可是,她却开始猛烈地挣扎。

他意识到了她的挣扎,一怔,动作便不由得轻柔了下去。

她立即拂开他的手站起来,神色十分冷淡:“陛下,我该走了。”

“你要出去走走么?也是,你病了这么久,好久没出去了。走,朕陪你去花园看看,今日有太阳,玉兰花也开得非常漂亮……”

玉兰花!

玉兰花!!!

那个可怕的夜晚如电光火石一般从脑海里炸开,她身子微微颤栗,仿佛还能闻到他身上隐隐的酒味。甚至那种疼痛,无法反抗,只能听天由命的痛楚,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不,我要回去!我要回北武当!”

这声音是喊出来的,带着深切的恐惧,不知所措的悲哀。只想离开,马上离开这个魔窟。无论去哪里,哪怕经历再多的贫穷,再多的困难,只要能离开!

罗迦情动2

他楞了一下,再次拉住了她的手,柔声道:“芳菲,朕已经下令册封你为朕的昭仪了,你不能再去北武当山了……”

她尖叫起来:“你说什么?”

他笑得那么热切:“朕已经封你为冯昭仪,单独赏赐了你昭阳宫,但是,你要陪朕住在立政殿,每天都要和朕一起吃饭,就寝,昭阳宫只是给你玩儿的,你喜欢怎样就怎样……”

她的身子微微往后退,然后,是一大步!无比慌张。

“不,我要走,我要回去……我马上就要走……”

他长叹一声:“小东西,你一个人,天大地大,能去哪里?又没有人照顾你……”

“我不要人照顾,我马上就走……”她说罢,竟然真的转身就走。

他从背后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声音十分温柔:“小东西,不要赌气啦,以后朕会好好照顾你,再也不让你吃一丝苦头了……”

这样的拥抱,又想起那个可怕夜晚的桎梏。仿佛又要经历那样的痛楚:“不,你放开我,放开……你又要害我,你要害我……”

他哪里肯放开她?只是拥抱的手减轻了力道:“芳菲,朕不是害你,朕是喜欢你,想留你在身边……”他知道,她从未经历那样的事情,所以害怕,可是,以后,就再也不会了,不是么?

他的声音更加温柔:“小东西,你已经是朕的人了,朕封你为昭仪,给你名分,就……”

“不,我不要做什么昭仪,也不要什么名份,我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依旧耐着性子,像在劝慰叛逆的小女儿:“芳菲听话。你已经是朕的小人儿了,朕当然就要给你名份,这样,大祭司他们才再也不会找你的麻烦了……”

“你放开我,我什么都不想要……放开我啊……”

“小东西,以后朕再也不会伤害你了。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芳菲,朕是真心喜欢你……”

罗迦情动3

她打断他的话,冷笑一声:“真心喜欢我?只怕是抓我为人质,要我治好你的寒症,每天替你炙烤吧!”

他的手微微一松,心里一疼。因为她生病,因为她孱弱,这些天,他几乎从没想起自己的寒症,每天都诏令御医围在她身边诊治,更是几乎忘了她自己也是名医。不是,留她在身边,绝非是为了让她替自己治病。可是,心里悸动的那种感觉,他却完全无法准确地表达出来,面对她冷淡的,咄咄逼人的目光,一时竟然有些狼狈。

芳菲一用力,挣开了他的怀抱,一转眼,在旁边的角落里发现了自己的小小的包裹。她受伤昏迷的时候,罗迦叫人捡回来放在屋子里的,里面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可是,他当时只是希望能给她一点小小的安慰。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伸手去拿包裹,竟然讪讪的,不知该说什么。

眼看她就要拿了包裹出门,他才忽然醒悟过来,抢上一步抱住了她,语气焦虑:“芳菲,你不许走……”

“陛下,你无非是要我替你治病而已!我答应,只要你放我出去,我依旧会替你炼制灸条,你放心……”

“不,朕不需要什么灸条……”

“陛下,我如果是在皇宫里,就不可能炼制灸条,那样,你的寒症一辈子也别想治愈了!”

他想也不想:“就算朕一辈子不能痊愈,你也不能走!朕绝不会许你离开……”

心里的怒气,怨气,恨意,一起爆发了,她猛烈地推他:“你不许,你这样不许,那样不许,你就是想害死我,这一辈子都在处心积虑地要害死我。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不马上杀了我?而要让我活着受罪?为什么?”她一边哭,一边捶打他的胸口,可是,他的胸膛那么坚硬,根本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反而伸长了双臂,牢牢地抱住她,让她根本无法逃离。

她哭得那么凄惨,他也忍不住的辛酸:“小东西,你留下来陪着朕,以后,一辈子都陪着朕。朕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不,我不要这样……”

“你已经是朕的昭仪了,朕是绝对不会放你离开的……”

初恋心情1

走投无路,身锁皇宫,难道皇宫会变成第二个神殿?这时,忽然想起太子,想起那张俊雅的面孔,想起在东宫的林林总总,想起李玉屏……想起少女初恋的心情,和无奈的绝望。殿下,他不会娶自己,自己就算要做他的侧妃也不行。殿下现在在做什么?他是否早就忘了自己?他的新婚一定过得很愉快?他早就属于其他女人,跟自己彻底无关了?

这才明白,一切早已过去。

自己早已无路可退,再也无所依靠。她哭得更是伤心。

罗迦紧紧搂住她,忽然有些明白她的心结,从神殿到皇宫,她怕的就是自己那种日复一日等着死亡的滋味。可是,该怎么让她明白,陪在自己身边,并不是在等死?

“不,我不要做什么昭仪……我要走……”

她的眼泪顺着洁白的面颊往下淌,清瘦的脸庞那么楚楚可怜。

他凝视着她朦胧的泪眼,时间真是一只巨大的魔手,缘分真是无比的奇妙。谁能想到,自己会对当年的那个小肥猪仔如此地痴迷而神魂颠倒?

那个风雪夜的迷醉之后,他仿佛从不曾有过的销魂滋味。就因为得到了,所以更加无法舍弃,仿佛才品尝了第一口毒,一发就不可收拾。

宫里嫔妃那么多,要OOXX也不是没有其他别人,可是,为什么这些日子以来,偏偏就不想其他人,就只惦记着她呢?

仿佛那是自己渴望已久的一块红桃子,鲜艳欲滴,摘下了,就要一口气吃个痛快,而不是只能啃一口。

自己岂能让她再次离开?再说,一个少女,已经被自己占了身子,她还能去哪里?但要留下她的心情,却绝不仅仅因为如此,很早以前,早在从北武当山下将带她回平城的时候,其实就暗暗地知道会如此了。

想到她一个人再一次地要流亡,无所依托,心里就特别怜惜,不行,决不能让她再一个人远走天涯了。哪怕是北武当也不行。

初恋心情2

她不停挣扎,他却一直牢牢拥抱她:“小东西,你要去北武当也行,朕陪你去。你知道么?朕现在已经把千里拉练取消了,改为每年夏天去北武当避暑。你要去的话,明年朕陪你去。你看,都冬天了,很快就要到夏天了……”

“不,我要走,我不做昭仪……”

“傻东西,这是朕给予你的名分,你是朕的人,朕就要对你负责……没有名份,别人就会欺负你。现在你是昭仪了,是北国最尊贵的女子了,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你也不会死……”

她对北国的妃嫔制度不了解,也不知道昭仪是什么东西。反正印象里,罗迦每次都是这样欺骗自己,比如要自己做公主,结果却是一个祭品。

现在什么劳什子的昭仪,表面的光鲜之下,会不会又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不,你骗我……你每次都骗我……”

“你知道昭仪是什么?”

“不知道……我不管,我不要做……”

“昭仪是皇宫里最尊贵的封号,仅仅逊色于皇后。小东西,朕答应你,再过一些日子就立你为皇后……”现在不立,是因为顾忌着太子的感受。可是,这话他当然说不出口。

“不,不做昭仪……也不要做皇后……我要走,我只想离开这里……”

他解释不来,也无法解释,忽然俯下头就吻住了她哀哀痛哭的红唇。

刚一挨上那柔软之极的红唇,这半月来积压的欲望全部被点燃,只觉得她那么甜蜜,浑身都那么清香,那么干净,那么美好,他紧紧握住她的柔细的手,这一吻,连绵悠长,又带了无限的柔情,也没有强迫。等他放开她时,芳菲已经满脸通红,无法呼吸,只是低垂了头。

罗迦,该死的罗迦,每次只要没法了,就这样吻她。完全令人无法反抗。记忆里,昏睡的时候,他不知多少次这样的亲吻,每一次都带着焦灼的情谊,深切的怜惜,以至于她此时完全复苏了,也能体会他的巨大的耐心和爱恋。

初恋心情3

难道这些日子,都是他这样陪伴自己,照顾自己?

他迎着她迷惑的目光,心里微微的窃喜,就如一块璞玉,尚未经过雕琢。她根本就还不知道真正的男女情事,所幸自己及早将她撤离了太子身边。就算是小小的迷恋,也足以很快斩断。以后,有了自己的调教,她怎会还爱上别人?再也不会了。

再说,她的初吻还是给了自己呢!他可深深地知道,自己那一次亲吻她的情景,第一次看到那美好胴体时的悸动。

她微微咬着红唇,他却出其不意地亲上去。芳菲只觉得浑身无力,急忙伸手推他。这个人,真是恶心极了。

他却愉快的哈哈大笑:“小东西,以后要听话,不听话,朕就会这样惩罚你。”

他眼里的笑容更是深挚,见她不以为然,更加低沉了声音:“不怕么?不怕的话,朕就会用另一种惩罚……那种惩罚……”

他不说下去,微微iede脸红,因为,这种惩罚,总是要喝醉的时候,借着几分酒意——但现在他偏偏是非常清醒的,这些日子,都滴酒不沾。以他的为人和性情,当然还不敢在清醒的时候就那样地去强迫她,伤害她,也舍不得。

以前,他想也不敢想,自己会这样替一个女人着想。

因为有爱,才有这样的耐心!

没有爱,谁耐烦这样的波折重重?

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情绪是什么,只知道怜惜——深深怜惜这个小人儿,那么可怜的小人儿!

初恋心情4

他渐渐地,似乎体会出一种明显的不同:就是亲吻特别能培养感情,增进两个人之间的亲密程度,甚至比OOXX更能交流和沟通。

试想想,OOXX,任何两个陌生人之间都可能发生;可是陌生人之间能这样用心地去体会亲吻的滋味?这是需要极大的耐心,极大的爱心,极大的追求的喜悦的。

他忽然涌起了追求的心思,那么急切地要讨好她,愉悦她,让她也感到快乐,跟自己互动,而不是自己一个人高高在上。就像他喜欢听她说“我……我……”而非是“臣妾怎样”!

他不喜欢她匍匐在自己脚下,而是这样跟自己同起居,同饮食,以后,甚至有许多共同的话题。

第一次付出这样的细腻的心思,企图和一个人沟通,融进她的内心,也让她知晓自己的内心。

他想,这是什么呢?为什么这种感觉如此美妙?

他整天都喜洋洋的,真正如一个焕发了青春的人——他想,自己其实才三十几岁,其实也算很年轻,为什么之前就从未有过这样年轻而柔软的心态。

多么柔软而温存的感觉。

芳菲惊讶地看着他满眼的笑意,就像小时候抱着自己那样,带着真心的疼爱。就像自己摔倒在地,被人嘲笑,他那样拥抱自己,维护自己,怜惜自己。

她摇摇头,明明是一头狼,怎会变成羊?

他一打横,将她抱起。

她再次惊恐起来:“不要,不要……我害怕……”

他笑得那么愉快:“我的小东西,朕不会伤害你的……你听朕说……”

他坐在她身边,果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轻轻搂着她的肩头,在她耳边柔声说:“你以后就住在立政殿,你看,朕给你准备了许多东西……”

她环顾四周,没看到什么东西呀。

他笑起来,拉了她的手就往外走,来到隔壁的御书房。

初恋心情5

这一下,芳菲可是开了眼界了,只见御书房里琳琅满目的东西,各种书籍、古玩,许多她喜欢的秘史类、琴棋字画等等……

这是御书房,是罗迦处理国家大事的地方,难道自己也可以随便出入么?

“聪明的小东西,朕知道你那些年学了许多。以后,朕会教你更多东西。”

真的么?真的允许自己随便出入这里?

她还没看得过来,已经被罗迦拖走,眼前一花,又来到旁边的一间充满女性气息的屋子。这屋子布置得美轮美奂,最先映入她的眼帘的便是梳妆台上放着的红宝石、蓝宝石……各种宝石简直琳琅满目,然后是各种头钗,凤钗、首饰……令人目不暇接。

罗迦如献宝一般,十分殷切:“小东西,这是西凉等国献来的宝物,都是皇宫里最精美的。朕亲自挑选了送给你,你喜不喜欢?”

她好奇地看着那些精美的东西,也说不上喜不喜欢。只是跟许多寻常人一样,一下看到这么多好东西,眼珠子也转不动了,只生生地盯着那一排的璀璨的宝石。

罗迦笑起来,拿起一颗红宝石的戒指,她一看,这宝石又大又晶莹,没有丝毫的杂质。

“这该是天下最美的一颗红宝石了,芳菲,伸出手……”

她犹豫着,将手背在后面不肯拿出来。

他呵呵直笑,伸出手轻轻拿起她的手放到自己面前,轻轻将戒指套在她的右手无名指上,惊喜道:“小东西,你看,刚好合适呢。”

白皙的手,红色的宝石,互相辉映,美不胜收。

他喜滋滋的:“芳菲,你以后若还喜欢研究你的医术,朕就给你准备一间大大的药房,让御医局都归你统管……”

“哼,御医局的官员可都是老头子呀,我可以么?”

“怎么不可以?朕说可以就可以。芳菲是我们北国的大国医,这难道不行么?呵呵,小东西,只要你安安心心的呆着,朕什么都答应你……”

这一瞬间,她非常迷茫,这样的罗迦,是她完全陌生的。他身上残酷的,捉弄的一面似乎不见了,全剩下了记忆里的温存和慈爱。仿佛他就是一个父亲,娇宠着自己的小女儿。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下意识地,希望她天天都很快乐,恨不得把天下好东西都堆在她身边,不然还能怎么表达呢!

对温情的妥协1

她托着下巴,坐在地毯上,仰头看着罗迦,眼神十分迷惑。

罗迦见她神情可笑,又像小时候那样,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仿佛要问吃什么好东西。心里微微地酸楚,她就是这样,再怎么倔强,也是个可怜兮兮的小孩,没有任何温情的对待,只要谁对她好,她便很快会倾向谁。那是一种软弱的妥协,对温情的妥协。自己要获得她的心,便只能给予足够的温情。当然了,这满满的温情,不给她,还能给谁?此时,真真恨不得将那小人儿揉碎了,放在自己的胸口,牢牢地捂住呢。

他的声音更加温柔:“我的芳菲,今后,你不会再受一点苦啦。就放心呆在这里,好不好?”

其实,她也没有去处,没有其他的打算,呆在这里好不好呢?如果罗迦不那么凶,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呢?

他忽然发现她脸上微微的笑时,就若隐若现两颗酒窝。重逢后,他许久没有注意到她的这个特征了。现在,忽然发现了,但是不那么明显,忽然就想她呵呵大笑,以便于自己更清楚地看清楚那微微的笑涡。

心里又砰然一跳,像个初次见到女子的少年。他几乎是屏住呼吸,伸出手,轻轻放在她的脸上一捏:“小东西,我们出去走走吧,你在屋子里呆了很久了。”

她扭头看看外面,阳光灿烂,照得这个白茫茫的世界十分妖娆。

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过了。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需要飞出去看看了。

罗迦见她心动,拉着她的手就走。走到门口,才想起什么,转身回来,给她拿了大氅披在身上。这是一件紫色的大氅,用罕见的紫貂做成。罗迦自己也穿了一件黑色的大氅,他个子本来就又高又魁梧,又轮廓鲜明,五官非常俊挺,这一身大氅上身,更是让他英武不凡。

他见芳菲盯着自己,就问:“小东西,朕这样是不是很好看?

对温情的妥协2

“小东西,朕这样是不是很好看?”

“你这样就像个黑魔王。”

罗迦哑然失笑,拉起她就走。

御花园里,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冰雪世界。蛰伏许久的一些动物们开始出来徜徉,出产于北地的一种长毛狗抖擞着跑来跑去。厚厚的积雪,人一踩上去便是一个深深的足印,几乎要深深的塌陷下去。

罗迦要紧紧拉住她的手才能防止她跌倒。几名宫女要来搀扶她,罗迦挥手让她们退下,只有二人,在这片冰雪的天地里行走。

沿途,是盛开的玉兰花,晚上看不真切,现在却看得分外明白。白色的花瓣,里面青紫色的黄色的花蕊,跟雪一样冰清玉洁。

芳菲站在一株玉兰树下,踮起脚尖闻花朵的香味,罗迦顺着她的视线,那是一朵开得正好的花儿,美不胜收。她的紫色的大氅,雪白的脸庞,双颊上淡淡的笑涡,仿佛这雪地上的一个美妙的精灵。他再一次惊叹,造物主是多么的神奇,当年的小肥猪仔,竟然会出落成这样可人的曼妙少女。她跟自己斗嘴时那么美好,她安静的时候,也那么美好,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这是他心里藏着的一个秘密,仿佛她就是那树上的一朵花儿,自己看着她花开,慢慢的绽放。现在,自己的花儿是要彻底绽放了么?

四周那么清净,宫人们都远远地站着。高淼从未见过皇帝如此的兴致勃勃,他连龙袍都比以前穿得讲究,仿佛那些游园的书生,在邂逅某家的小姐。陛下如此,算不算得上是失态了?按照历史上的经验来看,一个帝王,过分地专宠一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一次,陛下的新鲜感能持续多久?会不会很快降温?

他替其他的妃嫔们提心吊胆,想起自己收受了她们那么多的好处,可是,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劝说陛下去宠幸她们。

这该如何是好?

左淑妃的惊恐1

远远地,一个宫女走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高公公,张婕妤和左淑妃娘娘一起来看望冯昭仪……”

“她们在哪里?”

“在立正殿外面等着。”

“好,我去禀报皇上。”

罗迦正沉浸在二人世界的美妙里,高公公走来,弓着身子:“陛下,两位娘娘来探望昭仪……”

“哦?”

“她们等在立正殿外面了,天气这么寒冷,陛下,您看,是不是叫她们来御花园?”

罗迦的目光转向芳菲,她还在看着玉兰花,似没注意到高淼再说什么。

他伸手拉住她,笑道:“芳菲,左淑妃和张婕妤来看你,我们回去吧……”

左淑妃?她面色一变。记起以前的极不愉快。但也没做声。

罗迦见她不语,就对高淼说:“我们回去吧。”

脚步忽然变得十分沉重,就连那种迷茫也只是短暂的,意识在慢慢地清醒,罗迦,他是这北国的帝王。自己要做的,不是小时候那样,是他的女儿,只要他给予了瓜果点心和鸡大腿和漂亮衣服都满足了。自己现在要做的是他的妃嫔。

妃嫔和女儿之间,是存在着极大差别的。

她惶恐起来,下意识地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握得紧紧的,几乎是拖着在走。

在立正殿的门口,两位嫔妃并未去暖厅等候,而是都站在雪地里,拿着礼物。两人都打扮得极其艳丽,张婕妤浑身上下是南朝淑女的风范,走的是婉约秀美路线;左淑妃却一身异族的艳丽服饰,她跟芳菲差不多年纪,但是因为长期宫廷生活的侵润,一直带着高贵又刁蛮的气质。

当她们看到罗迦走来,简直难以置信,陛下竟然和这个少女手拉手。那摸样之亲昵,简直难以言说。

陛下是个含蓄之人,平素在宫廷,从来不会这样当众和任何嫔妃亲昵。现在,他竟然如此地旁若无人。

左淑妃的惊恐2

尤其是左淑妃,她看到芳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得几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天啦,竟然是圣处女公主!

自己在第三重神殿见过的那个和男子私通的少女,那个害得自己流产的妖孽。

原来,冯昭仪竟然是她?她怎么会变成了冯昭仪?她不是早就被烧死了么?

左淑妃以为自己见到了鬼,面色遽变,张婕妤却不明就里,远远地就向罗迦行礼,声音温柔婉转:“臣妾和淑妃娘娘来拜见陛下……”

“爱妃不用多礼。”

张婕妤起身,心里几乎也气得要爆炸了,因为她行礼的时候,芳菲竟然没有躲避,坦然站在罗迦身边,并排而立。难道她不知道尊卑有别?难道她不知道,君臣有别?一个女人,再是尊贵,岂能受皇帝一般的礼仪?就是皇后也不能够!她凭什么?

张婕妤以温婉着称也怒了,何况左淑妃。

二人的的目光都落在芳菲身上,但见她一身华贵的紫色大氅,尤其是手上那个别致的戒指。这是当时西凉国送来的礼物,在皇宫的珍品里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多少妃嫔曾经觊觎这枚戒指都无果,不料冯昭仪一来,这戒指就给了她?宫里等级森严,许多人都是多年才晋升,可是,为什么她就那么特殊?也不是什么和亲公主,也不是什么豪门勋戚,为什么一来就得到这样的荣宠?一来就居于众人之上?

“二位爱妃,这就是冯昭仪。”

她心里暗暗吃惊,又颇不是滋味,竟然不得不向她跪拜!却依旧巧笑倩兮,做足礼仪:“臣妾拜见冯昭仪。”

芳菲自然应付不来这些场面,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只好说:“不用多礼。”

又觉得这两人笑得那么假,罗迦也笑得那么假。仿佛他刚刚所做的一切,又回到了虚伪,那么伪善,令人作呕。

左淑妃的惊恐3

罗迦却笑道:“二位爱妃免礼,这么大冷天,你们何必走这一趟?”

“陛下,这是臣妾给冯昭仪的一点礼物,小小心意而已。”

“芳菲,这是给你的,你拿着吧。”

芳菲嗯嗯地,也不伸手,也不开口。罗迦瞧她一眼,知道她不懂得这些,也压根没想到让她学习,便让宫人接了礼物。

左淑妃拿着礼物,却不送过去,张婕妤回头见她面色奇怪,微微惊讶:“淑妃娘娘,您这是?你的礼物……”

左淑妃却后退一步,指着芳菲,面色十分惊恐:“陛下,陛下,她……她是……”

罗迦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轻轻咳嗽一声:“朕忘了向你们介绍,冯昭仪是通灵道长的侄女,你们以后就叫她冯昭仪……”

冯昭仪?不,她不是冯昭仪,她是妖孽!

左淑妃几乎要喊出来,要揭露这个天大的阴谋。天啦,圣处女公主,她是怎么幻化的?难道是狐狸精?她岂不是蛊惑了陛下?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揭穿她的狐狸精身份,拔下她身上的那层画皮?

可是,她一接触到罗迦严厉的目光,这些话却再也不敢说出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陛下受到那狐狸精的蒙骗?

“陛下……臣妾有话要说……”

张婕妤见她失态,也察觉出其中有蹊跷,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芳菲,但左淑妃却明显是一副老熟人的样子。

“陛下,她不是……”

“左淑妃,你听清楚了,她就是冯昭仪!”

左淑妃再也不敢说下去。又接触到芳菲冷漠的目光。没错,绝对没错。如果说天下人相貌相似的多的是,可是,她对芳菲的印象非常深刻,尤其是她那种气质,在神殿里长大的那种孤寂而冷漠的气质,那是变不了的。

此时,对面的女子就是这样的气质,丝毫也没有改变。

左淑妃的惊恐4

可是,罗迦的目光也越来越严厉了,她毕竟不是宫廷菜鸟,再也不敢说什么,只勉强稳住了心神:“臣妾参见陛下……这份礼物,送给冯昭仪……”

“芳菲,朕先替你收下。”

张婕妤见势不妙,她终究机灵,微笑道:“臣妾处新来几个南朝的歌妓,色艺双全,弹唱皆佳,臣妾想请陛下和娘娘去欣赏……”

左淑妃也立刻娇嗔道:“陛下,臣妾也好久没见您了,臣妾准备了新鲜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