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古清华等打马往约定汇合地点而去,不料,眼看胜利会师在即,冷不防走在前头的马失前蹄哀鸣声声,却是为绊马索绊倒了!

随即,从道路两旁的魆黑中无声无息跃出来三十多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桀桀怪笑着亮起兵器杀过来。

古清华大惊失色,失声道:“是哥舒国的人!”

哥舒宇当初前来征选皇夫带有哥舒人,上半年哥舒国的使者又来过一次,是以古清华一看身形、一听言语便认了出来。

当中一人哈哈大笑,索性痛痛快快的叫嚷出来:“陛下好眼力,好记性!不错,我们是皇子特意派来请陛下过去做客,相信陛下不会不给面子吧!”

“大胆狂徒,你们是什么东西,胆敢跟陛下这么说话!”侍卫们都怒了,将古清华护在中间。

就听得对方重重冷哼,又是那人将手一扬,双方斗在了一起。突然之间对方数人突然将手一扬,顿时升腾起一股浓浓的迷雾将视线遮掩,待迷雾散去,众人回过神来,哪里还有古清华和哥舒国诸人的影子!

“糟了!陛下不见了!”领头凌侍卫大惊,忙道:“我带几个弟兄追去,你们几个。快快去找苏侧夫报信!”

众人忙称是,辨明方向,各自飞奔而去。

苏浚已经带了近三百羽林侍卫包括林芝、萧炎、林放等核心力量在内的侍卫们在双鹤亭处等候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众人也一点一点的着急起来。慕弘如他们一旦攻进皇宫。稍微搜寻一番就会发现古清华 不在宫中,到时候一定会四下搜查,少不了也会派人出城搜查。

多挨一刻。便是多一刻危险。

终于听到得得的马蹄声隐隐从远方传来,众人的心头俱是一震,紧悬着的心也有一半落了地,纷纷翘首引颈望眼欲穿:“来了,终于来了!”

苏浚的心也是一松,吐了口气,翻身上马一甩马鞭抽着坐骑迎上前去。

没有看见期待中的身影。苏浚心头一沉,还来不及开口询问,来者已是七嘴八舌道:“苏侧夫,快,快去救陛下!”

“陛下怎么了!”苏浚的声音尖利得可怕。灼灼的眸子锐利似剑,他的脑子里瞬间空白,身上一凉仿佛被抽干了血液。这一刻,仿佛呼吸都停止了!

随着苏浚身后迎上来的一众侍卫亦焦急起来,尤其是林芝等,更是恼火的瞪着对方数人不住逼问,不少人更是已经愤恨的骂了起来。那几人又急又愧又慌,被众人相逼瞠口结舌,一时之间反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都住嘴!”苏浚厉声一喝。他努力使自己将理智一点一点的回归,盯着最先一人冷冷道:“怎么回事,快说!”

“是哥舒国的人!”那人吞了口唾沫,气急败坏道:“卑职等护着陛下一路出城,不料就在离此处四五里处遭到了埋伏,是。是哥舒国的人劫走了陛下!”

“你们是做什么的!怎么不好好保护好陛下!”

“陛下被劫走了,你们还回来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追!”

众人大惊失色,无不惶然。谁也没料到,恰好在这个特殊时刻,居然冷不防杀出了哥舒国的人。外边人不知道古清华与昔年的侧皇夫哥舒宇之间关系如何,守卫皇宫的羽林侍卫们无不心中有数,古清华这回落到了哥舒国手中,十九**便是哥舒宇派人干的,那么古清华面对的——

“林芝、萧炎,你们带着三百弟兄分别赶往江北军营和江南鹿山军营与咱们的人汇合,我带着他们去找陛下!”苏浚咬咬牙,立刻做出决策。

“苏侧夫!我们也要去救陛下!”

“是啊,救不回陛下一切白搭,陛下不能有事!”

林芝和萧炎等无不焦急万分,却不肯独自离开。

“此事得听我的!”苏浚不容置疑,冷冰冰道:“你们若不速速赶往两处军营,就回了陛下又能怎样?只有咱们手里握有兵权,才有救陛下的筹码!不然,哥舒国没了忌惮,陛下就危险了!再说了,人多目标大,反而不便!时间紧迫,你们休要多言,快走吧!”

“苏侧夫,您一定要把陛下平平安安的带回来!”林芝萧炎等无言可答,心头却是沉甸甸的十分难受。

“我会的,只要我苏浚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救出陛下!”苏浚心头沉沉,心乱如麻,一想到古清华此刻不知遭遇了什么就急得差点要发疯。

“苏侧夫,卑职等告辞!定不辱命,等着陛下!”林芝萧炎等齐齐跪下,向苏浚磕了个头,跃上马背,呼喝声声中绝尘而去!

“走,咱们快追!”苏浚望了余下的十来名侍卫。

“是!”众人翻身上马,往古清华失踪的方向追去。

追了一个半时辰,不知不觉东方天际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众人的心里却无不阴雾迷蒙,一想到古清华仍在险境,大家的心又揪了一揪。

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却愕然发现前方迎头而来一队十来人的队伍,苏浚等定睛一看,原来是在古清华被劫走之时就追去的十来个侍卫。只见他们个个沮丧,众人心中俱是一惊。

他们之所以能够一路追来,全靠的是先头之人留下了记号,不料,留下记号的人,反而掉头回来了。

“刘二,怎么回事?主子呢?”苏浚身后的范选华忍不住策马上前大声喝问。

“苏侧夫,”刘二哭丧着脸:“我们跟丢了!被他们甩掉了!”十来人无不面带愧色垂下了头。

“什么!你们——”众人变色,旋又忍不住大怒,破口大骂哥舒国。

“苏侧夫,怎么办?”范选华扭头问苏浚。

苏浚反而镇定了下来,定着目光想了想,冷静道:“大家别慌!那些人既然甩掉你们,无非不想让你们追上,生怕你们救出陛下,也就是说陛下暂时没有危险。”如果他们有心要杀掉古清华,古清华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杀了人之后,他们也可以逃得更快。但他们没有这么做,也就说明古清华没有生命危险。

“可是,陛下还是在他们手里……”范选华吞了吞唾液。他这一说,众人又忧心起来。

苏浚冷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无论他们采取什么路线,终归是要回到哥舒国!”

“对、对,咱们快走,去哥舒国!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也一定要把陛下救回来!”大家听了苏浚的话不约而同心头大振。

苏浚望着他们,说道:“哥舒国不必去太多人,十二人随我去,剩下的,”苏浚仰头轻叹一声,道:“剩下的速速赶去边境见我爹,请他老人家留神!”

“是是,”众人不觉又安了几分心,都道:“苏大将军在北境十几年,没有什么瞒得过他老人家,有他老人家出马,哥舒国那帮小贼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就是,如果敢为难了陛下,哼,苏大将军索性出兵灭了他们!”

“事不宜迟,这就分头行动吧!”苏浚又道。

北境,他很熟,从哪儿去瀚宇城最近,他自然知晓。就在这一刻,他已经下了决心,无论此事是否哥舒复做的,这笔账都算在他头上定了!直捣瀚宇城,拿住哥舒复,逼迫他交出或救出古清华。虽然这也很冒险,但是此时这已经是他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翟凤城中,此刻还不知乱成什么样,他拖不起,古清华,必须尽快出现在息国子民的视野中。

再说翟凤城中,慕弘如的人并没有遭到太激烈的抵抗,九城兵马司本来就只是保持中立的一股力量,发现不对劲仅仅是呼喝了几下就被慕弘如控制住了。夏仲舒已死,秦副指挥使根本不在慕弘如眼中,稍微吓了一吓,他就老实了!他一老实,其他的人更不能怎么样!

至于羽林军,一开始倒是抵抗,但眼看势弱不敌,也就放弃了抵抗,除了小部分冥顽不灵的拼死杀开一条血路逃出城去,其余的都被控制住了,虽然看上去他们的脸色不是太好看,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叛乱大军很快攻入皇宫,宫中尖声哭叫四起,太监宫女们乱撞乱叫,到处乱成一团。

慕弘如亲自带着一队亲兵杀入紫宸宫,却发现紫宸宫中已是人去楼空。他心中恼怒且惊,立刻下令关闭宫门,又派人飞骑传话,关闭城门,掘地三尺也要将古清华找出来!

宫里的太监宫女们统统被集合起来,关押在紫宸宫旁边的宫殿中,派了专人看守。慕天南、慕臻亲自带人将所有太监宫女一个一个的过目,以防古清华乔装混在里头。

皇宫中各处宫殿,也派了人一间屋子一间屋子、一寸一寸地的搜查!

天很快就亮了,恐慌的皇宫也在他们的控制下被迫平静了下来,可是依然没有搜到古清华的踪影。紫宸宫的管事太监宫女们都被带下去严加拷问,逼问古清华的下落。

第192章 枉为他人做嫁衣

天很快就亮了,恐慌的皇宫也在他们的控制下被迫平静了下来,可是依然没有搜到古清华的踪影。紫宸宫的管事太监宫女们都被带下去严加拷问,逼问古清华的下落。

慕弘如在冯士夫的陪伴下,坐在紫宸殿正殿的龙椅上,双目灼灼,绷着脸等着消息。

找不到古清华,他绝对不能够安心!

“难道,让她给跑了?”慕弘如重重一掌拍在厚实的御案之上,突然目光一闪,向冯士夫道:“本王今日突然发难,这小贱人难道收到了风声提前跑了?难道——王府中有内奸不成?”

“那倒未必,”冯士夫沉吟道:“如果真的有内奸,她还不会将计就计,何必要跑?依老朽之见,今晚除夕,城中热闹,陛下会不会和苏侧夫微服出巡去了?”

“恐怕真是这个可能!”慕弘如呼吸一滞,却是不觉点点头,继而又冷笑着阴测测道:“那又怎么样?就算一家一户的搜,本王也要把她搜出来!瓮中之鳖还想逃,哼,她做梦!”

“义父所言极是,她想逃那是绝无可能的!”慕天南笑吟吟的自殿外走了进来。

慕弘如见了他不觉眉头微蹙,绷着脸冷冷道:“宫里头你比臻儿要更熟悉,你不带人去搜,跑来这里做什么?”

慕天南哈哈大笑,没有像往常那样毕恭毕敬连声答应,反而又向前走了几步,他瞟了慕弘如一眼,气定神闲道:“那点小事焉用得着儿子。倒不如在义父面前尽尽孝,不然,可没多少机会了!”

“你什么意思?”慕弘如厉声喝斥,身体都不动一下。双眸霍的闪亮,锐利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慕天南。对这个一手养大、素来卑躬屈膝的义子,他没有什么顾忌。尽管慕天南的听起来有些古怪。但除了引起他一肚子怒火之外,实在引不起别的什么。

慕天南仍是温文尔雅的微笑了笑,混不介意他的喝斥,也浑不在意他的喝斥。他又向前走了几步,距离慕弘如面前不过四五步距离,他微笑道:“义父,儿子似乎还是头一回在离义父这样近的距离挺直了腰杆呢!”

“慕天南!你想做什么!”慕弘如勃然大怒。他就是再迟钝,也终于觉察到一点什么不对劲了。“你这个逆子,你——”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后心一痛,身体徒然一僵。痛苦的呻吟一声,喉咙里咕噜几下,睁大着眼不可置信的缓缓扭身,死死的盯着身后的冯士夫。

冯士夫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后,此时正缓缓的抽回手,鲜血立刻浸染了慕弘如后背衣襟,正一滴一滴的滴到地上。他的后心上,插着把雪亮的匕首,锋刃雪白。鲜血血红,看上去格外刺目可怖。

“冯,冯先生,为什么……”慕弘如吃力的瞪着不可思议的眼,死死的瞪着冯士夫,半边身子歪歪斜斜倾靠在龙椅扶手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冯士夫轻轻拂了拂衣襟,像是极不好意思似的苦笑了笑,淡淡道:“王爷,您年纪大了,该给年轻人腾位子了!”

“好,好!”慕弘如哈哈大笑起来,惨白的脸色如同鬼魅,他吃力的扭头瞪着慕天南喘道:“畜牲!那么你呢?本王——自认待你不薄,你,你,你……”

“义父,”慕天南唇边勾起一抹温润儒雅的微笑,道:“您对孩儿自然不薄,不然,就不是光骂孩儿‘畜牲’这么简单了!”慕天南脸色蓦地一变,毫无顾忌迎着慕弘如的目光,直直的直看进他的眼底,他的目光中突然充满了恨意,他恨恨道:“慕弘如,你之所以收养我,不就是看中我有利用价值吗?你以为,给我一口饭吃就是天大的恩赐、就可以随意打骂呼喝、我的命就是你的了吗?还有你那个蠢得像猪一样的宝贝儿子,从小到大,他是怎么羞辱我的,你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哼,口口声声‘天南孩儿、天南孩儿’,你可有半点儿当我是你儿子?我慕天南在你父子眼中,恐怕跟条狗也差不多吧?不,你儿子曾说过,我连狗都不如!”

“臻儿……你、你把臻儿怎样了?”慕弘如被他骂得目瞪口呆惊愕不已,即使是临死前,他也有一种浑然不敢置信的感觉,眼前这面目狰狞、恨意滔天的人,真的是那个从小顺从、恭恭敬敬、从来没有半点违抗他意愿的义子吗?直到慕天南提起慕臻,他才猛然一惊,瞬间回复了清明,立刻急急开口。

慕天南眼底更恨更妒,他哈哈大笑讥诮道:“好得很,好得很!真是骨肉连心、父子情深啊!我真是要感动死了!义父,您就放心的去吧,”慕天南温和的望着他,腻声微笑道:“我慕天南就这么一个兄弟,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我绝不会让他轻易死了!”

“你,你——”慕弘如心神大震,身体徒然僵直,一口气上不来,喉咙里发出一阵低而含糊的胡噜声,头一歪,扑倒在御座上,两只眼睛因惊怒睁得大大的,黑白分明,死不瞑目。

冯士夫伸出两指在他鼻子前探了探,向慕天南摇了摇头。

慕天南冷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这才向冯士夫敛神躬身拱手谢道:“多谢先生相助,不然,天南也没有今天!”

“慕公子客气了,老朽也是不忍明珠蒙尘罢了,这一切,本来就该是你的!”冯士夫忙向他回礼。

慕天南微笑:“我慕天南不会忘记先生的大恩大德,先生不必客气,还是叫我天南吧!”

冯士夫推辞,慕天南执意让他称呼名字,冯士夫也只得笑笑,勉强从了。

“对了天南,可有找到陛下了?”冯士夫关切的问。

慕天南眉头就皱了起来,摇摇头道:“还真是邪了门了!我不信她能够未卜先知逃了出去,可是这宫里都搜遍了,还是没有她的踪迹……”

冯士夫沉默片刻,突然问:“古耀之呢?可找着了?”

慕天南猛然兹了口气,变色道:“糟了!不但古耀之,连苏姑姑也不见了!”

“这就糟糕!”冯士夫皱眉道:“老朽从不相信世上有那么多的巧合,陛下不见、苏侧夫不见、古耀之小殿下不见、苏姑姑也不见,这绝对不是巧合!”

慕天南心头“轰”的一下一片空白,他恨恨道:“难道,难道真的有内奸!”

“不是难道,而是确实!”冯士夫不容置疑的纠正他。

“那又如何,”慕天南冷笑:“翟凤城如今已在我的掌控中,一家一户一寸地的搜,我也要将他们搜出来!”一天没有古清华的下落,他的心同样一天也安定不下来,古清华的存在,对他来说,太危险!

“天已经亮了,总要先给朝臣和城中百姓一个交代。”冯士夫缓缓的说。

“……不错……”慕天南咬咬唇。

昨夜翟凤城中的动乱早已传遍各家各户,原本应该是热闹非凡、喜庆洋洋的大年初一却变得冷冷清清,昨晚上经历过厮杀的那些街道巷子仍然一片狼藉,地上沾满着七零八散的紫黑血迹。闹市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各家店铺皆大门紧闭,居民区里也是一片安静,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百姓们连门口都不敢出。

富庶的翟凤城,变成了一座死城。

慕天南派宫里的太监挨家挨户的前往朝臣们家中,请大家上朝议事。胆小的本不想去,但一看到跟随在太监身后的雄壮带刀侍卫,什么话都咽了回去。

不多时,神龙殿朝堂上默默的站满了聚集而来的朝臣,有的交头接耳低声议论,有的默默垂首站立不言。清冷的空气中传达着一股无言的紧张和低沉,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昨晚的动乱谁都知道,但谁也不清楚。

人终于来齐,慕天南缓缓自一侧登上御座,挨着正中御座旁摆放了一张较小的椅子,这自然是给他准备的。

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慕天南却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一侧,向下扫视一眼,沉痛说道:“承恩郡王、刑部尚书廖钟、都察院左都御史萧望之、吏部左侍郎刘谦、京都外城护军参领史铁崖、昨日逼宫叛乱,现已伏诛,贼子野心,咎由自取,落得此下场也是天意!只可惜,惊扰了各位大人与城中百姓,各位大人尽管把心放进肚子里,无需担忧!更要带个好头,令城中尽快恢复正常!”

众臣一阵哗然,无不面色大变,不由得窃窃议论起来。承恩郡王居然死了?赫赫扬扬了大半辈子的承恩郡王居然,就这么死了!

“陛下呢!陛下在哪儿?”突然有人大声喝问,众臣看去,正是户部尚书刘嘉。

刘嘉此言一出,众臣无不回过神来,纷纷望着慕天南道:“对,陛下呢!陛下在哪儿!”

慕天南没想到刘嘉这么大胆,他担心理亲王乱出风头,控制了理亲王府家眷以此要挟,却不料又横里冒出个刘嘉!

刘嘉平日里也是个谨言慎行的,慕天南倒是被他问得怔了一怔。

第193章 二公主

刘嘉平日里也是个谨言慎行的,慕天南倒是被他问得怔了一怔。

“陛下昨晚受了惊,正在宫内休息,特意嘱咐在下前来抚众,暂代处置国政,各位大人不信么?”慕天南质问得理直气壮。

“那,邵皇夫呢?为何不见邵皇夫?”不知谁又问。

慕天南依然不紧不慢道:“邵皇夫在紫宸宫照顾陛下,明日,便会出来与诸位大人见面。”慕天南暗自冷笑,整个皇宫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他叫邵卿出来露面邵卿就得乖乖的来!哼,这些人真是蠢笨,难道邵卿出来露个面就能说明什么吗?

“既然慕侧夫暂代国政是陛下的意思,我等臣下亦无话可说。可是,陛下究竟情形如何,见不着陛下,我等却始终不能放心!还请慕侧夫代为禀报,我等欲推选三四代表给陛下请安!”刘嘉又说。

慕天南暗恨,面上却微笑着道:“这是应该的!且陛下早料到诸位的心意,陛下口谕,退朝之后传理亲王觐见!”人人都知道理亲王这几年深得古清华重用与宠信,他又是古氏一族,由他去拜见古清华一探究竟再好不过,慕天南虽然将刘嘉提议的三四代表换为理亲王一人,众人也不便有何意见,但一个个的神情却是十分不服气的。

“臣遵旨!”理亲王出列,平平静静向上拱了拱手,浑然看不出有丝毫的异样。

“陛下有旨,诸位各自回衙,将本衙门差事办好。如有无可决断之事,便将折子呈上。若无旁事,便退朝吧!”慕天南中中正正说道,完全没有半点揽权的意思。

众臣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个个不由得都有些怔忪,他们绝大部分都以为,慕天南一定会趁此机会大肆弄权、狐假虎威的。因此心下无不对他反感。不料,他居然只有这么几句话,传话果真只是传话而已,对谋取权柄没有任何兴趣,大家纷纷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了,一时间,望着他的目光居然带了丝丝缕缕的愧疚。

慕天南最痛恨的就是别人的同情。看到殿下众臣脸上的这种神情,他愤怒得差点要咆哮起来!好不容易在嘴角扯起一丝微笑,淡淡道:“诸位无事,本宫先行告退!”说毕,转身在小太监的簇拥下离开朝堂。径直从侧门退了出去。

朝堂上顿时又炸开了锅,忧心忡忡议论着古清华的身体和昨晚暴动的遗留问题,只有少数几个灵醒的暗暗担忧:陛下身体素来健康,且又非是没见过大风大浪的,且与承恩郡王不合亦非一日,承恩郡王突然起事陛下纵然吃惊也断断不会因此吓得上不了朝!退一步说,即使陛下真的吓坏了,此时也必定会强撑着出来见一见众臣好安定人心!

她不出现,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受了极其严重的伤着实动不了,另一种是被慕天南所控制……

无论属于哪一种,都不是太好的情况……

慕天南借口清理叛贼余孽,紧闭城门,在翟凤城中大肆搜查,手下兵丁门顺手牵羊不知捞了多少便宜。搅得城中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一连过去了五天,依然找不到古清华的踪影。

在众臣的催促和百姓们强烈的抗议不满声中,慕天南迫于压力,不得不假传“口谕”四方城门各开一个,供城中百姓出入。当然,出入时少不了是要受一番盘查的。

请见古清华的折子越来越多,慕天南一律留中不发,气得在紫宸宫中咬牙切齿。冯士夫的眉头也不觉蹙得紧了些。

“江北军营和江南鹿山军营的人也不知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来!”慕天南不由得皱眉。

只要两处军营的精兵猛将来了,他倒要看看,这些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大臣们将会是怎样一幅嘴脸!

冯士夫优哉游哉笑道:“天南放心,为了行踪保密,他们的动作自会慢些,也许,明天就到了!”

“若是再不来,辛辛苦苦创下的局面,恐怕就要撑不住了!”慕天南愤恨不已。

只要那两支精锐部队一来,有了震慑人心的力量做靠山,他就可以命御医宣布古清华不治身亡,到时候再随便弄个身量脸型差不多的宫女替代,横竖也没有几个人会仔仔细细的去看死人的脸相,再命化妆宫女给上一层浓浓艳艳的妆容,戴上满头珠钗,穿上华服,试问谁能分辨的出来?纵然有人怀疑,又有谁敢嚷出来?到时候,他便可以由理亲王出面,安排一个古氏的小孩子登基称帝,那他身为“皇夫”,自然应该担任起抚养幼君的重任,过得三五年,等将朝臣陆续替换掉,安插上自己的心腹,他就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收拾苏严,然后再收拾古青霜,有了这两处军功做底子,又加上挟天子以令诸侯,手下人要黄袍加身,他也是无可奈何的……

这是他筹谋策划了不知多少回的程序,最关键的一步已经迈过来了,虽然迈得不算太干净利索,但终究他过来了!古清华这个漏洞,他迟早会补上!一个女人,没有了羽林军保护,没有女帝身份依靠,除了苏严那点子兵没有别的心腹军队,她隐姓埋名一辈子也就算了,想翻身,没那么容易!

慕天南冷笑,苏严那点子兵,只要他和哥舒复两下夹击,转眼间便可灰飞烟灭……

但是,最关键一步的最后一环却将他死死的卡住了,江北军营和江南鹿山军营的人,直到现在,还没出现!

第六天,慕天南正在宫中等候得心如沸水、坐立不安,已经喝命侍卫拖了五名太监出去打板子出气,却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冷不防,心腹侍卫长曹光明气喘吁吁的奔进来叫着“主子!”,慕天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眼皮蓦地一番,灼灼盯着来人道:“快说!”他的心骤然提了老高,紧张中含带着丝丝兴奋。

他期盼已久的两大军营主力,是不是很快,就要来了!

“主子,二公主、二公主回来了!带了两千亲兵,现已到了城门口了!”曹光明不敢对上他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

“二公主?”慕天南顿时呼吸一滞,不敢相信道:“南疆的二公主?”

“……是……”曹光明的头垂得更低。

慕天南怒了,情不自禁怒骂道:“岂有此理!她,她怎么可能突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