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北月柔柔地笑着说:“你若恨他的话,就想办法杀了他!若你舍不得下手,那就忘了他吧。”

樱夜靠在她怀里,低低的哭泣声一直都没有断过,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是凰北月知道,大概以后再也见不到从前那个刁蛮任性,却很可爱的樱夜公主了。

雪越下越大,没多久,地上便已经铺了一层浅浅的雪,凰北月将樱夜公主送回寝宫,自己慢慢走回去。

北风呼啸,乱雪纷飞。

她撑着一把油青色的纸伞,烟霞色的锦缎襦裙,披了件雪狐毛滚边的大氅,走在大雪中,风吹起发丝,显露出来的面容,冷得似雪。

“北月!”前方一匹马疾步赶来,马背上的黑衣男子顶风冒雪来到她面前,“雪这么大,我送你回去!”

凰北月抬起头,雪白的下巴尖尖的,笑道:“你忘了我有冰灵幻鸟,一场雪,还不能奈我何,战野,下来陪我走走吧。”

战野二话不说,立刻下马,牵着缰绳,和她并肩走在大雪漫天的宫道中。

“谢谢你安慰樱夜。”战野低声说。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

战野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北月,你似乎也不高兴。”

凰北月老实地点点头,有些感慨地说:“我只是忽然想起,当年在南翼国的风连翼,那么风华绝代的一个人,想不到如今却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修罗王,真是世事难料,令人措手不及啊。”

“人都是会变的。”战野也有些感慨,“现在,北曜国和东离国,应该算是结盟了吧。”

“这两国都是强国,强强联合,对南翼国,确实是个很大的威胁。”目光有些游离地看向远方,大雪迷乱了前路,什么都看不清楚。

战野道:“周边小国大多都依附着这两国,现在只看西戎国会怎么做了。”

“西戎国?”凰北月收回目光,蓦然想起此刻应该已经回到西戎国的千代冬儿,她那个师父,精明狡猾又高傲,应该不会去依附北曜国的。

不过这些国家之间的事情,谁也说不好。

北曜国和修罗城沾上了关系,更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这些事情,多想无益,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以免府里有人担心你。”战野牵过马,想让她上马。

凰北月看了一眼他的骏马,抬手指了一下天空,冰灵幻鸟已经在上空盘旋,等待着她召唤了。

战野笑起来:“看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用为你担心。”

“你也是,回来之后,还没有向你讨教呢。”凰北月也轻松地说。、

物是人非【7】

“我可是随时奉陪。”战野一脸爽朗的笑容,丰神俊朗,气质令人折服。

“那我一定找个好机会,好好向你讨教!”凰北月说完,转身跃上了冰灵幻鸟的背,低下头说:“战野,不管是戏天还是凰北月,一直都把你当知己好友!”

战野一怔,沉声说:“我也是。”心中微微有些酸楚,不过,已经足够了。

“北月!”看见她要走,战野又出声喊住她,“曦和姑姑今天确实回京了,只是她没有进宫,但她很想你。”

“我知道了!”凰北月笑着挥挥手,便驾驭冰灵幻鸟飞向高空。

今天在毓祥宫没有看见曦和公主,她就已经猜到了,曦和公主大概不愿意进宫来看见皇上,也或者,是不想看见太后。

换成是她,大概也不愿意进宫吧。

算了,明天去一趟曦和公主的府邸吧!

冰灵幻鸟的速度极快,很快便到了长公主府,巨大的冰鸾鸟直接降落在院子里,一阵冷风,刮得两旁的植物多差点儿倒了。

阿丽雅飞快地跑过来,刚才已经让他们先回来了。

“王!有客人到了!”阿丽雅脆生生地说。

“哦?是谁来了?”在临淮城跟她熟到会半夜来找她的,大概也就洛洛那小子吧!

凰北月一边拍拍冰灵幻鸟的头,让他回到灵兽空间去,一抬起头,便看见门口有个一身英气戎装的女子站在门口,因为逆着光,一时也看不见她的面孔,不过那英姿勃勃的气势,却让她都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声!

好一个巾帼女英雄!

之所以会觉得那人是女子,是因为她虽然穿着戎装,可是头发却随意地披散在肩膀上,随风而舞,况且,哪有男人敢半夜站在她闺房门口?早被阿萨雷他们打出去了!

她怔了一下,那人也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但她知道,那人的目光,一直是看着她的,偶尔也会看一眼她身后雄赳赳的冰灵幻鸟。

“曦和姑姑?”怔了一会儿之后,凰北月便开口喊了一声。

那人看了她一会儿,便说:“北月,你长大了。”

记忆中的曦和公主,看见她的时候,一定会万分宠溺地对她招手说:“北月,快来让姑姑抱抱。”

可她现在只是这么简单地说了一句,可见眼前这个丫头给她的震撼有点儿大了,让她觉得再也不能把她当小孩一样哄骗和宠爱了。

凰北月快步走上来,扬起笑脸,道:“原来姑姑在这里,我还特意跑到宫里,以为能看见你!”

曦和公主终于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心酸地说:“是姑姑不好,这么多年都没来看看你。”

“姑姑现在不是来了吗?”凰北月开朗地说,连忙拉着曦和公主进屋去。

灯光下,才看恰酢踟和公主脸上还带着些风霜的那样,她很美,一直像记忆里那样,除了憔悴一些之外,基本没什么改变。

曦和公主长得像皇上,尖尖的瓜子脸,眉如弯月,眸光如水,鼻梁细而高挺,嘴唇小巧红润。

物是人非【8】

曦和公主长得像皇上,尖尖的瓜子脸,眉如弯月,眸光如水,鼻梁细而高挺,嘴唇小巧红润,是很典型的南方美女,穿着戎装,看面容有些阴柔之美。

可是,常年四处奔波,在军中历练过,这曦和公主确实很有军人的威严,往那里一站,就是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

看来,有的气质,是要炼出来的!

头发胡乱披散着,曦和公主倒有些不好意思,道:“来的时候太仓促,蓬头垢面的,等着你回来的时候,便想洗个脸,重新梳一下头发,谁想到你就来了。”

“我帮姑姑梳头吧。”凰北月拿过梳子,慢慢梳着曦和公主那一头润顺乌黑的长发。

曦和公主看着镜子里的凰北月,那熟悉的眉眼怎么会和皇姐那么像呢?

小时候,皇姐也这样帮她梳头,此情此景就好像当年一样,可是物是人非。

“姑姑哭什么?斯人已逝,早登极乐,该为他们高兴才对。”凰北月平和地说。

曦和公主满脸泪水,转过身,轻轻把凰北月抱进怀中,“北月,对不起…..”

凰北月心想今天真是个流泪的日子啊,刚安慰完嚎啕大哭的樱夜公主,现在又要来安慰曦和公主。

都是公主,怎么就这么爱哭呢?、

“对不起我的人,我已经一个个让他们受到惩罚了,接下来还有东离国的魏武臣。”

曦和公主身体一震,连忙抬起头,道:“北月,那魏武臣不是一般人,他很厉害你不要去招惹他!我自会对付他!”

凰北月笑着摇摇头:“我要自己手刃仇人,姑姑不必多说,那魏武臣就算是神,我也要把他从神坛上拽下来千刀万剐!”

狠厉的表情从那张清丽的脸庞上一闪而过,曦和公主呆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心里咚咚咚直跳,觉得眼前这个小丫头怎么会那么耀眼?

小时候懦弱胆小的北月,完全不见了!

是因为这么多年的历练,让她成长了吗?

凰北月露出灿烂的笑靥,“姑姑怎么了?”

“北月,我忘了问你,你的一身本领,是跟谁学的?”曦和公主问道。

“轩辕问天。”凰北月丝毫也不犹豫地说出这个名字来。

真是出其不意,曦和公主一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都似乎变成石头一样,一动也不动,呆呆地看着她,半响才浑身颤抖地问:“他,他还活着?”

“姑姑认识他吗?”凰北月佯作一脸天真和欣喜地问。

“他和你母亲….”曦和公主连忙捂住嘴巴,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连忙摇头,“没什么,我怎么可能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凰北月收起满脸笑容,道:“姑姑,你有事情瞒着我。”

她这不是一个问句,而是已经肯定的语气!

“没有,你想太多了。”曦和公主已经恢复了镇定,可是那一瞬间的慌乱,还是流露出了一些什么。

凰北月也不继续追问,继续帮曦和公主梳头发。

物是人非【9】

曦和公主看着镜子里的她,笑问:“北月,你师父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他不是我师父,只是交了我一些东西便离开了。”

“那他现在人在何处?把你教的这么厉害,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他,况且这样的高手若是能留在南翼国,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凰北月偏头想了一下,便说:“他似乎说过,要去一趟东离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曦和公主正在摆弄桌上的胭脂盒,听她这么说,忽然手一颤,指甲便扣了一团胭脂下来。

“公主小心,这胭脂最滑了,随便一挖,就能挖起一大坨来。”红烛连忙走过来,递上绣帕给曦和公主擦手。

曦和公主笑道:“确实,这胭脂是哪一家的?”

凰北月道:“是贡品,似乎是….嗯,思罗进贡的!”

“原来是思罗的胭脂,果然很好。”曦和公主擦干净了手指,便随意绞着绣帕玩儿。

“我那里还留着两盒,明天让红烛给姑姑送过去。”凰北月像被表扬的孩子一样高兴。

曦和公主笑着点点头:“那就谢谢你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军中还有事。”

凰北月恋恋不舍地说:“姑姑,你难得回来,今晚就住下吧。”

偶尔露出一点点小女孩的模样,还真是有木有样,看的阿丽雅眼睛都直了。

“军中的事情不能耽误,过几天姑姑再来陪你,好吗?”曦和公主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

凰北月只好乖巧地点点头:“我送姑姑出去。”

“不用了,外面冷。”曦和公主再看了她一眼,便大步走出去,带着她的人,快步离开了流云阁,很快就听到马蹄声远去了。

凰北月站在门口,手指慢慢地摩挲着门上的木雕,目光深邃地看着前方。

“主人,曦和公主似乎有些不对劲儿。”红烛站在她身后,皱着眉说,“就连我都知道,思罗苦寒之地,根本不产胭脂,更别说进贡了!她贵为公主,就算常年在军中,也不可能不知道啊!”

“她不是不知道,是太紧张了,所以便没有考虑。”凰北月淡淡地说,慢慢踱步到房里坐下,把那盒被挖了一口的胭脂拿起来把玩一下。“节同时异,物是人非,我劳如何!”

“主人,不如我去跟着她吧,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红烛提议说。

“也好,只是不要打草惊蛇,有什么动静立刻告诉我。”

“是!”红烛一旋身,便化成一道白影从窗口里出去了。

北曜国

登基大典之后,便是大宴群臣,举国欢庆的时候。

虽说因为诛杀权王党羽,雅皇后和十一皇子下落不明,徽京彻底大换血了一番,如此血雨腥风的阴影笼罩之下,可这欢宴,还是热闹非凡,欢声笑语,烟花炮竹,酒香肉香,徽京城中一片太平盛世的样子啊!

而宫中更是奢侈豪华,酒池肉林,歌舞升平,丝竹弦乐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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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10】

而宫中更是奢侈豪华,酒池肉林,歌舞升平,丝竹弦乐不绝于耳,那些平日里正经严肃的大臣,此刻哪个不是美人在怀?醉得全然没了半点儿风度,丑态尽露。

王座之上的新皇龙袍威严,头戴金冠,过分绝色的面孔上却找不到半点儿表情,冷得可怕,身边侍候的美人战战兢兢,不敢逾越半分,更不敢靠近半分。

怕他那冰冷的紫色眸子带着杀气扫过来,那真是比死还可怕!

新皇的绝色风华胜过宴会中任何一个美人儿,只是绝对没有人敢抬起头来,正视他的脸,只要对上他的紫眸,那会表示离死不远了。

他慵懒地靠着王座,华贵的龙袍也随意散开,露出结实的胸膛,一圈白色的纱布从肩膀上缠在胸口上,雪白的纱布上,被黑色的血再次浸湿了。

那诡异的黑色血液,映着他紫色的眼眸,有种格外艳丽的感觉!

风连翼半闭着眼眸,疼….为何过了这么久,还是这么疼?这心,好像要剜出来,才能把这痛止住!

他不是连一点痛都忍受不了的人,关键是这种痛,超乎寻常,钻心蚀骨,疼得他半夜连眼睛都比不上,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那张可恶的鬼面具!

手中狠狠用力,那酒杯立刻就被捏碎了,就好像捏碎了那张幻影中的鬼面具一样!

琼浆玉液洒了一地,吓坏了旁边的美人儿,不经意地低呼一声,吵得他眉心微微一蹙,身后的阴影中,一个人忽然出现,捏住那美人儿的脖子,稍微用力美人的脖子便断了!

然后脖子断掉的美人儿被飞快拖走,另一个美人被推出来,战战兢兢地继续伺候。

坐在王座下方的宇文家族的人,算是宴会中少数能保持仪态的人了。

“那些修罗城的人太没人性了!”宇文荻咬着牙说了一句。

“荻,冷静一点。”宇文战倒是非常镇定地出声。

“父亲,我看不下去了,这地方不是人呆的,我走了!”宇文荻恨恨地说,便想站起来离开。

宇文战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威严地说:“沉住气!你这个样子,迟早要闯祸!”

“父亲!”宇文荻满脸痛苦,“要我在这里看着,比杀了我还难受!您看看这些人,一个个的全都跟着魔了一样!他们还有什么羞耻之心?简直是一群禽|兽!”

宇文战端坐着,也不反驳他的话,只是慢悠悠地说:“即便在禽|兽中,为父也要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着!记住了,荻,这是个吃人的世界,不仅在这里,外面同样如此。”

俊朗的脸上全是痛心疾首的表情,宇文荻痛心地在自己腿上狠狠地锤了几下,道:“父亲,我已经申请调往边疆,这地方,我呆不下去了!”

宇文战点点头,道:“也好,让你离开也未尝不是好事,你留在这里我怕你闯祸。”

宇文荻低下头,一连喝了好几杯酒,还是觉得心头无比烦躁,就在这时候,一阵轻柔悦耳的箫声忽然闯了进来。

物是人非【11】

飘飘荡荡的箫声,宛如天上的流云一般,有着近乎是迷惑的音色,在一片靡靡之音中,好似冲上九霄的凤凰一样,一下子便在心口激荡起无尽的波澜!

宇文荻握着酒杯,‘咦’地一声抬起头,仔细想着,这萧的音色十分特别,堪称完美,世上很少能有这样的萧,那必定是要极其珍贵的材料才能做出来的。

这肯定是一支难得的玉箫。

可是,玉箫的好坏是其次,重要的是,宇文荻一听这箫声的旋律,便觉得异常熟悉,心口上不知道被什么撞了一下,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便想到了关键了!

“对了!这首曲子,不正是当初,齐王为北月郡主所做的那首《月魄》吗?”

宇文荻心中大喜,他曾经把这首曲子的曲谱交给了北月郡主,世界上绝对没有第四个人知道这曲子了!

现在听到这熟悉的箫声,难道是北月郡主来了?

宇文荻连忙抬起头,充满期待地寻找着箫声的来源。

而在王座之上的风连翼,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阵箫声,而将微微闭起的紫眸睁开了,一片炫目的紫色光芒闪耀出来,真是世间少见的请过绝色!

微微一抬手,那些丝竹管弦之乐,便顷刻间停止了,跳舞的美人儿也停下舞蹈,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风连翼的身子微微向前倾,那一抹蹙起来的眉渐渐平抚,眸光非常准确地,一眼就找到了箫声响起的方向。

重重粉色的帘幕之后,隐约可见一个曼妙身姿,正款款走来。

箫声之中,伴随着脚步的,还有一阵一阵细微却月儿的音铃声。

叮当,叮当——

每走一步,就好像是一个充满诱惑的世界在前方招引,宴会中的大臣都纷纷愣神傻眼,面目呆滞地闭上眼睛等待着。

终于,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轻轻吹开了那粉色纱幕,一张美艳无比的面孔,便在纱幕之后若隐若现。

那女子穿一身胭脂色的纱衣,层层叠叠的淡薄轻纱笼罩着曼妙玲珑的身躯,手臂和脚踝的肌肤却没有完全遮挡,若隐若现随着她每一步的走动而露出白得耀目的冰肌。

黑发松松地用一支碧绿的玉簪挽着,青翠欲滴的簪子衬得她眉目艳丽,天生媚骨,尤物移人,这样的美人,不正是传说中可以颠覆山河,祸乱天下的狐妖吗?

美!媚!艳!

王座之上的新皇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可这妖女,美得想让人为她去死!

朱颜动人,红唇娇艳。

一支白玉箫在唇边,吹出一支动人心弦的天籁之音!

她款步走过一群愣怔的美貌舞女,所过之处,那些女子无比黯然失色,自惭形愧。

脚踝上的银铃发出阵阵悦耳之声,伴随着她的箫声,飘飘摇摇,恍然之间,似乎到了九天之上,广寒深宫。

王座上的风连翼目光专注地看着她,看着她一步步走近,紫色的眸中没有倒影出美人的样子,却恍若一片深海,不知道藏着什么幽深的秘密。

物是人非【12】

只有耳边的箫声,轻轻地回荡着。

他下意识地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漆黑的夜幕,却发现今晚并没有月亮,连星星都没有。

稍微怔了一下,这箫声如此动人,每一个调子都好像流淌在心上的泉水,温温的,剧痛的伤口,忽然被轻抚着,疼痛的感觉在逐渐减少。

妙!这样的曲子,果真很妙!

最后一个尾音缓缓地飘向了遥远的夜空,那女子一曲罢,便款款地对风连翼行了一个礼,风情万种。

风连翼扔了酒杯,离开王座,慢慢地走向那个女子,对她伸出手,扶住她的腰,将她托起来。

“名字。”低沉性感地男性嗓音在耳边拂过,她脸上一片醉人的酡红。

“小女魏嫣然。”

嫣然,确实是美好的名字,配得上她这样的绝世美女。

“你吹的曲子叫什么?”

“回陛下,曲子名为《离人》”

“作曲者何人?”

“回陛下,是小女,才艺浅陋,让陛下见笑了。”

“你胡说!”魏嫣然刚说完,便有一个激烈的声音大声反驳。、

风连翼脸上不可觉察地闪过一抹不悦之色,身后阴影中的人便立刻走出来。

“你胡说!”可说话那人却丝毫都不惧,反而大胆地站起来,从宴席中走出来,挺拔的身影直直站立着,不卑不亢地看着那魏嫣然,“那曲子根本不是你所作,也不叫《离人》!”

魏嫣然吓了一跳,便顺势靠在风连翼的怀中,娇柔地说:“奴家没有胡说,这曲子确实是奴家所作。”

“不可能!”宇文荻立刻大声反驳。

“宇文大人。”风连翼不紧不慢地开口了,“你说作曲者不是她,那是何人?”

“是….”宇文荻看见他的脸,便说不下去,他难道能当众说,这曲子的作曲者不是别人,正是陛下您吗?

这简直是个笑话!根本没人会信,连陛下都不知道他作了这首曲子,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臣绝对没有说谎,作曲者确实不是她,还有,那支玉箫,也不是她的!你究竟从哪里弄来的?”宇文荻咄咄逼人地看着魏嫣然。

魏嫣然立刻就抱紧了手中玉箫,道:“玉箫是奴家的母亲送给奴家的,大人难道怀疑奴家是偷来的吗?”

看她眼眶通红,泫然欲泣的模样,宴会中早有大臣站起来道:“宇文大人,无凭无据你怎么可以这么冤枉人呢?”

“我没有冤枉她!这女人是东离国大将军魏武臣的女儿,前不久,才在权王府中献舞,乃是权王的人,我想大家都不至于忘记了吧!今天她来这里,谁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样的打算!”

宇文荻立刻就把魏嫣然的身份给说出来,宴会中不少大臣都是上一次去过权王府的,对这个美艳的尤|物自然印象深刻,只是不知道,她竟然是东离国魏武臣的女儿!

为了自保,那些大臣便谁也不敢开口了。

宇文荻转头看着魏嫣然,冷笑道:“说!你究竟想干什么?”

物是人非【13】

风连翼冷冷淡淡地看着,并没有开口的意思,魏嫣然知道自己的媚术还不足以立刻就迷倒这位新皇,所以便凄凉地笑了笑,说道:

“我想干什么?敢问宇文大人,嫣然一介弱女子,能干什么?没错,我确实是我父亲送来给权王的,权王想将我做礼物,再送给陛下,可惜,权王还没有行动,就已经失败了。嫣然只能在宫中惶惶度日,不能归家,听闻新皇登基,嫣然千方百计想见皇上一面,希望能得到赦令送我回家,可是想见皇上哪有那么容易?嫣然不初次下册的话,这辈子都见不到皇上!”

魏嫣然说着,自嘲地一笑:“宇文大人是以为嫣然要刺杀皇上不成?或者,是以为嫣然敢凭借美色,迷惑皇上?是宇文大人高估了嫣然呢?还是压根儿就不信皇上是明君?”

“你少挑拨离间!”宇文荻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跪下来道:“陛下,臣绝无此意,只是觉得此女满口胡言,编尽了谎话!这曲子和玉箫都不是她的,她在此时出现,绝对不单纯的目的!”

“宇文大人!”魏嫣然刚才还坚强的声音,此刻却微微带了几分哭腔,“大人可以不相信嫣然来这里的目的,可是请大人不要侮辱我的萧和曲子,这是嫣然最心爱的东西,也是唯一仅有的,请大人口下留情!”

宇文荻哪里会相信她?这曲子是齐王为北月郡主所作,这玉箫也是北月郡主的!这魏嫣然竟然厚颜无耻据为己有,还来这里蒙骗齐王,简直是该死!

“陛下,嫣然只想见陛下一面,请求陛下能够开恩,送嫣然回家,嫣然感激不尽,回家之后一定请求父亲,和北曜国永远修好!”魏嫣然也跪下来,几乎是匍匐在地上请求。

宇文荻对他不屑一顾,冷哼一声。

风连翼却若有所思地看着魏嫣然手中的玉箫,淡淡开口:“朕喜欢你的箫声,你不能走。”

魏嫣然目光迷离抬起头:“陛下….”

“从今天开始,朕要你时时陪在朕的身边,为朕吹这一支曲子。”风连翼不管旁人的目光,只是随意地说,却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魏嫣然也只能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道:“是。”

“皇上,这曲子和玉箫真的不是她的,而是…..”宇文荻还想说。

“荻!”宇文战威严的声音立刻插|进来,“你今晚喝多了,不要胡言乱语了!”

“父亲!我没有胡言乱语啊!”宇文荻耿直地说。

“你喝多了!”宇文战还是坚持道,“今天群臣欢宴,皇上没有怪罪你在君前无礼,已经是开恩了,你还不快滚出去,明天就到边疆去上任吧!”

宇文战说着,已经走上来跪下,向皇上请罪,“陛下,犬子无知莽撞,老臣教子无妨,实在汗颜!”

“无妨。”风连翼根本就没有看这对父子,只是上前去,牵起魏嫣然的手,没有什么感情地说:“朕只是喜欢听她的曲子而已,不必追究作曲人和这玉箫的主人是谁。”

物是人非【14】

说罢,便懒懒地挥挥手,群臣继续饮宴,他却带着美人离去了。

宇文荻气得浑身发抖,还想要追上去,被宇文战严厉地喝止了,然后便也以不胜酒力为由,带着这莽撞冲动的儿子提前离席回去了。

“父亲!”一路策马到了宫外,宇文荻还是忿忿不平,心里咽不下那口气,觉得被什么憋着,无法发泄!

“为何要阻拦我说出真相?那支曲子,是当年齐王为北月郡主所作,名为《月魄》!那只玉箫也是北月郡主从不离身的物品,为何会在魏嫣然身上?齐王深爱北月郡主,现在却被如此蒙蔽,为什么你不让我说出口?”

宇文战只是脸色严肃地听着,待他说完之后,才说:“你也看到了,如今的齐王是什么样子?他根本就半点儿感情都没有!你若对他说出这番话,除了会害了北月郡主,什么改变都不会有!”

宇文荻一怔:“怎么会?齐王明明认得那首曲子,他听到曲子也不是全无感情!”

“荻,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齐王就算认得曲子也无济于事,他始终不记得北月郡主啊,若被你挑起了兴趣,他非要去见见北月郡主又该如何是好?北月郡主也不是好惹的啊,你可知道南翼国的皇帝,对北月郡主可是宠爱有加,这两个人要是斗起来,轻则只是一场比斗,重则恐怕两国之间就不安宁了!”

宇文战语重心长地说完,才叹了一声,道:“现在,已经不能指望齐王再回到以前了,你我都安安心心做臣子吧。”

宇文荻不甘心地低下头,从来不会哭的铁血汉子,却忍不住擦了一下眼睛,声音涩涩地,“父亲,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明天就去边疆吧,在那里好好历练,不要再这么冲动了。”

“是。”宇文荻点点头,策着马和自己的父亲慢慢朝回家的路走。

这一夜果真没有月亮,天上浓浓的阴云遮挡着,一层阴霾,让人心中也无比压抑。

北曜国,未央宫

几乎所有宫人都知道,那一夜,未央宫中的箫声吹了一夜,反反复复,都是那支曲调忧伤的《离人》。

第二天,皇上就下旨,册封东离国魏武臣之女魏嫣然为后。

册封皇后的大典,会择吉日举行,届时,各国都会派出使臣前往祝贺。

*************北月皇朝***********

“主人,我把胭脂送去了曦和公主的府邸,可是曦和公主不在,奴婢便回来了。”

红烛恭恭敬敬地说完,便抬起头,看着正在和樱夜公主对弈的凰北月,眨了眨眼睛。

樱夜公主没什么下棋的心思,凰北月自然也没有,两个人只不过是随意地走走棋子而已,根本不关心棋局。

“曦和姑姑最近似乎很忙。”凰北月走了一颗棋子,抬起头,便看见樱夜公主看着凉亭外的落雪发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没有开口叫她,只是站起来,和红烛走到凉亭外,低声问道:“她果然一直在军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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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15】

“没错,奴婢监视了她一天一夜,她连休息都是在军中,连府里都不回去。”红烛肯定地说,她监视的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凰北月点点头,有些无法理解,那天看曦和公主那么紧张,她以为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想不到居然这么平静。

“北月,你怎么不下了?”

凉亭中,终于回过神的樱夜公主看见对弈的人不见了,便抬起头来问。

凰北月让红烛继续去监视曦和公主,自己慢慢走回凉亭中,笑道:“我以为你累了呢。”

“没有。”樱夜公主随意放了一颗棋子,淡淡的眸光扫过棋盘,没有什么情绪地说:“我输了。”

“其实公主不是只有这一步可以走的,走这一步,或者这一步,赢的局面都很大。”凰北月在棋盘上轻轻点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