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却没有人想到寻找替代品——因为时间那么匆忙,情势紧张,根本就来不及找到任何的替代品。

可是,从后来侍女们的反应来看,那个替代品,却是早就找好的,绝非是自己当时想象的,就随便在侍女中寻找了一个人充当而已。绝非如此。

由于层层面纱蒙脸,人们根本分不清真假,甚至男女。

能够从容不迫的做到这一切,并且天衣无缝的,唯有当今天子!

唯有罗迦陛下!

正是他,不动声色地处理了一切。

就算自己和太子完全不出手,他也早就安全好了这一切。芳菲,当年是绝不会死掉了的。

情之一词,果真微妙如此!

当时,他震惊于舅舅会真的娶了芳菲,现在才明白,那也许是他很久以来就有的打算了。

可是,罗迦陛下,却做了种种的姿态,嫁祸给自己和太子。让自己二人承担了私藏拐带圣处女公主的罪名。

他陛下大人,则是安然无恙。

否则,若非如此,若是不顾一切带走芳菲,又没有替代品,引起滔天的混乱和大祸不说,神殿岂肯善罢甘休?依照他们的行事风格,岂能不天涯海角的追踪?

胁迫安特烈5

别说一个芳菲,按照神殿的势力,便是十个芳菲当时也杀了。

直到如今,才被神殿发现一些蹊跷,判断出身份,也真是隐藏得够久够好的了。

如今回想起来,才明白,当时罗迦陛下这个局设置的精妙,一环一环,其中的好些细节,都是他也想不到的。

而且,就当时那么紧急的情况下,也算是彻底消除了隐患。

所以,当初自己和芳菲才能安然无恙地一路逃出来。

所以,芳菲才能得以在北武当安然无恙地生活了一年多。

果然,狐狸还是老的凶。

只是,这个老狐狸,现在为什么忽然变成了缩头乌龟?

而且,芳菲的身份又到底是什么被泄露出去的?

三王子?林贤妃?

除了三王子,还有谁能知晓芳菲的身份?

他心里飞快地转着念头,朝晖上人却凶狠狠地瞪着他,仿佛要穿透他华丽的马服,看透他的内心!

“安特烈小子,你不要再狡辩了!”

“小王有什么好狡辩的?”他微笑着,“这些事情的处理,你应该问大祭司!而且,若是圣处女公主还活着,小王是会很开心的,也有机会向她表示感谢当初的救命之恩了。不过,在万人目睹的熊熊大火之下,小王想,她是没有什么希望逃生的……”

朝晖上人再一次重重地顿足,那是表示他心里的愤怒。就因为是万目睽睽之下,受到这样的愚弄,才更是不可饶恕!

那是无法饶恕的极大的欺骗,极大的亵渎,滔天的罪孽!

“为此,老神仙,你还应该去拷问当初生火执行刑罚的那堆僧侣,他们看得最是清楚……他们才是真正行刑的刽子手……”

那些僧侣,当然是早已拷问过的,可是,却没有任何的价值。而且,当时,人人都醉醺醺的,做梦也想不到,圣处女公主都会被掉包。

胁迫安特烈6

“我老人家再一次警告你,那不是刑罚……”

“哈,既然不是刑罚,是享受,是荣耀,那人家为什么会逃跑会害怕?难道人们不愿意上天堂而是下地狱?”

“那是些蠢才,是庸俗!是庸俗的女人,不守妇道的女人,才会背叛,那是背叛!是对大神的背叛!”

妇道?

安特烈居然吹一声口哨,这词,可是有够新鲜的。

献给大神的祭品,还要遵守妇道?

他在虚无缥缈的烟火里,还能区分处女和非处女的区别?

有这么神奇么?

柔然也好,北国也罢,都是游牧民族习俗,天生是要多生多养,扩大族群,繁衍生息,没有任何的清规戒律。男子死了妻子,自然再娶;女子死了丈夫,那几乎也都是要改嫁的。没有什么“守节”这个说法。着名的如昭君出塞。汉朝的王昭君嫁到塞外,做了呼韩邪单于的王后。但是单于很快死了,她便又改嫁给呼韩邪单于的大儿子。

老子的妻子,又改嫁给儿子。也就是说,继母改嫁给了儿子。

这在汉人来说,是违背礼教的乱伦行为,要受到万人唾骂,但是,在所有的游牧民族国家的风俗里,是非常普遍的。

男男女女,都热烈奔放。

没什么妇道一说。

安特烈笑起来:“老神仙,怎么提起了妇道?你是不是现在很倾向于南人那套鬼把戏了?只有南人的规矩才那么多,都是些什么破规矩,毫无人性……”

“人性,什么人性?这是大神的神性!大神不是凡人,凡人的规矩不能用到神灵身上,神灵,必须要有崇高而干净的祭品……”

“莫非你们北国的大神是南人?只有南人才会讲究什么三贞九烈,规矩多得很,否则,怎么会依照南朝人的规矩?”

朝晖上人重重地跺脚,气得几乎要跳起来。

胁迫安特烈7

“嘻嘻,老神仙,其实,小王倒是建议你们的规矩改一改。女孩子一般怕火烧,所以,今后的祭品不妨改为男的,你看,就大祭司如何?他皮粗肉厚,又喜欢把自己的脸砍得七零八落,显然是不怕疼的,不像女孩子,身娇肉弱,受不起疼,总是想逃跑……”

朝晖上人气得真的跳了起来。

可是,安特烈早有准备,一蹦,就到了窗边,瞪着窗户,举着双手,满面的笑容:“老人家,休战!休战!小王只是建建议而已……至于采纳不采纳,那可完全是你的事情,小王无权作出任何的干涉……嘻嘻……”

这个毒舌!

朝晖上人生平没有遇到这么难缠的小子,完全是蛮不讲理,三绕两扰,便被他绕进去,仿佛陷入了一团乱麻,根本就理不清楚了。

“臭小子,你不要说那么多废话,只需要说明: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圣处女公主?”

“这是当今皇后!”

“安特烈,你不要不承认,除了你之外,我们至少起码还有两个以上的证人。”

“哦?哪两个?老神仙,你不妨告诉小王一个。”

朝晖上人当然不会上他的当:“安特烈,你小子老实点,把其他的一切统统都说出来吧。你不交代,也是不行的!”

安特烈一探手:“其他还有什么?老上人,你为何忽然对北国的皇后感兴趣了?”

朝晖上人从未听过人如此吊儿郎当地跟自己说话,气得一拐杖就扫过来。安特烈年轻,身手好,一下就闪开了,一挥手:“老上人,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你小子少在我面前摆什么架子。我出道时,你的祖父尚且还在裸奔。”

安特烈失笑,到底是谁在摆架子啊?

他一拱手,依旧是嬉皮笑脸的:“老神仙,你为何叫小王看皇后的画像?难道?”

胁迫安特烈8

“难道什么?”

“难道你认为皇后很漂亮?哈哈,小王也是这么认为的。”

朝晖上人瞪他一眼,忽然发现这个小子,故意在惹自己生气。安特烈见他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又长,须发皆白,偏偏脸是红的,精神抖擞,看起来万分有趣。

“哈哈,我还没有见过百岁老人发怒。老神仙,按理说,你这样的高寿了,应该安享晚年,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就暴怒?这太不利于修身养性了,很难让人置信,火爆性子的人,还能有高寿的?对了,你是不是服用了什么仙药,才这样长生不老?要不要把你的长生不老药拿出来交流一下?说不定还能发点小财……”

他口齿伶俐,开口总是带着微笑,加上他相貌英俊,很容易博得人的好感。朝晖上人狠命地瞪他一眼,无可奈何,遇到这样的人,谁都无可奈何。

“上人,如果没有别的其他事情,小王就要先行一步了。”他故作惊讶,眉毛一掀,惊呼道“天啦,这不是你们神殿的辩经会么?老神仙您为何不在大本营主持,却专门来接小王?小王可真真是受宠若惊啊……来人,来人……”

他一边说,一边喊:“来人,带上等蚯蚓酒一壶,给老神仙……”

蚯蚓酒是柔然国内的名酒,据说是酿造的时候,添加了一种特质的蚯蚓。至于味道如何,安特烈自己可是没有品尝过,是专门带来孝敬罗迦的。那是一种度数非常低的酒,几乎跟甜汤差不多,却是驱寒散热的。

他大声地喊,但是,人都在外面,不敢进来。

他一摊手,苦笑道:“老神仙,你把守得这么严格,小王的酒也送不进来。”

朝晖上人不以为然:“你那酒有什么好喝的?等做好了这件事情,我老人家送你一坛酒,那才是真正的美酒……”

胁迫安特烈9

神殿的酒,都是烈酒。安特烈摇头:“舅舅可是颁布了禁酒令的,我可不敢喝。”

禁酒令,也是神殿的一个隐痛。

祭祀是个疯狂的盛会,没有酒,根本无法轻易让人疯狂起来。就连打击乐的威力也无法持久。最多只能持续当日的兴奋,所以,为了保持关注度,神殿不得不想许多其他的手段。

“怎么,老神仙?你难道可以不遵守你们北国的法令?你们神殿不是要誓死效忠北国皇室的么?”

阿当祭司悄悄看一眼朝晖上人。

朝晖上人这时却一点也不动怒了,慢慢坐下去,手一抬,摸出一样东西,冲安特烈晃了晃:“小子,你过来。”

安特烈上前几步。

朝晖上人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安特烈面色一变,脸上的嬉皮笑脸也不见了。

朝晖上人却是不慌不忙的:“怎么样?柔然王?只要你答应这个条件,我老人家就帮你把这件事情做了。”

安特烈摇头,一直摇头,脸色阴晴不定。

“柔然王,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很简单,只要你答应我老人家的条件,对你来说,是百利无一害。”

安特烈目光闪动。

此时,秋日的阳光从开着的窗户里照射进来,洒得朝晖上人的一头一脸,雪白和金黄相互交织;而他本人的黄头发,也更是金黄。

二人彼此对视着,干瞪眼。

良久,安特烈忽然笑起来:“朝晖上人,你究竟想干什么?”

朝晖上人轻描淡写:“也不是想干什么,就是要肃清我北国的一切污秽!~不能让魔鬼的灵魂,玷污了大神的威严和神圣!如果大神都不能维护,我们三个老家伙,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只要活着一天,就一天不能让污秽嚣张!”

安特烈心里又是一凛。

胁迫安特烈10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暗含着如此深重的杀机。而且,他们竟然敢于在半路上拦截柔然国的王!

就算柔然是一个小国,没法和强大的北国相比,但是也不至于不济事到任人轻慢的地步!

最不巧的是,自己却恰好赶上。也不是赶上,神殿如此处心积虑,自己不来,他们也会找到柔然国来的。

他心里早已非常不悦!

但还是保持着不变的笑容,仿佛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对着朝晖上人,依旧胡说八道。

这时,才明白神殿的实力,暗中已经强大到了怎样的地步!

他们竟然掌握了如此之多的资源和秘密。

他忽然问:“老上人,你已经一百多岁高龄了,为何不在神庙休养生息,还出来不停折腾?”

“混小子……”

他也不等回答,哈哈大笑着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老上人,小王可不能陪你了,再迟到了,就赶不上这一场好戏了!”

好戏还在后头呢!

黎明。

人们陆陆续续地从睡梦里醒来。

太子亲手掀开帘子,走到门口。连日来的打击乐,几乎已经令他不堪重负,每一夜,都要到半夜三更才能入睡。

但是,本着皇家每日早睡早起的规矩,无论多么困倦,他都不敢睡得超过一点时间,总是强打起精神,早早起来处理事情。

说是来观礼,但是,事情却多如牛毛。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事情前来汇报,更烦心的是,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老贵族们陆续来拜访,名义上是朝拜参见,其实是暗地里打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些消息灵通,觉察到风声不对的大臣,更是首鼠两端,在思考,到底该站到哪一端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一阵肃杀的声音。

然后,很多人都往一个方向跑去。

胁迫安特烈11

他眉头一皱,“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名太监急匆匆的从下面跑上来,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的:“殿下,是神殿抓住了小偷……”

“什么小偷?”

“奴才也不知道,只听说,有小偷闯入神殿偷窃青铜器……”

“啊?竟有这事?”

他一边说,一边走下去,但觉此事非同寻常。哪里会有什么小偷去神殿偷窃青铜器?神殿的展览器具,不是早就已经放在这里了么?放眼看去,那些巨大的青铜器都在,而且,辩经会尚未结束,不可能就马上撤出去!

最关键的是,两边的展品,都是派了军队保护的,谁能偷得走?

偷窃青铜祭祀品,可是天大的罪行。

他下去,远远地,只见广场的偏殿上,也就是昔日举行祭祀的高台上,已经树立了一根巨大的木桩,上面绑缚了八名男子,每人都被刨光了上衣,绑缚在木桩上,下面,已经生了一堆熊熊的大火。

众人见太子殿下过去,立即让开一条路来。

执法的僧人见了他,急忙行礼。

“这几名南蛮不怀好意,半夜三更闯入神殿……祭祀期间,如此冲撞大神,实在是罪无可恕,因此将他们火祭……殿下您看,这是罪证……”在旁边,摆放着几只瓦罐,很小的青铜器酒樽,都不是什么值钱之物,很难令人信服,他们冒了大险,就是去偷窃这样的东西。

太子定睛一看,才发现不妙,这里面好几人,都是北武当的信徒,其中几名还是道教的弟子。

这些人,怎会半夜三更去偷东西?

可是,众人的嘴巴里已经塞了东西,一个个怒目圆睁,却根本无法辩驳。

“点火……”

一声令下,众人将早已准备好的火把投掷进去。那是加了一种强烈的松油熬制的火把。

胁迫安特烈12

一声令下,众人将早已准备好的火把投掷进去。那是加了一种强烈的松油熬制的火把。一丢下去,立即熊熊燃烧起来。

太子甚至来不及喝叫,大火迅速蔓延,腾地一声,众人吓得后退几步,那几个人的喉头发出一声惨叫,大火已经彻底将他们淹没。

通灵道长铁青着脸跑来时,四周,只剩下一阵灰烬和烤焦了的肉的味道。

北国人欢呼雀跃,一些老贵族更是欢欣鼓舞。

这是摆明了给北武当的下马威!

在他们对面打杀他们的锐气。

人们被这样威武壮观的人殉场面再次吸引,甚至盖过了对于伏羲大神的展品的好奇。所有人都在指指点点。

“南人真是贼,竟敢去偷窃大神的神品……”

“他们也不想想,我们的国宝,他们怎么偷的走?”

“神是有灵性的,大神是活的……烧死这些该死的南蛮……”

“触怒了神灵,就得死!”

太子暗暗吃惊,一言不发,掉头就走。

神殿竟敢如此出手!

这是显然要逼迫父王露面了。

只要父王不露面,这样的戏码,只怕天天都会上演。

现在的北武当,几乎处于全面的被动挨打的地步。

但奇怪的是,偏偏道教的展品,一点也没有遭到破坏。

几千士兵排列在那里,两班倒,十二个时辰内,从来没有缺乏过人。

在他身后,是一排熊熊燃烧的火焰,冲天而去,这一场杀鸡骇猴,已经到了尾声。这样的每天一乐,才刚刚开始,人们议论纷纷着正要散去。

正在这时,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太子也情不自禁地看过去。

那是二十几骑快马。清一色的黄色骏马。这黄色跟其他的黄不一样,那是纯粹的金黄,抖动起来,如奔跑的狮子,威风凛凛,又无限优雅。

胁迫安特烈13

这样的骏马,北国是不产的。而且,就算在柔然,也只生产于一个神秘的小部落。这样的骏马,可以和世界上任何的良马媲美,单是一匹都很罕见了。这时来的,却是二十几匹马。对于祖辈骑马射猎的北国人来说,许多人都是行家,就算不知道这马叫什么名字,但是一见到那么巨大的一片金黄,就如挪动的晚霞,向这里靠近,仿佛是活生生的一团火烧云,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

众人都惊呆了。

甚至比南朝名士嵇阮的出场更加显赫。

那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类型的美丽——充满了力量,游牧民族所崇尚的阳刚、健美、力量和速度。

所有人,哗啦一声就拥过来。

却是跟着马匹。

御林军已经让开一条道。奔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勒马。他修长的手臂,腿也很长,在马背上,姿势那么优雅。程亮的马靴也带着金黄,他整个的人,仿佛是刚刚从太阳里走出来的年轻俊美的太阳神。

太子只看得一眼,立即欣喜若狂,几乎忘了自己的身份,在臣民面前该有的威严,大步就走过去,大声道:“安特烈,你来了……”

安特烈跳下马背,冲过来,张开双臂,一下抱住了他:“哈哈,表哥,别来无恙?”

他一时无语,只是紧紧地握住安特烈的手。

好一会儿,才往太子的会客室走。

安特烈目光转了一圈,看到身后,潮水一般涌来,又被御林军挡在外面的北国人民。他忍不住笑起来,一挥手,做了个很潇洒的姿势。

他这样的举动,左挽弓,右挽箭,一身劲装,更加符合北国人的审美观念。这一次发出唏嘘的,就是男人了。

男人们更爱的,便是这样的类型,仿佛一看,就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二人进了内室。

太子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来人,给柔然王上座。”

胁迫安特烈14

众人忙起来,很快,给安特烈,按照国君级别,安上了华丽的座椅。

兄弟二人对坐,案几上放着两盏清茶。

“舅舅还是不许你们饮酒?”

太子摇摇头。

“祭祀期间也不许饮酒?”

太子的声音微微沉重:“就因为是大祭期间,更加不许随意饮酒。除了神殿的人,老百姓一律不许饮酒;就在两个月之前,平城卖酒的已经很少了。”

安特烈仔细地听着。这已经不是喝不喝酒的问题,而是一场大规模的较量的先驱。

表兄弟二人,久别重逢,真是有说不完的话题,但一时,反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好一会儿,安特烈才道:“唉,真没想到,太子妃也薨了……”

太子苦笑无言。

这的确是没有想到的,上一次安特烈来北国,自己还在安慰他,那时,正是他新丧了爱妻。不料,匆匆一别,不过两三年,自己也成了鳏夫。表兄弟二人,先后成为鳏夫,这真是难以想象的。

“我怎么没听说你新立了皇后?”

“因为我本来就还没立后。”

“为什么?难道是对昔日的爱妃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