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能活着生下来,说不定也是能养活的。陶君兰心里如此想着,随后放开了陶芯兰的手,轻声道:“太医不是还在外头守着?抱出去叫太医看看;

。对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女孩。”产婆轻声回道,轻手轻脚的将孩子用襁褓包好。这样小的孩子,真的是一点力气都不敢使。就怕万一不小心碰坏了。

陶君兰听是个女孩,心里也有些遗憾不管怎么说,若是个儿子其实才是最阿好的。这样一来,不管下一次陶芯兰生产是在什么时候,也不必再心急了,可慢慢调养身子。可若是个姑娘,虽说陈家不会催促或是嫌弃,可是陶芯兰或许自己心里就急了。

不过,她随后又转念一想,能平安生下来已经是极好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的要求?

陶君兰起身跟着产婆一起出了产房。

陈赋几乎立刻就是扑上来:“怎么样了?!”

陶君兰轻声回道:“大约是没事儿了。等会再让太医过去把脉看看。只是孩子有些弱,是个姑娘。叫人好好照顾着罢。”

陈夫人似乎也有些遗憾,不过很快却是笑道:“姑娘也好,先开花后结果。姑娘是娘的贴心小棉袄。说起来,咱们陈家还没有姑娘呢,这可是个金贵的丫头。是咱们陈家的嫡长孙女。”

陶君兰点点头,对陈夫人道:“取个小名吧,就叫长生。”

长生,长生。只盼着这个小丫头命大能养活才好。

陈夫人念了一遍,也是点头;“就叫长生,多谢太子妃赐名。”

陶君兰笑了一笑,“不过是个小名,混叫着。虽说不好听,可是寓意好。等到大点了,再取个好听的大名就是。”

陈夫人连连点头。其实,若只是作为姨母,她当然是不好替陈家的嫡长孙女取名的。不过作为太子妃,这却又是一种恩赐和殊荣了。

陶君兰见陈夫人看着孩子半晌没说话,却是没耐心再等下去时辰不早了,她还得回宫呢,所以当即便是直接轻声的提醒了陈夫人:“不知道陈夫人您想好没有,到底怎么处理这事儿?”

陈夫人一顿,新头苦笑她本还想着拖延一番的。毕竟,这会子她也着实做不出决定来。不过陶君兰既然开口问了,她自然不好再沉默下去,只能硬着头皮道:“这事儿不是小事儿,我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该如何。这样,太子妃给我三日时间,我们商量商量?”

陈夫人觉得陶君兰应该会给自己这个面子。不过心里还是很忐忑,不仅仅是忐忑,还有点儿羞愧:她该照顾好陶芯兰的,却是不曾想出了这样的事儿。想起当初对陶君兰的保证,她就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再见陶君兰。

陶君兰盯着陈夫人看了片刻,就在陈夫人想着是不是还是自己识趣点儿主动收回那番话的时候,她却是又开了口:“一日时间。我给陈夫人一日时间。后日,我要看到结果。”

陈夫人心头一松,当即便是一口答应了。又连连道谢。

陶君兰也没再多说,只道:“时辰不早了,我就先行回宫了。”

陈夫人忙道:“我让人护送太子妃;

。”

陶君兰回绝了,出宫的时候,她自然带了人马。而且,此时陈家乱作一团,也是抽不出人来。再则,她也是想去看看陶静平。

九公主失踪,陶静平心里必然不会好受。她过去劝慰几句,也是好的。

等到陶君兰回宫的时候,天色几乎是已经快要亮了。

回了端本宫,陶君兰只吩咐了一句让人去太后那儿说一声,便是再也撑不住歪在床上就很快睡着了。这还是她去了陶家没见到陶静平的结果,若是再在陶家耽误一阵子,只怕此时还没回来呢。

只是这会子纵然睡觉也没睡过久,到了请安的时辰,陶君兰就自动醒来了。在宫里不同在府里,规矩是不能随意改的。哪怕她再不喜欢,也得照着规矩来,除非她是皇后能改了后宫规矩。否则还是只能先忍耐着。

只是人是起来了,却是始终困倦得不行,精神更是一塌糊涂。就是眼底下那一圈青色也是扑了一层粉也没掩盖住。

好在还有个担心九公主可以解释,不然的话,还真不好解释昨儿没睡好的缘故。毕竟既然是偷偷出宫去了,这事儿也就没有再让人知道的必要了。

应付完了请安,陶君兰再睡却也是睡不着了。身子疲倦得厉害,可偏偏人却是清醒得不行。索性她也不再睡了,叫了小太监过来,让他去看看李邺的情况。

李邺昨儿也应该是没睡好。

也不知道九公主的事儿有没有线索。

而此时,陶君兰倒是全然不记得皇后和她提起的事儿了。没办法,事情太多,哪里有那么多精力?

想起陶芯兰,陶君兰又打发了春卉去看看。红螺和碧蕉昨儿都是跟着出宫了,熬了一夜此时都还没醒呢。

陶君兰吩咐春卉:“替我看看芯兰的情况,也顺带打听一下陈家可有什么动作没有。陈大奶奶如何了。”

她几乎是有点儿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陈家到底会怎么处置这件事情了。若是陈家给出的结果能让她满意也就罢了。若是不满意……她也不会看在陈家的面子上就这么算了。

这个亏,她是绝不打算就这么咽下去。

昨儿太医已经说了,这一次陶芯兰伤了身子,在要孩子最少也得调养个两年再说。而且,长生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就是能养活,昨儿胳膊也是被拽得脱臼了。以后若是养得不好,胳膊就很容易再脱臼,到时候重点的东西都不敢拿。

更何况,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受这么大罪,想想就让人觉得心里难受。还有陶芯兰,等到知道这些事情后,心里也不知道多气恼。哪怕是为了给陶芯兰出一口气,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春卉走后,陶君兰便是觉得既然睡不着,倒是不如干脆出去走一走,分散一下注意力,至少别一直去想九公主和陶芯兰的事儿才好。

最后,陶君兰打算去太后那儿走一趟。;

第一卷 第640章 死于安乐

太后宫里的气氛也是一片沉凝肃穆。张嬷嬷和太后的神色都不大好看。

陶君兰进去之后就被这种气氛给吓住了,行礼之后便是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了?”

太后看了一眼陶君兰,轻哼一声后便是直接质问:“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老了没用了,所以这才什么事儿都瞒着我?”

陶君兰一怔,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的琢磨太后是不是知道外头发生什么事儿了。不过她不敢确定,自然也是不敢胡乱说,只是含糊道:“太后您怎么这样说?”

“我问你,芯兰如何摔了?”太后冷笑着盯住了陶君兰,连声质问。

陶君兰心中一惊,随后答道:“是和她大嫂起了争执,被她大嫂推了一下。这才摔了。”当然,至于为什么争吵,她也就没说。

不过她不说,却不代表太后不问,当即太后飞快又追问:“那为何争执?”

陶君兰一听这话,便是心知肚明太后的确是知道了九公主的事儿,当下也只能不再吭声,沉默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太后果然是太后,虽说闭门谢客这么长一段时间,可也对外头的事儿一清二楚。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所以便是瞒着我?”太后恼怒,大声再次质问了一遍。

陶君兰直接就跪下了,叹了一口气轻声解释:“这事儿让太后您知道了,也不过是让您担心罢了。又何必告诉您呢?若事事都告诉您,让您烦心。那我们这些做小辈的,那才是真正的不孝顺了。再说了,这事儿咱们后宫的女眷也插不上手,只能交给他们男人去办,我便是没告诉您,让您跟着担心。”

太后冷笑一声:“如今连公主走在路上都能平白消失了,看来这天下是真越来越乱了!九公主是在宫里参加了我的寿宴回去的路上没了的,我如何不该知道这事儿?我还倒想看看,到底谁这么大的本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太后这话透着一股子霸道。却也让人莫名觉得信服陶君兰甚至觉得心里也安心了一些:或许太后真有什么法子找到九公主呢?

不过现在太后显然还在生气,陶君兰没敢贸然开口惹得太后更加恼怒;

太后兀自恼怒一阵,倒是也渐渐冷静下来了。叫了陶君兰起来:“你起来罢。堂堂太子妃,这般动不动下跪,也不怕让人看着笑话?”

陶君兰心里一松,知道太后这是不生她的气了。她也就大着胆子凑趣说笑一句:“跪长辈本就是天经地义,这有什么可笑话的?”

太后虽说心情不佳,可是听了这话倒也是笑了笑。随后让陶君兰坐到了她的跟前,开口道:“你来与我分析分析这事儿。”

陶君兰一怔,不知道太后是什么意思。想了想,便是照着自己理解的开了口:“首先,我觉得这事儿只怕不是什么偶然。”

“九公主怀孕之后嫌少出门,对方就是有这样的心思也没多少机会。所以,对方应该是早就计划好了的。”陶君兰看了一眼太后,见太后没有反对的意思更没有叫停,就继续说了下去:“再则,对方对宫中的情况应该也是十分了解的。不然,又怎么会知道九公主那会子会出宫?毕竟按理说,九公主该在宫里用了午膳参加寿宴的。可是九公主却是提前走的。”

“那为什么不在来路上动手?”太后轻声开口,指出了一个疑点。

陶君兰听了之后,顿时也觉得十分疑惑。仔细琢磨了一阵,忽然灵光一闪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想到了一个可能:“很可能对方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九公主会出门,守株待兔太明显怕被人发觉,所以就干脆在回去的路上动手。”

“至于不知道的原因,则是因为陶家里没有安插进去人。或者安插的人也无法提供具体时辰”陶君兰一点点的分析:“至于宫中就不同了,宫里宫人多如牛毛,收买一两个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甚至不需要在端本宫安插人,只要等在往宫门去的路上就行了。九公主行动不便,自然就走得不快,就是马车也尽量平缓,完全有充足的时间去报信。”

太后点点头,又问:“还有呢?”

陶君兰这下却是被问住了。分析到了这儿,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再分析的了。她也想不到还有什么疑点了,不过太后这样问,她觉得太后必然是想到了什么的。当即,她便是皱眉苦思冥想。

太后也不着急,甚至微微眯起眼睛养神,就等着陶君兰自己想明白想透彻。却是压根没有主动说出来的意思。

陶君兰想了许久,最后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当即甚至心里头一阵亢奋,不由得击掌懊恼道:“是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报信!有人要去报信!不然,如何能成事儿?可若是要报信,就得将话传去宫外!那要不然这人就是等在宫门口的,要不就是从宫里出去的!只要去查问一下守宫门的护卫,就知道九公主出宫之前,还有什么人出宫去了。或是有没有人等在宫门口!”

至于这两种可能中,陶君兰也更偏向于是有人出宫去了,从而将消息也带出了宫。毕竟,在宫门口等着太扎眼了。纵然当时看着不怎么样,可是事后必然看着也是十分的可疑的。而且,他还得和传信去的宫人交接说话。

而若是宫人出宫,那就更好查办了宫人若是要出宫,不管是出宫做什么的,身份如何,一律都要出示腰牌,记录在案。就算是宝船太监出宫,也不例外。依旧会走这个程序。

这么一来,不就是有线索了?查出宫人的来历,那也就等于知道了是谁在算计九公主……

只要知道了是谁算计九公主,害怕找不回九公主来?

这么想着,陶君兰只觉得整个人都是霍然开朗;

。当即更是迫不及待的想去找李邺将这些话说给他听。

太后淡淡的看了陶君兰一眼,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最后说出口的却是责备:“既然此时能想到,当时怎的想不到?你一贯不是也挺聪明?怎么的这次却是如此糊涂了?”

陶君兰微微一怔,面对太后的责备却是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以前遇到事情,她会如此分析,可是昨儿她却是没有。或许是太过担心了,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她最后就是没有分析。更没想到这些。

若是她昨儿就想到,或许这会九公主都找到了。这么一想,她心里顿时又生出几分愧疚来。随后又想,或许这么长时间过去,对方已经毁灭不少证据,那就更是她的错了。

太后将陶君兰面上自责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却是没有打算开口劝慰半句。在太后看来,这一次陶君兰的确是做错了,也该反省。让她自己吓唬一下自己,懊恼自责一番也能让她长了教训。

最后太后徐徐开口:“你之所以没有多想,是因为进宫之后你觉得外头的事儿和你没关系了。你只要管好后宫就行了,所以不肯去多想!只是你想过没有,若你真只是只要管好后宫就行了,那让谁管不是管?又何必非要你?”

顿了顿,太后意味深长道:“做妻子的,不仅是要管理好后宅,更是要能帮夫君排忧解难才好。管好后宅无数女人都会,可为什么始终被传颂称赞的女子都少之又少?因为这个更是少?高祖皇帝的皇后,没有给高祖皇帝纳妾安排女人,按说是犯了嫉妒之罪了。可是她为什么还是被称为贤后?因为高祖皇帝的江山,也有她的一份!她帮着高祖皇帝打下江山,帮着高祖皇帝守着江山!高祖皇帝临终前,足足有五年的时间都是卧病在床,可高祖皇后的皇后是怎么做的?她一样是能够服众,能够帮着高祖皇帝推行新政!这才是贤后!”

“我选中你,也是因为我在你身上看见了高祖皇后的影子!太子他身子不好,你我都清楚。若是再不找个能干的妻子,他一个人撑着这江山,我心疼!”太后叹了一口气,灼灼的看着陶君兰:“你之前的魄力呢?太子出征时,你能撑着端王府,帮着太子造势,瘟疫时,你能帮着太子出谋划策博取声望,处处想得周到。甚至连自身都是不顾。你该拿出这份魄力来。”

陶君兰听着太后的训斥,心里只觉得震撼得无以复加。

她从未想过,太后对她的期望竟然是这样的。可是对于太后的那些指责,她仔细想想,却也不得不承认。自从进宫之后,她和外界的接触日益减少,始终都在后宫里团团转,对外界知之甚少。开始是没法子也没时间,可后头却是习惯了,觉得就该如此。

可是就是这样,她反而失去了自己的优点。沦为了和大多数女人没什么区别的女人。可偏偏,她的特殊之处,却就是她放弃的那些东西。没了那些东西,她的确已经不是独一无二的了。

陶君兰忍不住反省:是不是真的是死于安乐?她以前心心念念的只想做李邺的妻子,所以费尽心思用尽全力。如今终于心愿达成,她便是失去了动力,也忘了自己该做什么了?;

第一卷 第641章 可疑

反省过后,陶君兰回过神来才想起如今最紧要的还是跟李邺那头知会一声。虽说这些都是容易想到的,可是万一着急之下李邺想不到呢?

当即陶君兰便是和太后言道:“太后,您看是不是叫人去跟太子说一声此事”别的不说,能早日找回九公主已经是极大的好处了。

太后笑了一声,“我早就差人去说了。哪里还能等到现在?”

陶君兰知道太后这是在打趣她,却还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太后见了便是轻叹一声:“我只盼着你真成了贤内助就好了。这江山交给太子,我也就放心了。我是个不会教儿子的,皇帝如今成了这样,也有我的不是。皇帝是扭转不过来了,只盼着太子将来可千万别走了他爹的老路。”

太后这话说得凄凉,陶君兰心里也是忍不住的发酸。忙劝太后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又哪里是您的错呢?”

皇帝这般,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太后半点。

“我有心拉他一把,可是他不肯让我拉他,我还能有什么法子?”太后苦笑一声,心里有些难受和怅然:“他时日不多了,他既是这般想折腾,且让他折腾个够罢。丹药这个东西,迟早都会要了他的命啊!”

陶君兰听见太后这样说,心里更是觉察出太后的心情。那种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奈的心情……最终,她轻声道:“太后何不将道士驱逐出宫?”或许没多大的用处,可是总聊胜于无。哪怕是能让太后心情好些,那也是有效果了。

太后只是一笑置之:“我能驱逐一个两个,可能驱逐得了天底下的道士吗?没了道士,还有和尚,还有别的妖魔鬼怪。我又何必再加深我们母子的嫌隙?他既喜欢,就让他去吧。好歹他还觉得有指望。能过几日舒心的日子。”

太后既然这样说,陶君兰也就没再坚持。末了只是看着太后,郑重其事的向太后道谢:“多谢太后您今日点拨我。”

若不是太后这一番费尽心思的点拨,只怕她日后就该一直这么混日子下去了。

太后坦然的受了陶君兰这个大礼,最后道:“你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也好。只是,我虽这般提点你,却也不是要你把持朝政,你要记得。”

陶君兰郑重其事的应了。

末了太后摆摆手:“瞧你脸色便是知道昨儿没睡好,且回去罢;

。拴儿这几日且先放在我这里,你也好腾出心思来去办事儿。这一次,决不可轻易姑息了背后算计的人。”

陶君兰忙应了,再加上看着太后神色也有些疲倦,所以也没再多留就告辞出来了。

只是回去的路上,难免有将太后说的那番话仔细的想了想。末了也是一声轻叹,再度佩服起太后来。若是将来她也能有太后这般慧眼,那便好了。

春卉是在陶君兰午膳的时候回来的。带回来的消息倒是算是好消息,陶君兰已经是醒了,且并无大碍。只是生产时失血颇多需要长期调养进补。而长生看着也没什么大问题。

陶君兰闻言自然是松了一口气,又问春卉:“那陈大奶奶呢。”

春卉回道:“陈三奶奶让奴婢转告太子妃,说是她想亲自处理这事儿。不然,她咽不下那口气。”

陶君兰一怔,随后便是忍不住笑了。这倒是很符合陶芯兰的性格。原本想着这事儿牵扯到了陈家的家事,陶芯兰又是陈家的媳妇不好出手更不好做得太过,所以她这才想着干脆由她来出手。可没想到,陶芯兰倒还不肯。

不过,既然陶芯兰想要自己出这口气,她当然也不会反对,当即便是应了:“既然这样那就由着她去吧。横竖她若是自己摆平不了,她也回来找我的。我也就不去搀和了。

这事儿不闹到她这个外人跟前来,陈夫人大约心里是十分高兴的。这么一来,倒是让陶芯兰也能得些好印象。

陶君兰想着,自然也是觉得不错。而且她想,或许陶芯兰出手,倒是比她更让能让陈大奶奶煎熬一些。陈大奶奶素来不喜陶芯兰,此时若是知道她的命运掌控在了陶芯兰手里,心里还不知道多难受呢。

”陈三奶奶还说,长生身子不好,只怕以后是要人精心伺候的。她求太子妃赏赐两个人过去。”春卉又笑着言道,“依奴婢看,陈家未必是会亏了长生,不过是是陈三奶奶心里担忧长生是个姑娘,变着法子的给长生增长身份呢。”

“这也没什么不对的。”陶君兰笑了笑。做妹妹的,也着实不必要和她这个做姐姐的客气什么。陶芯兰这般,她心里反倒是还高兴得很呢。这样证明了她们姐妹两虽说各自成亲嫁人,可却也没有生疏。依旧亲近。

更何况,就是陶芯兰不要求,她也会主动想法子帮长生的。长生可是她的第一个侄女,她不帮着长生,又该帮着谁?

至于李邺那头,最终只给陶君兰回了一句话。说是查到了到底是谁出了宫门,其中有三个人,分别是庄嫔顾惜身边的,皇后身边的,以及静妃身边的。

静妃是武王的生母。若要说她劫持了九公主,想逼着陶家做出些什么事儿,那也说得过去。

不过,陶君兰却还是觉得皇后最为可疑。除却本身皇后就和她不对盘之外,昨儿皇后还与她说了那么一番话。最后,皇后更是威胁她,说她一定会转头答应合作的。若是皇后以九公主的性命作为要挟,她自然是会答应的。所以,皇后自然是最为可疑的。

至于顾惜,陶君兰觉得应该不可能;

。她和顾惜无冤无仇,顾惜也犯不着这样对九公主下手。再说利益这头,她和顾惜也没有任何利益交集,所以自然也是不大可能。

陶君兰沉吟了一阵子,到底还是按捺住了心里想要去找皇后的冲动。而是选择了等待若真是皇后,想来应该不会等着她上门才对。与其被动的冒冒失失过去,倒不如好好想想该用什么法子才能将局势扭转回来。

九公主她不可能不顾。可是皇后提出的要求,她却也是做不到她不可能为了九公主,就真的不管其他人的性命。九公主的命是命,难道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纵然袁琼华等人曾与她有过不愉快。可到底也是曾经了。袁琼华帮过她这是不争的事实。更不要说她身边这些忠心耿耿的丫头了。

所以,她只能另外想法子。比如,就像是当初慎儿被带走的时候一样,反过来威胁皇后。

皇后最在意的是什么?除了阿武之外就是王家了。其实,皇后最在意的是慧德太子。可是慧德太子已经没了,若是宜妃还没出事儿,或许还可以用宜妃和太子的事情威胁一番皇后,可是眼下宜妃没了,阿武的身世也就失去了一部分威胁力了。而且,当年知道宜妃和慧德太子事情的人,大约也都被处置了。

阿武不能动,她也不愿意去动。那么就只剩下一个王家。

王家……陶君兰思量了一下午,也是没想出什么好法子来。不过她想不出,不代表别人没有比如李邺。

陶君兰派人去将李邺请了回来用膳。正好也可以两人商量一下此事儿该如何办。再则她也是心疼李邺,怕李邺忙着找人饭都顾不上吃也顾不上休息。

李邺回来的时候果然是一脸疲色。陶君兰看在眼里,只觉得心疼得不行当即便是忍不住斥责李邺道:“找人固然要紧,可你也该爱惜自己才是。不然你倒下了,谁又去管这事儿?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怎么还这样任性?”

李邺被陶君兰半是训斥半是埋怨的话说得低下头去,不过仔细看却是不难发现他唇角微微翘起的弧度来。

陶君兰看见了,便是更加气恼:“还笑!”若不是碍着旁边还有人,她倒是想狠狠掐他一把,让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

李邺忙认错:“是我不好。”说着却是伸出手去握住陶君兰的手,顺手又揽住她的腰,低声道:“你且原谅我这一回罢。再则,底下人哪里有你这般对我尽心?以后还得你提点着他们才是。”

若是周意和王如听见这话,此时大约就该喊冤了作为贴身服侍李邺的人,他们自然是不敢不尽心的。不管是吃饭还是别的什么,俱是用心张罗。只是李邺自己不肯配合罢了。这会子偏偏还赖在了他们头上。

陶君兰是知道周意和王如的,心知肚明二人绝不可能像是李邺说的那样不尽心,当下白了李邺一眼:“你就满嘴胡说罢。王如和周意哪一个不尽心服侍了?你自己不好好用饭歇息,倒是怪他们。反正以后再这般,我只管问你。”

李邺连声认错:“是是是,以后为夫再不敢了。”

听李邺没个正经,陶君兰便是白了他一眼,却也没好意思指出来。只道:“好了,用膳罢。我这两日也没好好用膳,今儿晚上都好好用饭。用了饭,我们再说说事儿。”;

第一卷 第642章 真相

听完了陶君兰的意见之后,李邺含笑看着陶君兰,而后道:“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大约便是如此了。

陶君兰顿时欣喜:“你也是这么想的?!”

李邺点头,随后又道:“不过我想的却不仅仅只是威胁。小九这头我们已有些蛛丝马迹了,说不定可以自己找回来。不过,也可以先去试探试探皇后。但是王家,这一次却是要彻底拔除了。”

“你想用什么事儿来将王家彻底拔除?”陶君兰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纵然这些年王家做的肮脏事情不少,可是有证据的却是不多。若想一次拔除王家,只怕也不容易。更何况“王家的人还跟着武王在打仗呢。这个时候动王家……”显然不是那么容易。

“怕什么?”李邺微微一笑,说不出的笃定自信。唇角微微上翘的样子,衬得他的面容更是温润:“越是动了王家,对方才越是要卖力呢。王家这么多年来,早已经不是一个整体了。树大分支,这是难免的事情。”

陶君兰微微一怔,深深的看了李邺一眼:“难道说你”

“有些事情咱们心知肚明就好,小心隔墙有耳。”李邺温和笑着抿着茶水,却是冲着她眨了眨眼睛,那副样子,倒像是在逗着陶君兰玩儿一般。

陶君兰便是将后面半句话咽回去,心中却是笃定,李邺必然是收买了一些王家的旁支了。这让她着实有些意外。毕竟,她以为李邺和王家的仇恨那么深,已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可是没想到……到底该说李邺宽宏大量,还是该说他以大局为重,陶君兰有点儿茫然了。

“一棵树太过繁茂,并不是轻易就能砍倒的。可是若是蛀空了它的内部呢?再说,许多旁支也的确是无辜的,并不是所有王家人都是坏人,更不是所有人都是我的仇人。王家里还是有不少的青年才俊的。”似乎看出了陶君兰心中的茫然,李邺竟是又低声的解释一句。说着又替他自己续上茶。他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虽说不明显却看着也不失男人味儿。这样一双手,不管是做什么动作,都是让人忍不住侧目。

陶君兰看着李邺的手,心里不知怎么的想起了他以前捏着笔练字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其实她也尝看痴了,心中还会忍不住想,原来男人的手也有这样好看的。以前她只以为女子的手好看,不然怎么诗词里还有形容?自从看了李邺的手,她才知道原来并不只是女子的手好看能吸引人的。

这么多年过去,李邺褪去了昔日的一点青涩稚嫩,越发的成熟稳重起来;

。可是让人心中安稳亲近的气质,却是始终没有变。哪怕是嘴里说着阴谋诡计,可是他面上却依旧是那么一副温润的神情。叫人有点儿联系不到一起去。

陶君兰看着看着便是忍不住笑了,摇摇头道:“想那么多做什么,你觉得能用就不留下,该讨债的讨债就行了。费了这么多的心思,不就是为了能自由自在的做决定?”

这话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也是说给李邺听的。

李邺闻言笑了一笑,然后点点头:“嗯,正是如此。”

“要不,顺变替陶家平反罢。”陶君兰想起自己的计划:“你还不记得孔家?”

“就是那个当初悔婚的孔家?”李邺记性倒是好,陶君兰这头刚一提起,他就知道说的是谁了。“怎么,他们手里有证据?”

“不,没有证据。”陶君兰笑了笑,声音却是有些发沉:“他们当年对陶家落井下石,却是有人故意指使的。我们可以顺着这条线往上查。”

最后,陶君兰轻叹了一声,说出结果:“我父亲是冤枉的,他是被王家做了替罪羊。父亲当年虽然风光,可是到底根基太浅。比不上这样的老牌世家,而且,父亲他当时得罪了不少世家。就因为推行新政。”

陶君兰这么一说,李邺也就想起了一件事情来;当年陶致勿的确是上过折子推行新政的。因为当时土地全都在贵族世家手里,百姓已是无田可种。而朝廷的税收也是没地方去征。这个新政就是针对贵族世家圈地行为的。

当时,不少人都真针对了陶致勿。王家当时损失也不小,想来的确是动了手的。

而且,李邺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或许陶致勿根本就不是被别人害死的,而是被当成了牺牲品去平息贵族世家们的怒火。毕竟,朝廷拿了好处推行了新政,可是面对世家贵族的怒气,还是要安抚一二的。

若真是如此的话……李邺忽然有点儿不敢想下去了。甚至有点儿不敢再看陶君兰。同时心中更是默默的想,或许他该悄悄的去问问太后此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件事只怕不够。”陶君兰叹了一口,见李邺沉吟不言,便是又继续说下去:“所以我寻思着,是不是将当年顾贵妃的事情”

提起顾贵妃,李邺的神色都是变了一变。陶君兰见状自然也就没再说下去。其实她提起这个,也是有一点要帮着李邺报仇的意思,另外当然也有些私心:只从顾惜受宠的程度来看,就知道皇帝对顾贵妃显然是没忘记的。

如今皇帝不再需要王家的帮扶,更不需要忌惮谁。若是这件事情揭露出来,皇帝自然是不会再放过王家。王家这些年对朝廷的贡献和声望,早在上一次镖局事件中消耗殆尽了。尤其是皇后的那一番作为,也算是连带着将皇后这么些年来和皇帝风雨同舟的情分磨灭了。

王家若是再出事,皇后就算再来一次除服请罪,那也不会再有用了。所以,这一次王家的罪名一旦坐实,皇帝也不包容的话,那么便算是彻底的没救了。

陶君兰觉得皇帝必然没有那样大的度量,更没有那样深的感情。对于亲儿子,他都尚且能冷眼看着对方去死,对于一个不怎么喜爱的皇后……那就更加不用说了;

想起皇后说的话,陶君兰有点儿想和李邺说说。只是又怕说了惹得他难过,便是欲言又止。

倒是李邺最终点了点头:“这事儿我想想,横竖这一次王家是撑不住了。”

李邺这样说,就代表就算不提起顾贵妃的事儿,他估计也是有把握的。既然他有把握,那么陶君兰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只道:“陶家的事儿”

“嗯。”李邺犹豫了一下,答应了陶君兰。不管当年的真相是什么,反正如今是必然要给陶家平反的,也要尽快的将陶家扶持出来,否则的话陶君兰将来容易被人挑剔诟病。为着陶君兰,这事儿也是势在必行的。更何况,这还是陶君兰心心念念想要达成的心愿,他自然是要帮她实现的。

“孔家的人,你想怎么处置?”李邺忽然想起孔玉辉来。继而忍不住的又想起了孔玉辉当年对陶君兰下药的事情来,若不是去得早,只怕陶君兰就真成了孔玉辉的人了。心里登时就有点儿膈应,不大舒服起来。

陶君兰自然也记得这些,虽说孔玉辉已经死了,可是这也并不妨碍她报复孔家,她淡淡道:“冤枉朝廷大员,加上这些年孔家一些阴私,足够孔家的男丁流放了。女眷可以网开一面,孩子也可以网开一面。但是两位孔夫人,却是不能轻易放过。就收成宫婢罢。”

她尝过的苦,她家人尝过的苦,她自然要一一讨回来。顿了顿,她冷冷开口:“不仅孔家,当年陷害过陶家的人,都是这样处置才好。”

李邺看了一眼陶君兰,最后轻叹了一声,无声的将她揽入怀中。他心里清楚,陶君兰想起了那些过往,心里大约是不怎么好受的。

陶君兰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波动,便是也不再言语,只是靠在李邺身上。

半晌,李邺问起陶君兰:“方才欲言又止的做什么?”

陶君兰登时想起了皇后的那番话来。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告诉李邺,至少让李邺有些防备之心,便是低声的将皇后那一番话简明扼要的说了:“皇后说,其实太子被算计之前,皇上就什么都知道了。可他什么都没做。”

李邺没说话,可是陶君兰却是敏感的觉察到气氛的变化。

若说刚才的气氛是温馨,那么现在的气氛则是沉凝和压抑。显然,李邺的心情因为这句话而低落了下去。

陶君兰又等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岔开话题的时候,却是听见李邺轻声开口:“嗯,我也猜过。不过,没敢肯定。既然皇后这样说,那么看来的确是如此了。”

李邺的声音平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可是陶君兰听在耳里,却是莫名的觉得心口发酸。最终她回抱住李邺,轻声道:“你一定要小心,不管如何,你还有我和孩子们。”

李邺怔了怔,随后整个人放松下来,好半晌才温柔的低声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