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吸了吸鼻子,还能闻到那淡淡的清香,她笑了笑,舔了舔嘴角,双手撑着那冰凉的大理石圆桌,凑近轩辕昊:“你会吗?”

那疑惑的口吻,带着常人无法读懂的笃定,她看着对边的轩辕昊,在身旁的位置坐下,一字一句,却险些将轩辕昊脸上的笑容击的粉碎:“我知道你不会的。”

她笑了笑,继续补充道:“在我眼里,轩辕昊是个光明磊落的男子汉,他不屑做这样的事情。”

轩辕昊一震,那褐色的眼眸在瞬间有睁大的趋势,她说的没错,他不会,他轩辕昊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做这样卑鄙下流的事情。

他想得到这个天下,也必定是名正言顺,堂堂正正,那些下山兰的手段,他不屑,可当这样的话从弦月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不知为何,他竟生出了心痛的感觉。

他自顾给自己斟了杯酒,一口气喝了精光,可这样的喝法,似乎太不尽兴,他想也不想,取过酒壶,一个劲的恨不得将自己灌醉,然后,那空空的酒壶被他猛然拍在桌上,成了碎片,他抹了抹嘴,盯着毫无吃香的弦月,突然大笑出声。

弦月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的神色有些复杂,很快低头,自己吃自己的,不再理会。

“弦月,你是个奇女子,越是接触,越是喜欢,让人无法放手。”

弦月挑眉,手上都是油,嘴巴塞满了东西:“轩辕昊,这话若是被云烟公主听到,你就不怕她伤心。”

她现在对自己已经心生不满,处处针对,这话若是被她听了去,不恨死自己才怪。

轩辕昊拧眉:“她是个有分寸的女人。”

弦月盯着轩辕昊,虽然不喜欢宁云烟,却还是忍不住为她感到悲哀。

懂礼节,知进退,她确实是个很有分寸的女人,这种人,活的最累,高处不胜寒,若是有朝一日,她由天朝公主变成一国之母,独得世间女子艳羡,可身边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岂不悲哀。

在轩辕昊看来,她是个好妻子,但这种好却不是因为感情,若是有朝一日,她失了分寸,会是什么下场。

嫁给轩辕昊,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弦月却觉得,她比念小鱼还要不幸,至少,她的人生,不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她也不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弦月笑了笑,心里生出悲凉苦涩,她有什么资格去担忧别人,不能行差就做一步,她的命运和宁云烟有什么不同。

“你真的不做我的女人吗?”

弦月陡然抬头,这样的问题,轩辕昊之前不是没问过,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弦月有种恼火的感觉。

取过放在一旁的手帕,擦了擦嘴,又将手上的油渍抹去,审视着轩辕昊,双手放在冰冷的桌面上,一下下毫无规律的叩动着,修长的指尖划过,发出略有些刺耳的声音,她笑了笑,突然问出了声:“轩辕昊,江山和美人你怎么选?”

江山美人,所谓的美人并不一样是绝世的大美女,而是盛开在帝王心中的一朵奇葩,在娇艳的花,若不是心里的那一朵,如何能与锦绣江山相提并论?

轩辕昊静静的望着弦月,没有说话。

“轩辕昊,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不爱宁云烟,却还是娶了她,不正是为了自己心中想要的吗?

“在你轩辕昊蛮长的人生中,我凤弦月不过是一个匆匆的过客,从你的身边经过,却没有走进你的生命而已。”

弦月盯着轩辕昊,一字一句,十分坚定,像是一个说客。

“你没有与白战枫动手,并不是你觉得自己不能将他打败,而是因为你不想因为一个女人和他作对,如果这件事换成是白战枫的话,就算是拼了性命,他也会将你打败,你觉得我该做你的女人吗?和宁云烟一起?”

弦月的嘴角上扬,没有半分温度,就算她同意,哥哥也不会同意的。

“你能为我放弃你争霸天下的野心吗?”

弦月直视轩辕昊,继续问道。

轩辕昊没有避开弦月的视线,那褐色的眼眸直直的与弦月相对,没有任何犹豫的摇了摇头:“不能。”

结束乱世,一统天下,那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我会善待每一个凤国的百姓还有凤国的王公大臣,尤其是你的哥哥,他依然会是凤国的太子,甚至是王上,享受最高的待遇,我不会让任何人对他不敬。”

他站了起来,望着碧蓝的天空:“无论将来我有多少女人,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弦月一口饮尽杯中的酒,起身走到轩辕昊身边,同样仰望着湛蓝的天空,眼角瞥向身边的轩辕昊,笑出了声:“心里的女人?”

她笑着从轩辕昊的身边经过:“那就让我永远活在你的心里好了。”

弦月走到出口,手却被轩辕昊大力拉住,她转身,看向轩辕昊,眉头是舒展开的,那清亮的眼眸,看不出丁点的不悦,甚至,还带着笑意,可轩辕昊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你是不是喜欢兰裔轩?”

轩辕昊直直的盯着弦月,那眼神像是刺一般,不肯放过弦月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弦月的眉头皱起,怎么她也这样问,她真的搞不明白,她到底哪里表现出对兰裔轩感兴趣了,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喜欢上兰裔轩了?还是兰裔轩做了什么?

弦月的沉默在轩辕昊看来更像是一种默认,他笑着松开弦月的手:“时辰不早了,你走吧。”

弦月望了他一眼,没有任何的留恋,转身离开,乌黑的发丝在空气中飘散,还能闻到那似有若无的清香。

“我们今后会是敌人吗?”

轩辕昊像是在自言自语,那轻悠的声音却随着这凛冽的风,吹进了弦月的耳畔:“无论是谁,若是侵犯凤国,伤害了凤久澜,那就是我凤弦月的敌人。”

弦月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挥了挥手,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轩辕昊看着弦月消失的背影,左手扶着凉亭的柱子,直到那素白的身影凝结成一点,他才回到桌旁坐下,看着桌上的狼藉,失笑出声,他端起酒杯,手却被人扣住,轩辕昊抬头,没有丝毫的意外,指着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品玉,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陪我喝一杯吧。”

那温和如三月春风般的眼眸带上了怜惜,君品玉依言在轩辕昊指定的位置坐下,将方才从轩辕昊手上夺过的酒杯放在他跟前,叹了口气:“是我错了,不该让你与她相遇。”

如果没有相遇,就不会动心,如果不是心动了,现在也不会因为她的决绝而伤心,她那样的女子,谁能抗拒得了。

轩辕昊摇了摇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不后悔。”

他望着君品玉,定定说道,没有半分的挣扎,他笑了笑,迎上君品玉关心的神色。

就像她对念小鱼说的,喜欢上一个人,不能因为他的拒绝而将他这个人否定,同样的,他不会因为凤弦月对他的拒绝后悔自己当初的心动,初遇,她白衣素颜,英姿飒爽,一颦一笑,他终生不忘,永远活在心里,也好,也好。

那样的女子,无论他能不能得到,她足以让任何一个男子喜欢,为什么要后悔呢?喜欢上这样一个大家都喜欢的女人,他的阳光很好。

他相信,她和念小鱼是不一样的,纵然有一天她爱上了一个男人,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和尊严,没有了底线。

“品玉,是我自己选择了江山。”

如果没有娶宁云烟,他或许还会去争取,但是现在,他连争取的资格都没有了,他笑了笑,觉得口中的美酒居然只剩下苦涩的滋味,他轩辕昊,高傲不可一世的轩辕昊,居然也会这般无奈懊恼,居然生出了自卑。

君品玉站了起来,取过轩辕昊手上的酒壶,倒在自己的脸上,仿佛要将自己浇醒一般,那甘甜的美酒顺着他的发丝,流到脸上,一路向下,打湿了整件衣裳。

“昊,如果没了凤弦月,天下会不会大乱?”

他拍了拍轩辕昊的肩膀,轩辕昊突然转过身,看着君品玉的神色有几分吃惊,那张被水珠打湿的脸,那般的苍白,苍白的让人绝望。

他看着君品玉,看着他发了疯一般将手中拿着的酒壶狠狠的砸在地上,颀长的身姿,双手颤抖,越发的苍白绝望。

君品玉站在轩辕昊方才站着的位置,手扶着朱红的柱子,望着弦月消失的方向,其实,什么都看不到的,但是他却觉得她就站在那里,随时随刻都可能转身,叫自己一生:“君品玉。”

他笑出了声,那般的凄凉,放在柱子上的手猛然紧握成拳,那眼底的痛到最后化成了坚决:“永远不要恨我。”

轩辕昊起身,跑到君品玉跟前,握住他的肩膀:“你要做什么?”

那口气,有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焦灼。

君品玉没有回答,挥开轩辕昊的手,朝着亭外的方向走去:“我说过会让你成为天下之主的。”“弦月姑娘。”

弦月取回马缰绳,还没上马,忽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转过身,竟是多日未见的罗成,跟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前武林盟主念安霸。

她笑了笑,朝着他们的方向奔去,这些人可真是神通广大,她去楚国的消息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更不要说哪一天离开,可这些人一个个却知道在这里候着。

“念盟主。”

弦月对着念安霸颔首,态度算得上恭敬,看到一旁的罗成,挑了挑眉,拍了拍他的肩膀,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脸,不出意外的,罗成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捂着弦月戳过的地方,脸顿时像被火烧了一般,耳根都红了,他低着头,说出来的话却相当的正气:“弦月姑娘你请自重。”

弦月指着罗成,愉悦的笑出了声,念安霸没有制止,可没有斥责弦月,望着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感激。

弦月笑的差不多,对着罗成道:“知道了,知道了,你现在是你小师妹的人了,放心,我只是觉得你脸红的模样很有意思。”

罗成听弦月这样说,脸红的越发厉害,险些滴出血来,抬头:“我——”

“我——”

他动了动唇,却在对上弦月那带着戏谑的眼神时,完全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弦月姑娘。”

念安霸看了自己大徒弟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成儿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害羞了。

“老夫是来向你道谢的。”

念安霸走到弦月跟前,一挥衣袍,就要给弦月跪下:“多谢你对小女的开解。”

那日,小鱼原是去参加宴会的,回来的时候眼睛红肿,他刚想斥责罗成,却被她抱住,她大哭了一场,他不止一次听到她说女儿不孝,可只有那一次,他终于放下了心,因为她答应与成儿完婚,今后陪在他的身边,承欢膝下,后来从成儿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缘由。

他就只有这一个女儿,这些年来操碎了心,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

罗成见念安霸要下跪,也跟着就要跪下,弦月双手扶住念安霸,一只脚制止住罗成就要与地面亲密接触的膝盖:“可怜天下父母心,念盟主的心我能明白,不过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那般随意的口吻,却让念安霸的心一震,望着弦月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

凤玄凌对弦月的态度,他多少知道一些,心下不由感慨,这样优秀的女儿,他怎么就舍得呢?

“不要给我行礼了啊。”

弦月松开念安霸的手,抽回自己的脚,手指着他们叮嘱道。

“罗成,你和念小鱼什么时候成婚了?”

“快了,师傅再给我挑选黄道吉日。”

罗成的声音很小,弦月却还是听清了:“好可惜,我要去楚国了,不能喝你们的喜酒了。”

弦月在身后摸了摸,发现根本没拿得出手的贺礼,见念安霸望着自己,尴尬的笑了笑:“我身上没什么东西作为贺礼,那我就祝你和念小鱼一辈子都能够幸福平安,百年好合。”

她拍了拍罗成的肩膀,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感情是可以培养的,罗成,好好待她,她会发现,你才是值得她托付终生的人,你们,会幸福的。”

罗成看着弦月,点了点头,他突然想到凤久澜说的那句话,确实,这般优秀的女子,值得成为任何一个男人的唯一,她也应该得到幸福,如果她不能得到幸福,这个世界是不是太没天理了。

“这个,你拿着。”

念安霸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圆圆类似于小竹筒的东西塞到弦月手中,罗成看着念安霸,有些压抑,随后了然。

“这个是什么?”

弦月放在手上端详了一遍,虽然看不出所以然来,不过既然是念安霸送的,必定是好东西。

“是我们秋阳山庄的人特制的烟火。”

弦月点了点头,想也不想,将东西塞进怀中,将来有麻烦,可以找人帮忙,这算不算是念安霸对她的承诺。

“这个你也拿着。”

念安霸又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弦月,上边刻着类似于老虎的图案,可又不像老虎,因为没有尾巴。

“无论你走到哪个地方,只要看到有令牌上这标志的,便是秋阳旗下的产业,你拿着这令牌,他们必定会竭尽所能的帮你的。”

弦月没有任何的推脱,直接塞进怀中:“多谢了。”

念安霸点了点头,原没准备将这些东西送给她的,只是这孩子,看着实在让人喜欢。

“那我先走了。”

弦月手指着在前边等着自己的骏马,多罗成和念安霸说道。

“后会有期。”

罗成望着弦月,羞涩的笑道,那模样,仿佛他们一定会再见面一般。

念安霸向前走了几步,看着骑马绝尘而去的弦月,叹了口气。

“师傅。”

罗成同样看着弦月消失的方向,轻轻的叫了声,不明白念安霸为何叹气。

“枫儿他驾驭不了啊。”

他继续叹了口气,一个是自己呵护在掌心的宝贝女儿,一个是最被自己看重的爱徒,教他如何能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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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终于去楚国了,轩轩和月月的惊险之旅,激动ing

第六十六章:兰裔轩,你怎么阴魂不散

楚国背靠谢罗山,其他三面全部环水,是五国中唯一一个靠海的国家,气候温润,十分适合居住,这里有大片大片的梧桐树,山上种着四季常青的松柏,纵然是寒冷的冬日,这里却依旧可以感觉到春天的气息。

弦月一路骑马,算不上快,但也不慢,花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终于到了楚国的国度营城。

营城,没有燕京的喧嚣繁华,没有磐城数百年来天城积淀的威严,倒不是说冷清,这里的大街同样是车水马龙,往来不绝,还有连绵不断的吆喝声,但是这个地方却依旧让人觉得安静,那是一种感觉,仿佛只要站在这里,一颗心,都是宁静如水的,就算是在这寒冬腊月的季节,这个地方依旧让人觉得生机勃勃。

弦月手上牵着骏马,因为不是匆忙的赶路,途中还是和往常一般的休息,她牵着的依旧是离开磐城时哥哥为她准备的宝马,只是那雪白靓丽的颜色蒙上了灰尘。

阳光洒在脸上,温暖而又舒适,刚好是在正午,大家都在家里或是客栈用着午膳,大街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街道十分的宽敞,比磐城的还要宽,两边栽种着各种各样的树木,有些树的树叶已经落光,光秃秃的,在地面上投下的影子随风摇曳,而另外的树木却还是绿油油的,每隔开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花坛,花儿还在绽放,五颜六色的,看得人心情也好上了许多。

树枝上挂着大红的灯笼,客栈还有各种店铺也是一样,十分的喜庆,弦月这才想起来,马上就是年关了。

她转过身,遥望着凤国的方向,哥哥现在还没到凤国吧,若是和哥哥一起回去,就能和他一起过年了。

弦月看着那金色的阳光,心里忍不住泛酸,没了柳心悠,她居然要一个人过年了,转念想了想,这样也好,一个人,自在。

她四处看了一眼,正准备寻家客栈歇脚,她虽没有赶路,不过到底天天在马背上,浑身还是有些不自在,肚子也饿了,吃晚饭,洗个澡,好好睡一觉,这是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了。

刚走到一家客栈,将手上的马缰递给门口的店小二,拍了拍马背,一时间,尘土飞扬:“给我的马儿喂饱了,然后呢,给他洗个澡,找个舒服点的地方让他睡一觉。”

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小块碎银子,那小二笑着接过,弦月觉得他脸上的笑容绝对比方才要灿烂上许多。

拍了拍手,还没迈进客栈的大门,忽听到身后的马叫声,转过身,竟是许久没有见面的雷安,他很是大方的从怀中掏出一定比弦月大十倍的银子,豪爽的扔到小二的掌心上,然后从他的手上抢过了她的坐骑,而接过银子的小二则是一脸为难的看着她。

雷安身旁站着的那个人,她在熟悉不过,能做出好多好吃的,善解人意的雷云。

“你们怎么来了?”

弦月转过身走到雷云身前,探着身子,向后看了看,并没有预期的那道身影。

“兰公子呢?怎么没看到他?”

弦月望着雷云,在提到兰裔轩的时候,眼底没有半分的期待,只是有些奇怪,这雷云雷安二人向来是寸步不离兰裔轩的,他们两个来了,兰裔轩应该也在附近才对。

“我们公子没来。”

雷安看着弦月,挑了挑眉,那模样有几分得意:“你想我们公子了?”

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直直的盯着弦月,他是十分期待能从她的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那就跟我们走吧。”

弦月看着雷安那模样,忍不住联想到他在打着兰裔轩的旗号诱拐未成年少女,忍不住哧笑出声。

“你笑什么?”

雷安急了,将手上的马递给一旁站着的雷云,冲到弦月跟前,乌黑的眼眸染上了点点的怒气。

弦月止住了笑声,眉眼间却是难以掩饰的笑意:“我为什么要想你们家公子?为什么要跟你们走?要是你们家公子把我卖了怎么办?我可不想被他卖了还给他数钱呢。”

说到最后,弦月自顾着点了点头,显然是十分赞同自己的观点的。

“我们家公子不会把你给卖了的,他舍不得。”

雷安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弦月,万分肯定的模样。

他们家公子就算把他和雷云两个人给卖了,也舍不得把她卖给别人的,再说了,他们家公子做什么事,需要卖人吗?

“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欢我们家公子,就你这个女人不识好歹,你整天除了吃就是睡,雷云把你当夫人照顾着,有什么不好?快点和我们走吧。”

雷安盯着弦月,那眼神,仿佛再说,你根本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好像看我很不顺眼。”

弦月对着雷安挑了挑眉。

雷安沉默,他心里倒是不讨厌弦月,只是看不惯弦月对兰裔轩的态度,哪个女人见到他们公子不是巴巴的贴上来,就只有弦月,不冷不热的。

“你看我不顺眼,我怎么和你相处啊。”

以前不是相处的好好的吗?每次都是他吃亏。

“我不去,我住客栈。”

弦月手指着跟前的客栈,顺风客栈,弦月方才没怎么注意,这名字,这名字——

她笑着缩回手,对雷云道:“把我的马给小二吧,连续赶了几天的路,她现在是又累又饿。”

弦月指着马,说的却是自己。

这兰裔轩不可谓不神通广大啊,她才刚到楚国,还没找到歇脚的地方,他就找到自己了,他来楚国做什么?

“弦月姑娘,这逢年过节的,住客栈总归不方便,来之前我已经备好了午膳。”

每逢佳节倍思亲,逢年过节却身处异地,虽然说早就已经习惯,却难免觉得感伤,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加不愿意和兰裔轩呆在一块。

如果将来她真的被逼无奈只能选择他的话,只要心是自己的,她依旧是自由潇洒的凤弦月,要不然夹在中间,甚至沦为他的棋子,多悲哀。

女人啊,在爱情面前,都会变成傻子疯子,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保持安全的距离,总归是没有错的。

“一盏茶的时间。”

弦月的手指在雷云的跟前晃了晃,下巴微微的昂起:“要是你们家公子能在一盏茶的时间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和你们走。”

兰裔轩这人虽不讨厌热闹,却还是偏爱安静,上次眼睛的别院就在东郊,这一带都是客栈店面,弦月料定他一定不会住在这样的地方,就算他神机妙算,也料不到自己会提这样的要求吧。

弦月双手环胸,那小二也站在一旁看着热闹,好在是冬日,这日头虽然有些晒,倒不至于像夏日那般滚烫灼人,照在身上,暖暖的,惬意舒适。

弦月闭着眼睛,那肌肤雪白细腻,像是上等的鹅绒丝一般,一旁的小二原本是留下来看热闹的,对他们口中的公子也有些好奇,可现在,他的视线却忍不住被弦月吸引。

楚国的山水养人,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如弦月这般的长相,最多也就是中上之姿,第一眼看去,真不能给人任何惊艳的感觉,第二眼,觉得她和寻常女子有些不同,可现在,他的视线好像黏住了一般,完全不能从她的身上移开,他在楚国长大,有幸见过初雪公主一面,那是让人忍不住捧在掌心呵护的美人,可他却觉得,什么天下第一美人,竟完全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之感。

弦月闭着的眼睛微微漏出一小段缝隙,嘴角上扬:“雷云,时间快——”

话还没说完,她环在胸前的手突然放开,眼睛蓦然睁大,直直的盯着雷云身后的方向,脸上闲适的笑容有片刻的皲裂。

“走吧。”

兰裔轩走到弦月的跟前,也不管她手上脏不脏,直接牵起了她的手,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得意的,狡诈的,完全就是彻头彻尾的黑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