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松鼠跳上去,打着秋千,旋转着摘了一只松果,吱吱喳喳地跳跃着。大尾巴不停地摇晃,又漂亮,又活泼。

芳菲看得有趣,托着腮帮子,松鼠可以无忧无虑,人呢?人岂能如此无忧无虑?

阳光将身下的石板已经晒出暖意,她将腿伸直,放在洁净的石板上,背靠着大树,一阵倦意上来,懒洋洋地闭着眼睛,假寐起来。

一个人影慢慢靠近。

正是李奕。他的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休养了几个月,又是年轻人,再也躺不住了,早就起来四处走动,在帮王肃干活了。他拿一些特殊的装饰材料,本是顺道经过,忽然想起她以前的习惯,总是喜欢在这里静坐。就算是大冬天,也会在这里呆上一些时候。

便情不自禁悄然走过来。果然,她真的在这里。

夕阳洒在她乌黑的头发上,单薄的陈旧灰色衫子,发髻随意挽起,形如一个孤寂的女道士。这样的一个女子,就这样孤寂地一个人度过残生?

他和王肃跟芳菲一见如故,心底实在早就当她为朋友了。他想起褐马鸡的典故。其实,并不是因为褐马鸡,并不是指望一个女人能在陛下身边说什么话,他从来不曾这么想过——而是希望她不是这么孤独!

这样的乱世,一个孤零零的女人何以为生?回到皇宫,总比她一个人孤寂一辈子好。

可是,她显然并不愿意回去,时常一个人闲逛,也不愿意让两位宫女陪着。

罗迦上山2

也许,她这样的人,这样的性子,只适合这深山,不适合宫廷争斗?

睡梦里,仿佛无边无际的大火在熊熊燃烧,高高的高台,被绑缚的少女,一个模糊不清的死婴的面孔,小怜的笑脸,张婕妤的讥讽和得意…芳菲四肢挥舞,仿佛要挣脱那无边无际的痛苦和噩梦,嘴里发出可怕的呜呜的惊呼之声,双手不停地胡乱挥舞。

“娘娘……娘娘……冯昭仪……”

芳菲陡然惊醒,啊了一声。

她蓦然睁开眼睛,看着一丈远之外的李奕。

“娘娘,你怎么了?”他亲眼目睹她如此地恐惧,仿佛一个人惊吓到了极点,才会有这样睡梦意识里的惊悸的反应。

“娘娘,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看着李奕,淡淡道:“你的腿伤都好了?”

李奕低下头:“都好了,多谢娘娘关心。”

“好了,你去干活吧。不耽误你了。”

李奕默然转身,没有再说什么。走出好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身回来,走到她的面前,仓促地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娘娘,这是我们在山脚下砍建筑材料时无意中找到的一种野参茶,听说能安神镇定,你可拿去服用……”

他话音一落,人已经走远,生怕芳菲拒绝似的。

芳菲拿着这包奇怪的干干的茶叶,连推辞也没法。

她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笑起来,原来,他还是当自己是朋友的。在这种孤寂的情绪里,再也不允许没有任何朋友的窘况了。

李奕就是这样,除了古板一点,其他,真的无可挑剔。

他和王肃,是和红云他们不一样的,从不一心劝说自己回去皇宫,去接受那无比压抑的争斗和算计。

她再次倚靠着大树躺下,任暖洋洋的夕阳洒在自己身上,北武当的夏天到了。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度过呢?

罗迦上山3

日暮,火烧云染红了天空。

罗迦勒马,侍卫上前道:“陛下,先歇息一晚,明日便能到北武当了。”

他心急如焚,可是,天色如此,也的确不适宜再赶路了。

“好,就地歇息,明早继续上路。”

帐篷搭建好,随行的侍从很快送来清水瓜果,烧烤的野味。一些年轻的贵族子弟们,吃得津津有味,围着火堆载歌载舞,十分兴奋。毕竟是年轻,对于一切都充满了欢乐,而且也适宜他们的生活方式。

罗迦却毫无兴趣,只觉得这一天的烤羊肉很不错,据说这种羊北武当周围才有,是专门吃松柏籽长大的,一点也不腥臊。他拿着羊肉,心想,那个小东西那么馋嘴,肯定喜欢吃的。

罗迦连日赶路,早已疲乏不堪,草草吃了晚饭就躺下去,呼呼大睡。但是,只得一小会儿便醒了。这一醒,就再也睡不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他觉得浑身燥热,开始冒出汗来。比燥热更不安的是深切的欲望——每靠近北武当一步,想念就随着欲望加深一分。尤其是太久这样一个人夜深人静地躺在床上,就更不能成眠。

自己的小东西,那个滑腻腻的小身子。

此时,已经彻底占据了他的满脑子,一刻也不得空闲,丝毫都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浓烈的情感因何而来,分别日久,也曾经有许多其他女人在身边萦绕,也曾经见过许多比她更美丽的女人,可是,对她的想念,不但不能减弱,反而越来越强烈。

自己需要她,无论哪一方面都需要她。

尤其是这样的夜晚,更是要紧紧抱住她的小身子。

那具小小的,滑腻腻的身子,多么惹人怜爱的身子。

他顿觉热血沸腾,只需要过了这个夜晚,明日,就能抱住了!

罗迦上山4

忽然想起那个玉兰花开的夜晚,立正殿的第一夜,她如一朵娇弱的玫瑰,被禁锢在自己怀里哭泣。

玫瑰,玫瑰,我爱你!

全身都在僵硬,一个盛年的男人,简直要发疯了。

自从御驾亲征以来,一路上已经没有碰过任何女人了。就算是沿途地方官进贡的美女,他也从来不曾动过。当然并不是不想,而是怕——怕她知道了又生气。那可是一个数一数二的小醋坛子,自己来接她,可不敢再有任何的违逆了,否则,就更是搞不定了。

现在欲念一起来,哪里还躺得下去?但觉浑身如被放在烈火上狠狠地炙烤一般,几乎马上就要疯掉了。

两名太监正在给他打扇,可是,那扇子的微风根本微不足道,什么火焰都扑灭不了。越扇越是令人不安。

他跳下床,低喝一声:“来人。”

两名侍卫立即上前:“陛下,有什么事情?”

“你们无需声张,立即调派十名卫士,随朕连夜赶路,其他人天明再走。”

高淼也赶紧起来,他就住在陛下旁边,早已被惊醒了:“陛下,你赶了许多日了,这样下去,身子可吃不消,等天明再走吧。”

“不行,朕等不及了!必须马上走。”

“陛下,出了什么急事?”

急事?当然是很急了!罗迦神秘一笑:“高淼,朕先行一步,你留下来通知其他人一声就行了。对了,叫他们明日赶路,所有人必须保持既定的安排和速度,不许任何逾越的行为。”

高淼万般无奈,但是,陛下脾性如此,自己岂能阻止?

罗迦翻身上马,这是一匹万里挑一的良驹,也是伴随他征战好几年的坐骑,还是昔日柔然的贡品之一。马厩里还有一匹马,也是上等的良驹,万里马,芳菲也是会骑马的,他自言自语道:“小东西,朕送你一匹万里马,你喜不喜欢?”

他一扬鞭,十几名侍卫跟上去,一行人在夜色里悄然上路。

晚上7点再更了;

李奕接驾1

临近晌午。

烈日当头,北武当,迎来了它真正的夏天。

一行快马,得得得地往山上赶去。

这是一个缓坡的斜道,再往上,就只能步行了。马到此止步。

罗迦跳下马背,侍卫们也跟着跳下来。

因为无人知道陛下等会来得如此之快,所以无人接驾,也无人得到任何通知。

“你们把马交给半山的马厩看管。”

罗迦看一眼这片苍翠的山林,往上,便是鳞次栉比的道观了。北武当,这些年的规模已经越来越大了。

但是,他记挂的当然不是北武当的规模,甚至不是宗庙的是否建成。而是那个人!

那个小人儿,她在干什么呢?

她是否还好?也惦记着自己?他心潮涌动,加快步伐,大步地就往山上走。侍卫们跟在他身后,才发现陛下这些日子恢复锻炼,上阵杀敌后,真真步履矫健,行动如风,竟然大有当年之勇。就算是步行,也丝毫不落后这些壮健的侍卫。

因为心情的急切,罗迦越走越快,竟然不觉得劳累。约莫一个时辰以后,半山腰已经看到玄青宫了。这是北武当道观的第一宫。

“陛下……”一个洪亮的声音,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手执拂尘,参拜行礼:“贫道参见陛下。”

竟然先遇到通灵道长。

罗迦简直觉得道长神了,仿佛专程在这里等着自己似的。

“道长,多时不见,你反而越来越仙风道骨了。”

“陛下精神也比前年来此时好多了。贫道听闻陛下打了一场大胜仗,估摸着路程,应该到了,今日一早,枝头喜鹊喳喳叫,出来一看,果然是陛下到了。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罗迦朗声大笑:“这是宗庙祖先的保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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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奕接驾2

“陛下神勇不减当年,我北国必定能长久地繁荣昌盛。”

道长微微躬身:“陛下,宗庙的修建快竣工了,您是否先去看看?”

他见罗迦犹豫,微微一笑:“就在这半山腰上。和避暑的行宫也快结束了。”

罗迦本是奔着芳菲才昼夜赶路,此时此刻,根本无心看什么宗庙行宫的修建,只东张西望,恨不得等在这里的是芳菲。

可是,毕竟是一代君王,见道长等在这里,他干咳一声,到这里,当然得先去视察宗庙了,至少,得祖宗至上嘛。

于是,只好随道长往新修的大片建筑群而去。

这时,罗迦才发现这个新的建筑群,以半山为界限,左边雕梁画栋,右边飞桥流水。有一丛天然的野生玫瑰,连绵起伏地横亘在两片建筑物之间,此时开得正艳丽,如一匹锦缎。隐隐地,竟然如一幅画,真是人在画中走,水在身边流。

他赞不绝口:“修建得简直太漂亮了。”

“正是王肃和李奕负责的。大的规划,是李奕设计的。”

“真没想到,李奕真可谓是一名设计园林的天才。平城苦寒,朕到了南朝,方知道南朝山水的壮丽,是以往的大燕、柔然、西凉等根本不可比拟的。不料,今日竟然在北武当见到如此充满南朝风情的设计。”

道长微微一笑:“因他二人都是汉臣的缘故。”

PS:关于更新时间,我确定在早上10点和晚上7点。为什么这样呢?色大叔上班,有时塞车的话,9点就会被堵在路上。所以,为了缓和一下,我调整时间为10点和7点(但是,没有特殊事情的话,会提前更新的。只是为了不让读者久等,怕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耽误了;所以,大家为了保险起见,早上10点和晚上7点最保险,不会白跑路。)

李奕接驾3

“也对。北国的祖先马上打天下,可真不能马上治天下。治理朝廷,还真是汉人才有一手……”他边说,边看那些宗庙的设计匾额,一些文字说明,雕刻,祖宗神庙的方位设计,题词……一桩桩一件件,完全符合儒家经典,大气而恢弘,儒雅又雕琢,每一个细节,都做得极其周到。

“李奕和王肃,朕可真没看走眼……”

道长尚未回答,两名小吏已经闻声出来,正是王肃和李奕。

两人一见陛下驾到,立即跪下去了:“小臣王肃、李奕参见陛下。”

“哈哈,说曹操曹操到,朕正想见你们呢!王肃,李奕,你二人辛苦了,朕没想到,宗庙设计得如此之好,太漂亮了……”

“多谢陛下夸奖!”

“二位爱卿平身。”他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但见二人虽然都是一身工装,可是,依旧器宇轩昂,带着南朝名士那种无法遮掩的风采。这二人,竟然一时瑜亮,分不出高下。

不过,他因为对王肃怀着一种愧疚的心态,对王肃就更是热情几分:“王肃,朕以前还怕你屈就在这里是大材小用,今天才知道,这工程建造,也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是换了其他人,还真是不能达到今天的局面……”

王肃谦虚道:“人力物力都是朝廷的。设计也是李奕负责的,我不过是监管而已,谈不上什么功劳。”

罗迦看着李奕那张沉默寡言的脸孔,这个年轻人,剑眉星目,十分俊朗,只不如王肃善谈。他听王肃将功劳推到自己身上,脸涨得通红,十分谨慎道:“陛下,臣不敢居功。”心里却暗暗地,是另一番滋味,陛下此行到底所为何事?会不会跟冯昭仪有关?或者只是单纯为了度假?如果是后者,冯昭仪岂不是会非常伤心?他越想,心里竟然越是不安。

李奕接驾4

罗迦当然不知道他这样的心境,只是看他走路微微瘸腿。就问道:“李奕,你的腿怎么了?”

李奕低下头:“不慎被虎伤了。”

通灵道长本想提起他这件大功劳,那可是救驾娘娘的功劳,但见李奕不吭声,他便不好再说。

罗迦也不再多问,笑道:“你二人都有功劳。”罗迦看着他旁边那根雕琢得非常完美的画栋,脑海里浮起一个十分恰当的职务:工部尚书。

北国历来缺乏这样园林设计的天才,工部尚书此职,岂不是严重符合李奕?

他笑道:“朕就先随你们去看看宗庙吧。”

二人领命。

众人陪着罗迦,边走边向他介绍宗庙的概况。罗迦听得非常认真,这宗庙社稷,关乎家族大运,马虎不得。说话间,已经到了。

罗迦一看,顿觉眼生莲花的感觉。这宗庙完全是运用了佛道混合的手法,建筑物飞檐走廊,精雕细琢,美不胜收,又端庄肃穆。

他大赞:“真是好极了。朕以前曾想象过,修建出来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根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很好。”

“谢陛下夸奖。若陛下有觉得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提出来,小臣等再尽心修改。”

罗迦兴致勃勃,一边走一边看,几乎每一处的细节都很完美,看得出监工和设计的用心,根本挑剔不出任何的毛病。唯一的不足是在令牌位置的设计上,罗迦看了看方向,不太满意,叫他们稍微换了一下。

如此一番折腾,早已是午后,众人都饥肠辘辘,通灵道长说:“陛下,先去道观用膳吧。”

罗迦也饿了,却依旧兴致勃勃的:“好,你们先去用膳。李奕,王肃,你们辛苦了,朕必有嘉奖。”

“谢陛下!”

二人跪安退下。

通灵道长再次道:“陛下,请!”

陛下的忍功

只剩下二人,罗迦低笑一声,再也不遮掩了,径直问:“道长,冯皇后住在何处?”

冯皇后?

正要退下的王肃、李奕二人都愣了一下。

是冯皇后?不是冯昭仪了?

通灵道长挥舞了一下拂尘,浅浅一笑,陛下风尘仆仆地赶来,双眼满是血红,道家讲究阴阳交合,鼓荡身心,他当然明白陛下如此赶路,为的肯定不是仓促地要见到这建筑群的设计。

但是,陛下竟然能忍了这么久才问出口,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他恭敬再行一礼:“陛下,贫道记得您上次来此,神色匆匆;这一次,完全是不一样的心境。恭喜陛下,您的心境平静多了。”

罗迦哈哈大笑,何尝不知道这是老道士对自己的人品考验?

他和通灵道长相交多年,不以为杵,反而一笑,正大光明地问出口:“冯皇后这些日子可好?”

“回陛下,娘娘气色尚好。娘娘就住在宗庙外的小木屋里。距此不到三里地。”

这时,罗迦的随身侍卫已经拿出一卷东西:“道长,这是册封冯皇后的诏书。”

通灵道长一笑,了然而洞察的目光,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哈哈,朕这次是亲自来接她回去的。道长,你的这个侄女儿,脾气可真是倔得很哪。”

“有陛下如此心意,娘娘纵然是孩子气,也不会再别扭了。”

“但愿如道长所言。哈哈,道长,若是她再违逆,你可带朕训她几句。”

这些日子,通灵道长已经看出,芳菲虽然脾气温和,但是,性格十分倔强,只要认准了的事情,基本上会坚持到底。这样性格的人,不做则已,一行动,则不达目的誓不休。

“娘娘就在前面的屋子里……”

罗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不远处,就是那座孤零零的小木屋,隐隐约约的。

陛下见芳菲的第一句话1

他大喜过望,转身就走:“道长,朕先去找冯皇后,晚上再召集大家用膳。”

通灵道长拿着拂尘,淡淡一笑。这时,罗迦已经转过身子,几乎是大踏步地跑远了。认识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陛下如此活跃,仿佛忽然间年轻了十岁,变成了一个充满青春与活力的年轻人。

直到陛下的身影完全消失,通灵道长才缓缓走出去,李奕和王肃都站在走廊上。

二人显然都被这个消息震住了,专门等在这里,想听听他的看法。

通灵道长了然地看着他们疑惑的目光,也不等他们追问,就先开口:“真没想到,陛下竟然将芳菲封为皇后。”

被废黜的妃嫔,移居北武当,本来就是弃妃了。就算陛下心有所牵挂,但大家也想不到,竟然是如此石破天惊地举止。

“要知道,北国的皇宫里,从来不会立外族的女子为皇后的。陛下此人,向来不按理出牌,这也是他能够治理北国多年,让北国日益强大的主要原因。只要认准了,谁也休想阻止他。只可惜,南朝无人,净出昏君。老道早年随师父周游列国,所见者,多是昏庸无能之辈,唯有北皇陛下,雄才大略,如今南北天下,近百年来,陛下可谓是第一君主!”

二人难得听通灵道长八卦一次,都觉得意外。更意外的是道长对陛下竟然如此推崇。

“陛下迫不及待去找冯昭仪,你们是她的朋友,也该替她欣慰,一个女子,总不能一直青灯古佛到老。而且,她实在太过年轻,这里,根本不该是她的栖息之地。这一次,有了皇后名分的保障,她就能名正言顺,风风光光地回到皇宫了。这才是她该有的理想归宿。”

也许吧。陛下如此不惜纡尊降贵,当然带着很大的诚意。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又还有什么能比皇后的身份更为尊贵?

陛下见芳菲的第一句话2

“陛下在江淮一带和南朝军队展开决战,御驾亲征,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现在,又封了芳菲为皇后,估计应该会在朝政上,开始另一番作为了……”

二人再次对视一眼,道长这是什么意思?

“贫道和你们一样,都是南朝来的汉人。道教一派,从陛下开始在北国得到重视。按理说,出家人不该关注这些浮名,虚礼,但是,道教是先师一生的心血,凝聚了北武当几代人的血汗。贫道自然希望可以让它在北国得到普及和推广,以安天下。但是,现在北国的情况是,以乙浑为首的权臣,十分排斥汉人官吏。偶尔有几个,都沉沦下寮,不能得志。包括你们二人,已经是其中的佼佼者了,尚且只能如此。北国要强大,任命汉臣,改变他们那种落后的习惯,是必然的,否则,就不能进步。但是,陛下受北国权臣的影响甚深,在他身边,根本没有任何能说得上话的汉人。如果不改革那种考核制度,如果汉人进不了北国的核心上层,根本不可能提高汉人的地位,改变不了汉人沦为奴隶的现状。”

李奕道:“但是,冯昭仪并非汉人!”

“谁说不是?她是贫道的侄女儿!贫道是汉人,她岂能不是汉人?”

李奕一怔,完全无法反驳,方明白通灵道长的深谋远虑。他当初救了芳菲,又认了她为俗家侄女,原来是大有深意的,这也是天意啊!

若非天意如此,岂能有后来的一切?

“冯皇后熟读南朝史书,行事风格,理想志趣,都和南朝人无二。她的出身,她的经历,决定了,就算她真的出自亡燕,也绝不会遵循亡燕的那些迂腐。可以说,那段经历对她的影响是非常小的。老道这些日子,时常观察她的作为,发现她人品端正,而且,她性格坚定,所以,她若做了皇后,必然对于北国的发展有极大的好处……”

陛下见芳菲的第一句话3

“现在南北战争,尤其是南朝局势混乱,许多人沦为流民。而收编到北国的户籍,十之八九沦为北国贵族的奴隶,终日劳作,吃穿不饱。过着非常悲惨的日子。如果不变革,不推出有利于他们的措施,他们的境况就会越来越不妙……这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你们二人身上了。除了你们,谁也帮不了他们……”

二人心里何不是如此想法?来投奔北国,也是怀着雄心壮志,谁愿意一辈子做个小吏,沉沦在此,不得重用?心宽天下,救民济世,也是需要舞台的。没有施展的舞台,谁也无法。

只是,真的没有想到,陛下竟然会如此决断。

“现在北国是乙浑等权臣的天下。这些老贵族,最反感南朝女子入宫。真没想到,陛下竟然有这样的气魄和决断,贫道果真没看走眼啊。”

他微笑着离去,十分欣慰。

王肃一笑,看着李奕。

李奕却避开他的目光,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半晌无语。

那个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天天精心照料的女子,也许,皇宫真的才是她最好的归宿。心里也不知为何,竟然隐隐地难过。

自己也说不出来,究竟是因何难过。

那是七八棵古松掩映下的小屋子。全是木头搭建,已经十分陈旧。因为春季的阴雨,屋顶上长满了青苔,甚至在顶端开出一丛淡红色的小花。

芳菲就住在这里!那个小东西就在这里!

罗迦快速奔到小屋。

门口,是送饭来的红云和红霞二人。

一见陛下,二人又惊又喜,立即跪下:“参见陛下……”

罗迦急不可耐:“娘娘呢?”

“娘娘还没有回来,奴婢们送饭来时没见到人……陛下,奴婢马上去找她……”

“她去了哪里?”

“就在后面的山坡上,她最喜欢呆在那里。奴婢马上就去……”

罗迦转身看着后面的山坡。

陛下见芳菲的第一句话4

“那里有一棵大松树,娘娘最喜欢在哪里小憩了。陛下,奴婢马上去请娘娘回来……”

一棵大松树的树冠冲天,映入眼帘,并不太遥远的距离。

“不,朕自己去。”

“陛下,您用膳不曾?”

“朕找到皇后,再一起回来用膳。你们把饭菜留着,对了,准备充足一点,朕今日太饿了。”

皇后?

半晌,二人才回过神来。这时,陛下已经走远了。

“天啦,红云,你听见没有?陛下说的是皇后。”

“是啊,陛下立娘娘为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