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景堪忧啊!

所有人都忧心忡忡。

“不行!均田制已经让我们吃了一个大亏了,这一次的俸禄制,我们再也不能忍气吞声了。必须马上反戈一击。”

“如何反击?”

可怕的裂痕12

陆泰笑起来,露出一丝狰狞的神情:“冯太后不是汉人么?既然是汉人,更该知道规矩。我们首先,应该从李奕身上着手。”

这一日,弘文帝上朝,群臣禀报了相关事宜之后,陆泰单独留下。

弘文帝有点奇怪:“陆泰,你有什么事情?”

“陛下,现在俸禄制推行。许多人对俸禄制有些异议,所以,想让您看看这些搜集的意见……0”

意见摊开,厚厚的一摞。

弘文帝起初看得非常随意,但是,越往下看,神情慢慢地就开始变了。其中,大多数是关于李奕的。某月,李奕引荐了某个汉臣到冯太后名下;某日,又一个汉臣得到提拔……林林总总,归根结底,这些人,全是冯太后提拔的——再归根结底,这些人,全是李奕推荐的。

陆泰意味深长:“陛下,这李奕,可真是太受到太后垂青了。不但提拔他的兄弟,竟然连他推荐的人,都一一提拔,难怪现在朝野上下,大家都争相巴结李奕,连一句话也不敢得罪他……”

陆泰见陛下变色,趁机又道:“这两年,朝臣非议,觉得李奕有结党营私的嫌疑。他为人阴险,通过太后之手,蒙蔽了大家,以达到个人的目的……再说……他一个正常男人,留在慈宁宫使唤,并不妥当……”

铺垫了那么久,这一句才是关键。

弘文帝心里一震,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好一个陆泰,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奕驻守慈宁宫保护小太子,是朕亲自下的命令,容得你等说三道四?”

陆泰赶紧跪下去:“臣不敢,臣不敢……臣只是尽忠职守,不想外面的非议玷污了皇室声誉……自古以来,宫里当差的男人,只能是太监……李奕又不是太监……”

“李奕,是朕钦点的!陆泰,你再胡言乱语,朕诛你九族。滚出去。”

陆泰谢恩退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脸上却露出一丝不经意的笑容。

情潮汹涌1

四周安静下来,弘文帝余怒未消。

魏启元端一杯参茶上来,小心翼翼的:“陛下息怒。”

“这些家伙,根本就是为了他们的利益,狗急跳墙,现在竟然胆敢污蔑太后!朕寻了机会,非杀了他们不可!”

魏启元心里雪亮,问题不在于李奕,而在于弘文帝自己身上。就如一条忽然被踩了尾巴的猫,臣子们的猜忌,简直是狠狠地在煽他自己的耳光。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您也知道,他们这些老家伙,被触犯了利益,当然要找一个出气筒。”

“出气筒,也不该找太后!简直是想死了!”

弘文帝拂袖而起,参茶也不喝了,忽地回头:“切记,今日之事,半个字也不能传到太后耳里。将这一堆奏折,全部销毁了。”

一堆,全是鲜卑贵族们的明枪暗箭。全部融化在了火炉里面。

弘文帝这才起身,往慈宁宫而去。

已是黄昏,秋日的菊花已经盛开,绚烂茂盛,瓜果鲜香。慈宁宫静悄悄的,没有人,冯太后一早带孩子下山,去看收割的场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做皇帝的人,更要明白其中的滴滴血汗。

北武当山脚下,是一片一片的稻田,秋老虎已经横行过去了,日头没那么毒。早已收获的谷草被晒干,围绕一棵大树堆积起来,层层叠高,弄成厚厚的草垛。而那些稍晚一些的,金黄色的稻穗,农人们正用了齿镰,伏地收割。然后,女人捆绑起来,男人便大担大担地挑回去,晒干了,用一种扬起的连革捶板,翻来覆去地打,然后,稻粒就脱下来了。

小孩子蹒跚行路,看得十分新鲜。

芳菲牵着他的手:“宏儿,看见没有?我们吃的饭,就是这么来的,所以,万万不可穷奢极侈,也不可浪费。”

小孩子唧唧咕咕地只是笑。

--PS:更新:))今日肺热,一直昏沉,所以很晚才加班写了点儿:((唉,继续更

情潮汹涌2

跟在他旁边的,是赵立和乙辛。李奕居前,几乎每一次冯太后外出,都是他们保护。冯太后微服,从不带许多人马,李奕曾经出于安全考虑,要带领兵马,但是,每一次,冯太后都拒绝了。

她不以为然,自己又没结什么仇怨,而且北武当政通人和,谁来杀你一个妇人儿童?要是带了兵马,孩子从小就威风赫赫的,路人见之走避,他永远别想看到任何的真相。

问心无愧,就不怕刺客上门。

又是一队农人从山脚下走过,挑担子换肩膀的时候,几粒稻穗掉在地上,没有察觉,也没有去捡起来。

等他们走过了,芳菲才牵着儿子走过去。小孩子捡起地上的稻穗,很大很饱满,常常的,抓在手里,有些刺手。手板心痒痒的,他拿着稻穗摇晃,呵呵地笑:“太后,这个能吃么?”

“能,我们吃的米饭,就是它做成的。宏儿,你看,李叔叔教你的五谷杂粮,其中的五谷粟、豆、麻、麦、稻……这个就是稻,稻子,知道了么?”

“知道了。太后,宏儿认得稻子了。”

李奕听得那脆生生的声音,心底也是非常真挚地爱这个孩子,“小太子真是聪明伶俐,长大了,肯定不得了。”

“呵呵,小孩子夸不得。夸了就会骄傲。”

“不会!只要有太后一直教诲他,这孩子,一定会成为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

这几年,李奕一直守在北武当,亲眼目睹冯太后如何的教诲。

芳菲忽然有些心酸,低了声音:“唉,也许,我什么都做不好……就算不是一个好女人,但是,我至少希望做一个好母亲!”

“太后,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

一路望去,一路的丰收,心里不是不喜悦的:“李奕,你说三年之后,我们的府库能否真正充裕起来?”

情潮汹涌3

李奕朗声道:“一定会。太后,一定能。不过我们现在还有很大的困难。”

“你说那些鲜卑贵族?”

“对。他们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我听好多贵族们大发牢骚,说他们的春粮,秋粮,都不曾丰收,产量甚至比去年还低,他们的封地上,奴隶们想尽办法偷懒,没有积极性,他们的收成少了,自然会在这个问题上打主意。现在,俸禄制推行,我估计,他们会有一波很强大的反弹……”

“只好走着看。太后,反正这些日子,你要小心行事。”

政治斗争的残酷,不止南朝有,鲜卑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李奕心里有话,但不好明说。鲜卑人的愤怒点,当然不敢在弘文帝面前发泄,可是,这必须找到一个出口。除了冯太后,谁还能是出口?

他也不是没有所耳闻,近来,鲜卑贵族们屡屡小圈子横行,谁知道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呢?

芳菲并不太放在眼里,自己做这一切,都是出于公心。如果非要和几个顽固派斗一下,那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看看天色不早了,众人往山上走。

老远地,就看到弘文帝,伸长了脖子,在大树下张望。

小太子跑在最前面,手里还拿着那支稻穗,已经捏得汗涔涔的,见了弘文帝,远远地就扑过去:“父皇,父皇……”

弘文帝一把抱起儿子,笑道:“宏儿,今天去哪儿玩儿了?”

孩子奶声奶气的:“父皇,宏儿跟太后去看这个了……给父皇,你知道这是什么?”

“好好好,这是麦穗。”

“李奕叔叔还教我背诗呢。父皇,我背给你听: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哈,宏儿好聪明,背得好。”

弘文帝这才看后面的一行人。

情潮汹涌4

一身便装的冯太后,头发梳理成发髻,异常端庄大方。这两年平静的生活,让她的身子非常丰润,看起来,却更是健康迷人。是一种真正少妇的风韵。

冯太后,已经到了一个女人最盛的年华。青涩都去了,风韵尤还存,再过了些岁月,就要走下坡路了。

而她的身后,那三名忠心耿耿的侍卫,秘书令李奕,总是锲而不舍地跟随着她。

这些年了,弘文帝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几乎每一次见到,都是如此。但是,今日,却觉得微微的有些不太习惯了。

赵立,乙辛也就罢了。李奕,他实在是太出众了一点儿。先不论才学,单就他的容貌,身手,纵然风流倜傥如王肃,也比不上。

男人不太关注男人的容颜,弘文帝悚然心惊,为何第一次发觉李奕竟然是如此的一表人才?而且,李奕这些年,竟然一直是未婚的!

尤其,这些年来,他更是沉稳,坚毅,做任何事情都沉得住气。他甚至知道,芳菲的好些建议,全是出自李奕之手。而冯太后的私人田产,甚至也是李奕派人代她打理。

冯太后,对李奕是全然信任。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忽然想起她早日的话,李奕留在慈宁宫,其实没什么太大用处了,不如外调。的确,随着小太子的长大,李奕留下来,也不是那么合适了。

他心里有了计较,正要说话,却听得芳菲先开口,笑盈盈的:“陛下,宏儿也逐渐地大了,该需要一个真正的老师了。依我之见,李奕文武全才,这两年,不妨让李奕先做太子的老师。”

弘文帝尚未回答,李奕先开口:“承蒙太后和陛下赏识,不过,太子的老师,非同小可,李奕才疏学浅,只怕不能胜任……”

“李奕,你何必客气?你是我和陛下的多年故人,我们对你,还能不放心?”

情潮汹涌5

弘文帝完全没想到芳菲在这个时候提出太子的老师的事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些年来,但凡芳菲提出的任何要求,他基本上,从未违背过。这一次,又如何拉得下情面拒绝?而且,小太子本来一天天长大,是必须有老师的,是一个完整的太子智囊团,太子太傅开始,下面有各种功课的老师,负责把太子培养成一个国家合格的接班人!

这是何等重大的事情?

芳菲,一心要小太子接受的是完全汉化的教育,李奕,当然是最好的人选。

纵然弘文帝没有其他想法,但是,如果是正式作太子的老师,这可是一个至高无上的荣誉,鲜卑重臣本来就非常不满意了,如果再让一个汉臣做了太子的老师,岂不是让他们更加反对?

再者,真要宣布出去了,以后再要调离,就不好找借口了。

此时此刻,弘文帝,是绝不希望李奕能长期留在北武当了。无论是出于对往事的考虑或者朝臣的平衡关系,他都不适宜留下来。

完成了历史使命后,李奕最好的安顿应该是外放。

他心念转动,却只笑道:“太后,宏儿还太小,要不,过些日子再让他学习?趁早束缚了,对孩子不太好。反正李奕随时也可以教他。”

他的话合情合理,任何人都没看出异常,甚至精明过人的李奕,只道他爱惜儿子。中年得子,只当心肝宝贝,大家都可以理解。

“父皇,宏儿饿啦,要吃饭了。”

“嗯,抱宏儿回去吃饭。走咯。”

尽忠的臣子们都退下去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芳菲依旧不曾察觉任何的异常。

饭桌上,气氛非常融洽。弘文帝还是老习惯,先将儿子和芳菲的碟子,都夹得满满的,然后才自己吃饭。

芳菲这些天,心情很好,问他:“陛下,俸禄制颁布后,反对的声音有多大?”

情潮汹涌6

弘文帝提到这个就头疼,放下筷子,闷闷道:“还是那几个老家伙。这一次,他们可不像上一次的均田制,没回过神,就让我们顺利完成了。这一次,他们已经醒悟了,一个个义愤填膺,每日的奏折堆上来,全是反对的。朕正是头大如斗,只怕回到平城,还有一波更大的反对浪潮。”

芳菲若有所思:“陛下,其实不妨换一下角度。”

“怎么换?”

“先整顿吏治,转移他们的思路。”

弘文帝一听,果然大有道理。俸禄制之前,必然应该整顿吏治,将一些危害实在太大的官员,纠一两个出来,杀鸡儆猴,如此,对于俸禄制抵制的矛盾,自然会稍稍转移。

“哈,芳菲,幸好有你。只要遇到什么难事,总有你为我分担。”

她嫣然一笑,自己不为他分担,谁还能为他分担呢?

弘文帝但见那微笑迷人,温存妩媚,真正是饱含了感情的,心里纵然小小的不快,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一夜,便在慈宁宫停留很久,亲自手把手地教儿子写字。

宏儿本来已经能写自己的名字了。现在,又开始写父皇的名字,一笔一划,在上等的宣纸上,浓墨重擦,端端正正地写一个“弘”字。

弘文帝哈哈大笑,如获至宝,拿起来晾干:“哈哈,宏儿真是聪明,瞧,这字写得多漂亮?”

芳菲但见父子俩鼻尖上都是墨汁,好笑道:“太晚了,明日再写了。”

弘文帝回头,见她捧来润燥的冰糖雪梨水:“陛下,秋日干燥,你操劳过度,喝一碗甜汤再去休息。”

那是一种被温存的对待,真正有点儿贤妻的样子了。弘文帝心花怒放,接过甜汤。端碗的时候,手捧着她的手,一阵暖意。

小太子也捧着小碗,一口一口地喝,拿了勺子,“太后,宏儿喂你喝。”

情潮汹涌7

“宏儿乖,自己喝。”

“不嘛,就要喂太后。”

芳菲拗不过孩子,喝一口,小孩子开心得眉飞色舞,又走到父皇面前,“父皇,宏儿喂你喝,好不好?”

一口下去,他心花怒放,真真是滴滴都甜蜜到了心里面。

所有的不快,暂时都烟消云散了。

太过的甜蜜,让人心都开始沉醉了,一把抱起儿子就往卧室里走:“宏儿,父皇抱你去歇息了。”

“好耶,父皇,你今晚陪着宏儿睡,好不好?”

“不行,宏儿,你父皇很操劳,再说,让父皇陪是不合规矩的。”

小孩子撅起了嘴巴:“太后都能陪,为什么父皇就不行?”

弘文帝哪里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亲热地在他的小脸上亲一下:“儿子,父皇今晚陪你。”见芳菲不悦,立即又道,“我就陪着宏儿,等宏儿睡着了就走。”

芳菲摇头:“陛下,你这样下去,会把孩子惯坏的。”

弘文帝不以为然:“宏儿这么听话,就陪他一次有什么不好的?再说,我小时候,巴不得有人这样掼我呢!只可惜一直没有……”

父母就是这样,自己童年缺乏了什么,以后,就常常有意无意地,把这些加倍地送给自己的子女,仿佛是一种隔代的补偿,自己心理上的一种安慰。

芳菲完全没有办法,只得由他。

抱了儿子躺在小床上,可小孩子不罢休,依旧抱着父皇的脖子,磨磨蹭蹭的:“父皇,你也睡。”

“好好好,父皇也睡。”

手伸出去,让儿子的头躺在臂弯里。那温暖的小肉球,真正的血脉之亲。

“宏儿,睡着了没有?”

“没有,父皇,你给我唱歌儿……”

“哈,父皇不会唱。”

情潮汹涌8

“为什么都不会?太后就会。太后每天晚上都会给我唱歌儿。”

“太后都唱什么?”

“唱小老鼠,偷油吃。”

“哈,这个啊?父皇不会,但父皇会其他的。”

“父皇,你快给我唱一个……”

“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儿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满街走……”

歌声里,小孩儿已经睡着了,小小的鼾声,幸福而得意。

这时,才听得小小的声音,是芳菲,轻轻的,低低的:“陛下,你回去休息吧。”

弘文帝侧身,孩子的床小,他的腿不能完全伸直,这时,已经感觉到稍稍有些发麻了。他坐起来,悄悄地关了门,走出去。

外面,就是芳菲的房间。

本是睡意朦胧的,忽然就觉得,玄武宫的路那么远,不想走了,太累了,很想在这里躺一躺。哪怕就是一晚上也好啊。

腿是情不自禁的,不知怎么,就坐到了那床上,身子一歪,就倒在软软的枕头上,声音里含着笑意,也是甜蜜:“芳菲,我就在这里住一晚,行不?”

芳菲好生尴尬。

弘文帝来慈宁宫看望儿子,如何的探视,都没有问题,合情合理;可是,如果留宿慈宁宫,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纵然自己答应了他,可是,在一切都尚未名正言顺之前,这样偷偷摸摸的算什么?

“芳菲……芳菲……我想留在这里……”

灯光下,弘文帝的脸,带了几分沉醉,几分柔情。因为这些年岁月的磨砺,昔日的青涩早已褪尽,完全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了。甚至力量,足以能够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了。

不知为何,忽然想起罗迦。

情潮汹涌9

当年的罗迦,18岁的时候,再次重逢,第一次见到的罗迦。

也是这般样子。被许多的大事焦虑:神殿,瘟疫,战争、儿子的病情……他忧心忡忡,整日整夜地看奏折,操劳,但是,什么都压不跨他!他总是那样站立着,仿佛整个人,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生来就是被人依靠的。

心里如针刺一般,竟然腿脚酸软,满腹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仿佛他留在这世界上最后的画像,吓了她一跳哪么像他的脸。

罗迦,弘文帝,一时竟然分不清楚。

她眼眶酸涩,一时,竟然要忍不住哭出来,仿佛心口的朱砂痣,忽然被谁戳破了,狠狠地,滴出血来。

弘文帝完全不知道这样的情绪,倦意,欲望……一个男人所禁受的许多年的煎熬,等待,仿佛到了一个临界点,再也等不下去了。

见她不动,他起来,没有喝酒,人却很醉:“芳菲,我们……”

她被忽然抱住,却不动,一动也不动。

“芳菲……我想要你……芳菲……”

一股热烈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燃烧起来,狠狠地将她搂住,手上有了无穷无尽的力气,一把就将她楼到了床上。

欺身压上来的时候,嘴唇已经贴上来,火热,滚烫,一个男人能有多大的热情,就爆发出了多么巨大的热情。

她于纷乱酸楚里,竟然回不过神来。只是不停地流泪。也不知道为何此时会想起他,明明不该的!

很久了,很久很久了!

自己从未再想起他,从未再去咨询他,甚至连通灵道长,都不再折腾了。他能做到的,自己统统都能做到!

他不能做到的,自己也都能做到。

何必再想起他呢?

情潮汹涌10

为何还会想起他呢?

在自己已经成为别人的母亲,又快成为别人的妻子的时候,为何会想起他呢?一如他的心情,是否就如当时,自己得知他宠幸了小怜,宠幸了张婕妤,那样的辛酸悲楚?

她不可抑制,眼泪狠狠地掉下来。

那滚烫的眼泪滴落到弘文帝的嘴里,他惶惶地住手,如此不安:“芳菲……芳菲?”

她扭过头去,在被子上擦掉了自己的眼泪。脸上立即恢复了平静。许多年了,再也不是随意悲悲戚戚的小女孩了。

动作那么快,甚至弘文帝几乎都在疑惑,滴入自己嘴里的苦涩,是自己瞬间的错觉。

不,没有哭,芳菲,她怎么会哭呢?坚韧不拔的冯太后,怎么可能哭泣?

“芳菲?你不舒服?”

她微笑起来,手不经意地,已经和他保持了距离。身子也坐正了,柔声道:“陛下,太晚了,你先去休息,好不好?”

弘文帝心里一震,面上一红。

是的,这里是慈宁宫!

自己岂能在这里乱伦败德?还有自己的儿子……还有父皇的在天之灵!

他如被什么烫了一下,几乎仓促地跳下床,站在一边,顿时,手足都没地方放。语无伦次的:“芳菲,又是秋天了,干脆,你和宏儿这一次就先回平城好不好?”

心里那么急切,必须回到平城。北武当,父皇的灵魂无所不在。唯有回去,回到平城,那才是自己的天下。妻子,儿子,才真正是自己的。

芳菲还是温和的:“陛下,何必急于一时?明年春日,不也可以?”

“可是,我一想到要离开你和宏儿,就完全无法忍受。”那是真正的煎熬,享受过家庭温馨的人,再回去立政殿,终日一个人,对着满桌子的御膳,没有孩子的笑闹声,没有她的温柔声,不行,真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情潮汹涌11

“芳菲,跟我回去吧?好不好?我实在无法忍受那样的日子了。”

“不过几个月而已。陛下,你放心,我答应了你的,怎会反悔?”

她说得轻描淡写,心里几乎要滴出血来。是啊,承诺出口,已经不代表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冯太后!就如这些年,围绕在身边的汉臣,她听取的意见,做出的结论,从来没有轻易反悔的时候。纵然要付出代价,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