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爱上了一个人。

她都忍不住笑起来:“娘娘,我真羡慕你……”

“呵呵,为什么啊?”

“你和陛下真是恩爱。”

芳菲面上一红,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自从那次看到陛下一个人躲着发病后,自己对他的心情就全然变了。那是一种深切的依恋——自己已经全心全意地依恋上这个男人。

爱和恨之间,竟然那么奇妙!

想想以前,自己对他一直是恨,怀疑,抱怨的。为什么就那么一瞬间,就彻底改变了?觉得他什么都很好,什么都很顺眼,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利于自己的。

为什么以前,就总认为一切都是害自己的?

人的心理,如此奇怪!

她眨眨眼睛:“你觉不觉得陛下很帅?”

“这……”李玉屏从不好意思公然评价男子的相貌,更别说评价当今天子的相貌了,谁敢啊!可是,她和芳菲相处日久,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言行举止!而且,从皇后的眼里,她发现,皇后是真的这么认为,而非开玩笑。陛下,的确也算得一代美男子了。她也低声笑道:“陛下是很帅,有时,我觉得陛下比太子还帅。”

“哈哈哈……”芳菲大笑,很是得意,“我也这么觉得。”

祭祀大典4

李玉屏本是因为太子和她之间的关系,曾经心存芥蒂,但是,现在的所闻所见看来,帝后恩爱无比,早已心不存第二人,跟太子之间,绝对是过往云烟了。女人的心理也是很微妙的,她心里一宽,很是轻松。竟然比芳菲还轻松。

“玉屏,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她压低了声音:“陛下已经答应废黜杀母立子这条规矩了,等祭祀大典之后,就会慢慢施行……。”

“真的吗?”她又惊又喜。

“太子难道没有透露给你?”

“殿下稳重,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他是不会告诉我的。”

芳菲佯怒:“玉屏,你这是变相说我八卦了?”

“不敢不敢,呵,多谢娘娘,真的,我是由衷感激……”她边说边擦泪,竟然喜极而泣,“娘娘有所不知,我父亲为了我的安危,令惜君给我服了药………………”

难怪她一直不曾怀孕。难怪太子府一直没有生育的妃嫔。

芳菲丝毫也不觉得奇怪,低声道:“现在你可以放宽心了,不过,在这条法令彻底落实之前,你还是先不要怀孕。”

“殿下越是没有子嗣,大臣们的反对就会越是来得小,你知道,乙浑那些老家伙之顽固。反正你和殿下都才二十几岁……还年轻……你可不能拿生命做赌注……”

“多谢娘娘,真的要多谢娘娘。”

“嘻嘻,玉屏,我才是要多谢你,都是你帮我解决了大问题。小荷,就要靠你了。”

“这也没关系,男人爱俏,小荷那么漂亮,我弟弟本来就很中意。我给他看了画像,他天天猫爪心似的,恨不得早点娶回去。他并不在意小荷是什么出身,只要足够漂亮就行了,娘娘,他可是感谢你呢。”

“是么?这样我就放心了。”

祭祀大典5

二人互视一眼,都笑起来,李玉屏也穿一身八卦道袍,看起来黑乎乎的。这跟她以前的形象大是不同。她看芳菲,芳菲穿的是天青色的袍子,就要好许多了。

“娘娘,我这个袍子好难看。你的就好看。”

“呵,是么?我给你换一件?”

“算了,时间不早了,反正是祭祀,也没关系。”

“好吧。”

“娘娘,我今天好紧张。”

真没想到,李玉屏也那么紧张。芳菲想起上一次去太子府治病的时候,看到她拿着菜刀威风凛凛地砍杀,将门虎女,也会害怕?

芳菲自己其实也有点紧张,却故意镇定道:“怕什么?反正有礼仪女官指引,我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时,张娘娘已经收拾好,走进来。

芳菲立刻道:“啊哈,救星来了,张娘娘在。”

“娘娘,怎么了?”

“太子妃刚才还在害怕,说她很紧张。”

张娘娘在一边笑道:“娘娘和太子妃都不要紧张。老身还在呢。以前在慈宁宫也举办过一些大的祭祀,这一次,一切都准备得好好的,保证不会出任何的差错。”

李玉屏深知张娘娘是芳菲的主要智囊团之一,跟随太后多年,什么大场面都见过,才微微放心。

“有张娘娘在,我们还真不用紧张。”

这时,陆续几名老宫女进来,她们都已经打扮得非常整齐,还有几名大龄的妃嫔,因为早就不被陛下宠幸,现在皇后主管六宫,她们反而得了更多赏赐,便都向皇后靠拢,这次祭祀,也是非常积极主动的参与筹划。

为此,芳菲已经跟她们讨论过好几次,一切细节都已经处理好了。

看看一切无恙,芳菲这才率领众人往慈宁宫而去。

出门时,天气那么晴朗。

她看看天色,心想,这个祭祀大典,会顺顺利利地过去吧?

祭祀大典6

宫门紧闭。

张婕妤只留下小飘。主仆二人相对。

“娘娘,今天……”小飘说不下去,只是落泪。不让参加祭祀,显然是不被再当做皇家之人了。

“娘娘,你该再去求求陛下。”

求陛下?昨日相遇,陛下那种眼神,自己怎么求他?

正在这时,忽然听得门外传来声音:“娘娘,立正殿来人……”

小飘一喜:“娘娘,是不是准许你参加祭祀了?”

张婕妤手心捏了一把汗,不,这个时候,自己绝不希望参与祭祀。

宫女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匣子,跪下去:“娘娘,这是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礼物……”

她冷笑一声,接了礼物:“你且退下。”

宫女退下,她将礼物随手一扔,小飘捡起来:“娘娘,你不看看是什么?”

“这贱婢,又想羞辱本宫而已。不看也知道。”

小飘打开盒子:“娘娘,是珠宝。还有一张纸条。”

她接过匣子,果然,上面有一张纸条,没有字迹,只画着一幅图。

“娘娘,她这是什么意思?”

张婕妤看了半晌,才冷笑道:“她这是警告我!只要我不再妄图侍寝陛下,就放过我。而且,允许我去参加祭祀。”

小飘喜出望外:“那,娘娘,你去不去?我们马上准备好……奴婢已经把祭祀服装都给你准备好了的,马上换上就可以走了……”

小飘大惊:“为什么?”

“她要作态,我偏不领情。”

“娘娘,可是……”

“可是什么?我就要天下人都知道她的强横霸道。这一次,后宫女眷,宗亲女眷,全部到场了,祭祀大典,她竟然敢滥用职权,不要后宫之人参与!她怕落个恶名,现在才做大方,我偏不成全她……”

小飘沉吟一下,试着道:“娘娘,你一个人不去,恐怕不好,因为其他人都去了。就连左淑妃也去了……奴婢听说,那些失宠的,不侍寝的妃嫔,都得到了极好的照顾。其实,不侍寝陛下也……”

“住口!”张婕妤狠狠打断了她的话,“你懂得什么?”

小飘没有再说。

“那个贱婢,她一手遮天,她以为放过我,我就会感激她?她独霸宠爱,惺惺作态,如果我不能再获得陛下的宠爱,张氏家族如何振兴?”跟张氏家族的振兴相比,参不参加祭祀大典,又算得了什么?这些,小飘一个奴婢懂得什么?

小飘心想,那样张氏家族至少不会继续倒霉啊,可是,这话,怎么敢说呢!

她急急道:“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怕,皇后现在势力这么大,陛下已经彻底对她放纵,根本就无人奈何得了她,跟她硬碰,只怕……”

硬碰?自己会跟她硬碰么?不,让别人去碰!自己只需躲着,藏着,越是可怜越好。

她笑起来,看着窗外。

这一日,天气晴朗,阳光也是灿烂的。春天,真的来了。

自己不去,大祭司会去的!

她按捺不住的兴奋,喜笑颜开,心几乎要跳出胸腔——那渴望的一刻,竟然来了。面前就是一个瓜子篮子,她拿一棵,丢在嘴里。

她甚至无法压抑住让小飘不发现自己的喜悦,疯狂的喜悦和期待,用手压住胸口,微笑。

小飘古怪地看着她,对于这件大事,她是一知半解。阴谋的最高境界,并非要参与者完全知情,而是让每个人只熟悉自己的那个环节,这样,才能彻底操控。张婕妤,显然是此道行家,加上小荷的背叛,她就算对小飘,也只透露三成。

所以,就连小飘,也根本无法彻底明白,娘娘为何拒绝参加祭祀,还如此兴奋?

祭祀大典7

丞相府。

一骑快马半夜赶回。

门悄然开了,仿佛早就等着他。他刚下马,马一声惨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当即死去。他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一进门,门吱呀一声,立即便关上了。没有任何人通报,他径直来了密室。

厚厚的石门关上,乙浑迫不及待:“拿来。”

拓跋瑞摊开手,乙浑接过去,纸上只画着一个圆圈。

乙浑急问:“林贤妃怎么说?”

“林贤妃母子顾虑重重,还在犹豫之中。”

乙浑几乎是迫不及待,林贤妃母子犹豫不犹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秘密——巨大的秘密!林贤妃母子才是知情人。

“林贤妃已经答应了大人的请求。”

“可是,她还没说出那个秘密。”

“林贤妃说,要知道那个秘密,大人得问张婕妤。”

乙浑大失所望,为何每个人都在打太极?

到底是什么秘密?

他隐隐地,其实已经猜测到一星半点,可是,又连不成一线,朦朦胧胧的,无论是张婕妤还是林贤妃,都不肯明示。

所有人,都不明示。

互相之间,打着哑谜。因为,每一个人,心里都存了顾虑。张婕妤也罢,林贤妃也罢,她们要狠,又狠不到点子上。可是,他却慢慢地有了主意。

“大人,我在路上,遇到一个可疑之人,好像是太子的人,幸好我出手利落,将他杀掉了。”

“干得好!决不能留活口。”

“小人知道。”

“林贤妃要小人转告大人,她已经做好准备了!”

林贤妃,这也是两手准备。

他暗叹,毕竟是陛下,积威之下,每个人都先想着自保。和女人谋事,果然是麻烦到了极点。自己这个队伍,到底该怎么站呢?

他转向拓跋瑞:“你先下去。”

祭祀大典8

他信步来到书房。宰相府的书房,只是一个摆设,里面根本没有书,都是他平常娱乐的地方。他在椅子上坐下,两名侍女轮流帮他捶着腿。

他闭上眼睛,左思右想。太子如果派出人,肯定是盯着三王子或者自己,绝不会给予他们东山再起的机会。毒杀太子未遂,虽然自己置身事外,陛下也宽大为怀,可是太子呢?

太子显然耿耿于怀。

现在陛下在,太子还不能做什么!

若是太子继位呢?

只怕,太子第一个要清算的便是自己。

与其被人清算,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正在犹豫,却听得敲门声。

“父亲大人,女儿求见。”

是柔福,竟然是柔福。柔福手里牵着一个孩子。自从三王子被流放后,她就回家,依父兄而居。

“孩儿,跪下,给外公叩头。”

孩子才两三岁,跪在地上,脆生生的:“给外公叩头。”

柔福自己也跪在地上,长跪不起:“父亲,求你帮帮三王子。”

“我怎么帮得了他?唉,女儿,为父实在是无能为力。”

“父亲,只有你才帮得了三王子了。他总不能一辈子老死在流放地。父亲,他再不好,也是女儿的丈夫啊,也是女儿孩子的父亲啊……现在,孩儿天天问阿爹在哪里,女儿都没法子回答他……爹爹,求您看在女儿命苦,求您怜惜女儿……”她一边叩头,一边泪如雨下,“陛下这次祭祀,就是要大赦天下,为什么不能赦免自己的儿子呢?阿爹,你去求求陛下,你要帮帮三王子……”

这也是柔福死心塌地的主要原因,三王子听了林贤妃的安排,对柔福改了态度,没想到,柔福竟然因此怀孕。这个孩子,都是在三王子被流放之后才生下来的。

因为孩子的牵绊,她一切,便都是为着三王子着想了。

祭祀大典9

一双黑色的靴子踏在半夜的石桥上。

大祭司抬头,一阵爽朗的笑声迎上来:“上人,你终于回来了。”

“拉法上人,半夜等候,所为何事?”

“哈哈,明日便是祭祀大典,我来等老朋友一起参加。”

大祭司叹一声:“我已经派了阿当祭司一起去。”

“大祭司有所不知,这一次的祭祀,是牛鼻子通灵道长主持。”

“那个牛鼻子不是病了么?怎么又来了?”

“牛鼻子想用妖法控制我北国,现在完全成了道家天下,他先前是装病,现在到了关键时刻,自然会出来。他藏不住了,图穷匕见了。”

大祭司生平所恨,其中之一,便是通灵道长这个“异端!”

“陛下若不是因为这个异端的蛊惑,根本不可能废黜法令。”

“大祭司所言甚是。所以,今天,我才专门来等待大祭司,一起去看看牛鼻子的妖法,若有不轨行为,也好当众拆穿他。”

大祭司犹豫一下。

拉法上人又说:“我前些日子做梦,梦见第一任的太后,她抱怨,北国人坏了规矩,她没法向大神交代……”

北国的圣处女制度下,第一任皇后是唯一没有被杀母立子的,她享受着圣母的光芒,而且,正是她生的女儿,成为了第一代圣处女公主。

大祭司急忙问:“圣母还说了什么?”

“圣母说,北国的希望,就在大祭司身上了。还望大祭司不要灰心丧气,重振信心,振兴我北国!不能让异端当道。”

“好,我也该去祭拜一下圣母了,真是久违了,唉,想来,真是我北国的不幸!让先贤们寂寞。”

拉法上人大喜:“我就是怕你不去,要是你不去,很多人都会失望的。”

大祭司双眼闪动:“还有很多人期待着我?”

祭祀大典10

“唉,大祭司,北国的老贵族们,哪一个不指望着你?要是照牛鼻子这么搞下去,以后,我们北国的江山堪危啊!他们早就希望你回去重振信仰,让北国的子弟,继续受到以前神圣仪式的熏陶,而不是被牛鼻子异化了,这样,我们的江山都会被异化!大祭司,一切都指望你了,唯有你,才能力挽狂澜!”

“也罢,为了北国江山,我就再走一趟。”

“大祭司请!”

“祭祀大典是何时?”

“午时三刻。”

“马上出发,正好赶上祭祀大典!”

祭祀大殿。

设在瑶光殿的外面。那是皇宫里最宽敞的一处地方,几乎有方圆两三宫里。此时,这祭祀的神坛,高高架设,十分庄重。中间一块高高的石台,两边是分列挂着五色,象征着五谷杂粮;右边则是泥土,象征着皇天后土。

北国的各级官员,主要是宗亲贵族,列队进入,按照等级和官衔,穿着不同的袍子,分别进入祭祀高台。

然后,是皇家子弟。

再然后,是太子的仪仗队。太子也是一身道袍,他整个人,精神矍铄,背上背负着弓箭,那是北国人发家的武器,所有人,都庄重肃穆。

然后,礼官一声通报:“陛下驾到。”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陛下万岁。”

山呼万岁里,北皇陛下缓缓地走上观礼台,坐定,才一挥手:“众位爱卿平身。”

众人各自归位,随后,乐声响起。

罗迦看向左边,那里,是观礼的神殿人员,为首的正是阿当祭司,大祭司果然没有来。他竟然松一口气。幸好大祭司没来。

主持祭祀的是通灵道长。他一身宽袍大袖,整个人,飘飘欲仙地走上高台,挥舞着道家做法的桃木符剑,号称“迎接祖宗”。在他身后,是七十二名道家弟子,清一色的道袍,拿着桃木剑,随着鼓点,在进行声势浩大的驱魔舞。

PS:今日更了哈:)))哈哈,国庆期间,基本都晚上更,早上我睡哈懒觉:)

国庆期间,天天更,但是,每天只更5-10个,休息下:)))色大叔也轻松下:))

大祭司和陛下的较量1

这样的阵势,形如舞蹈,道家的养生音乐带着暖洋洋的气息,跟以前神殿的疯狂不同,尤其是,这种祭祀跟以前的全民酒醉不同,祭祀三日之前,就禁止饮酒,每个人必须以最清醒的状态投入。

罗迦若有所思地再次看向阿当祭司,但见他站在观礼台上,虽然不以为然,可是,却也没有其他什么过激的反应。在神殿的几名要职里,阿当祭司算是相对比较温和的。

他再看台下大臣,这是北国第一次举行以道教为主的祭祀活动,那些顽固的老贵族们,脸上,还是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满之色。

但是,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并无什么意外举动。

音乐,开始变换。

所有人,都慢慢地开始沉浸在一种平心静气的氛围——心灵仿佛慢慢地安静下来,盘腿而坐,思路在九天神游。

道家的音乐声,变得肃穆而凄婉,戴着一种远古的幽思,通灵道长边舞剑边吟唱:

朕幼清以廉洁兮,身服义而未沫。

主此盛德兮,牵于俗而芜秽。

上无所考此盛德兮,长离殃而愁苦。

帝告巫阳曰:

“有人在下,我欲辅之。

魂魄离散,汝筮予之。”

巫阳对日:

“掌梦。上帝命其难从。

若必筮予之,恐后之谢,不能复用。”

巫阳焉乃下招曰:

“魂兮归来。

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

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