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陶芯兰落落大方的唤了一声:“陈三哥。”

陈赋这才找回了镇定,肃着脸对陶芯兰行礼:“陶妹妹好。”

陶芯兰瞧着陈赋这样子,险些没笑出来,不过面上却是笑眯眯道:“陈三哥还和小时候一样。”害羞得很。所以她最喜欢欺负陈家三郎了!

陈赋顿时脸上更红了,抿着唇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话来:“陶妹妹也是。”

若不是当着人,陶芯兰倒是想逗弄一下陈赋了。最后好歹忍住,却是压低声音开了一句玩笑;“怎么陈三哥不觉得我长得更好看了?”

陈赋一呆,随后下意识的便是回了一句:“长得更好看了。”

顿时陈夫人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别的夫人也是一个个绷不住的笑了。要知道陶芯兰那句话是压低声音说的,除了陈赋只怕也就陈夫人听见了;

。可陈赋回答的时候却是大声说的……

于是在旁人眼里,陈赋那句话不过是前面一句话的补充罢了。尤其是那副呆头鹅似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儿探花郎的样子?

陶君兰虽然没听见陶芯兰的话,不过却是多少猜到了一点儿——毕竟以陈赋的性格和休养来说,应是绝做不出这样事情的。再联想以前陶芯兰的行为,自然也是猜了**不离十。

不过,她虽然对陶芯兰有些恼,却也不算太生气:这样的事情,顶多也就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想着想着,她自己倒是也撑不住笑了。

被众人这么一笑话,陈赋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呆了一呆后,便是连忙行礼告辞,竟是落荒而逃了。

陶芯兰笑眯眯的看着陈赋这样子,还不忘冲着自己的哥哥挤了挤眼睛。

这事儿算是宴会的一个小插曲。倒是将气氛活跃了不少。

待到宴会结束,陶君兰到底还是忍不住在回府的路上训斥了陶芯兰一回:“你如今可不是小丫头了,以后再不许做这样的事情了?你倒是高兴了,人家陈赋丢了多大的脸面?也是陈夫人大度不和你计较,不然你被人厌恶了还不知道为什么呢。难道你在宫里做事儿说话也这样随意?”

陶芯兰却是大大咧咧的不放在心上,“又不是第一回,陈三郎也不会那么小气。”

陶君兰顿时哭笑不得。有心再说,却被陶芯兰岔开了话题:“皇上最近身子有些不好,你和姐夫知道吗?”

陶君兰还真不知这件事情,当下便是被话吸引了注意力,忙摇头:“我却是不知,你又从何而知的?”

“皇上来看栓儿,黄公公提醒皇上喝药。不过是背着人的。连太后都瞒着不知情。”陶芯兰压低了几分声音,面上的神色也端肃了几分:“当时我在柱子背后正要过去提醒皇上该给栓儿喂奶了,不经意听见的。”

陶君兰微微蹙眉:皇帝病了?可为什么瞒着?

“那情况瞧着不严重吧?”一番复杂思绪后,陶君兰又紧张的问了一句。

陶芯兰仔细回想了一遍,最后摇了摇头:“瞧着是没什么大碍的。只是气色有点儿不大好。太后问起来,皇上只说是熬夜看折子了。可我瞧着不大像。”

陶君兰心里有些发慌:皇帝算起来年岁也挺大了,事实上除了先皇之外其实极少有皇帝能活过五十岁的。而皇帝今年已经四十多了。身子有毛病,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关键是现在朝廷的局势……若是这个时候皇帝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怕支持康王的人会很多。又是嫡长,继承帝位似乎也理所当然。若是这样,李邺的胜算就着实太小了。

皇帝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有事儿才好。陶君兰忧心忡忡的想着这个问题。末了才吩咐陶芯兰:“你多注意皇上的气色,若有不对劲儿,赶紧提醒太后和我。”

皇帝是太后的儿子,太后自然是会关心的。而至于她,则是替李邺着想罢了。

陶芯兰也是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的,当下也没再玩笑,郑重的应了;

隔日,陶君兰便是亲自送了陶芯兰回宫。巧合的是,她还见了皇帝一面。皇帝过来给太后请安,陶君兰碰上了,自然也是要出去请安的。趁着请安的功夫,她飞快的看了一眼。见皇帝的气色还好,只是略显得有些疲惫,便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晚上她仍是将此事告诉了李邺。又道:“太医院的太医开方子总是顾虑太多。有的时候反而疗效不太好。皇上毕竟上了年岁,若是能举荐民间的高人去替皇上诊脉看看,倒也是好事儿。”

李邺自己又在心里琢磨了一回,点了点头:“听闻山东有个名医医术十分了得,回头我让人去寻。”他自是比陶君兰更明白皇帝若有事儿会对朝政产生多大的动荡。

这事儿李邺自然是放在心上的,仔细的打听过后,他得知皇帝不过是受了风有些咳嗽流鼻涕罢了,这才算是放下心来。不过经历了这么一件事情,他自然是对皇帝的身体更看重了几分,时时刻刻都关注着。不仅嘱咐了底下人,自己更是对皇帝多有关切之举。

而这样的一个小小举动,倒是让皇帝感动欣喜起来——儿子里头,像是这样真切关心自己的,老二还是头一个。

不知不觉中,皇帝对李邺倒是又格外看重怜惜了几分。

待到过了腊月十五,宫中也好,宫外也罢,便是都开始了过年的准备。

因过了腊月二十就要封笔,所以朝中自然也是忙碌一片——要在腊月二十之前将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不然的话,等到正月十五之后,那许多事情都堆积起来,不但忙不过来不说,还容易耽误事儿。

李邺的部门虽然是闲散部门,可是却是也忙了个七荤八素。

陶君兰也忙,忙着准备过年的东西,囤积肉蔬,给各家送年礼等等。

偏这个时候,却还有人给她添乱——红蕖的丫头派人报信说红蕖身子不舒服。随后请了大夫一诊脉,却是有流产的迹象。大夫更是嘱咐要给红蕖多进补,最好不要让孕妇饥一顿饱一顿的。

陶君兰本以为是红蕖害喜所以吃不下,可是谁知没过两日却是突然有了一些闲言碎语:说是有人故意想要红蕖流产,所以才关着红蕖不给饭吃。

虽然没明说是谁,可府里如今能做主的只有陶君兰一人,所以……

陶君兰气了个仰倒。她虽然对红蕖并不上心,可也没让人亏待红蕖。更不要说苛待红蕖了。事实上,燕窝,高丽参,银耳这些滋补的东西,红蕖那儿是没断过的。

盛怒之下,陶君兰自然不肯背负骂名,于是便是要求彻查。

结果这一查,倒是查出了许多问题来。大过年的,也不好处罚人,她便是打算等年过了再说。谁知道还没等到过年呢,太后就忽然敲打了她一回。话里话外的都是然给她好好对待李邺的姬妾,要看重李邺的骨血。

陶君兰心知肚明,这分明说的就是红蕖的事情。当下委屈莫名,却又不好顶撞,只得闷了一肚子的气。;

第一卷 第266章 提议

纵然太后心中不满,可是陶君兰态度恭谨,又是栓儿的生母,到底是没说太多。毕竟,落了陶君兰的脸面,不管是陶芯兰也好,还是栓儿也好,都是脸上无光的。

不过,纵然没怎么给陶君兰难看,末了太后却还是做出一个决定来:“今儿就让玉莲跟你回王府去罢。也可以帮帮你管家,毕竟那么大一个王府你一人管着,到底是难免有个疏忽的时候。”

陶君兰顿时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太后,见太后一脸的坚决,倒是明白过来这事儿只怕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事实上,姜玉莲本来也过了热孝期,过了年也是就要去端王府的。现在只是提前了一些罢了。

唯一让她觉得不太舒服的是姜玉莲之所以提前的原因。太后这样……摆明了是要姜玉莲和她互相制衡了。也是对她失望埋怨的意思。

不过心里那一点不舒服她自然是很好的掩饰住了,当下只是温顺的点头应承了下来:“既是太后的意思,那今儿我便是带着姜玉莲回去罢。王府里也收拾妥当了,进府就能搬进去住了。”

太后见陶君兰答应得爽快,倒是微微顿了一下。随后面色和缓了不少:“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你也不是容不得人的,只是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作为侧妃又在管家,自是要多操心的。”

陶君兰点头应下:“是妾这一次疏忽了。妾以后会牢牢记得太后的教诲。”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自然也没再提起这个事情。而是转头叫人将姜玉莲叫了进来。将方才已经说好的事情同姜玉莲说了一遍:“今日你就跟着陶侧妃去王府罢。”

姜玉莲闻言瞪大了眼睛,似又惊又喜。随后忙跪下去谢恩。

陶君兰垂着眸子看着自己脚下地毯上的花色,不去看姜玉莲的欢喜。这样的事情,她不反对甚至接受,却不代表她还愿意喜气洋洋的恭喜对方。

倒是姜玉莲在出了屋子后蹭了上来,亲热的唤了一声:“以后还劳陶姐姐多多照顾了。”

陶君兰看了一眼姜玉莲挽着自己胳膊的手,不动声色的抖开了,淡淡一笑:“你我都是侧妃,平起平坐,又何来照顾一说?”

姜玉莲面上讪讪,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怯怯的看着陶君兰,下意识的就觉得陶君兰只怕是不喜欢自己,当下也自然就更委屈了。

不过没等姜玉莲再开口说话,陶芯兰就已经从边上走过来了,笑眯眯的挽住了陶君兰,道:“姐姐这么久都不进宫,我有好多话想跟姐姐说呢。咱们一起去看栓儿吧。”

如此一来,姜玉莲自是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巴巴的看着陶君兰。

陶君兰心中松了一口气,当下冲着姜玉莲歉然一笑后,便是迫不及待的跟着陶芯兰去了。

想到日后都住在端王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陶君兰只觉得头疼;

陶芯兰倒是真的有话和陶君兰说,只是要说的事情却是稍显太劲爆了一些。她悄悄的在自己姐姐耳边道:“姐姐前些日子不是说要给哥哥选嫂子?我这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陶君兰震惊的看住了陶芯兰,随后又皱眉:“你成日都在宫中……”哪里又有什么机会去看人家姑娘?

“宫里可是也有不少合适的女子的。”陶芯兰倒是不怕,嘻嘻一笑有点儿俏皮的拉长了声音:“譬如说,九公主——”

陶君兰顿时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她之前以为陶芯兰会说某个女官,可没想到居然是九公主。

要知道,九公主之前还被皇后打算当成筹码去拉拢陈家呢。虽说九公主本人不大乐意的样子,可是却也不至于就要选陶静平。

说句实话,以九公主的身份来说,纵然不受宠,可是也断然不是陶静平能高攀得上的。当然,话说回来,能配得上公主身份的,放眼望去只怕也没几个。

只是,对于做驸马来说,陶君兰多少是有些抵触的。她不是不喜九公主,而是觉得不合适。九公主那样的身份,以后陶静平娶回去了,是供着小心伺候呢,还是当成是自己的媳妇呢?和公主过日子规矩太多了,而且地位上也矮了一截。她是不愿意陶静平受半点委屈的。

在她心目中,最合适弟媳妇人选,还是那种有良好教养,温柔贤淑的女子。哪怕不能在前途上对陶静平有所帮助,却也是能够打理好家务,照顾好陶静平的。

若是娶了九公主,只怕就不会是九公主照顾陶静平打理家务了,而是陶静平伺候九公主。

陶芯兰对自己的姐姐还是十分了解的,看陶君兰微微皱了眉,她就心知肚明只怕姐姐不太愿意。当下忙开口道:“九公主人不错,不像是其他公主那样娇贵,性子也好。而且她是公主,若是哥哥娶了她,以后在仕途上怎么也会更容易些的。”

做了驸马,那就是皇帝的女婿了。对于自己的女婿,又是有才能的,只怕皇帝怎么也不会让女婿埋没了。

不过即使是陶芯兰如此说,陶君兰还是觉得有些不太能够接受,末了只道:“我回去想想。再问问你哥哥的意思。”顿了顿又嘱咐一句:“这事儿你不许乱说,更不许到处嚷嚷。”就怕陶芯兰一时冲动之下,做出点儿无可挽回的事情来,那就不好了。

陶芯兰嘟了嘟嘴:“姐姐瞧着我像是那起子嘴上没把门的人?”

陶君兰叹了一口气,对陶芯兰的撒娇行为有些头疼:“你已经不小了,该端庄些了。”

陶芯兰就更不乐意了。不过姐妹两到底许久不见,也有说不完的私房话,所以倒是没再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情闹出来。

待到出宫的时候,陶君兰身边自然就跟着一个尾巴了——姜玉莲带着四个宫女跟着一起出宫了。

太后本是打算多给姜玉莲一些脸面的,不过如今事情匆忙之下自也是来不及了,所以倒是多了几分亏欠的意思,临时给姜玉莲添了不少东西作为陪嫁;

姜玉莲似有些不安,坐在陶君兰左侧,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瞧着倒是有些可怜巴巴的样子。

只是陶君兰却是对姜玉莲生不出任何的同情和怜惜心思来。

因事先也派人先回府布置了。所以姜玉莲一进了端王府也就被妥善安置了。

陶君兰将姜玉莲交给了秋芷:“带着姜侧妃先去她院子里安置下来。等到晚上的时候,在垂花厅摆上一桌家宴,请府里其他人都过去。”

姜玉莲迟疑了一下,似有些羞涩:“王爷——”

秋芷便是看了姜玉莲一眼,心中有些不喜。这种看似娇怯怯的女人,一张口就想问王爷的事儿,倒是有点儿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而且,目的也未免太明确了一些!再说同样是侧妃,按说是该平起平坐的,可是姜玉莲又哪里能和生了栓儿的侧妃比?真真是可笑!

秋芷也算是阅人无数了,所以她基本上只一眼就看出了姜玉莲隐藏在单纯娇弱面具下的野心。

若真是娇弱单纯,只怕会儿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罢?更别说敢问王爷的事情了。再则,一个黄花大闺女,虽说是太后给了王爷的,可是这么一张口就问男人的事儿,也太不害臊了一些。

当然,秋芷能看出来的,陶君兰也未必看不出来。只是她却是不愿意去理会就是了——横竖,姜玉莲想要勾搭李邺,她却是不会好心主动给对方机会的。

李邺只有一个,陶君兰可舍不得将李邺分给旁人。

原本陶君兰想着李邺差不多该回来了,还准备和他说说姜玉莲的事情。可是却没想到李邺竟是让人传话回来,说是今儿就歇在衙门不回来了。另外,姜玉莲的事情他似也是知道了。只是让她看着办。

陶君兰心道,其实李邺不回来也好。横竖今儿她也只是打算将姜玉莲介绍给府里其他人认识认识罢了。至于圆房——倒是不急于一时了。

而且,陶君兰还打算再敲打敲打红蕖。红蕖到底做了什么,她心知肚明。流言从哪里传出来的,她同样也心知肚明。她唯一想不通的是,红蕖怎么敢拿着孩子冒险,也要拉她下水。

红蕖不像是有这样胆子的人。而且怀孕之前,红蕖也是个十分安分的人。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是打算弄清楚的。

所以,陶君兰的当下道:“今日是姜侧妃进门的好日子,就将红蕖的禁足也先暂时解了。让她出来给姜侧妃请安罢。另外,也请王妃出来受礼。”

旁人自是不会有意见,红螺很快就将这事儿去各处通报了。不管是红蕖还是刘氏,对于这种露面机会倒是都很珍惜。

尤其是刘氏——其实今日就算不让她出来也没什么。反正她身体“不好”不是么?所以,陶君兰真不让她露面,是也不会说什么的。

之所以让刘氏出来露面,陶君兰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太后虽说打算让姜玉莲和她互相牵制,可是她自己却还真不这样打算。;

第一卷 第267章 分权

陶君兰是最后一个到的。刚一进屋,她就感觉到了好几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依次看过去,分别是刘氏,姜玉莲,桃枝,红蕖,还有古玉芝。唯有静灵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的蔻丹,不知在想什么。

面对众人的瞩目,陶君兰微微一笑歉然道:“却是我来迟了。”

刘氏灼灼的盯着陶君兰头上那一朵由芙蓉玉打磨镶嵌而成的粉色牡丹,显得有些阴阳怪气:“陶侧妃可真是个大忙人,连这个时辰了,都还忙得很。却是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陶君兰和刘氏对视,嫣然巧笑:“左右不过是些繁杂琐事儿罢了。王妃想必也知道,这管着家,事情可是多着呢。”

陶君兰对刘氏的态度着实算不上尊敬,却也挑不出毛病。而这番对话,更是显得硝烟味十足:谁不知道若是按照正经的来说,这王府是该由刘氏管着的。可是如今刘氏“称病”不出,一切大小事务都是陶君兰做主,不管怎么看,都是刘氏落败了。

刘氏被陶君兰这么一句笑眯眯的话给顶了回来,只觉得羞恼。不过吃一堑长一智,刘氏被关了这么久倒是也改变了不少,当下知道自己再说下去肯定是要吃亏的,便是也就不再那般,只是笑着看向姜玉莲:“管家是累,事情也琐碎。正好姜氏进了门,你以后可是就多了一个好帮手了。”

而姜玉莲在刘氏这番话话音刚落的时候,却是正好恰到好处的开了口:“我愿帮着陶姐姐分忧解难。”

陶君兰险些没笑出来——这才多大一会儿,倒是都串好了?

不过很快她又打消了念头,因为刘氏显然也因为姜玉莲的这般快速反应而惊了一惊。

陶君兰闲适的看了姜玉莲一眼,又看了刘氏一眼,最终言道:“这个主意甚好。太后娘娘也是这个意思。说起来,倒是多谢王妃和姜侧妃替我着想了。”

说到这里,陶君兰微微顿了一顿,最后笑道:“如今府上最要紧的莫过于红蕖的身孕,只是我之前疏忽之下竟是出了那样的事情,虽然有心弥补却又怕我做不好这件事情。不若正好就将此事儿托付给姜侧妃罢?”

姜玉莲一脸的我错愕。好半晌才听见她嗫嚅着辩解:“我并无经验……”

“无妨,我会让人协助你的。桃枝和古姨娘素来与红蕖要好,想来也是愿意做这件事情的。”陶君兰笑吟吟的言道,目光从几人面上滑过,声音越发柔和了;“王爷如今也只有栓儿一个,红蕖这一胎王爷也是十分是你们能将红蕖照顾好,将来生了小公子,王爷定然欢喜,也会感激你们。”

姜玉莲仍是一脸的不大情愿。

桃枝和古玉芝倒是在犹豫之后一口将此事儿应承了下来:“妾不敢推辞,定当竭尽全力。”

陶君兰微微笑了,满意的点点头;

。又看向红蕖:“虽然禁足没有王爷的吩咐还不能解,不过你日后却是要放宽心思好好养胎才是。若是再出什么事情,我却是要拿你们问事了。”

桃枝和古玉芝面上都是一凝,狐疑的看了陶君兰一眼。

陶君兰神情自若,稳如泰山的坐着。

姜玉莲仍是没松口。陶君兰便是缓缓开口了:“怎么。姜侧妃不愿意?”

姜玉莲却是一下子被水雾迷蒙了眼睛,怯怯的说不出的委屈,咬着唇半晌才道:“我怕是不能担当这样的重任——毕竟,我着实没有任何经验,也没管过任何事情。若是别的……”她倒是能做的。

只可惜陶君兰没有给姜玉莲机会将话说话便是将话头截了过去,微微一笑安抚道:“不打紧,你既觉得你做不了,我也不会勉强与你。说起来也是我太过心急了,只想着太后的吩咐,却是忘了你初来乍到的怕是处处都还不适应,又哪里能管事儿?你说是不是,姜侧妃?”

姜玉莲听这意思陶君兰是不打算给她分权了,当下一急,便是忙言道:“其实我还是很愿意帮忙的——”

“可如今最紧要的事情就是红蕖的胎了。”陶君兰含笑打算姜玉莲,目光虽然看上去平淡,可是融合了气势之后却是让人有了一种强势之感。

很显然,陶君兰是给了姜玉莲一道选择题:要么就去帮着红蕖养胎,要么就干脆自己闲着。

姜玉莲满心的愤怒:太后的意思明明可不是这样的?

不过再怎么愤怒也好,姜玉莲衡量再三之后到底还是选择了将这口气压下去。然后果断的做出了选择:还是先过一段时间再说罢。横竖太后本就有这个意思,她也不怕陶君兰敢阳奉阴违。再说了,先花点时间摸清楚端王府的局势也是有利无害的。

所以姜玉莲低下头去,轻声道:“我还是先熟悉熟悉环境罢。毕竟初来乍到的,什么都不懂得。却是不能替陶姐姐你分忧了,真是对不住。辜负了太后的期望。”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陶君兰笑得异常的温和:“话也不是这么说,你也说了,你是初来乍到不熟悉这里罢了。”

姜玉莲默默的咽下了屈辱。柔柔一笑:“陶姐姐不怪我就好了。”

陶君兰笑了笑没再回应,随后转过头去看向古玉芝和桃枝:“这件事情,就辛苦你们两个了。”

说出来的话,泼出来的水都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古玉芝纵然此时后悔却也无可奈何了。

陶君兰见众人再无话可说,便是笑道;“姜侧妃给王妃奉茶罢,光顾着说事儿,正事倒是忘了。王爷虽然不能回来,却是吩咐我不能马虎了的。”

于是姜玉莲只得去给一脸阴沉的刘氏奉茶。

刘氏其实也不喜欢姜玉莲。尤其是姜玉莲居然在陶君兰的威逼之下选择了低头,更是让刘氏瞧不上。所以当下自然也没个好脸色,阴阳怪气的说了几句话之后,这才慢腾腾的喝了一开口茶。然后给了一个红封作为见面礼;

因为有先来后到,所以姜玉莲自也是要给陶君兰奉茶的。

陶君兰自然也犯不着在这样的事情上为难姜玉莲,所以当下笑眯眯的接受了敬茶后,便是爽快给了一对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赤金三尾小凤钗作为见面礼。

一对赤金小凤钗足有三两重,自是比刘氏给的厚多了。无形之中又打了刘氏一会脸。

刘氏的面色更加阴沉了。

随后几个姨娘又给姜玉莲奉茶。姜玉莲一人给了一个荷包,里头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才算是礼毕了。当下陶君兰便是笑道:“行了礼,以后可都要和睦相处才是。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端王府的人,外人瞧我们都是一体的。我们自己更是要给自己长脸才是。另外好好伺候王爷。王爷主意大,你们凡事都顺着他些,别惹了他不痛快日子也就好过了。”

按说,这番训话也是该刘氏的。陶君兰显有些越俎代庖了,不过她做得一脸坦然,所以出了刘氏之外倒是还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训完了话,陶君兰这才柔声道:“好了,也不多说了,菜都要凉了。”

吃罢饭,陶君兰便是自然的吩咐:“王妃身子不好,还是赶快回去养着罢。王爷说了,除夕的时候进宫请安,我替王妃去就行了。”

刘氏气得不行,声嘶力竭:“你敢!”这句话倒是真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刘氏额上青筋都冒了出来。

陶君兰笑容不减:“这是王爷的吩咐,却不是我敢不敢的问题了。有这个功夫生气,王妃不若好好养养身子,才能早日出来不是?”不过,只怕刘氏这个身子,是养不好了。

刘氏忽然又不气了。她甚至狰狞的笑了笑,“既我不能进宫了。就让栓儿回府给我请安吧。虽说养在太后身边,可是总也该让我这个做母亲的看看。”

陶君兰握了握拳头。不可否认,刘氏的确是踩到了她的痛处了。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当下压下情绪,笑容依旧挂在面上,只是目光微微冷了冷,更带上了几分怜悯:“我本还我想着求王爷一回,让他带着王妃去寺庙给钰儿做场法事呢。不过王妃身子这般不好,我瞧还是算了罢。哎,王妃也要多节哀才是,毕竟都去了这么久了。再怎么难过,也要往前看不是?”

刘氏倒吸一口凉气,一双眼睛赤红,几乎是带着杀气。

而陶君兰却是不给刘氏生事的机会了,冷冷吩咐丫头婆子们:“还不送王妃回去?夜里这样冷,风又大,王妃如何受得住!”

丫头婆子们俱是神色一凝,都不敢再马虎,忙不迭的“扶着”刘氏一阵风似的走了。

陶君兰淡淡的在剩下的人身上扫了一圈,道:“夜里天冷,大家早些歇息吧。”末了又格外关照姜玉莲:“姜侧妃有什么缺的只管差人告诉我。不必客气或是不好意思。”

说完这番话后,陶君兰便是示意碧蕉给自己披上披风,自己又将一旁緑翡递上来的手炉抱在怀中,便是先走了。;

第一卷 第268章 自找

陶君兰走后,接着走的就是静灵,她道:“我累了,明儿还有许多事情,就不陪诸位了。天寒露冻的,诸位也早些回去吧。大过年的,可要更加保重才是。”

待到静灵走后,古玉芝便是轻哼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可在场的人也都听见了。这是古玉芝觉得不痛快:不过是个姨娘罢了,在那儿摆什么谱?以为巴结上了陶君兰就高贵起来了?

“诸位姐姐比我先进门,以后还请诸位姐姐多多关照才是。”姜玉莲倒是笑着开了口,神情娇娇怯怯的,看上去又诚恳又可怜。

古玉芝心思微微一动,上前去主动握住了姜玉莲的手,笑道:“可不敢当侧妃这一声姐姐。不过以后若是有什么吩咐,侧妃只管差遣就是了。说起来,我们倒也是有些渊源的,我是太后赐给端王爷的。以前也是服侍过太后的。”

姜玉莲不知此事儿,倒是一脸惊喜,神态比起古玉芝更显得热忱了几分:“那可真真是有缘。”

接着古玉芝又指了一下红蕖;“红蕖也是太后身边伺候过的。”

红蕖笑着冲姜玉莲行了个礼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身孕的缘故,反正显得有些敷衍和心事重重的。

至于桃枝——别人都是太后那儿出来的,她却是皇后给李邺的。这会子这么站在一处说着这个话题,倒是显得格外的尴尬了。不过她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这个事情,只垂着头站在旁边若无其事的假装自己不存在,只用耳朵听就是了。

接下来就是古玉芝和姜玉莲的戏码了。一个有心巴结,一个有心拉拢,二人倒是一拍既合了。

桃枝和红蕖呆了一阵子,却是不肯再待下去了,只借口红蕖的身孕不能太过劳累,得早些休息,所以也是走了。

古玉芝见人都走了,她们自然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垂花厅说话,当下便是笑着对姜玉莲道:“侧妃想必对王府的路还不熟悉,不若我送侧妃回去歇息罢。”

姜玉莲自是不可能拒绝,欢喜的应了又诚恳的谢过古玉芝,挽住古玉芝的手亲热道;“古姐姐可真是个好人。”

古玉芝得意的悄悄一勾唇,语气却是更加的温和:“承蒙侧妃不嫌弃罢了。”心中道:果然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实在是心思单纯又好哄。三言两语就让对方对自己信任和热情起来。假以时日……

一时又觉得有些庆幸:幸好这个侧妃是这么个性格。要是再来一个精明的,她哪里还有活路呢?

尤其是想到陶君兰对自己明显的不信任和排挤,古玉芝更是一阵咬牙切齿:过河拆桥的人,总是会招到报应的;

只是古玉芝却没细细的想过,为什么陶君兰会对她不信任和排挤。这会子,她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姜玉莲身上。

殊不知,姜玉莲这会子心里的想法也和她差不多。姜玉莲心道:这个古氏倒是个识趣的,倒是不妨利用一二。等到将来自己站稳了脚跟就好了。

回了姜玉莲的秋宜院,古玉芝笑着推辞了姜玉莲请她进去喝茶的邀请;“时辰不早了,侧妃还是早些歇息吧。过两日王爷也就成日在家了,您可是要早做准备才是。”

古玉芝这话说得露骨,姜玉莲顿时绯红了脸颊。

送走了古玉芝,姜玉莲脸颊上的绯红也渐渐退去,一层薄怒之色浮了上来,最终她重重的冷哼了一声;“陶氏也太不识趣了一些。”

姜玉莲的大丫头绫香一面帮着姜玉莲将头上的钗环卸下来,一面不解道:“今日陶侧妃的提的那事儿,侧妃怎么的不答应?”怎么看那都是好事儿一件才是啊。

姜玉莲自然能猜到绫香的心思,当下一声冷哼道;“你当她是好心?我且告诉你罢,她是故意这么着的。你想想,那胎本就不稳了,又是那么好照顾的?若是有个什么,那我以后还怎么跟端王爷交代?又怎么在王府立足?更不必说和她争管家权了。再则,她说不得就正好借机除掉那孩子呢。她有栓儿,自然是怕红蕖再生个儿子和栓儿争的。我才不上那个当呢。”这种一箭双雕的计策,她见识过不少了,也用过不少了,哪里会看不出来?

绫香手上一顿,一脸的不可思议,结结巴巴道;“不,不可能吧?太后可是亲口说了让您帮着管家的。而且栓儿养在太后跟前,她又是侧妃,何至于忌惮一个姨娘生的孩子?再说了,都怀孕了还被禁足,只怕王爷也不大看重红蕖姨娘罢。”

绫香这话说得很在理,而且事实上也有一部分接近真相了。可是很显然这番话姜玉莲却是听不进去的,没好气的瞪了绫香一眼,她不耐烦道:“说了你也不明白,别问那么多了。我累了,赶紧铺床我要睡觉了!”

进府第一天李邺就没回来,更别说和她圆房了,这事儿多少是让姜玉莲觉得有些不大痛快的。心中又忍不住有些疑心是陶君兰故意这样做的,毕竟这样一来她的脸面到底是有损的。而且,也不知道多少人睁着眼睛瞪着笑话她呢。

姜玉莲心中一阵烦躁,虽说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大半夜都没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