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邪发出讥讽的笑声,风连翼则是不动声色离开。

这一幕,被站在昀离身边的凰北月悉数看进眼中,心里有几分无奈。

看来,就算风连翼本人站在这里,也不能将天夔震慑住。

她只认王玺,没有王玺,就连拥有修罗城纯正血脉的风连翼,都没有办法驾驭她!

好一个地狱魔兽啊!

凰北月冷冷地看了一眼天夔,视线转回来的时候,发现魇也走过来了。

满脸不正经的笑,邪恶地盯着凰北月:“臭丫头,落在我手里了吧?”

凰北月乜斜着昀离,笑问:“你同意?”

“你先进去。”昀离抬手将她挡了一下,凰北月笑了一声,微微掀开珠翳,对魇道:“我说过,能让他同意,我无所谓。”

说完,莹莹双眸,含笑看了一眼昀离。

别以为只有你会挑拨离间,制造矛盾,我也会。

一个女人若不靠实力来战斗,其实还有很多绝杀的武器,就看她,会不会用了。

她转身的一刻,看见魇对着昀离,嘴角边慢慢浮起的冰冷笑容,充满了挑衅。

她满意地掀帘而入,将额前的珠翳拔开,抬起头,却不期然看见千代冬儿站在她不远处。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然而对方却并没有一眼就认出是她,只是惊疑了一声,道:“是你!”

当初闯进光耀殿寻找破解宋秘‘以眼还眼’的禁术,曾经和千代冬儿交手过一次。

虽然那一次并没有被她认出来,但之后孟祁天出现了,她一向很忌惮孟祁天的洞察力,不知道他是不是对千代冬儿说过什么…

她带着几分犹疑看着千代冬儿的表情,发现她并没有露出熟悉的神情之后,才冷淡地点点头,道:“是我。”

“看来阁下真是不能小觑的人物,当初和你一战,是我自不量力了。”千代冬儿一边说着,一边慢慢靠近她,“不过,阁下似乎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哦?”凰北月似乎并不在意地挑挑眉,“像什么人?”

看着她的表情,千代冬儿心中刚刚冒起的一点猜测,变得忽明忽暗,捉摸不定了。

很像,那份冷傲从容。

不像,面对她时全然的陌生。

犹豫了一下,千代冬儿还是随意地说:“无所谓了,她已经死了很多年,而我,也重生了。”

闻言,凰北月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容,“听闻阁下是光耀殿新一任的红莲,想必实力非凡,恭喜。”

“不用客气,你既然是昀离阁下的妻子,那将来见面,免不了要生死较量,所以,还是不要太熟为好。”

王玺到手【2】

“难道成为熟人,下手就不能干脆利落吗?”凰北月笑道,“千代阁下,要做红莲,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心肠要硬。”

“这个不用你教!”被她盛气凌人的语气激怒,千代冬儿冷冷地说完,便拂袖而去。

凰北月松了一口气,要是这种时候被千代冬儿认出来,那还真有些尴尬了。

慢慢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里,这被布置成新房,和民间成婚的新房一般无二,红烛燃烧,大红的喜字,帘幔,被褥。

看着这一切,真不敢相信她居然成亲了,嫁给一个,她曾经很尊敬,很感激,又狠狠伤了她心的人。

红烛从灵兽空间里出来,看了一眼周围,便皱眉:“主人,非要拿到王玺不可吗?”

凰北月点点头,道:“王玺在昀离手上,以后要对付他,太难了,我始终不会放心。这是唯一的机会。”

“可是…”红烛还想说什么,门外已经响起脚步声,凰北月连忙示意她,让她迅速回到灵兽空间里。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果然是昀离。

凰北月挑挑眉,笑着问:“你是怎么把他打发走的?”

以她对魇的了解,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打发走的角色啊!

“新婚之日,你不该在新房中,一开口,就问别的男人。”昀离淡淡地说。

这话说的有些暧昧,可两人之间,实则是杀机隐现的,这种突兀的暧昧,让凰北月有些不自然地蹙了一下眉。

昀离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撩拨着她额前的珠翳,低声道:“我以为,会帮你掀开盖头。”

“我想不用这么麻烦,反正我和你,彼此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何必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呢?”凰北月抬起头,嫣然一笑。

“你在生气?”看见她的笑容,他却眯起眼睛询问,“是因为今天来的宾客,让你不满意吗?”

“宾客无所谓,来谁都一样,反正我如今重塑灵体,和过去的人,早就没有多少关系了。”慵懒地向后一靠,“只是,昀离,你没有觉得,这样迎娶我,太寒酸了吗?”

“你想要什么?”她爽快,他自然也不拐弯抹角。

凰北月瞥了她一眼,今天的她盛装打扮,娥眉淡扫,眸光映着眼妆,潋滟绝色,让人一看失神,再看失心。

她知道自己的美,因此毫不掩饰,微微向上倾身,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袖,红唇轻启:“你救了南翼国,我嫁给你,可是你让战野来这里,算不算违背我们的约定?”

“我说过放过南翼国,但我说过会放了凰战野吗?”

闻言,银铃般的笑声从她红唇中溢出来,“好!是我没有提前说清楚,现在自然不能怪你,这件事咱们先不谈,我现在只想知道,

那天夔,你拥有王玺,真的能驾驭她?”

“当然。”

“我要王玺!”看见他点头,凰北月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你娶我,怎么能没有聘礼呢?”

昀离眸光冷冷地看着她:“你向我要求太多了,你值得吗?”

王玺到手【3】

凰北月仰着一张小脸,烛光迷离,流连在她脸庞上,细瓷一样的几乎,有种诱人犯罪的光泽。

他忽然俯身下去,将她压倒,低下头,淡淡的呼吸喷薄在她耳边,“想要王玺,就让我看看你值不值。”

太亲密的动作,她本能地缩了一下身体,身上的男人立刻抬起头,一双冷然的双眸,看着她,“不愿意?”

凰北月不语,若在以前,这种事情她不会在意,食色性也,男男女女这种事情太正常不过了。

一个出色的杀手,是不应该在乎这些的。

那时候,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心里,没有任何人吧,而且,也没有要为任何人守身如玉的想法,所以才能无所谓。

“我以为你为了南翼国,当真能舍弃一切。”昀离讥讽地一笑,起身,整理着衣服下摆。

“谁说我不能?”深吸一口气,凰北月也慢慢地坐起来,跪在床|上,双手搭在他肩膀上,主动凑上去吻了一下他的唇。

他怔了一下,她离开他的唇,红唇妖冶,眸光迷离,一切是那样的诱惑。

他是魔,心已成魔,本可以坚如磐石 ,可就在看见她双眸的那一瞬间,一切都土崩瓦解。

搂住她的腰,重新虏获她的唇,再次将她压下,大红的帘幔被他随手一挥,散下来。

朦胧的影子里,他充满欲|望的身影微微起伏,勾着她的舌掠夺,动作逐渐柔缓,那种温柔忽然间让他有恍惚的错觉。

仿佛还是盛开桃花的深谷,温泉的水汽弥漫在繁花之间,他走过小路,看见她偷懒,睡在树下,淡粉色的花瓣落了她一身。

连续的训练太累了,从来没有看见她睡得那么酣畅,有一片花瓣轻轻旋转着落下,恰恰沾在她粉唇上。

他如同着了魔一样,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将那片花瓣拿起来,情不自禁地用手指轻轻描绘着她嘴唇的形状,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吻她。

那是第一次,他清寂的心里,被魔性占满了,从那以后,魔性便紧紧抓住他,在他心底生了根,日渐加深,不可自拔。

凰北月,你怎么会知道,你是我的心魔。

轻解罗衫,嫁衣褪去,只隔着一层薄薄的亵衣,她被他抱在怀里,他身上的灼热,烫得她快不能呼吸了。

凰北月紧抿着嘴唇,闭上眼睛,只觉得这一切不过是场梦罢了,她会醒过来的,很快就会醒过来。

浮沉的欲|望里,身上的男人忽然闷哼一声,在她嘴唇上狠狠咬了一下,紧接着,拳头便有些无力地垂在床|上。

带着血的唇角边,缓缓露出一抹轻笑,凰北月轻轻抬手,将他推开,自己也坐起来。

昀离伏在锦被上,沉重地喘息着,声音低沉痛苦:“你下毒…”

“最毒妇人心,你没听说过吗?”凰北月拉好身上的衣服,对他浅浅一笑,然后去拉他的手。

昀离的手修长有力,指节如同修竹一样漂亮,凰北月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他食指上的纳戒。

王玺到手【4】

“昀离,你做了很多错事,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对了,一个女人,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倾覆天下,她本身就是致命的武器,红颜祸水,男人从来都逃不脱!”

“你都算计好了…”昀离无力地冷笑。

“我知道你已经将南翼国之下的火山移走,我也嫁给你了,我们完成了交易,剩下的,各凭本事索取!”

“好!”昀离冷声道,“你想要王玺,就凭你的本事拿到吧!”

凰北月低下头,看着他手指上的纳戒,凝眸深思。

纳戒和灵魂结契,没有那人的灵魂之力,不可能打开。

她扣着纳戒的手指轻轻一动,一抹笑容便浮现在唇边。

“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枚纳戒是轩辕问天的,而他,是从轩辕谨那里继承来的。”凰北月微微一笑,手指上,一抹黑色的元气慢慢涌入昀离的纳戒之中。

他平静的面色中终于有些波动,想将手抽回去,可那浓郁的黑色,已经钻进纳戒中!

纳戒,虽然以灵魂之力结契,不过高阶纳戒十分稀少,因此纳戒的传承中,还有继承的规则。

若是一位高手去世了,他的纳戒,可以让另外一个人继承,但是纳戒中,依旧有他的灵魂气息。

有一些黑暗佣兵,会利用某些损人不利己的禁术,强心打开纳戒,夺去里面的宝藏,不过那种手段,也要付出不菲的代价。

从她碰到昀离的纳戒开始,就感觉到符源中,从天夔体内带走的一部分黑色元气有些异样的波动。

她知道那些黑色是轩辕谨的元气,因此才会下这样的判断。

现在看来,她的判断无疑是正确的!

黑色元气涌入,她的精神力也随之被带入昀离的纳戒中,那浩瀚的空间里,无数珍宝琳琅满目,一些她只在书本上见过的珍贵药材被随意地放置。

凰北月一边寻找王玺,一边也不忘趁火打劫一番,就当做是,差点儿失身给他的补偿吧!

意念一动,拿到王玺的刹那,忽然觉得一股凶悍的力量进入纳戒中!

她心道不好,她配置的毒药,对昀离这样级别的高手不可能有长久的作用,他恐怕要恢复了!

一把抓了王玺,也来不及细看,便立刻从纳戒中退出来,若是他强行封闭了纳戒,她会被关在里面出不去的!

昀离挣扎了一下,浑身瘫软无力,但手指居然十分用力地抓住她:“我不会放过你!”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凰北月抓住他的手,狠狠地扯开,抓住散在床|上的衣服随意穿上,看了一眼他身上狰狞的伤痕,不忍直视,坚决地站起来离开。

走到屏风旁,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我要你一句话,你有没有对我动过心?”

“没有!”回答得干脆利落,半秒钟都不用犹豫。

床|上的男人,嘴唇有些苍白,但还是坚持着问:“以前也没有吗?”

“没有!”

“好…”昀离低声说,“那我以后,就不用对你手下留情了。”

王玺到手【5】

“放心,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凰北月微微偏头,沉默片刻,还是说:“在这里的五年,很感激我的师父,可惜你不是他!”

说完,她大步走出去。

凌乱的洞房中,烛光忽然摇曳起来,不知道是哪里吹来的风,一瞬间就将蜡烛吹灭了,整个房间顿时陷入黑暗。

那寂静的黑暗,没有半点儿光芒,黑暗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一声邪恶地冷笑在黑暗中响起。

外面早就不是喜庆热闹的婚礼现场,那些高挂在廊下的红灯笼全都被吹落在地上,深谷中的桃花落了一地,被踩的混合进泥土中。

满地狼藉,一片凌乱,像一场大战之后的现场。

深谷中,到处都是鬼哭狼嚎的声音,周围,肯定有不少高阶的灵兽和神兽包围过来了!

凰北月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跑出去。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短短的一两个时辰,竟然发生了这么天翻地覆的变化。

“主人!”红烛从狂风里迅速赶过来。

“是不是光耀殿和宋秘打起来了?”凰北月扬声问。

红烛连忙点头:“宋秘要离开,墨莲不肯放过他,一场大战,之后魇和天夔也动起手来!”

“谁赢了?”凰北月急忙问,听到墨莲去对付宋秘的时候,心里急剧一沉。

墨莲,他是你父亲,你疯了吗?

“宋秘逃走了,墨莲也追出去了!”红烛说着,拉上她说,“浮光森林里好战的神兽,都被魇召集回来了,这里很危险,我们先离开!”

凰北月点头,看着周围的景象,自然知道不能久留,但是目光扫了一眼四周,还是说:“战野还在这里,带上他们一起走!”

两人转身朝宾客居住的地方跑去,才跑了两步,便感觉风比刚才大了许多。

出于天生的警觉性,凰北月立刻拉着红烛停下来,眸光锐利,在周围扫视一圈,冷冷地说:“出来吧!”

红烛一惊,顺着她的目光去看,才发现厉邪不知何时竟然站在一堵墙壁的阴影下,听到凰北月的声音,才慢慢走出来。

一头银白的发在风中飞舞,天色太暗,看不见他脸上的图腾,但依旧可以感觉到那种诡异的气息。

“陛下对你的行为真是了如指掌,知道你会跑出来,让我在这里等你,果然没让我等太久啊。”厉邪阴冷地说着。

心里一沉,感知一下周围元气的流动,没有风连翼的气息,这些风属性的高手很善于隐藏气息,尤其是他。

虽然没有气息波动,但说不准,他可能就在某个地方看着。

“等我,他怎么不自己来?”凰北月戏虐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