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不过陶君兰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只是顿了顿便是又继续道:“我陶家是没落了,可是我陶家如今也有朝廷大员,我陶家也不曾舔着脸攀亲戚求帮助过,我陶家更是娶了公主做媳妇;

!大奶奶又凭什么说我陶家的不是?”

陶君兰说着说着笑了一笑:“说起来,大奶奶倒是真出自大家族,不过,那也是过去了。你如今是陈家妇,成日将娘家挂在嘴上又是个什么意思?再说了,大奶奶娘家往上推两代,好像也不过是个县令和商人出身罢?我记得,若不是府上有个会赚钱的祖宗,只怕当初赶考打点都是没钱的罢?就是大奶奶的父亲,小时候也是吃过苦头罢?这样的家族,和世家大族比起来,又算什么?大奶奶的娘家,和我陶家又有什么可比的?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陶君兰这嘴皮子翻起来,倒是叫所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这就是传闻中温柔和善如同观音菩萨似的陶侧妃?怎么的和传闻中完全不同?这说话多犀利多不客气?简直是要将人噎死啊!

唯独陈夫人却是觉得有点恍惚看见了当初陶家还没出事之前的陶君兰。那时候的陶君兰,看着文静,可是真发起火来,却是比起陶芯兰这个小炮仗半点不让的。

陶家的人,都没有真正绵软的。哪怕看着再绵软,骨子里也不是看上去的那样。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些年的磨难,虽说也改动了一些事情,可是陶君兰骨子里的这些东西,到底是都没变。只是隐藏得更深了。

大奶奶终于找回了自己,然后冷哼一声;“我家可没出过罪臣,我家更没腆着脸用女人的裙带往上爬。”

这说的是陶致勿被斩首,和陶静平娶公主的事儿,以及陶君兰给李邺做侧妃,将陶芯兰嫁入陈家的事儿。

陶君兰却是早料到大奶奶会这么一说,微微一笑:“是吗?大奶奶确定你家没出过罪臣?而且,你的四弟,不是想要娶定国公的嫡孙女吗?”

定国公府是老牌的世家,出过好几个大将军。在皇帝跟前极其有脸面的,曾经还得了一块满门忠烈的牌匾。以大奶奶娘家来说,想要娶人家的嫡亲孙女,根本就是高攀了。

其实这事儿没多少人知道,不过却是真的。所以大奶奶的面色顿时就变成了猪肝色。而且,她忽然真的不能确定自己娘家是不是真的都是清白做官的。

陶君兰笑得笃定,而且结亲那事儿说得半点不假,以至于让人也无法觉得前面一句是随口说说的。

不过事实上,前头那一句真是随口说说的。朝中的事儿除了关于李邺的,她都不了解也不上心。不过有一句话却是说得极好:但凡是大家族里,做官的多了,要说都清清白白的,却是的确谁也不敢打包票。

而议亲的事儿,则是女人之间的小道消息了,她身为端亲王侧妃,想要知道这些自然是易如反掌。就算她不想知道的,也有人凑上来当做笑料与她说。

大奶奶这幅高高在上的嘴脸让陶君兰看不惯,而且为了陶芯兰以后省事儿,所以她下手起来自然是毫不客气。怎么样能将大奶奶踩进泥里,她就是怎么做的。

这不,大奶奶已经倨傲不起来了。

“若是再污蔑陶家,我们陶家这点气节却也是有的。好好辩论一番,倒也不是难事儿。”陶君兰微笑着言道。眼睛盯着打大奶奶。

大奶奶死死抿着唇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

。她纵然很想反驳,可是却要顾念父兄家族。而且这个时候她是想起了陶芯兰的身份:端亲王侧妃,又受宠,要对付自己家族,就算不太容易,却也绝对算不上太难。

不过想起自己嫂子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大奶奶倒是也不觉得太委屈了:横竖今日受的委屈,明日就会讨回来。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所以,大奶奶轻而易举的就说服了她自己,不再和陶君兰对抗。

当然,陶君兰也是见好就收了。这里毕竟是陈家的地盘,而且陶芯兰以后还要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自然还是得见好就收的。

不过,结果陶君兰却是很满意。

待到和陈夫人解释清楚了那会子是被陶芯兰的孕吐吓坏了,以至于忘了陈家派人来接这还回事儿之后,陶君兰也就差不多告辞了。

因太子三个月孝期还没过,所以陈夫人也没留陶君兰。

陶君兰回去的路上,还去看了看九公主——然后将陶芯兰怀孕的这个事儿告诉了九公主。

九公主又惊又喜:“果真?!这可是好事儿!”随后又道:“那我这就叫人去贺喜送东西!”

陶君兰打断兴冲冲的九公主,笑道:“这个也不急。说起来,她的月份倒是比你这个还大些。只是如今福清也不在京里,日后你多开解她,叫她别担心才是。你们都是孕妇,待到你过了头三月,也是可互相串门的。”

两个孕妇在一起,也正好有共同话题不是?

“我去给父母上柱香,我们陶家血脉,如今是真兴旺起来了。”陶君兰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感慨——若是父母还在,看见这一幕,不知该有多高兴?

九公主也点头:“是该上香,不仅该上香,也该去墓那儿亲自说说。明儿我和静平说说,让他亲自去。”

陶君兰又嘱咐了九公主一些话,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因了这件好事,自然接下来一连着几日陶君兰心情都是极好的。

不过,好心情却也总是会有到头的时候,这不,这日陶君兰就遇到了一件事儿:皇后忽然叫人宣她进宫去。

皇后自从慧德太子没了,几乎是没再有过动作。没想到第一次的动作,居然就是宣了她。

虽然不知道皇后这是为了什么事儿,可是潜意识里,她却是觉得应该没什么好事儿。所以心情就有些发沉,自然是高兴不起来。

不过,既然皇后宣她,她自然不可能不去。所以,深吸一口气后,陶君兰就换了衣裳进宫去了。一路上,倒是也渐渐平静下来,虽也有忐忑,不过到底不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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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78章 找茬

到了皇后宫里,陶君兰才发现原来被叫来的却是不只自己一个。基本上几个王妃都是在。

陶君兰更加确定应该不是什么小事,当即向着皇后行礼后,便是寻了个位置坐下了。却也并不主动开口问——横竖主动不主动问,都是一样的结果,皇后肯定会说的。所以她又何必着急?

而且她有个很不好的预感。

陶君兰之后,才是太子妃过来了。太子妃的面色有些憔悴,看上去很是过得不好的样子。

皇后难免关切了一句:“太子妃这是怎么了?”

虽说太子已经没了,太子妃这边其实是应该改口了。不然万一将来立了新太子,那岂不是就有两个太子妃了?那多尴尬?只是皇后一直不曾改口,更没旁人说起这个事儿,所以还是暂时将太子妃称为太子妃的。

太子妃看了一眼皇后,轻轻摇头:“倒是没什么事儿,只是昨儿阿媛哭了一夜,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我就多守了一会儿。方才才送走了太医,阿媛也睡下了。”

阿媛是皇后的次女,皇后闻言便是不由得皱眉:“阿媛这身子,怎么调理了这么多年也不见起色?那帮子太子可是真真没用。”

其实也不是太医没用,而是那孩子能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身子不好是胎里带来的毛病,太医纵然使出浑身解数,也是无可奈何。

陶君兰垂眸,心底却是悄悄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太子妃心里可有后悔?当年服用那药帮着怀孕,可最后害了的却是自己的孩子。

太子妃苦笑一声,也是坐下了。

皇后这才与众人闲话几句,然后将话题转到了女德和规矩上:“说实话,咱们这样的人家就该更注重女德和规矩才对。否则的话,何以为天下人的表率?你们说是也不是?”

一听这话,陶君兰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了一声。觉得今儿恐怕皇后布下这么大的阵仗,是想针对她了。或许甚至会来个三堂会省?

陶君兰淡然的听着众人纷纷开口附和皇后的话,然后镇定的看着皇后看向了她:“陶侧妃,你说是不是?”

“的确是如此。”陶君兰见躲不过,便是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不管皇后怎么出招,她只管见招拆招也就是了。

皇后果然是针对她的,见她承认,便是责问道:“既然你也知道这个道理,为何还敢公然以身份欺人,还敢上门去辱骂?你给你妹妹撑腰没什么不对,可是也该讲究个分寸。陈家是忠孝之家,尤其是陈大人,不知为朝廷出了多少力。也是他不和你计较,否则的话,若陈家不依闹起来,你又当如何?”

顿了顿,皇后还嫌不够,又给陶君兰扣下一个大帽子:“而且,你这般是在坏了朝臣对皇上对皇家的印象!让老臣们寒心!”

若换成以前,陶君兰自然是不会反驳,只能隐忍的承认了这个错处。然后任由皇后拿捏;

不过现在……陶君兰微微一笑,抬头对上皇后锐利的眸子:“娘娘这话严重了,我又何曾以身份压人过?又何曾欺人太甚?若我真的欺人太甚,陈家如何会隐忍?既然陈家不曾吱声,那便是说明我并未过分才是。”

陈家都没吱声,皇后这就嚷嚷上了,看着就叫人觉得可笑得不行。不是吗?颇有些狗拿耗子的意思。而且,到底是谁没事儿将这个事儿告诉皇后的?

陈家大奶奶?倒是也有可能。

皇后被陶君兰这样的反驳噎了一噎,然后更寒了脸:“跑去人家中,当着人家婆婆的面儿训斥人家媳妇,这还不过分?敢问陶侧妃,你觉得怎么才算过分?”

陶君兰站起身来,冲着皇后一拜,然后徐徐反问:“若是对方辱及家门,敢问皇后娘娘,我还是不能说一个字吗?敢问皇后娘娘,哪怕别人指着我鼻子骂,我也该忍气吞声不成?既然我是皇家的人,那么还有一个字,叫天家威严才是。若我随意让他们辱骂了,那我才是真的丢了脸,给咱们皇家也丢了脸。”

皇后冷笑一声:“狡辩罢了。陈家大奶奶何曾辱骂过我皇家?不过还你仗势欺人,与你妹妹做主罢了。”

“是又如何?”陶君兰含笑反问皇后:“既然我身份品级都摆在这里,她自然就不该随意辱骂,这是朝廷规矩,她这般本就是不敬。我训斥几句,也是天经地义。再说了,她的夫家都不曾说过半句,我以为这事儿更不必计较。纵然计较,也是该我计较。”

而不是此时她被人指责。

皇后是真被噎住了。

太子妃揉了揉眉心,徐徐开口了;“陶侧妃这话却是不对——陈家是对朝廷有过大贡献的,理应给他们一些体面。你这般的确是不妥。纵然她对你不恭,你大可让陈夫人指责训斥,而不是你自己去。说到底,到底还是让人觉得我们天家媳妇太跋扈了。”

“关键是,你还只是个侧妃,连正妃都是不是,就敢如此。”皇后冷笑一声,似是动了真怒:“以前刘氏还在的时候,我瞧着你规矩倒是不错。如今刘氏没了,你倒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皇后这么明明白白的训斥人,倒是头一回。算是完全没给她留脸面。当然,陶君兰也不觉得皇后会给自己留脸面——今儿摆明了就是三堂会审的架势。

果不其然,皇后这话一出,旁人都是附和起来。尤其是庄王妃,笑道:“可不是?以前陶侧妃多温和可人?如今倒是越发有气势了。变化着实不小。”

这话就是有些讥讽的意思了。这分明就是在说陶君兰没了人管束越发放肆,而且当年也是装模作样,如今慢慢的露出了本性来。

陶君兰淡淡看了一眼庄王妃,也是一笑:“庄王妃如今变化也是不小。当初庄王妃见了皇后娘娘可不怎么亲近,如今反倒是亲近了不少。至于我么,既然如今管着端亲王府,自然也该拿出气势来。不然如何管理府中?”

庄王妃讨好皇后这事儿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可却也没人拿出来说。所以庄王妃一时之间羞窘得满脸通红,算是败阵下来。

武王妃矜持的没吱声;

太子妃倒是又开口了,语气仍是淡淡的,一副公允的大嫂样子:“庄王妃和母后亲近也不奇怪,都是儿子,叫母后更亲热些。”

这么一番话,算是给庄王妃解了围。庄王妃感激的看了太子妃一眼。太子妃回以一笑。

陶君兰觉得,大约皇后是真有意扶持一个皇子来保证自己地位的。因为现在皇后除了对她不好,对其他人倒是真的挺不错。

从此可见,李邺也的确是不叫皇后喜欢。或者说,他们相互厌憎。

“这件事儿影响不小,你回头去陈家道个歉罢。”皇后摆摆手,一副事情就这么办的架势。

陶君兰却是断然否决了皇后的这个提议:“对于娘娘这个提议,我着实也是不能答应。我觉得我没错,却是不能随意认错。娘娘这样做,岂不是也是拿身份强压我?”

她当然不能认错,一旦认错,没错都变成了有错。而且,她更不能让皇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勉强她,压制她。

以前也就罢了,现在,她又何必去再隐忍皇后?忍一时是为了大局,可也不至于就要忍一辈子。今日她若是被皇后压制,以后想要翻身恐怕十分不容易。

皇后被这般拒绝,自然是勃然大怒,看着陶君兰连连冷笑:“看来,你这规矩是该好好学学了。如此不听教诲,却是完全不将我放在眼里。来人,去请端亲王过来!我倒是要问问他,他是个什么意思。”

或许皇后说这么多话,其实最后这一句才是她真正的目的罢。陶君兰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倒是也不怕。

皇后既然想要找麻烦,她就陪着皇后看看到底事情要闹成什么样。横竖闲着也是闲着。

至于李邺,陶君兰想他也是不会让皇后轻易达成目的的。

忽略掉其他人看好戏的暮光,陶君兰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也只好如此了。若王爷说我有错,我自然便是错了。”

皇后冷笑一声:“那咱们就好好看看,端亲王是不是个明事理的。”

这和李邺明不明事理,又有什么关系?还是那句话,陈家尚且没说什么,皇后这般无非就是找事儿罢了。

李邺自然来得不慢——一则是皇后派了人请他,二则是他知道了皇后宫里的事儿。他急着来给陶君兰撑腰做主,怕陶君兰被皇后欺负了去。

待到李邺过来,陶君兰倒是什么事儿也没有,正整好以暇的等着他过来呢。

李邺对于皇后,自然还是要给几分尊敬的,毕竟那是嫡母不是?所以仍是恭敬行礼,然后这才问道:“皇后娘娘派人叫儿臣过来,却是不知所为何事。”

皇后扫了一眼陶君兰,却是吩咐太子妃:“你来说说事情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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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79章 强势

李邺听完始末之后,微微挑眉看了陶君兰一眼后便是冲着皇后笑了:“这事儿皇后娘娘您是如何知道的?可是陈夫人或是陈大人亲自抱怨的?”

皇后拢了拢眉头:“虽说不是陈家人告诉我的,可是陈家大奶奶的确是受到了委屈。总该给人一个交代。”

既然不是陈家人抱怨的,那事情就好办了。李邺微微含笑,言道:“既如此,那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可见陈大人或是陈夫人并无意见,既然并无意见,那就不觉得我府上侧妃做得不好了。既是如此,又谈何交代一话呢?”

李邺声音淡淡,清浅微哑,说得轻描淡写,却又回护意味十足。

很显然,李邺并不觉得陶君兰这是做错了。或者说,即便是陶君兰不对,他也会护短到底。因为,接下来李邺反问了皇后一句:“皇后娘娘若是无事,不如多关心父皇,再好好整顿后宫。其他的闲事儿,还是少管罢。”

陶君兰看了李邺一眼,险些没忍不住笑起来。李邺这话太狠了,等于直接再说皇后多管闲事,狗拿耗子。

不过,皇后也的确是多管闲事,狗拿耗子。

“好,那不说这事儿也罢。只说我的话,如今你们一个个都不听了是罢?”皇后似乎气到了。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然后戚戚然的言道。语气里颇有点儿自怨自艾的意思。

按理说,皇后都这样说了,他们是该表态安抚皇后的。毕竟不管怎么说,那都是长辈。

不过李邺没动。陶君兰自然就更不会随意妥协了。

倒是庄王妃和太子妃都看住了李邺,更是劝了太后几句,大意是她们还是很听话的。当然,言外之意再一次是将端亲王府贬责了一通。

李邺含笑看着皇后,只是道:“皇后娘娘如今正是伤心难受的时候,还是多休养罢。”至于别的事儿,那就不要再搀和了。

皇后面色变换,显然是不甘心就这么让李邺三言两语打发了,言道:“你大哥走了,我便是将你们当成我亲生儿子一般。我说这些,也不过是为了你好。陶侧妃规矩不好,我琢磨着还是尽快选个得体的端亲王妃吧。这样你大哥看着,九泉之下也才欣慰。”

太子看着端亲王府越来越好,只怕是怎么也不会欣慰的。太后这话分明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陶君兰看向皇后,不等李邺开口便是提醒道:“慧德太子新丧,国孝三个月,这个莫不是皇后您忘了?作为兄弟,王爷也是一年之内不该办喜事的。再则,太后您口口声声说我没规矩,我却是着实不知我到底哪里没规矩了。要不,咱们请太后和皇上评评理罢?”

事实上,这事儿一看就是皇后故意在找茬,不管谁来评理,也都是一个结果。毕竟,她纵然有几分过分,可事情毕竟陈家大奶奶挑事儿,而且陈夫人就在当场,什么话也没说。

只这一点,她就站住了脚跟。

至于不听长辈的话——若是听话就要自取其辱的话,她想还是不听得好;

“只是三个月罢了。先慢慢选着,三个月之后再定下来,一年之后再成亲也不错。”皇后笑了笑,倒是没有半点恼怒的意思,反而一脸和煦。

显然,这才是皇后真正的目的。

而且,皇后又道:“我最近身子不舒服,你们几个王府里,便是轮流叫人来侍疾罢。尤其是陶侧妃,我也趁机教导教导你规矩。姑侄一场,我自然是盼着你好的。”

陶君兰觉得皇后这是要故意找借口折磨自己,又或者是为了将她调开。正要开口推脱,便是听见李邺道:“陶氏要管家,却是不方便离开。这样把,都是侧妃就由着姜氏顶上。再则,我觉得陶氏规矩极好,却是不必再多学了。这既是要管家,也该有点魄力。太温柔了,反倒是纵容了下人。

李邺这番话说得强势又自然,见皇后似不满意,他甚至徐徐言道:“大哥好歹留下了阿武这条血脉,皇后您可要好好照顾阿武才是。再则,阿武年岁和小九倒是差不多,将来想必也能一处玩耍。倒是再好不过了。”

当着皇后的面儿,李邺就这么大刺刺的提起了九皇子和阿武。还故意说他们二人年岁相仿。

皇后自然也就心虚了起来——然后她想起,陶君兰是知道阿武的身份的,那是不是李邺也知道呢?纵然皇后心里清楚这事儿已经死无对证,太子也下葬了,就算真被披露出来大不了也就是个鱼死网破而已,可是她还是止不住的心虚。

把柄被人捏在手里的滋味不好受,所以皇后最终只能咬牙让步。

李邺笑得和煦:“那我就不多打扰皇后娘娘您了,陶氏,咱们这就回去罢。”

陶君兰忙起身向皇后告辞。

而李邺走了几步,又转过头去道:“陶氏每日事情繁忙,皇后娘娘有什么事儿,便是直接差人告诉我罢,我府中的人,我自会管教。”犯不着别人来指指点点,更别说插手了。

皇后气得仰倒。却也无可奈何。

太子妃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邺的背影,又看向皇后。

庄王妃和武王妃低头装作自己根本不存在。心里却都咋舌:这真是以往好脾性的端亲王?怎么的差距这么大?听听那些话,多强势?多霸气?

皇后让庄王妃和武王妃先退下了,却是留下太子妃。然后阴狠道:“陶氏不能留了,必须找个机会除掉。”

太子妃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怕是不容易找到机会。端亲王府里咱们的棋子用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全是不能近身的。根本没什么大用。偏偏她的院子又跟铁筒似的。根本让人钻不到空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皇后揉了揉眉心,眼神越发阴沉。“这事儿交给你去办,尽快除掉她。除掉她之后,就可以处置袁琼华了。到时候,孩子还是让你养着。”

袁琼华这种不知好歹身份卑贱之人,怎么配教养她的孙子?;

第一卷 第580章 登门

回去的路上,陶君兰便是侧头和李邺道:“只怕今儿这一回,算是彻底的和皇后冰火不容了。”当着那么多人给了皇后那么大的没脸,皇后以后怕连面子上的和气都要维持不住了。

李邺倒是浑不在意,只是留神拉着陶君兰慢慢走——如今春天到了,积雪融化地上也一直湿哒哒的,一个不留神就容易滑一跤。

而面对陶君兰的担心,他只道:“今日本就是皇后在故意试探我们的态度罢了。怎么说效果都是一样。”

“试探?”陶君兰皱眉想了一阵子,却是怎么也不觉得那只是试探。分明就是压制罢了。皇后还想如同以前一样,仗着身份压制李邺。

“皇后执意想要往端亲王府塞人,本身就是一种试探。若我应了下来,许说不定的还能得了皇后的支持。毕竟太子如今没了,想要保住王家的地位,想要保住她自己的地位,皇后都是要扶持另一个皇子的。”李邺哂笑一下,带着淡淡的嘲讽:“毕竟如今所有有资格的人里头,又数我最容易扶持。其他的,若皇后真想扶持他们,还得费不少功夫,成功机会也不大。”

所以,皇后还是有点儿中意他的。不过这个前提却是要他听话。陶君兰是他的心头好,这点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挑着陶君兰下手,也是为了试探他的态度。

若是他有心和皇后合作,那自然就要牺牲陶君兰。连自己心头好都能牺牲了,皇后自然也就对他放心了。

被他这么一说,陶君兰倒是也一下子反应明白过来。当下微微有些咋舌,不过随后又笑了:“不管怎么说,如今这主动权却是在咱们手里。皇后这一招,用得可不怎么好。”

若换做是她,她绝不会再这样咄咄逼人的试探。因为这样根本就只会适得其反罢了。

而且说句实话,这么些年积攒下来的仇怨,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抹去的?任谁来看,大约也不会觉得李邺愿意和皇后合作罢?

“既然没谈拢,只怕皇后出阴招。”陶君兰不大放心,忍不住嘱咐李邺:“你出入都小心些。”

李邺笑着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我倒是不怕,反而是你日日在家中,才要小心些才是。府里肯定还有皇后的人,你多留心。”

“嗯。”这一点陶君兰自然也清楚——说实话,府里太大了,人也太多了。若说全都是忠心耿耿,无一个有异心,她反而不相信。

就好像庄王府和武王府里,有端王府的眼线一样。这种事情,谁也不可能保证没有。

“你说这次你这般不肯和皇后合作,那皇后又会选谁?”陶君兰对这个事儿倒是十分在意——说实话,不管皇后支持谁,那人都会和李邺过不去。她觉得还是应该早有心理准备才好。

李邺拍了她一下,微有些责备的意思:“这些事儿该我去操心,你就别老想这些了。好好养着身子,咱们争取再生个儿子才好。”

再生一个儿子,对陶君兰的地位巩固是十分有用的。不过,这个前提还是得陶君兰身体受得了才行;

。所以,调养是当务之急。就是不为了巩固地位,再多生个儿子也是更保险一些。

将来继承自己衣钵的,在李邺心里从来都只有他和陶君兰的孩子罢了。所以,还是不能只有拴儿一个。再则,就是将来拴儿也是该多几个兄弟做帮衬的。

陶君兰倒是没想到李邺突然提起这个事儿,当即脸都有些羞赧起来。白了李邺一眼,她便是故意不再理会李邺了。不过心里却也是认真考虑这个事情——为李邺生孩子,她自然是愿意的。事实上,她也清楚李邺膝下还是子嗣单薄了些。若是真不打算给李邺再添女人,那么她这头便是要多努力努力了。

一时送了陶君兰回了府,李邺却是连门都没进,便是又匆匆的去衙门了。如今他忙得厉害,抽出时间来送陶君兰回府已是不容易。

陶君兰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李邺。却又清楚:这个时候的辛苦,却是为将来打下了基础。只凭着如今监国的权力,将来李邺就强过了他的其他兄弟。

想了想,陶君兰又命人去了一趟陈家。将自己被找茬的事儿和陶芯兰说了——她觉得这事儿是一早就布局好的。否则,陈家大奶奶早不挑衅晚不挑衅,怎的偏偏就这个时候挑衅起来了?

若真是一早就布局好的,那陶芯兰以后就要多加小心了。毕竟这事儿谁也说不好,陈大奶奶会不会再来一出?陶芯兰怀着孕,心里有个底也能防备得更好些。

随后,陶君兰就去见了姜玉莲。姜玉莲如今似乎是真有点儿看破红尘的意思了,每日里念佛诵经,倒是安静得不能再安静。

陶君兰自然是来和姜玉莲说让她进宫去给皇后侍疾的事儿。皇后既然开了口,她们自然也不可能当成什么都没听见。

而李邺也说了,让姜玉莲顶上。

见了姜玉莲,姜玉莲便是没好气的讥讽一笑:“陶侧妃贵人踏贱地,可是难得过来一趟,只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儿?总不能是来看我的罢?”

陶君兰微微一笑:“自然不是来看你的。不倒是有自知之明。”

姜玉莲不客气,她自然也不需要客气。

姜玉莲登时就被陶君兰气得攥紧了手里的佛珠,好半晌才阴沉道:“既然是有事儿,那快说罢。要是陶侧妃在我这里有个什么,那就不好了。”

这话里话外的,便是等于在咒陶君兰了。不过陶君兰也不在意,姜玉莲如今也就只能逞一逞口舌之快罢了。

“事情是这样的,皇后娘娘凤体抱恙,我们几个王府自然是要过去侍疾的。王爷的意思是,你便是代表咱们府上去侍疾。”陶君兰自然也不会拐弯抹角,直白的就说了。眼睛也是坦然的看着姜玉莲,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的。

姜玉莲微微拢了眉头。然后便是反问:“这事儿想来应该是陶侧妃去才对。我何德何能,竟是能代表端亲王府?”

这样说,姜玉莲显然就是不愿意了。陶君兰微微一笑:“这是王爷的意思。他既然如此说了,那便是代表姜侧妃是能代表的,姜侧妃何必再推脱。”

姜玉莲沉吟片刻,恶意一笑:“只是不巧的是我身子不大好,恐怕是不能进宫侍奉了;

。”

说来说去,姜玉莲就是不愿意进宫。

陶君兰也不墨迹,起身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勉强了。只是我还想着,慎儿也在宫里,你倒是可以趁机多去看看慎儿呢。”

提起慎儿,姜玉莲顿时就变了脸色,之前斩钉截铁的不情愿也松动了起来。

陶君兰见状便是浅笑着拨弄了一下手腕上的镯子,等着姜玉莲松口。没办法,谁叫她捏着姜玉莲的软肋呢?虽说拿孩子威胁人是她不耻的,不过对于姜玉莲这种人,却是也犯不着觉得愧疚。

姜玉莲有今日,纯粹就是自找的。

果不其然,最终姜玉莲还是妥协了。陶君兰得了满意的答案,便是笑着回去了。

而姜玉莲则是憋闷的狠狠砸了一会儿枕头,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对于姜玉莲这般,陶君兰自然是管不着的。解决了这些事儿,她便是逗弄拴儿和明珠,陪着他们玩耍打发时间。

这日,陶君兰正陪着拴儿玩蹴鞠,外头却是来了客人。

问了一问,她顿时就愣住了。来的人,是孔夫人。孔玉辉的母亲,当年险些就成了她婆婆的孔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