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绝对没有说谎,作曲者确实不是她,还有,那支玉箫,也不是她的!你究竟从哪里弄来的?”宇文荻咄咄逼人地看着魏嫣然。

魏嫣然立刻就抱紧了手中玉箫,道:“玉箫是奴家的母亲送给奴家的,大人难道怀疑奴家是偷来的吗?”

看她眼眶通红,泫然欲泣的模样,宴会中早有大臣站起来道:“宇文大人,无凭无据你怎么可以这么冤枉人呢?”

“我没有冤枉她!这女人是东离国大将军魏武臣的女儿,前不久,才在权王府中献舞,乃是权王的人,我想大家都不至于忘记了吧!今天她来这里,谁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样的打算!”

宇文荻立刻就把魏嫣然的身份给说出来,宴会中不少大臣都是上一次去过权王府的,对这个美艳的尤|物自然印象深刻,只是不知道,她竟然是东离国魏武臣的女儿!

为了自保,那些大臣便谁也不敢开口了。

宇文荻转头看着魏嫣然,冷笑道:“说!你究竟想干什么?”

物是人非【13】

风连翼冷冷淡淡地看着,并没有开口的意思,魏嫣然知道自己的媚术还不足以立刻就迷倒这位新皇,所以便凄凉地笑了笑,说道:

“我想干什么?敢问宇文大人,嫣然一介弱女子,能干什么?没错,我确实是我父亲送来给权王的,权王想将我做礼物,再送给陛下,可惜,权王还没有行动,就已经失败了。嫣然只能在宫中惶惶度日,不能归家,听闻新皇登基,嫣然千方百计想见皇上一面,希望能得到赦令送我回家,可是想见皇上哪有那么容易?嫣然不初次下册的话,这辈子都见不到皇上!”

魏嫣然说着,自嘲地一笑:“宇文大人是以为嫣然要刺杀皇上不成?或者,是以为嫣然敢凭借美色,迷惑皇上?是宇文大人高估了嫣然呢?还是压根儿就不信皇上是明君?”

“你少挑拨离间!”宇文荻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跪下来道:“陛下,臣绝无此意,只是觉得此女满口胡言,编尽了谎话!这曲子和玉箫都不是她的,她在此时出现,绝对不单纯的目的!”

“宇文大人!”魏嫣然刚才还坚强的声音,此刻却微微带了几分哭腔,“大人可以不相信嫣然来这里的目的,可是请大人不要侮辱我的萧和曲子,这是嫣然最心爱的东西,也是唯一仅有的,请大人口下留情!”

宇文荻哪里会相信她?这曲子是齐王为北月郡主所作,这玉箫也是北月郡主的!这魏嫣然竟然厚颜无耻据为己有,还来这里蒙骗齐王,简直是该死!

“陛下,嫣然只想见陛下一面,请求陛下能够开恩,送嫣然回家,嫣然感激不尽,回家之后一定请求父亲,和北曜国永远修好!”魏嫣然也跪下来,几乎是匍匐在地上请求。

宇文荻对他不屑一顾,冷哼一声。

风连翼却若有所思地看着魏嫣然手中的玉箫,淡淡开口:“朕喜欢你的箫声,你不能走。”

魏嫣然目光迷离抬起头:“陛下….”

“从今天开始,朕要你时时陪在朕的身边,为朕吹这一支曲子。”风连翼不管旁人的目光,只是随意地说,却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魏嫣然也只能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道:“是。”

“皇上,这曲子和玉箫真的不是她的,而是…..”宇文荻还想说。

“荻!”宇文战威严的声音立刻插|进来,“你今晚喝多了,不要胡言乱语了!”

“父亲!我没有胡言乱语啊!”宇文荻耿直地说。

“你喝多了!”宇文战还是坚持道,“今天群臣欢宴,皇上没有怪罪你在君前无礼,已经是开恩了,你还不快滚出去,明天就到边疆去上任吧!”

宇文战说着,已经走上来跪下,向皇上请罪,“陛下,犬子无知莽撞,老臣教子无妨,实在汗颜!”

“无妨。”风连翼根本就没有看这对父子,只是上前去,牵起魏嫣然的手,没有什么感情地说:“朕只是喜欢听她的曲子而已,不必追究作曲人和这玉箫的主人是谁。”

物是人非【14】

说罢,便懒懒地挥挥手,群臣继续饮宴,他却带着美人离去了。

宇文荻气得浑身发抖,还想要追上去,被宇文战严厉地喝止了,然后便也以不胜酒力为由,带着这莽撞冲动的儿子提前离席回去了。

“父亲!”一路策马到了宫外,宇文荻还是忿忿不平,心里咽不下那口气,觉得被什么憋着,无法发泄!

“为何要阻拦我说出真相?那支曲子,是当年齐王为北月郡主所作,名为《月魄》!那只玉箫也是北月郡主从不离身的物品,为何会在魏嫣然身上?齐王深爱北月郡主,现在却被如此蒙蔽,为什么你不让我说出口?”

宇文战只是脸色严肃地听着,待他说完之后,才说:“你也看到了,如今的齐王是什么样子?他根本就半点儿感情都没有!你若对他说出这番话,除了会害了北月郡主,什么改变都不会有!”

宇文荻一怔:“怎么会?齐王明明认得那首曲子,他听到曲子也不是全无感情!”

“荻,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齐王就算认得曲子也无济于事,他始终不记得北月郡主啊,若被你挑起了兴趣,他非要去见见北月郡主又该如何是好?北月郡主也不是好惹的啊,你可知道南翼国的皇帝,对北月郡主可是宠爱有加,这两个人要是斗起来,轻则只是一场比斗,重则恐怕两国之间就不安宁了!”

宇文战语重心长地说完,才叹了一声,道:“现在,已经不能指望齐王再回到以前了,你我都安安心心做臣子吧。”

宇文荻不甘心地低下头,从来不会哭的铁血汉子,却忍不住擦了一下眼睛,声音涩涩地,“父亲,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明天就去边疆吧,在那里好好历练,不要再这么冲动了。”

“是。”宇文荻点点头,策着马和自己的父亲慢慢朝回家的路走。

这一夜果真没有月亮,天上浓浓的阴云遮挡着,一层阴霾,让人心中也无比压抑。

北曜国,未央宫

几乎所有宫人都知道,那一夜,未央宫中的箫声吹了一夜,反反复复,都是那支曲调忧伤的《离人》。

第二天,皇上就下旨,册封东离国魏武臣之女魏嫣然为后。

册封皇后的大典,会择吉日举行,届时,各国都会派出使臣前往祝贺。

*************北月皇朝***********

“主人,我把胭脂送去了曦和公主的府邸,可是曦和公主不在,奴婢便回来了。”

红烛恭恭敬敬地说完,便抬起头,看着正在和樱夜公主对弈的凰北月,眨了眨眼睛。

樱夜公主没什么下棋的心思,凰北月自然也没有,两个人只不过是随意地走走棋子而已,根本不关心棋局。

“曦和姑姑最近似乎很忙。”凰北月走了一颗棋子,抬起头,便看见樱夜公主看着凉亭外的落雪发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没有开口叫她,只是站起来,和红烛走到凉亭外,低声问道:“她果然一直在军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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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15】

“没错,奴婢监视了她一天一夜,她连休息都是在军中,连府里都不回去。”红烛肯定地说,她监视的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凰北月点点头,有些无法理解,那天看曦和公主那么紧张,她以为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想不到居然这么平静。

“北月,你怎么不下了?”

凉亭中,终于回过神的樱夜公主看见对弈的人不见了,便抬起头来问。

凰北月让红烛继续去监视曦和公主,自己慢慢走回凉亭中,笑道:“我以为你累了呢。”

“没有。”樱夜公主随意放了一颗棋子,淡淡的眸光扫过棋盘,没有什么情绪地说:“我输了。”

“其实公主不是只有这一步可以走的,走这一步,或者这一步,赢的局面都很大。”凰北月在棋盘上轻轻点了两下。

樱夜公主笑着摇摇头:“这两步我确实没有看到,北月,还是你聪明冷静。我不如你。”

看见她这么意兴阑珊,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凰北月只能默默叹气,慢慢收拾着棋盘,似是不经意地问:“听说皇上要派遣使者前往北曜国,庆贺他们的皇上大婚。”

樱夜身子一颤,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是,是吗?”

“皇上是有意从众皇子中挑选一位作为使者前去,可不知道哪一位皇子适合,这使者的任务可不是轻易可完成的,既要有胆识,也要够机智,绝对不能在外面让南翼国丢半点儿面子。”

樱夜公主点点头,勉强附和着,“这样的人确实不多。”

“而且这一次,北曜国可能借此封后大典,和东离国结盟,如果不小心和他们交恶的话,使者可能会被他们扣下,或者杀死。所以,这使者还要身手了得才行。”

樱夜公主清莹的眸子微微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道:“这么选来选去,适合的人选,也只有皇兄了。”

“战野贵为太子,这一次出使这么危险,是绝对不能让他去的。”凰北月摇头。

樱夜公主道:“今天早上,我听人说,似乎曦和姑姑有意自请为贺婚使者,前去北曜国。”

“曦和姑姑要去北曜国?”凰北月眯起眼睛,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掠过嘴角边,忽然俯身下去,在樱夜公主耳边说了几句话。

“什么?”樱夜公主吃惊地抬起头,“你怎么可以?父皇绝对不会答应的!”

“如果皇上答应,你想去吗?”凰北月静静地看着她。

“我…”樱夜公主犹豫着,最后还是无助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樱夜,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不想看见你天天这么消沉,你还有那么漫长的人生,不能因为一个人就毁了。”

被说中伤心事,樱夜立刻红了眼眶,匆匆忙忙站起来告辞,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凰北月除了无奈地摇头之外,真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王,洛洛少爷带着人来了。”阿丽雅小跑着进来,小脸上红扑扑的。

物是人非【16】

凰北月看了她一眼,笑道:“阿丽雅,每次洛洛来,你好像都特别高兴。”

“没,没有啊!”阿丽雅立刻摇头否认,但是脸上却更红了,娇羞的模样惹得凰北月哈哈大笑。

阿丽雅跺跺脚,从凉亭另一边捂着脸跑出去。

“师父!”洛洛喜滋滋地走进来,还没等他和师父说上两句话,后面一个阴柔的男人声音便叫起来:“美人儿!当真绝世美人儿也!”

说着,一阵香风扑过来,便扑到在凰北月的脚边,低下头去,就吻在她的鞋子上!

洛洛当场就呆住了!

凰北月眉心一蹙,一抬脚就把那人给踢翻了,冷下脸,身上气势冷冽,那人在地上翻滚一圈,抬头看她一眼,吓得浑身筛糠一样颤抖。

“郡主饶命,在下只是看见郡主国色天香,一时把持不住,该死,该死!”

“哼!敢对我师父这么无礼,真该一刀砍了!”洛洛回过神来,也是气得不轻,拔出剑来就指着那公子的脖子,恶狠狠地说。

“我,我再也不敢了….”那公子哭丧着一张脸,极尽献媚地向洛洛求饶。

凰北月看他面容生得秀美阴柔,骨架纤秀,没有女子柔软,也没有男子的硬朗,一身华贵的衣着,倒是一副好皮相,可惜了,居然这么变|态!

“他就是自称‘天下第一公子’的曹秀之?淮北侯府的小侯爷?”凰北月看着这位中性美男,有些吃不消。

那曹秀之满脸喜色,以为是在夸他:“原来郡主知道在下,荣幸,荣幸得要晕过去了!”

凰北月冷冷瞥他一眼,看见他恬不知耻地看着她,一脸贱得讨打的笑容,好像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你少来!我师父才懒得理你!”洛洛连忙跑到凰北月面前当着,让她被这无耻之徒这么看着,他心里不爽得想拔刀杀人!

这曹秀之是淮北侯府的小侯爷,淮北侯府一向是一脉单传,这曹秀之生下来就在女人堆里长大,满身脂粉气,他平身没什么爱好,只是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美女,环肥燕瘦,红花绿柳,只要有点儿姿色,他都要弄到手。

在淮北一带,不知道多少良家妇女遭了他的‘毒手’!

不过这曹秀之有一点好,就是他是正儿八经地喜欢女人,在他身边的女人,总是被他温柔地对待,被他疼爱,就算没兴趣了,他也会给一笔丰厚的赏钱打发走。

所以他虽然采花无数,但每个被他采过的女子,都绝不会对他有半句怨言,因此他才自称‘天下第一公子’,就是表示,他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男子。

“嘿嘿,早就听闻郡主美名,一直无缘相见,今日一见,传言果然不假!”曹秀之还是讨好地说着,手中一把扇子撑开,自诩风|流地摇了几下。

他那扇子一面大书‘风|流|成|性’四个字,另一面上,则画着十位美女的肖像,传言那是曾被他采过的十位绝色美人,是他最光荣的‘战绩’,被他称为‘十美图’。

出使北曜【1】

凰北月不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坐下,懒懒地说:“小侯爷知不知道,那即将成为北曜国皇后的魏三小姐,是一位天生媚骨的绝世美人儿,她一出现,世间美女都会黯然失色,是扇子上那‘十美图’,和她一比,就完全不能看了。”

曹秀之看了一眼自己的‘十美图’,收起不正经的笑容,道:“关于魏三小姐的传言,在下确实听过不少,可她就快成别人的老婆了,在下就算见她,也难啊!”

“也不难,我倒有个办法让你见见她。”

“果真?”曹秀之的脸上立刻大放异彩,“若能见魏三小姐一面,此生无憾矣!”

“本郡主还会骗你不成?”看他那高兴的样子,凰北月都懒得看他一眼。

曹秀之高兴了一会儿,便问:“郡主这样帮我,代价是什么?”

“代价就是,你要作为南翼国的贺婚使者,前往北曜国。”面对着曹秀之这样的人,也用不着拐弯抹角,这家伙外表不正经,不过一看就是个聪明的人。

“去北曜国?”曹秀之往后跳了一大步。

“怎么,怕了?”

“哈哈哈,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了美人儿,在下怎么会怕死?”曹秀之哈哈大笑,“只是在下不懂,为何郡主偏偏要让在下去呢?”

凰北月笑道:“魏嫣然那天生的媚骨,别说男人了,女人都挡不住。可是听闻小侯爷有独门秘籍,任何高深的媚术,在小侯爷面前也无济于事。”

当年,在魏嫣然的媚术之下,她也曾恍惚过,媚骨天成,所言非虚!

曹秀之毫不谦虚地笑着说:“这是在下的秘密,想不到郡主竟如此了解在下,在下好幸福~~”

“等你见了魏嫣然,会更幸福的。”被他那苏苏麻麻的声音弄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师父,他这副样子,要是见了魏嫣然,反而被魏嫣然迷惑了,岂不是个大麻烦?”洛洛低下头,小声地说。

“你别看他傻,其实他不傻,魏嫣然迷得了别人,迷不了他,放心好了。”凰北月拍拍他的肩膀,“带他走吧,看着他我眼睛都快瞎了。”

洛洛忙点头,上前去拖着还想留下来和凰北月培养培养感情的曹秀之走了。

有了出使的最好人选,最后就只剩下让皇上同意并下旨了,皇上是绝对不会同意让她去北曜国冒险的,不过有吱吱在,一切都好解决。

中午一过,宫里果然就有了旨意下来,皇上下令,封淮北侯府的小侯爷曹秀之为贺婚将军,带上礼物,出使北曜国,明日出发!

自然,让凰北月暗中保护这种旨意没有明着宣扬出去。

旨意刚到,战野便匆匆赶来了,知道皇上突然下这样的旨,一定是她从中搞鬼。

“你为何非要去北曜国?那个地方现在都是修罗城的人,比任何地方都危险!”战野一看见她便询问。

凰北月淡淡地笑着说:“有个我一直想见见的人也会去,正好,我去看看他。”

出使北曜【2】

“你是说….魏武臣?”

“没错。”凰北月扬起笑脸。

“北月,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呢?现在各方局势不明,你应该更谨慎才对。”战野很不解,前几天她都没有说过要去北曜国的事情,为何突然就决定了?

凰北月道:“战野,有些事情我没有确定,因此不能跟你说,我这一次,也是去确定这件事,这件事很重要,我一定要确定!”

看见她这么坚决的表情,战野便不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她决定的事情,他永远都阻止不了。

伸出手去,道:“平安归来。”

“一定!”凰北月同样伸出手,和他重重地击掌,两人相视一笑,不用多余的话,已经明白对方的心情。

**********北月皇朝**********

第二天天刚刚亮,南翼国的使臣队伍便已经准备出发。

这一次,小侯爷曹秀之是大张旗鼓地带着他的十位美人儿一同出行,那队伍花花绿绿,美女环绕,真是无限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