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家认亲也就是这是你二大爷,这是你三大爷,那是三表姑,而阿璇认亲则是,这是康亲王和康王妃,于是她赶紧行礼。康亲王是个削瘦的中年男人,面容也极是儒雅英俊,要是搁在现代就是有魅力的大叔,再加上身上的权势,举手投足皆是气势。

康王妃则是个端庄的妇人,不过也没逃过中年发福的厄运,那圆圆的脸瞧起来就富态极了。她拉着阿璇的手,就是止不住夸赞道:“瞧瞧这模样,长得可真是好看,和我们东廷不愧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她给阿璇的一支镶着各色宝石的赤金簪子,瞧着就价值不菲。阿璇双手恭敬接过,就是交给了身后的碧鸢拿着。

除了康王夫妇外,康王府的世子爷和二爷还有三爷都来了,世子宋文麒,阿璇也不是头一次见,只是上一回在忠毅侯府只是匆匆一瞥而已。至于他的妻子周氏,就是昨日在新房之中,说话极亲热的那位夫人。

她是嫂子,自然是要给见面礼的,给了一套赤金头面。

待她给宋文翰和顾岚夫妻两个见礼的时候,顾岚此时已经显怀了,原本宋文翰让她别来的。可这么个机会,她如何会放弃,坚持要过来。

所以这会阿璇给她敬茶的时候,顾岚便用一种过来的口吻说道:“三弟妹,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而且你我还是同姓,日后可要多亲近些才是。”

此时旁边的宋文翰这才有些惊讶地说道:“可不就是,三弟妹和你同姓,倒也是难得。”

阿璇尴尬一笑,见这夫妻两人说的跟真的似得。顾姓虽不是大姓,不过也不是偏僻姓氏,哪里就难得了。

不过阿璇如今也是学会了演戏,娇羞一笑,便带着微微羞红的脸颊说道:“那我日后可就要多多劳烦二嫂了。”

“客气什么,有什么不懂的,只管过来问我,”顾岚爽快地说道。

阿璇趁着旁人没注意,就是瞪了她一眼。

至于成亲王一家,那就显得有些势单力薄了。成亲王统共就一个儿子,如今也不过才十一岁,半大的少年,不过却没有少年特有的单薄感,反而是被养得敦实,一张圆脸那叫一个喜庆,乍然看过去,他倒是更像康王妃的儿子。

至于成亲王夫妇,又和康王夫妇完全相反,成亲王体格健壮,蓄着文人钟爱的八字美须,看起来颇有些不伦不类的。不过旁边的成王妃瞧得出来,年轻时必是位美人儿,一双凤眸如今还明亮异常,那么淡淡扫过阿璇,带着几分清冷的味道。

在阿璇出嫁之前,卫氏便已将这两个王府的人员,仔细讲解给她听过。所以她自然知道成王爷唯一的儿子宋菩是侧妃所生的,而成王妃也不过是生了两个女儿,如今也都出嫁了。

接着又是两位长公主一家子,宁康长公主是皇上的大女儿,比二王爷的年纪还小大呢。如今都是做了祖母的人,所以带着小孩子过来。阿璇赶紧将给孩子准备的礼物都拿了出来,是一个她亲自缝制的布偶,不过布偶中间被掏空了一点,塞了十八个金锞子进去。

由于每个布偶都不相同,所以孩子们拿到手后,还相互看了对方的,都绝对别人的要更好看些。

宁康长公主当即便夸赞道:“让你费心了。”

“姑母客气了,都是应该的,”阿璇笑着回道。

待亲都认过了,康王便问六王爷:“父皇可宣了他们进宫?”

六王爷面色一滞,随后才尴尬道:“如今还没圣旨呢。”

那就是皇上还没宣他们夫妻进宫了,康王心里挺满意的。如今宋寒川声势可是远超过自个的儿子,一开始他刚冒头的时候,康王还觉得是这个老六有意推自己的儿子出来争,好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不过如今看来,倒是他自个想多了。

眼看着就要到了晌午,六王爷瞧着天色不早了,就吩咐开席。

可大家刚准备移步到花厅里头,就见外头来了人,似乎面有急色。肖王妃看了一眼,认出来是陈侧妃身边的丫鬟,当即脸就拉了下来。

旁边的康王妃瞧着她的表情,又是看着六王爷宣了外头的丫鬟进来回话。竖着耳朵听了两句,这才惊讶道:“六弟妹,没想到府上又有好消息了。你怎么也不和咱们说说,这毕竟是双喜临门的事情。”

双喜临门,众人听了这话,也是往这边看,显是好奇至极。

阿璇心底暗叹了一声,这里头谁拎出去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啊。可这会一听有八卦,虽说面上不显,却是都朝这边看呢。

倒是宁康长公主瞧了一眼,问道:“老六,怎么了?”

六王爷被长姐这么一问,就是不好意思地说道:“是府上的一个侧妃有孕了,今早不小心昏迷了,这会又身子不适,我这正想着要不要请太医?”

“荒唐,既是怀孕了,就该好生将养的,怎么还昏迷了。还不赶紧去请太医,”宁康长公主是当惯了姐姐的,这会当着小辈的面,也照样训斥六王爷。

六王爷也尴尬一笑,就是吩咐人赶紧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

此时康王妃微微露出点惊讶:“怎么还昏倒了,这怀孕头三个月可是最要紧的。既是昏倒了,就该早些请太医过来才是。”

此时宋妍也知道了,为何肖王妃会脸色不好。她只咬牙暗恨陈氏实在是命好,却开口解释道:“大概是三哥大喜的日子,也不好请了太医回来。再说咱们王府不是有良医在的。”

“良医如何能和太医的医术比,何况这会还昏倒了,竟还没请太医,这不是草菅人命嘛,”康王妃说的痛心疾首,似乎陈侧妃肚子的孩子马上就要没了。

而六王爷因为她的话,越发地脸色难看。

倒是宁寿长公主站在一旁,温言道:“既是派人请了太医,那就好了。二嫂你也不要这般说,毕竟府里头也有良医,良医的医术并没比太医差到哪里去。”

肖王妃登时有些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宋寒川见因为陈侧妃的事情,竟是到现在还闹腾呢,当即脸色也有沉下来。

“父王,”宋寒川轻声喊了一句,微微笑道:“要不我带大家先过去坐下?”

六王爷忙道:“不用,咱们先开席吧。”

肖王妃看着宋寒川一眼,神色有些恍惚。

王爷待他这个世子,到底不同与别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小媳妇

虽说途中有陈侧妃这样的变故,肖王妃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不过好在宋家人都是擅长做戏的,便是谈笑风生将这一章掀了过去。

待到了宴席时,肖王妃领着女眷在旁边的侧厅里面,而六王爷则是招待男客在花厅里面。两边都能听见声响,不过却是隔开了位置。

等到了开席后,面对席上诸多长辈的问话,阿璇多是点头说好,实在是推脱不过去的问题,也是娇羞地低头回话。不过她谈吐不凡,也未见出错,倒是惹得宁康长公主笑着夸道:“六弟倒是好福气,娶得儿媳妇各个都是大家闺秀。”

“那是自然,毕竟是父皇亲自指的婚事,”旁边的宁寿长公主很是捧场地说道。

阿璇只低头一笑,垂眸道:“姑母夸张,令璇莫不敢当。”

肖王妃看着阿璇娇羞地脸庞,却是心中止不住地烦躁。原本还想着给他们夫妇新婚添点热闹的,可如今陈侧妃却突然在这个时候怀孕了。

淳王府已经快有好些年未曾有人怀孕了,如果是通房那也就算了,可陈氏却是有品级的侧妃,身份地位可不同于旁人呢。

“三嫂是江南人,咱们这里可多没去过江南,不知江南风光同京城有什么不同呢?”此时宋妍似笑非笑地问道。

阿璇瞧了宋妍,才轻轻笑道:“江南温柔如水,京城豪放大气,自是大不相同。”

“那不知三嫂还想不想念信阳,想必当年三嫂从信阳离开,应该万分舍不得吧,毕竟那里有自个熟悉的朋友,”宋妍状似不经意地说。

她这么贸贸然地提到信阳,阿璇自是不知。不过她自觉在信阳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压根无需看宋妍脸色。

等等,她突然想起一个人,若不是宋妍突然在这种场合提起信阳,她还真的要忘了那个温和谦雅的少年。

阿璇素来敏锐,虽宋妍只模棱两口地说了这番话,可她却是一下联想到了崔谨身上。毕竟她人生之中,若是能有一样被成为把柄的,那就应该是同崔谨曾经的婚事吧。

肖王妃自然知道宋妍这话的意思,不过她低头没说话。

倒是宁康长公主被挑起了兴趣,她的丈夫定国公祖上就是杭州府的,如今每年家中都会收到杭州族人送来的年货。而信阳同杭州府离的并不远,她虽没去过,却不妨碍她对江南感兴趣。

至于桌上别的女眷,也是被带起了话题,纷纷问起阿璇在娘家的生活。她在京城的生活自然是大同小异,不过在信阳府的生活却可以说一说。

毕竟这些女眷就算再尊贵,可她们头顶的天地,也就是自己府上的那一个个四四方方的天空。而两位公主年轻时,还曾跟随着皇上前往避暑山庄或是塞外,可如今皇上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她们出京的机会几乎是全无。

等用了午膳之后,肖王妃就是领着康王妃、成王妃、宁康长公主和宁寿长公主还有一众小辈到了后院的花园里。

因着宁康长公主喜欢打叶子牌,所以肖王妃让人在暖阁里头摆上了桌子,就是请了两位长公主还有两位王妃上桌。

倒是成王妃摆了摆手,笑道:“我便不打了,我素来就不会打,还是六弟妹你打吧,免得大姐又嫌赢我赢地没意思。”

两位公主和三位王妃也算当了几十年的姑嫂,不过是过年在宫里头,还是平时相见的机会,总是要多过别人。而宁康长公主喜好打叶子牌,所以大家凑在一块,也就多是打叶子牌。不过成王妃打了这么多年,还是没什么长进。

今年过年的时候,在淑妃娘娘宫里头,宁康长公主就是说过,和成王妃打叶子牌没意思,就算赢了也没什么成就感。

没想到成王妃会在此处说起来,宁康长公主当即指着她笑道:“你瞧瞧,你瞧瞧,不过是打趣了她一句,倒是记到现在。这会还在小辈儿跟前提。”

被宁康长公主这么一说,众人轰然大笑。好在成王妃是个性子温和的,只摆手在一旁坐下。于是两位长公主,还有康王妃和肖王妃就是坐在了另外两个位置上。

宁康长公主瞧着旁边济济一堂的女眷,就是说道:“好了,你们也都别在跟前伺候着,都到外头去玩吧,要是想玩叶子牌,就叫丫鬟也,要是想打马吊就是让人准备马吊。”

这些女眷有成王妃的两个儿媳,也有淳王府的三个媳妇,还有宁康长公主和宁寿长公主两人的儿媳妇。

所以宁康长公主一发话了,其他几位婆婆也很是大方地让她们到外面去玩。不过话说这么说,但阿璇还是留了下来伺候。

而宁康长公主身边则是坐着自己的长媳妇汪大奶奶,宁寿长公主旁边则是坐着自己的小儿媳妇。至于康王妃自己身边,自然是坐着嫡亲的儿媳妇,也就是宋文麒的妻子周氏。

周围自有丫鬟伺候着端茶递水的事情,所以阿璇她们留下来,无非也就是帮着婆婆们看看牌面。

阿璇极少接触叶子牌,倒是陪着卫老太太打过几回,不过她记牌的能力极强,所以上手之后就颇有些大杀四方的意思。

以至于陈绮儿经常闹着,只许她在旁边看着,而不许她亲自下场打牌。

肖王妃虽说也会打,不过也因为不常玩,并不是个中高手。待她游移不定时,阿璇随手告诉了她怎么打,倒是还真赢了几回的。

惹得旁边输了银子的康王妃,立马便笑道:“六弟妹果真是好福气,如今儿媳妇刚娶回来,这运气立马就时来运转了。可见老三媳妇是个福将啊。”

其实康王妃肯定知道肖王妃,是不待见阿璇的。偏偏她还说阿璇是福将,显就是故意呕心着肖王妃了。

果不其然,肖王妃原本因为赢了钱而露出高兴表情的脸,此时微微一僵,嘴角扬起的弧度已是在回落。阿璇只瞧见她的侧面,却已是暗叹一句不好。

谁知这会不仅康王妃赞她,就连宁康长公主也欢喜道:“总算又有个擅打叶子牌的,咱们家的这些女眷啊,要说对衣裳首饰那倒是了解地精通,偏偏到了这打牌上却是不行。我原还觉得没趣呢,没想到东廷媳妇倒是个厉害的。”

所以她笑着说道:“日后你多到姑母家中来玩耍。”

“你瞧瞧大姐,还真是嫌弃咱们了。这一瞧见有个更机灵的,立马就嫌弃我们这些旧搭子了。”宁寿长公主摇头,这些女眷里头,也就她敢这么和宁康长公主这般说话了。

至于男客那边却是娱乐活动更多了,淳亲王府里头养了一班会唱曲的,所以这会六王爷和两位兄长还有姐夫都在听曲。

而年轻一辈儿的则是被拉着去书房,听说是看宋文麒和宋寒川下棋去了。

不过没一会才知道,这帮人哪里是去下棋,下棋下到一半,也不知是谁提及要玩骰子。结果下棋的宋寒川和宋文麒就被丢在一旁,其他人呼啦啦全去玩骰子。

宋寒川不紧不慢地下棋,这会正到他执子的时候,只见他两指夹着黑色棋子,略思索了一会,就是将棋子落下。

而宋文翰的脸色则是有些凝重,显然这一步步走下来,他如陷入泥沼之中一般。虽现在还能动弹,似乎还有一丝生机,可是深陷其中似乎是早晚的事情了。

待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他就是笑着摇头道:“我到底是棋差一招,三弟,你赢了。”

“谢大哥的彩头,”宋寒川说着就是伸手将桌子上的一锭金子收了起来。

宋文麒见他连客气都不客气一下,就是拿了彩头,也是无奈摇头,这个东廷倒还是这样的性子呢。

等他们到了赌钱的地方,这才发现成王家的宋菩似乎很委屈。因着宋寒川是今日的主人家,就问道:“这是怎么了?”

宋菩还没说话呢,旁边的宋寒远便是嗤笑一声,道:“还不是因为输了银子就不高兴。不过是几十两银子而已,你装作这般委屈模样做什么?”

其实若是阿璇在的话,瞧见宋寒远这模样定然会十分诧异。毕竟她今个早上还吐槽过,肖王妃怎么会把儿子教成这样软弱的模样,可等她真瞧见宋寒川在没有六王爷和肖王妃地方的表情,只怕就会大吃一惊。

而宋寒川早已习惯了他在六王爷跟前装乖,可了别人跟前,却是这般戾气十足的模样。所以没管他,反而又是问了宋菩一句。

宋菩有些害怕说道:“父王不让我赌钱的,要是我输钱的事情被父王知道,肯定是要挨骂的。”

“没事,三哥帮你赢回来就是了,”宋寒川难得温和地说道,一向冷峻的脸上也是露出温和的笑容。

宋寒远从来没见过宋寒川对自己这样亲热过,可宋菩不过是堂弟而已,三哥凭什么对他比对自己还好。宋寒川哼了一声,显是有些不高兴。

不过宋寒川岂会在意他的眼光。

而对面赢了钱的宋炆,就呵了一声,转头对旁边同样赢了前的宋文翰说道:“咱们今个把老三的底儿都给赢光了,让他也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于是平时不显山漏水的宋三爷,让宋炆知道了,什么才叫真正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要不是旁人拦着,只怕宋炆最后连腰上挂着的玉佩都能输得贴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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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宋家的亲戚,一直等到用过晚膳才陆续离开。

肖王妃领着阿璇将宁康长公主、宁寿长公主以及两位王妃先后送走了,不过几人都极是客气地邀请阿璇到家中做客。阿璇知道这些长辈都是至亲长辈,以后见面的机会应该还很多,所以谁也不敢得罪,只将人一一送走。

等两人领着丫鬟婆子回去时,阿璇就要跟着肖王妃回院子。不过肖王妃这会一肚子的心思,哪还有心思招待她。更何况,这才头朝呢,哪有婆婆就立刻给儿媳妇立规矩的。更何况她还是个继婆婆,就更不合适了。

所以肖王妃让阿璇回去了,阿璇推脱了两次,待到了第三回,就是带着丫鬟离开了。

如今她和肖王妃也就是面子情,依照她们天然对立的关系来看,两人基本就没有真心相待的机会了。

待回了院子,在院子里头待了一天的金珠和珊瑚都围了上来,显是有些着急。碧竹今日也留在院子里头,见丫鬟都围在阿璇旁边,就道:“世子妃,这会该累了,还不赶紧去了打了热水,给世子妃好生漱洗漱洗。”

若是旁人这么叫,阿璇或许还不许奇怪。可偏偏这么叫的是碧竹,她登时就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她更奇怪的是,谁让碧竹这么叫自己的。

于是她问话之后,碧竹就轻声说道:“姑娘,是白妈妈让奴婢这么叫的。她说姑娘如今嫁到王府,又是世子爷的正头妻子,那就是世子妃,理应叫世子妃娘娘才对。所以今个就嘱咐奴婢们,以后再不能叫姑娘了。”

白妈妈是卫氏给阿璇的陪房妈妈,她从前是卫氏的陪房,也是她的左膀右臂,管家极是厉害。卫氏知阿璇嫁到王府,日后或会面临着各种困难,所以就给她挑选了极厉害的人。

所以听到是白妈妈嘱咐的,她也点头道:“确实,如今这里是王府,规矩自然比旁的地方要严些。白妈妈让你们这么叫,也是为了你们好,毕竟有时候就算是口舌之误,都会掀起轩然大波的。”

碧竹点头,表示明白。

阿璇又吩咐她,务必要管好从顾家带来的丫鬟,要是没事,最好这些日子不要出门乱逛。毕竟现在她们也是初来乍到,还是低调为主。

碧竹立即说:“姑娘只管放心吧,奴婢早就说过了。谁要是敢出去闲逛的,左腿发右腿打,定叫她们都老老实实地待着。”

因着男宾离开的都晚,所以宋寒川回来的也有些晚。等他回院子的时候,又是浑身酒味。但面色却不像别的人喝过酒那般滚烫发红,他脸色越发地白皙,瞧着比没喝酒的时候还苍白呢。

阿璇知道这可不是好现象,她在现代的时候便知道,喝酒上脸容易红的人,倒还好些。可像他这样脸色越喝越白的,那可是极伤肝的。

他一回来整个人就趴在榻上动弹不得,阿璇赶紧让丫鬟端了热水过来,她亲自拧了帕子。就是在他脸颊敷了敷,他嘤咛了一声,显然是舒服至极了。

阿璇是跪在榻上帮他擦脸的,正准备回去再淘一淘帕子时,纤细白皙的手腕就是被他宽厚的大手捉住,一个牵动将她整个人都拉进了怀抱之中。

“媳妇,”他的声音醇厚又低沉,像是埋在地底多年的花雕酒,一开了酒封便是浓香四溢,让人一瞬间就迷醉了。

阿璇不知是他的声音太让人迷醉,还是他身上的酒香太过迷醉,让她安静地靠在他怀中,一动也不动的。

“真好,”他又说道,从外头喝酒回来,一进院门就看见屋子里头明亮的灯光,一掀开帘子就闻见满室馨香,是独属于她的香味,温暖的,暖得让他放开所有戒备,安心地将她抱在怀中。

阿璇轻笑一声,就是要伸手推开他,声音又低又浓道:“你松手,我把帕子再洗洗,给你擦擦脸。”

可宋寒川岂会放过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眸之中已隐藏不住森绿的目光。

阿璇没想到一个醉酒的人,眼神能这般犀利,当即就是一愣。谁知这一愣,就是被整个人调了方向,原本侧趴着他怀中,这会就是被压在他身下。

上方的宋寒川此时盯着她的眼眸,她的眼睛又圆又黑亮,此时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几乎是将宋寒川的心都看得软化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