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禀报王,这伙人似乎不对劲。”其中一个守卫悄悄地说,另一个便进去了,将看到的事情禀报给阿萨雷,阿萨雷再回去,告诉凰北月。

“主人,那太监是修罗城的人,非常了得!”阿萨雷说,之前吉克被打伤的时候,他们曾经见过那个焰心狮。

凰北月点点头,她也大概猜到是焰心狮了,修罗城的十二魔神之一,很厉害!

“他们带着玄阴进宫去了?”凰北月蹙起眉,“玄阴….”

“王,玄阴是魏武臣的心腹,难道他们要商量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阿萨雷问,红烛也非常担心地点头,她也觉得不寻常。

“不可告人的秘密自由魏嫣然去转达,这玄阴不像会负责这种事情的人。”凰北月皱着眉,心中微微有些不安,她现在也没多少头绪。

“阿萨雷,你通知他们,这几天说话小心一点,任何一句牵扯到过去的话也不要提!红烛,你去樱夜公主那里也说一声。”

冰之咒印【6】

想不到头绪,凰北月只能这么吩咐了,总之,半点儿差错都不能有!

这两个人下去传话了,她还有些疑惑,不知道她的担心是不是多余了,她总觉得,风连翼召那个玄阴进宫去,不像是要商讨什么大事,反而倒是些见不得人的事!

要知道,那玄阴最厉害的,不就是那什么地方都能看到的眼睛吗?

这时候,如果魇没和她闹脾气,他们倒是可以研究一下,不过,魇已经好久没有给他回应了,看来这次,确实很不爽她了。

北曜国,皇宫

大婚之夜的未央宫,却是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的平静,除了那些喜庆的红红绿绿,这里几乎看不见什么洞房之夜的痕迹。

因为皇后不在。

大婚之夜,帝后却不在同一座寝宫,而是各自分居,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会惹来多少闲言碎语。

玄阴被带进未央宫,就有些疑惑了,心中非常忐忑,怎么不见魏三小姐?若是她在,他倒是可以安心一点。

可是看来看去,都没发现这未央宫里有皇后的人。

“公公,今天不是大婚之夜吗?小的来此,是不是不适合?”玄阴小心翼翼地询问。

焰心狮咧着嘴吧笑道:“陛下重伤未愈,怕累及皇后,便让皇后娘娘回自己的宫里去休息了。”

原来如此,玄阴点点头,那天,他也见识过风连翼身上的伤口,确实非常恐怖,那种伤,恐怕一时也不能,嗯…洞房。

“公公,皇上是为何受了那样的伤?”玄阴小声问。

“这个,就不是你该问的了。”焰心狮停下脚步,转过身,拍了拍玄阴的肩膀,道:“玄阴阁下,在你心里,魏武臣和修罗城相比,如何?”

玄阴忙笑道:“公公说笑了,这个怎么能比?蚂蚁撼大树,鸡蛋和石头啊。”

“哈哈哈,”焰心狮笑了三声,“你明白就好,一会儿进去之后,皇上让你做了什么事,你回去要怎么跟魏大将军禀报呀?”

玄阴一怔,后背上已经冒起了一层冷汗,他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这焰心狮的话?

“小的进宫之后,为皇上占卜天文,查看刺客的动向。”玄阴抖抖索索地选了一个安全的说,今晚来了刺客,皇上要查刺客而找他,也没什么人会有疑问吧。

“对,就是这样,玄阴阁下请进去吧。”焰心狮笑眯眯地打开寝宫的门,一把就将他给推进去。

、、、、

玄阴踉跄了几步,差点儿摔在平滑的地板上,努力站稳,稳住了心神,向前走了几步,便看见寝宫中有一张石床,北曜国的皇帝正慵懒地靠在上面,闭目休息。

“参见皇上。”玄阴走进去,跪下来行礼。

等了半天,才听到那懒懒的声音开口道:“你的镜子,是不是任何人都能看到?”

“回皇上,确实如此。”玄阴连忙说。

“朕想看一个人。”风连翼慢慢睁开眼眸,潋滟魅惑的紫色光芒如同宝石一样璀璨。

冰之咒印【7】

玄阴不敢抬头,只敢颤声问:“陛下想看谁,请说,小的一定为您办到!”

“曹秀之的月夫人。”风连翼淡淡地说出这个名字,语气中竟然有罕见的一丝柔和。

心跳立刻加快,玄阴捧着铜镜的手开始颤抖起来,这月夫人,不正是今天被皇上所救的人吗?现在都猜测,北曜国和南翼国也可能会结盟,难道,风连翼真的有这样的打算?

否则,为何要在深夜偷看一个女子呢?

他心里坚定的认为,一个身怀六甲,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是绝对引不起男人那方面的兴趣的,所以他没有往邪念的方向所想,而是猜测着,风连翼这么做,一定有某种深意在里面。

不过这种疑问,他是绝对不敢问出来的!

玄阴将铜镜放在地上,双手开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着什么,片刻之后,铜镜上有一层淡淡的光华闪过,柔和的灯光便从铜镜中渗透出来。

那是一间雅致的女子房间,有个女子侧身靠着软榻,手中拿了一本书,慵懒地垂眸看着,她身边有个丫鬟拿着针线,在做女工。

非常温馨的画面,那个女子时不时地用手抚摸自己挺起的小腹,神情之间很是柔和。

玄阴不敢多看,立刻将铜镜抬起来,双手捧到风连翼的面前,恭顺地说:“陛下请看。”

风连翼亲自将铜镜接过去,眸光渐渐变得深邃,“为何是侧面?”

“回陛下,因为窗户正对着月夫人的侧面,臣的眼睛,无法从窗中进去。”玄阴忙说。

风连翼便也不再追问,目光专注地看着铜镜上,她安静地垂着眉,专心看书上的文字,偶尔那丫鬟说了几句闲话,她便弯起唇角笑了笑,气质温婉柔和,令人很舒服。

这个女子,他一定见过,而且,绝不是一面之缘的印象,看着她的一颦一笑,心中竟会有种黯然眷恋的感觉,舍不得移开眼。

在南翼国的十年里,他有所有的记忆,为什么偏偏没有她的?他看见她,心中的感觉这么强烈,不可能半点儿印象都没有。

“玄阴。”看着铜镜的风连翼忽然低沉地开口,那玄阴举着铜镜,正觉得手酸,听到他的声音,立刻直起身子,半点儿都不敢偷懒。

“这位月夫人,你可听说过?”

玄阴想了想,便道:“小的常年在东离国,对南翼国的事情不甚了解,不过曹公子的风|流名声,倒是在卡尔塔大陆上很有名,他的十位绝色美人,都是他从各自搜寻而来,用尽了手段,心甘情愿跟随着他,这些女子姿色各有不同,性格也不相同。今日在宴会中所见,似乎这位月夫人和那位樱夫人,是最得宠的,曹秀之心里,应该更喜爱这位月夫人吧。”

风连翼听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眸色稍微深沉了一些而已。

听到他不再继续发问,玄阴就松了一口气,他就怕说话,说多错多,还是冷静一点比较好。

冰之咒印【8】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铜镜里有丫鬟的声音响起来:“夫人,热水准备好了。”

镜中的月夫人被丫鬟搀扶起来,从榻上走下来,丫鬟绕到她身后,将她的衣带慢慢解开,脱去外面宽大的外裳,很明显的,这位月夫人是准备沐浴了。

而风连翼却还一转不转地看着铜镜里,半点儿要移开目光的意思都没有。

胸口的起伏比刚才似乎快了一些,鼻息中喷出的呼吸,都慢慢开始热了起来….

玄阴却越来越心慌,脸色越来越惨白。

****************

“夫人,沐浴之后就好好休息吧,今天太累了。”红烛笑着说,将她里面一层丝绸内裳也慢慢脱下来,因为在铜镜中,是背对着风连翼,因此那衣服慢慢滑下来,雪白的肩膀和背部也慢慢显露出来。

雪白的肌肤让任何男人都会遐想,他自然也不例外,呼吸渐渐加重。

就在衣服逐渐快要滑到腰部的时候,那玄阴忽然惨叫一声,铜镜里的画面就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

风连翼眼中闪过强烈的愤怒,叱问道:“为何看不到了?”

偷看也能这么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修罗王果然是断情绝爱,什么愧疚啊,害羞啊,心虚啊之类的情绪,大概都不会在他心里产生吧。

玄阴捂着眼睛,在地上痛苦地惨叫着打滚,那惨叫声跟杀猪一样,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风连翼站起来,冷冷地看着他,而外面守着的修罗城的人也进来了,看见这情景也呆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纷纷跪下来道:“陛下没事吧?”

风连翼脸色阴沉,他自然没事。

焰心狮走到玄阴面前,蹲下来,将他紧紧捂在眼睛上的手拿开,‘嘶’了一声,道:“流血了。”

风连翼面色更加阴沉,而那玄阴则惨叫不止,叫他心中烦躁,焰心狮看见了,连忙让人将玄阴给拖下去,找个御医来治一治。

寝殿中总算安静下来,焰心狮小心翼翼地看着风连翼的面色,那么阴沉的神色,他可不敢去惹,因此过了好久才说:“陛下若果想监视那些南翼国的人,不如让属下出马,将他们抓到修罗城中。”

风连翼冷凝的眸光朝他看过来,焰心狮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嘴。

不过,焰心狮的话,似乎给了他某种提示,他重新坐下来,懒懒地靠着石床,问道:“除了曦和公主身边那些人,曹秀之带了多少高手?”

焰心狮立刻道:“不过四五个,都是淮北侯府的家将,也不算特别厉害,这曹秀之是笃定了在北曜国没人敢动他们!”

风连翼微微眯起紫色的眸子,道:“朕可以不要他们的命,但要他们自己离开北曜国。”

“陛下,”焰心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这恐怕有点儿不容易,属下让织梦兽试过了,任何人都好被幻境迷惑,惟独那曹秀之不会,不知道他有什么独门法宝。”

冰之咒印【9】

原来在宴会中,这些修罗城的人,已经悄悄用织梦兽试验过,所有人都会被带入幻境之中,只有那曹秀之安然无恙,还差点儿被他察觉到了。

曹秀之是个世家公子,只对女人有兴趣,大陆上多少人想成为强者,对召唤师炼药师等等有着强烈的兴趣,可那曹秀之偏偏半点儿兴趣也没有,从小就喜欢和女人腻在一起,好在曹家人才辈出,也不差他这一个,因此淮北侯也对他格外放纵。

所以,曹秀之不仅不是什么高手,连武道也平平,遇上有危险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第一次出使来外国,居然敢只带那么几个高手。

那魏武臣几乎把身边高手都带来了!

不过这曹秀之有一点很让人佩服,他不会被任何环境迷惑,就算一只成年的织梦兽,也奈何不了他。

这一点,让修罗城的人很是疑惑。

不被幻境迷惑,风连翼不悦地皱眉,区区一个曹秀之,他还对付不了?

感觉到他身上浓浓的杀气,焰心狮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多说了。

心口上的伤口渐渐地疼起来,只要是在夜晚,就没有安宁的时候,这伤口时时刻刻都在折磨他。

他面色逐渐沉冷,蹙起的眉中透出痛苦的意味来,焰心狮看见了,连忙说:“陛下….”

“叫魏嫣然来!”风连翼不等他发问,便立刻下令。

“是。”焰心狮不敢怠慢,连忙出去让宫人去通报。

这深夜的未央宫,长夜未央,寒意重重,冬日的雪,纷纷扬扬而下。

不久之后,未央宫中渐渐起了箫声,那呜呜咽咽的忧伤曲调,响彻一夜。

南翼国的使臣馆里,凰北月慢慢将衣裳一件一件穿上,慢条斯理地把腰带系上,才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果然看到一条已经僵死焦黑的蛇,躺在窗外的雪地上。

“主人果然好厉害,原来那‘阴阳镜’有这样的门道!”红烛看着那条焦黑的蛇,忍不住赞叹道。

“听说‘阴阳镜’最不能破‘色|戒’,不适可而止的话,可是会废了一双眼睛的,看这蛇的样子,那‘阴阳镜’是没有及时收手吧。”凰北月低声笑着,清澈的眸子里闪过戏虐的光芒。

她凰北月有那么容易让人欺负和监视的?笑话!区区一个‘阴阳镜’而已,敢惹她,有你后悔的!

红烛高兴归高兴,可还是有些郁闷地嘟起嘴巴,说:“虽然这次破了那‘阴阳镜’,不过也白白便宜了那个王八孙子!”

凰北月哈哈大笑起来:“红烛,皮相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她还好一些,有些从小被国家训练出来的特工,出卖色|相算什么,为了完成任务,他们可以连尊严都牺牲。

师父不一样,他一直告诉她,就算世界上没有人爱你,也要自己爱着自己。

所以,她才会被炼出这么狠的手段来,能靠暴力来解决的事情,她从来不会手软!

冰之咒印【10】

红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只想着活该那王八羔子偷看,瞎了眼睛才好呢!

“主人,真的没人会窥视我们了吗?”红烛有些不放心的看看四周。

“应该不会有了,‘阴阳镜’中,阴镜可以看任何地方,阳镜却不能,这次那阴镜就算没有瞎,短时间内,也看不到我们吧。”凰北月心里还是很感激魇的,若不是魇告诉了她这些,她也没办法去对付那无孔不入的阴镜。

魇这家伙,还没闹够脾气吗?她可不会先低下头去找他说话….

两个骄傲的家伙,就这么僵持着吧!

确定了不会有人窥视之后,红烛就把那‘碧眼寒冰蝎子’拿出来,拂去上面的一层寒气,道:“主人,开始修炼冰之咒印吧。”

“嗯!”凰北月闭上眼睛,让冰灵幻鸟和小虎警觉四周,便在榻上坐下来,两只手摊开。

红烛将两只蝎子分别放在她左右手上,那两只蝎子开始还有些不适应人类掌心的温度,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应该怎么做,尾巴轻轻竖起来,在凰北月的手腕上刺下去。

“嘶….”那蝎子的尾巴上带着婚后的冰元气,刺进去的时候,整个手腕都好像被冰冻了起来,寒气顺着身体的血脉汹涌着窜进去。

她体内原本就有火焰魔兽那强大的火元气,因此冰元气进去的时候,两股元气在体内进行了一番激烈的争斗。

火元气强悍,冰元气刁钻,开始的时候互不相让,可最后,到底火焰魔兽还是强大一些,渐渐把两只蝎子的冰元气给逼到一个角落里。

凰北月额头上的火焰咒纹若隐若现,脸颊上也涌现出一丝灼热的红光。

红烛看见了,立刻变成银色的龙,口中衔着万兽无疆,盘绕在凰北月身边。

黑色的气息四处飞散着,然后钻进她身体里,凰北月微微皱眉,三种元气在身体里打架的滋味绝对不好受,她只能用极强的念力控制着黑色的元气把火元气稍微压制下去,让冰元气再次崛起,在身体的骨骼个经脉出四处奔腾,流转,所到之所,骨骼和经脉都被一遍一遍的洗练,打磨。

最后,冰元气终于缓缓的融入了只有火元气和黑色元气的符源中,起初只是一丁点儿白色的冰元气,到后来,逐渐增多,那顽固的火元气虽然霸道,但是也挡不住万兽无疆的力量,只得挪开一些位置,让冰元气进来。

至此,冰火交融,两种元气逐渐在符源中渐渐平等地旋转起来,中间夹杂的一些黑色元气,时而隐现,时而消失。

整间屋子里都弥漫着寒重的冰元气,那些被褥,帘幔,甚至连房梁,墙壁,桌椅,全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他们好像置身在一个巨大的冰柜中,寒烟弥漫,若隐若现的人影和银色的龙神,还有在屋子里拖着尾巴四处乱转,飞舞的黑色元气。

身体中元气的斗争到逐渐相安无事,不知道过了多久。

冰之咒印【11】

房间里,虽然红烛已经事先设置好了结界,不过由于那‘碧眼寒冰蝎子’的冰元气实在太强大了,因此房间外面,也能感觉到阵阵寒意。

负责把守在外面的阿萨雷和吉克等人,都冷得直打寒颤。

寒冷的冬天,只要穿棉衣喝点儿烈酒就能御寒了,可是这房间外的寒气可不一样,那是直入骨髓的冷,一般的人根本就抵御不住。

樱夜公主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来看了,每次看见他们几个冷得跟冰棍儿似的,便劝他们离远一点把守,反正南翼国的使臣馆中,因为曹秀之那窝囊的形象,根本没没有人会来。

不过阿萨雷他们都是绝对的忠心,要守护,就一定要尽忠职守,绝对不偷懒!

为了遮夜之王,冷一点儿算什么啊…..

樱夜公主也是无可奈何,知道凰北月在里面修炼,自己绝对帮不上忙,就只好和曹秀之一起玩了。

好在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曦和姑姑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根本不来他们这边。

眼看着北曜国的大婚已经要结束了,南翼国的使臣不久也要返回,她还没有跟风连翼说过话,心中便渐渐有些焦急。

她想,跟他最后说几句话….

最近的宫宴中,明明离他很近,可就是没有说话的机会,让她更是抑郁不乐了。

也许等北月出来,就会有办法了吧,她最近真是越来越依赖北月了。

皇上自从大婚之后,便喜欢在宫中设宴,尤其喜欢请那些远道而来的使者进宫来,安排各国的歌舞,让使者们看看家乡的东西,高兴高兴。

一连三天,宫中歌舞升平,天天奏乐起舞,不醉不休。

可是,不管多么精彩的表演,却总不见皇上高兴,这宴会是他安排的,可是他却意兴阑珊,第三天的宴会,甚至早早离席,没有半点儿兴致。

宾客被他弄得满头雾水,连皇后都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稍微有些尴尬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一向喜欢热闹的曹秀之更是不解,对一旁的樱夜公主说:“今天的宴会这么好,那北曜王却不喜欢,真是不懂欣赏的人啊。”

樱夜公主狠狠瞪了他一眼,就算现在她打算放弃风连翼,也不允许任何人说他的不好!

曹秀之不敢再多说,忙低下头,自顾自喝闷酒。

樱夜公主坐了一会儿,端起一大杯酒喝下去,然后站起来,准备离席。

“你去哪里?”曹秀之紧张地问。

“我不舒服,出去透透气。”樱夜公主不理他,转身走了。

曹秀之想跟上去,又不敢,只好状似忧郁地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心中感叹:如此佳人,为何不肯多看他一眼?

御花园中,樱夜公主好不容易看见走在前面的风连翼,连忙快步追上去。

还没靠近他十步之内,便被两个不知道从哪里闪出来的人给拦住了,冷然的气势提醒着她,再多走一步,就要她的命!

“你们——”樱夜想训斥着几个不懂礼的人。

冰之咒印【12】

“你们——”樱夜想训斥着几个不懂礼的人,随即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不是南翼国的樱夜公主,而是曹秀之的樱夫人,遂低声说:“我只是想到前面走走而已。”

“陛下不喜欢有人靠近,请夫人绕道去别处吧。”那个修罗城的人冷着脸说。

樱夜公主紧紧咬着下唇,面纱遮掩之下的她也是绝色的姿容,可是那两个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修罗城的人,断情绝爱,绝不会有半分感情,更不会为外界诱|惑所迷。

樱夜公主看了一眼风连翼的背影,低着头,慢慢转过身,算了,下次还有机会的。

刚转过身,忽然前面传来低沉的声音:“樱夫人?”

樱夜身子一颤,不能控制自己地颤抖起来,他,他是在叫她吗?/

手指紧了又紧,用力地握住,又松开,狠狠地调整了一下呼吸,才慢慢转过头,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他。

翼哥哥…...

心里有个声音已经这么喊起来了,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再叫他一声‘翼哥哥’,叫一声她心里就满足了。、

可是她没有昏头,知道现在的情势是怎么样的,她不能暴露了身份,连累北月他们。

风连翼也只是站在原地,微微侧过脸,似乎是漫不经心地叫了她一声,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樱夜等了一会儿,便听到他问:“为何连日以来,不见月夫人?”

她的眸光沉醉在他冷酷却迷人的外表下,良久,背上才冒起了一阵冷汗。

月夫人,他为何会突然问起月夫人?

她想起上次凰北月去刺杀魏嫣然的事情,闹得北曜国出了皇榜,风连翼甚至抛出修罗城为诱饵,来抓北月。

这几天北月为了伪装不惜弄大了肚子,可是,她从小就知道风连翼很聪明,淡雅的伪装之下,他比任何人都敏锐,任何事情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他是不是怀疑北月了?

心脏快速地跳动着,一颗心七上八下,半响都没有回答出他的问题。

风连翼稍微有些恼怒,声音也冷了几分:“她为何不来?”

这么直截了当地询问,有些怒意,也有些心焦,好像一直在等,可她却总是不出现,他又没有任何立场,命令她一定要出现。

这种复杂而纠缠的情绪,如果樱夜公主不是此刻心乱如麻,没有头绪,一定可以察觉出来的。

可惜她现在一门心思只担心北月的身份会暴露,因此忐忑不安,没有去细细品味风连翼的那句话。

“她,她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因此在驿馆中休养。怀孕的女人,都,都这样….”樱夜公主结结巴巴地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害怕被他看出什么来。

风连翼也没心思去观察她的表情,脑海之中,只是浮现出那张掩盖在面纱之下的面孔,神情倨傲而清冷,却有着似曾相识的眉目。

她有孕在身,她不舒服,所以她不出现…...

这么简单的理由,他何必纠结这么多天?

冰之咒印【13】

半响没有听到他的回应,樱夜公主非常惶惑地抬起头来,想悄悄看看他的反应,可是抬起头,却发现他早就已经走远了,那两个挡住她的修罗城的人,也默默地隐退到黑暗中去。

她像把心脏都丢了一样难受,眼眶一瞬间便红了,盈盈的泪水在眼睛里打着转儿,轻轻一眨,就滑下来。

翼哥哥,这也许,也许是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了…

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她慢慢地转过身,忍着哭声往回走,才走了几步,便发现眼前有个人站着。

抬起头,那风|流公子曹秀之一脸局促和心疼地看着她,被她哭着的眼睛一看,立刻不知所措地说:“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你早就想看我的笑话了对不对,现在终于看到了,满意了吧!”樱夜公主没有形象地擦了一把眼泪,低着头大哭着跑远了。

“我,我没有啊….”曹秀之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心中微微酸涩。

今晚的宫宴虽然皇上走了,不过有皇后坐镇,宾客也都高高兴兴的,一直到半夜才散去。

樱夜公主也老早就回驿馆,一回去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哭,无双和无欢怎么劝都没用,最后只能跟着她一起哭。

她的房间离凰北月的房间不远,那哭声一直传过来,闭着眼睛的凰北月忽然皱了一下眉,红烛连忙喊道:“主人小心!”

话音刚落,凰北月眉心处忽然涌出一片刺眼的白色光芒,光芒闪过眉间立刻被刺破了一个口子,一滴鲜血渗出来,而与此同时,一朵冰霜花纹也出现在眉心,稍微一闪,便悄悄逝去。

细微的血丝从凰北月嘴角流出来,她靠着红烛,慢慢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

红烛叹道:“好险…主人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分心?”

凰北月随便拉扯着衣袖将嘴角边的血丝擦干,苍白地牵起嘴角笑笑:“是我不好。”

“主人在担心樱夜公主吗?”红烛慢慢变回人类,扶着她靠在软垫上,关切的探了一下她的脉搏。

还好在关键的时刻,主人还能凭着强悍的念力将差点儿乱跑的冰元气给压制下来,否则,真会被那么浑厚的冰元气给冲断了经脉!

“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凰北月休养了一下,便坐起来。

红烛知道拦不住她,便拿出翡翠玉液来,轻轻点在她眉心的伤口上。

主人的性格和阿爹一样,对外人狠得冷血,可对自己人,始终都留着一份关怀,这算是缺点还是优点呢?

凰北月一出门,门外冻成冰人的阿萨雷和吉克就站起来,两个人眉毛上都结冰了,样子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主,主人,你,你出关,关啦…”阿萨雷已经吐字不清了,吉克就完全说不出话来。

“红烛,快帮他们解冻吧。”凰北月笑着摇摇头,这些家伙,一旦决定了效忠,那就是拼上了性命,让人不能不佩服他们。

红烛笑着把他们两个人带下去,凰北月则去了樱夜公主的房间。

情系箫声【1】

“公主,北月郡主来了。”看见凰北月进来,无双立刻像看见天底下最美好的人一样,立刻就进去禀报。

凰北月笑了笑,走进去,看见樱夜公主红着眼睛从榻上坐起来,看见她,便强颜欢笑:“你出关了,恭喜。”

“你这是怎么了?”凰北月走到她身边坐下,挥挥手,让无双和无欢都退下去。

没有宫女在身边,樱夜公主就立刻像个小孩子一样哭起来,“我很没用,说好要忘了他的,可是却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我想,我想….”

凰北月静静地看着她,不用多说,她很明白樱夜心里在想什么。

没有谁会说放手就真的能放手,又不是买菜,说不要就不要了。

“你想跟他见最后一面,让自己死心吗?”凰北月淡淡地问。

“我,我可以吗?”樱夜公主无助地问。

“当然可以了,好聚好散,做个了断,没什么不好的。”

樱夜怔怔地抬起头,泪盈盈地望着她:“北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问这些干什么?要去见他的话,就赶快吧。”凰北月笑着站起来,转了一下手腕,正好,她刚刚得到了冰之咒印,正想试试威力究竟怎么样。

樱夜立刻就站起来,紧张兮兮地问:“现在就走吗?”

“不然要等到什么时候?”凰北月笑着回去换了衣服,片刻之后,一身黑色精致长袍,带着狰狞鬼面具的凰北月就出现在眼前。

那一身黑衣衬托得她的身形十分修长好看,气质高雅,姿态冷傲,活脱脱一个新版的死神站在面前。

樱夜大吃一惊,问道:“鬼面的你,已经被通缉了,这样出去会不会….”

“以前被通缉,不代表现在也会被通缉。”她已经对红烛他们吩咐好了一切事情,对樱夜招招手,便出去。

没有了‘阴阳镜’的威胁,她在徽京中的行动就大胆起来,根本就不用顾虑那无处不在的眼睛。

*********北月皇朝*****

冬日的夜非常寒冷,北曜国地处北方,一到冬天就冷得不可思议,冰天雪地,处处银装素裹。

因为有雪的映照,就算没有月光星光,晚上也很明亮。

两道身影被光影拉得长长的,悄无声息地从皇宫下面的密道中穿行而过。

发生了上次光耀殿和凰北月等人从密道里闯进皇宫里闹事,让十一皇子无故失踪的事情以后,宫里的很多密道便派了专人把手,一有动静,便立刻通知上面!

不过凰北月既然敢闯进来,自然是有办法避开这些守卫的!

宇文战给她的地图中,还有一条是工匠专门为自己修建,用来逃生用的。

古代皇室非常残酷,派遣工匠修筑陵墓密道之类的东西,为了防止秘密泄露,便会在完工之后,将所有工匠都处死,那些工匠知道完工之后必死,所以便会偷偷修建一条逃生的密道,为自己将来做准备。

那种密道更加狭窄难行,不过足够隐秘和安全。

情系箫声【2】

凰北月和樱夜公主从密道中出来,恰好就在皇后的寝宫后面,繁杂的花草和乱石遮挡着,非常隐秘。

樱夜跟在凰北月的身后出来,抬起头看了一眼凤仪宫,此刻宫中安静,灯火不甚明亮,一看就知道皇后不在寝宫。

这么大半夜,皇后不在自己的寝宫,那就只可能在一个地方,不用想,她心里也明白。

“我们还是下次再来吧。”樱夜立刻说,她不想偷偷摸摸地去,却撞见一副自己一辈子都不想撞见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