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有梦【7】

玄阴不小心抬起头看了一眼,便立刻低下头,吓得心跳失速,老天,他还从未见过美成这样的人!还是个男子。

魏|三|小姐天生媚骨,已经是绝色的美人儿了!

可是,比起这位北曜国皇帝,魏|三|小姐的美,也要失色几分吧。

“小的不知道她的行踪,不过,可以让陛下看见她。”

玄阴将自己珍贵的铜镜放在地上,衣袖在上面轻轻拂过,结了几个印,那镜子中,便浮现出昨晚的画面。

那黑衣斗篷人被几十个东离国的高手围住,却无丝毫惧色,手中捏印,一个燃烧的六芒星盾牌便出现在她手中!

隐约可以看见斗篷之下,她扬起嘴角,冷酷而高傲地笑了一下,六芒星盾牌中火焰四射,而她如同鬼魅一样足尖一点,便从几十个高手的包围中突破出去!

好漂亮的动作!简直没有将那些高手放在眼里!

玄阴双手捧着铜镜,让他看的更清楚一些。

风连翼抬起手,修长的指尖缓缓滑过那铜镜上面,斗篷下面扬起的美丽唇角。

他对女人一向没有感觉,可是看见这样冷傲自信的笑容,却觉得真是该死的美!

胸口的疼,疼得如此畅快淋漓!

“你能看到她现在在哪里吗?”

玄阴说:“她昨晚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小的看不到。”

“命画师将她的样子画下来,张贴在全国各处,活捉此人者,修罗城可以满足他任何愿望!”风连翼邪魅地勾起唇角。

玄阴心中暗暗吃惊,居然抛出修罗城做诱饵,如此大的诱惑,恐怕整个卡尔塔大陆的佣兵都会疯狂地去寻找这个斗篷人吧!

此人究竟怎么得罪他了?不过,被抓住,恐怕下场很惨吧。

玄阴这样想着,便收起铜镜,慢慢地退出去。

皇宫里一场虚惊,凰北月回来之后,曹秀之他们的火锅也吃完了,都去休息了,樱夜公主还等着她,追问她大半夜去了哪里。

凰北月只说去打探了魏武臣的动静,便将樱夜公主打发去休息。

一个人静下来,便立刻找魇出来,询问魏武臣身边那个可以查看到她行踪的是什么人。

那人确实非常了得,昨天她藏身在那里,确定周围没有一个人,可他还是看到了!还有池塘里那些锦鲤也非常可疑。

“这应该是失传已久的‘瞳术’的一种吧。”魇寻思着,也很不确定地说。

“瞳术?”凰北月似乎隐隐有些印象,以前跟随灵尊的时候,查看过相关的典籍。

那时候在浮光森林中遇到的那只神兽百目寒蟾,他头顶上那只奇怪的眼睛,便是瞳术的一种。

“听说魏武臣有一件神器,名为‘阴阳镜’,世人都以为这‘阴阳镜’真的是一件神器,其实这‘阴阳镜’是两个人,很久以前,卡尔塔大陆上有阴阳族,他们族人稀少,每一代都会挑选两个出色的族人,继承‘阴阳镜’,阴镜看阳界,阳镜看阴界。”

襄王有梦【8】

“等等,阳镜看阴界,死人的世界也能看?”凰北月打断魇,皱起眉,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说是这么说,不过,哪有真的能看到阴界的人呢?这‘阳镜看阴界’,其实也就是说,阳镜可以杀人,能将人送往阴界。”魇啧了一声,“可是‘阴阳镜’失传许久,怎么会重新出现呢?”

“还让魏武臣那老奸贼得到了!”凰北月阴着脸,她已经在那阴阳镜那里吃了两次亏了,她出道这么多年,对自己的本事一向很有信心,特别是隐藏行踪的功夫,她可是祖宗!

可是这三番两次被人察觉了,她心里怎么会爽快?

“阴镜可以看见他想看到的任何地方。”魇也有些不快地说,“这‘阴阳镜’确实很讨厌,可以做许多不轨之事!”

凰北月一想到那该死的镜子真的到处都能看,那他们岂不是没有秘密了?

“放心吧,阴阳镜有规则的,不可看污秽之事,不可行偷香之举,这瞳术一门的修行者,跟和尚一样,是有很多戒律的,其中色|戒是最严苛的,一旦犯了色|戒,瞳术就破了。”

凰北月稍稍放心,还好有这样的规定,世间上任何怪异的功法,都有许多限制,否则,世界还不乱了?

“那我这次遇到的,应该就是那面阴镜吧!”凰北月不爽地说。

“能有这种窥探能力的,我目前也只能想到阴阳镜了。”魇闷闷地说,“如果真的是他们的话,以后行事还是小心一点吧。”

“他看见的是穿着斗篷的我,倒也没事。”顶多以后不穿黑斗篷了。

魇点点头,忽然贼兮兮地笑起来:“今天在宫中,风连翼突然叫住你,你当时是不是有点儿高兴?”

凰北月懒得理他,拉过被子蒙头大睡,魇叫唤了她几声没有回应,只好闷闷地自己去休息了。

安静之后,她心里也在默默地想,今天在宫里,他为什么会叫住她?对着她的背影,他难道想起什么了?

不过,他已经断情绝爱,就算想起了又有什么用?他们依然是敌人。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曹秀之便已经穿戴好,让他的十位美人也各自准备好,封后大典开始,他要带着美人儿们一起进宫去。

“哎,这北曜国也太奇怪了,这什么通缉令嘛!”曹秀之拿着一张通缉令看来看去,大摇其头。

“什么东西?”樱夜公主招了招手,曹秀之立刻狗腿地把通缉令给送上来,让她看。

只见那通缉令上有两个人,一个带着狰狞的鬼面具,而另一个,一身黑色斗篷遮挡着脸和身体,只有隐隐露出的嘴角边,挂着一抹冷傲的笑意。

这是北曜国最新的通缉榜文,这两个人是榜上悬赏最高的,那黑衣斗篷人,只要抓到他,就可以得到修罗城一个愿望!

如此重利,可见那黑衣斗篷人绝对是十恶不赦的大犯人了!

可是这两个人都看不见脸,怎么去找啊!

“咦,我怎么觉得,这黑衣斗篷人,有那么一点点熟悉呢?”曹秀之看着画像喃喃自语。

襄王有梦【9】

“闭嘴!”樱夜公主脸色很难看,紧紧抓着通缉令,问道:“这什么时候贴出来的?”

“今早啊。”曹秀之说,“那些士兵还特意往驿馆里发了好几份,说是抓到此人,重重有赏!”

“这黑衣斗篷人究竟犯了什么事?竟要如此大张旗鼓的抓她?”樱夜公主极力保持着镇定的语气问道。

曹秀之一想,便说:“听说此人昨夜潜入那魏三小姐的府邸,企图行刺,结果被发现,惹得皇帝大怒,便下令通缉此人。居然搬出了修罗城做诱饵,可见皇帝必定是很生气了。”

“行刺未来的皇后?”樱夜公主的面色已经彻底白了,抓着通缉令便站起来,大步往凰北月的房间走去。

曹秀之在后面摸着下巴寻思了一会儿,便说:“我觉得,那画像上的黑衣斗篷人,和北月郡主那天穿上黑斗篷的样子,倒是很像…”

“住口!”樱夜公主一声大喝,猛地转过身来,声色俱厉,“这种话是随便乱说的吗?”

曹秀之立刻就紧紧比起嘴巴,自己也知道这话恐怕是说错了,很忐忑地看着樱夜公主,讨好地笑道:“我就随便说说而已,这里又没有外人….”

“随便也不能说!这种罪名你担当得起吗?”

“是是,在下错了,请公主责罚。”曹秀之好像一直被大狗欺负了的小狗,无比委屈地站在那里。

樱夜公主冷冷地看他一眼,随手一直墙壁,“去面壁思过吧!”

“是。”曹秀之走到墙边,面对着墙,委屈地站着。

看到他那么滑稽听话,樱夜公主嘴角边不经意地露出一丝笑容,然后很快收了笑容,便走向凰北月的房间。

彼时凰北月正换上了华丽的衣服,阿丽雅小心翼翼地帮她打理着层叠繁琐的衣裙下摆,红烛帮她梳一个非常复杂的发髻,而她自己就懒懒地靠着锦垫,拿着《百炼经卷》仔细研究,任两个丫头给她随便折腾。

樱夜公主走进去,面色很是难看,凰北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便吓到了,“樱夜,你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樱夜公主紧紧攥着手里的通缉令,目光沉痛地看着她。

“我做了什么?”凰北月很不解,衣服太繁琐了,她想走下来都有些困难。

樱夜公主一下子把手中的通缉令展开,拿到她面前,“你自己看!”

红烛就做凰北月身后梳着头发,看一眼那通缉令,便惊讶地说:“主人,怎么两个你都被通缉了?哇,悬赏这么高!啧啧,还触动了修罗城!”

凰北月也是一脸菜色地看着那通缉令,嘴角微微一抽,“一不小心就上榜了。”

鬼面人是她当时为了救吉克,所以跑进宫里和风连翼打了一场,本来她没有赢的可能,不过她耍了点儿小手段,弄得风连翼至今痛苦不堪,被通缉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那黑斗篷怎么也被通缉了?

“北月,你为什么要去刺杀魏嫣然?杀了她又有什么用?什么都挽回不了啊!”

襄王有梦【10】

“北月,你为什么要去刺杀魏嫣然?杀了她又有什么用?什么都挽回不了啊!”泪水簌簌而下,樱夜公主忽然扑在她腿上大哭起来。

凰北月一时蒙了,她没有去刺杀魏嫣然啊,她想都没有想过!

“樱夜,你听我说,昨晚的事情,其实….”

“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我,可你这么去冒险,万一出事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你明白吗?”樱夜公主抬起被泪水打湿的小脸,早上画好的妆容已经糊成一片,可即使这样,她的美丽也依然没有褪色。

凰北月点点头,说:“可是我….”

“谢谢你。”樱夜哽咽着说,这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凰北月清楚地看见她眼睛里清明的真诚,之前一直存在在她眼睛里的阴霾和忧郁,似乎正慢慢消散了。

凰北月一怔,这误会似乎无意之中,起到了某种意想不到的作用….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樱夜以为她去刺杀魏嫣然,只是想让她今天不用面对风连翼的婚礼,以为她如此良苦用心为她着想…..

可事实上,她只不过跟踪着那个鬼鬼祟祟的人,无意中跟踪到了魏嫣然的府邸而已,刺杀什么的,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

“看来这个黑锅你是背定了啊。”魇嘿嘿地笑起来。

凰北月满头黑线,确实,这黑锅….

樱夜公主趴在她腿上,带着哭腔说:“我以前确实是很任性,总是看不清自己,其实我早就他不喜欢我,可我还是自欺欺人,拼命地告诉自己他是喜欢我的,一定会娶我。我一直骗着我自己,甚至还怪他喜欢上了别人,其实,都是我自作多情。”

这是第一次,樱夜对她敞开心扉,坦白她对风连翼的感情,她是太喜欢他了,所以都没有办法接受他不喜欢自己这个事实。

“我以前很自私,让别人都因为我受到伤害,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他,只要他幸福我也能幸福,而我,不能总是让别人保护我,我应该像你一样坚强才对。”

凰北月抬手擦了一下眼睛,她确实是很坚强的人,很少被感动,但是看着这样的樱夜,好像看着一个孩子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那种心情,无法比拟的喜悦。

她心想,黑锅就黑锅,刺杀魏嫣然就刺杀魏嫣然,能让樱夜终于看清楚,走出那迷雾,就算让她现在去刺杀风连翼,她也会去的!

“好了,你看到都哭成这样了,妆都花了,多丑啊,虽然你想明白了,不过一会儿进宫还是要见到他,你不会想让他看见这么丑的你吧。”凰北月拿过手帕擦擦她的脸,笑道。

“你就知道笑话我!”樱夜公主咬着嘴唇,转身跑出去。

“谢谢郡主!”一直跟着樱夜的宫女无双和无欢都由衷地跪下来感谢她,“还是郡主最有办法!”

凰北月只能苦笑,这大概就叫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封后大典【1】

“凰北月,这通缉令都发出来了,风连翼要抓你,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魇看着放在一边的通缉令,忧心忡忡地说。

凰北月靠着锦垫,眉梢有一抹淡淡的忧心,“我也有。”

“那怎么办?不然今天别进宫了。”

“我还没有看到魏武臣是什么样子呢!而且,来都来了,不去亲眼看看我心里不痛快!”

这么难得的机会,也许灵尊也会来,也许能弄清楚,曦和公主和魏武臣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而且她的计划,不能因此而打乱了!

“可是,昨天风连翼看到你的背影,我担心….”魇是真的为她担心,他们两个的命是连在一起的,她安全,他就安全。

凰北月凝着眉想了一会儿,忽然伸手从身子底下抽出一个小靠垫来,递给阿丽雅,“塞进去!”

“塞哪儿去?”阿丽雅捧着靠垫,一脸不解。

凰北月拍拍肚子,笑起来:“曹公子的十位美人儿,总有一个要怀上吧!”

阿丽雅和红烛一起呆滞,脸黑水禁牢里的魇都呆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凰北月,你这也牺牲太大了!”

“没办法,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凰北月让阿丽雅赶快把锦垫塞到衣服下面,然后重重锦衣盖起来,这腰就臃肿了好几圈。

冬天的衣服本来就厚实,加上这挺着的大肚子,她就不相信风连翼还能看出来!

完成了孕妇装,红烛在她头上加两支月牙簪,扯了一面薄薄的粉色面纱在簪子上,遮住一半脸,只露出一双明眸和雪白的额头。

这是南翼国的习俗,有身份的女子在前往别国的时候,重要场合里都会用一面薄薄的面纱遮着脸。

其实那面纱也不能完全遮住脸,隐隐约约还是能看到模样,不过这样半露不露的,是一种审美。

完成这一切,被红烛搀扶着走出去,樱夜公主愣住了,曹秀之死死地盯着她的肚子,结结巴巴地说:“怎,怎么会这样?”

“去到外面你要是敢露出这副表情,那我….”凰北月似笑非笑地说。

“是,郡主放心…”凰北月的眸光冷冷地扫过来,曹秀之立刻机灵地改口:“夫人放心。”

“走吧。”凰北月上了马车,樱夜公主也立刻跟上来,笑着说:“这样倒也不错,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孕妇,只是….”

看樱夜两颊染上羞涩的红晕,凰北月很能理解她,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孩,就弄了一个大肚子,即使是假的,也够让人害羞了。

从小被宫廷礼仪束缚着,樱夜比一般人更严谨些,这个时代的人,思想大部分如此。

正因为这样,凰北月才出此下策,她思想里可没有这些牵绊。

北曜国的皇宫

一路上红色的地毯从官道一直铺到皇宫里,举目而望,十里红妆,奢华大气。

外国使臣都被允许在皇宫城楼上观看迎亲的礼仪。

西戎国的使臣是代表国师千代迷离前来的千代冬儿。

封后大典【2】

西戎国的使臣是代表国师千代迷离前来的千代冬儿,身为国师的爱徒,下一任国师接班人,也就是能够掌控西戎国的真正掌权者,她也备受关注。

东离国使臣乃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兼摄政王魏武臣,也是今日新皇后魏嫣然的父亲,可以说风光最大,连北曜国的皇亲贵族都要对他敬重三分。

不过要说风头最盛的,还是要数南翼国的使臣,淮北侯府的小侯爷曹秀之,他是个纨绔公子,花名在卡尔塔大陆上都是无人不知,在他身边,十位绝色美女侍立左右。

大雪刚停,一片纯白色的背景中,他的十美风姿各异,绫罗绸缎,珠光宝气衬托之下,那就是一道天然风景,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曹秀之哈哈大笑,意气风发,美人环绕,富贵香艳,真是羡煞旁人!

他带着十位美人走上城楼,香风阵阵,一些北曜国的官员过来寒暄客套,眼光不经意之间,在那十位轻纱蒙面的美人儿身上流连。、

“皇上驾到!”太监拖长了声音通报,那些官员一听,立刻跪下来行礼,各国使臣则站到一边,单膝跪下迎接。

凰北月挺着个大肚子,微微抬起头看了城楼入口,之间一袭华贵精美的黑色衣袍映入眼帘,她微微一怔,脑海中浮现出一身白衣似雪的风连翼,稍微有些感慨。

太监宫女簇拥着风连翼走过来,气势威严,步步生风,从那些官员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便可以看得出,他们对这位新皇帝有多么敬畏和惧怕了。

黑色的衣角在眼前一晃,风连翼已经从她面前走过去,一个太监奸细的声音传来:“陛下有旨,诸位不必多礼,请起吧。”

众人谢恩站起来。

“陛下,魏大将军这次亲自前来,恭贺皇上大婚!”机灵的太监连忙把魏武臣引见过来。

那魏武臣大步走过来,龙行虎步,颇有大将之风,哈哈笑了两声,道:“北曜国人杰地灵,皇上果真是和i人中龙凤啊!”

站在城楼前眺望的风连翼慢慢地转过身,看了他一眼,这一转身,那些外国使臣便纷纷发出倒吸凉气地声音。

深邃的紫色眼眸,宛如上等的紫色宝石,幽深内敛,眸光轻轻一转,便有种惊艳天下的绝世风采。

才看见那双紫色眸子,便立刻一开眼,没人敢和那双绝美却冷冽的眼眸对视,就连魏武臣也没有那样的魄力。

这风连翼,果然不是一般人,怪不得短短时间里便能铲除了权势滔天的权王,登上皇位!

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可却不见他身上有多少喜庆的装扮,黑色的龙袍华贵精美,暗金色的金线绣着蛟龙出海和一些精美的云纹,大气非凡,正好衬托出他霸气杀伐的一面!

绝色容颜,倾国倾城,可是再也没有温雅的笑容,有的,只是永远也看不透的深沉和冰冷,杀伐决断的冷酷,以及睥睨天下的霸气!、

封后大典【3】

“摄政王亲自前来,辛苦了。”看见未来的老丈人,他依然是冷淡的表情,没有特别高兴。

魏武臣面上带笑,心中却微微有些不满,好歹他也是国舅,她的女儿即将成为他的皇后,说什么,风连翼都应该有所表示。

那些大臣看见此等情景,暗暗捏了一把汗,皇上是这么冷酷的性格,手段狠辣,那魏武臣自然也不是轻易易于的角色,这两个人要是不合,以后恐怕麻烦诸多。

未免气氛太尴尬,那些大臣连忙上前来恭贺,说着喜庆的话。

樱夜公主在南翼国的使臣中,怔怔地看着不远处被众多大臣包围,却依然鹤立鸡群的男子。

无比陌生的感觉,这不是她认识的翼哥哥啊。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整个早上都积累的勇气,在看见他的时候,突然消失地一干二净。

她想,面对这样的风连翼,她根本没有办法让自己去找他说清楚,告诉他她以后会好好过,并且祝福他今日大婚。

他是想对着那个温柔的翼哥哥说这些话,而不是现在这个一身冷漠,让人无法靠近的男人。

“怎么会…..”樱夜喃喃地说,一双手轻轻伸过来,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一下。

樱夜转过头,看见凰北月面纱之下浅浅的笑容,她眼眶忽然有些发红,低声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人都会变的,你喜欢是以前的他,那就记住以前的他吧,现在的他,可以当做是一个陌生人。”凰北月轻轻地说。

樱夜吸了一下鼻子,在这种场合里,还是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曹秀之靠过来说:“两位夫人这是怎么了?”

樱夜公主睇了他一眼,意外地没有开口骂他,曹秀之便幸福满足地笑起来。

“小侯爷可真是艳福不浅呐,这十位夫人个个都是绝色美人,真是羡煞我等啊!”

不知道是哪个北曜国的贵族说了一句,便有其他人附和起来,曹秀之这使臣团,那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为此,曦和公主都不和他们一起来,说是等封后大典举行的时候才会去。

曹秀之谦虚地笑着和那些人说话,实则半点儿都不谦虚,那画着十美图的扇子一摇一摇的,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

樱夜公主看着他的举动,不禁笑起来:“这个人就没一天正经的!”

凰北月也正想笑,可是忽然有人大声说:“原来小侯爷的这位夫人已有身孕,恭喜小侯爷了!”

她的笑容在嘴角边一僵,便婉约地低下头。

曹秀之非常自然地大笑着说:“多谢多谢。”

一些贵族家的女眷便朝凰北月走来,因为是外国使臣,和她们没有利益上的冲突,拉拢一下也可以在皇上面前博得一个好名声。

因此那些女眷便热情地跟她交流起怀孕生子的心得,凰北月虚心受教,那些贵妇人知道她是第一次怀孕,就更加热情了。

心中微微一动,便感觉到一道冷冷的目光直接越过所有人,看向她。

封后大典【4】

心中微微一动,便感觉到一道冷冷的目光直接越过所有人,看向她,她知道目光的方向是来自于风连翼,便不敢抬头,假装没有察觉到,依旧淡定地和那些贵妇人说话。

那目光一直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凰北月额头上都快冒冷汗了,还好这时候下面的百姓开始骚动起来,远处有喜庆的乐声传来。

是迎皇后的队伍终于回来了!

风连翼不得不收回目光,走向城楼边缘,却还是情不自禁地回过头,再去看一眼那衣着华丽,轻纱蒙面的女子,那女子在曹秀之面前娇羞地低下头,面纱之下隐隐可以看见一抹羞涩的笑意。

他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阵莫名的怒火,心口的上痛竟没有丝毫预兆地加剧了!

“陛下!皇后娘娘的喜轿已经到了,请陛下移步天合宫,举行册封仪式!”小太监欢喜地说着。

风连翼的伤口没来由地裂开,黑色的血渗透出来,他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紫色的眼眸中便是一片阴沉暴戾的神色。

小太监吓了一跳,继而看见他胸口上潮湿的血迹,立刻脸色大变:“陛下!”

“陛下旧伤复发,愣着干什么?扶陛下回宫!”角落里,修罗城的焰心狮大步走出来,对那些小太监喝道。

“是!”谁也不敢怠慢,不管是不是在重要的大婚典礼中,一切都以陛下为重!

看见风连翼被前呼后拥着送回寝宫,各国使臣都有些蒙了,尤其是东离国的使臣!

这北曜国是什么意思?魏大将军就在此处,魏三小姐也被迎入皇宫了,可皇上却回寝宫去了!这是愚弄他们东离国的人不成!

“各位稍安勿躁,皇上旧疾复发,不能耽搁,封后大典会在稍后完成,请各位先到天合宫等候,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以宇文战为首的老臣都站出来圆场,可是东离国的人还是不怎么买账。

“宇文大人,小女虽然只是庶出,可从小也是老夫百般宠爱长大的,如今她大婚,老夫不能看着自己的闺女受半点儿委屈!”魏武臣不客气地说。

“魏大将军请放心,皇上若是有意怠慢,便不会力排众议,立三小姐为后了,如今封后大典在即,请大将军稍等,陛下旧疾稍缓,便会出现。”宇文战彬彬有礼地笑着说,一副文人雅士的派头,让人挑不出半点儿毛病来!

“哼!如此最好了!”魏武臣沉着脸,当先走出去。

凰北月这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见魏武臣这老奸贼,能做到他这个地位的人,确实气势非凡,他长得高大威猛,身材比一般的男人都要高,体格健壮,这个年纪也依然很魁梧,加上衣服的衬托,便显得威风凛凛,十分有气势。

看相貌的话,能生出魏嫣然那样的女儿,可见这魏武臣年轻是绝对是个美男子,他五官深邃,高鼻深目,脸庞如刀削斧凿一样,棱角分明。

封后大典【5】

只是眉毛到耳根的地方,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差一点点儿就把眼角给割开了,这伤疤让他看起来更加多了几分慑人的气势,显得很凶狠!

这个时代,很多灵药修复伤口,一点儿伤疤都不会留下,就像当年战野给她的翡翠玉液,不管她的脸被灵尊抽花成什么样子,用了翡翠玉液第二天就看不到半点儿痕迹了。

可这魏武臣脸上这伤疤却横亘在脸上,狰狞可怕,是灵药都消除不了?还是他刻意留下来,时时提醒自己曾受过的伤?

“那就是魏武臣?果真不是一般人。”樱夜公主小声说。

凰北月的目光扫过魏武臣身边的人,他带在身边的都是不同寻常的高手,可是感觉都没有那天窥视着她的眼睛。

那什么‘阴阳镜’没有跟着他来吗?

“夫人,我们也去天合宫等着观礼吧。”曹秀之笑嘻嘻地说,这两位大美人只能看不能碰,但是嘴巴上能过过瘾也是不错的!

平时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对着樱夜公主和北月郡主叫‘夫人’啊!

樱夜公主狠狠瞪了他一眼,扶着凰北月要走,而西戎国的人却在这时从他们旁边走过,经过凰北月身边时,千代冬儿停下来,瞥了一眼她挺着的大肚子。

凰北月难得地觉得有点儿汗颜。

“月夫人怀有身孕的话,行动千万要小心了,可别一时大意动了胎气。”千代冬儿似笑非笑地说,“还有,一些危险的事情,就不要再做了。”

“多谢。”凰北月淡淡笑着说。

千代冬儿不再多说,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听闻西戎国圣血宫的女子,一个个也是国色天香,哎哟!”曹秀之正看着千代冬儿的背影幻想,被樱夜公主一巴掌拍在脑袋上,惨叫一声。

凰北月笑着摇摇头,也朝天合宫的方向走去。

未央宫

御医颤抖着剪开风连翼胸口上缠着的纱布,那黑色的血流了他一手,御医立刻就吓得冷汗直冒,嘴巴里哆嗦着说:“快,快拿药来…”

“滚开!没用的东西!”焰心狮一脚将那没用的御医给踢开,怒喝道:“所有人统统滚出去!”

一般的时候,只要皇上不发话,这几个修罗城的人说的话,就等于是皇上的话,因此无人敢违抗,连忙退下去。

焰心狮走到床边跪下,道:“陛下,阴后来了。”

风连翼闭着眼睛,额头上有一层浅浅的汗水,表情却没什么起伏,好像来的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看他没什么反应,焰心狮便站起来,恭敬地站在一旁,片刻之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来,未央走在前面,掀开了帘子,玄蛇阴后便走进来,身下的九条蛇不再那么张狂,面对着修罗王,他们也要收敛一些。

“翼儿。”玄蛇阴后看见他的伤口,心疼地坐下来,慢慢帮他清洗伤口,然后上药,包扎,“那个把你伤成这样的人,我一定要抓到她,让她承受十倍于你的痛苦!”

封后大典【6】

黑色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风连翼睁开眼睛,淡漠地看着她:“你来做什么?”

看着他如此冷漠,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的眼神,玄蛇阴后心中一阵刺痛,却还是笑着说:“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母后怎么能不来看看呢?听说那位女子,是世间难得的绝代佳人。”

风连翼抿着唇,不想多说什么。

未央连忙说:“陛下,阴后已经有十几年没有从修罗城出来过了,这一次听闻陛下大婚,才出来的。”

风连翼冷冷地拂开阴后温柔地帮他缠纱布的手,没有感情地说:“这里不适合你。”

玄蛇阴后的手一颤,愣怔地看着他,美艳的脸上是一片痛楚:“翼儿,你嫌弃母后这副样子吗?还是在你心里,那贱|人才是你的母亲,而我不配?”

“够了,别再演戏了。”风连翼冷冷地说,“从我出生就把我扔掉,你我之间,用得着谈母子之情吗?”

玄蛇阴后怔怔地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若不是那些蛇在身后支撑着她,她会一下子瘫软在地上的。

“翼儿….”泪水滑过她美丽的脸颊。

“这场婚礼,你可以当做不存在,我并非想要一个女人,只是北曜国需要一个皇后而已。”风连翼站起来,自己将纱布拉扯过来,自己包扎了伤口,便绕过玄蛇阴后走出去。

“阴后,陛下才刚登基,如今感情最寡淡,以后慢慢就会好的。”未央连忙过来安慰道。

玄蛇阴后摇着头,泪如泉涌,“他恨我,我知道的,他恨我当年把他送到北曜国的皇宫,这么多年他都不肯原谅我。”

“陛下是您亲生的,怎么会恨您呢?”未央说道,“都是因为断情绝爱,所以陛下才会这样,在此之前,陛下对阴后一直很好啊。”

“断情绝爱?”玄蛇阴后伏在床|上,痛哭出声,“都是因为我,都是我不好,现在,现在我还能回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