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都知道了啊,不愧是轩儿看上的女人。”

“宫少华,这样的结果,你后悔吗?”

后悔?宫少华盯着弦月看了半晌,后悔吗?

姐姐,少华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很爱很爱宫主。

“若是生命重来,如果还能在兰城街头与宫主相遇,我依旧会这样做,至死不悔。”

宫少华边说边撑起身子,手向后,将雪魄用力的刺穿胸口,瞪大眼睛,向着雪兰落的方向倒了过去。

若有来生,但求擦肩而过,不要相识。

按照雪兰落生前的遗愿,弦月将他与宫少雪葬在了一起。两人生前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都没能在一起,生不能同寝,死后能同穴,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今后,没有宫少华,他们两个再不会有任何的顾忌,宫少华也是一样吧,生前做了那么多,偏执疯狂,可到最后,依旧没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她死前虽说至死不悔,但心里其实是后悔的吧,不然就算是希望渺茫,她也会开口求自己将她和雪兰落葬在一起。

人生苦短,何苦执着,放开了也好。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月余时间,嫣红梅花再次盛开,随风起舞,和闯阵时的一模一样,那日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弦月却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晋墨,依蓝才刚醒,我和绿珠她们不在,就麻烦你多多照顾她了。”

“是。”

晋墨躬身,双手抱拳,态度恭敬。

弦月拍了拍晋墨的肩膀,轻笑道:“随意一点,不用这么拘束啊。”

晋墨的脑袋垂的越发的低,耳根发烫,没有说话。

“公主。”

依蓝走到弦月跟前,挽住她的手,许是昏迷了太久,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

“我已经好了,你就让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依蓝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脊背挺的笔直,一副我没半点问题的模样。

弦月摁住她的手背,四处看了一眼:“这个地方山好,水好,空气也好—”

一旁的绿珠看着楞头低脑的晋墨,对依蓝挤了挤眉,轻笑出声:“人更好。”

依蓝偏身瞧了眼身后站着的晋墨,脸红了大半:“绿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弦月拽住依蓝的手,也跟着笑出了声,故作认真的点了点头:“绿珠说的很有道理。”

“公主,连你也笑话我。”

依蓝提着嗓子,有些些的恼意。

弦月抿着嘴,握住依蓝的手,摇了摇头:“晋墨是不是好男人,你自己清楚,如果觉得他就是你想要的,就勇敢去追,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好男人也是需要自己把握的,别怪我这个做公主的没提醒你,不要让自己后悔。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这个地方修养,等伤好了,就和晋墨一起回去。”

依蓝看着弦月,又瞧了瞧身后还低着头的晋墨,微抿着唇:“公主,我明白了。”

“依蓝姐姐,你要快点好啊。”

芽儿走到依蓝跟前,哭出了声,两人抱在一起。

绿珠和白娉婷也走了过去,白娉婷拍了拍依蓝的肩膀,而绿珠则与她和芽儿抱在一起,三人垂泪。

弦月交代了晋墨几句,转身见那三个人还抱着不肯放,笑出了声:“又不是生离死别,哭什么,依蓝有晋墨照顾,很快就会好的,该走了。”

却不想,一语成谶。

守在西落村入口的月影等人见弦月出来,松了口气,笑着迎了上去。

“其余的人呢?”

白娉婷看着眼前的四十余人问月影。

“绿幽等人见公主迟迟未归,去勘察地形了,其余的人,在无回谷呢。”

弦月点了点头:“我们也走吧。”

弦月一脸笑容,走在前边。

宫少华已死,至此兰国再无人能对兰裔轩造成威胁,剩下的就只有轩辕了,想到轩辕,弦月勾唇,那个地方,该乱了吧。

追风谷前,数十条分叉入口蔓延,蜿蜒曲折,不知通向何方,不过月余的时间,两边的草木长的越发茂盛了,青黄相间,有风吹来,黄沙飞卷,空气中,有小心而又厚重的呼吸声。

弦月停下步子,挥了挥右手,双眼戒备的看了两边一眼,向后退了几步,白娉婷取出弯刀,站在弦月的身旁,绿珠等人也跟着将弦月护在中间。

“走。”

弦月大喝了一声,其余的人跟着向前冲去,身后的苍青山一定也有埋伏,这个地方,就只有一线天一条路,必须冲出去,不然就只能被困死在这个地方。

“杀。”

埋伏在两边的人骑着马突然从草丛中冲了出来。

手中的雪魄在灿阳下夺目璀璨,柔软的剑锋蕴藏着劈开山河的力量,带着势不可挡之势力,弦月纵身冲出保护圈,手中的长剑一挥,剑气横扫,黄沙飞扬,凄凄荒草拔地而起。

银亮的光芒,光华绚丽,骑在马背上的将士纷纷闭上眼睛,马儿嘶啼了一声,抬高的前脚顿时与身体分离,那些勇猛彪悍的将士失去了支撑,倒在地上。

白娉婷等人见状,疾速冲了上去,倒在地上的勇士们刚准备将盖住脸的头盔取下,只觉得脖子上一凉,手中的动作也跟着顿住,成为了永恒的定格。

“保护好自己。”

弦月冲在最前方,手中的雪魄眨眼变成了死神的弯刀,快狠准的收割生命,摄素白的衣裳溅满了鲜血,银亮的剑锋是滴答滴答的滴血声,冷峻的面色,没有丝毫慌张,而她身后的那些女子,也是有条不紊的。

“凤王,果真是名不虚传。”

季允礼站在轩辕昊的身后,看着弦月,惊叹出声,上一次毕罗江边上,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只看到传说中那个女子,白衣飞扬的模样,还有那男子也折服的自信笃定,若这个女子是轩辕的世子妃,他们何愁大事不成,可偏偏啊,这个人要与他们轩辕为敌,不费一兵一卒,便让他们轩辕损失惨重,在天下人面前丢尽了颜面,此人不除,轩辕便永无机会。

“公主,有埋伏。”

绿幽的身后就只有三四个人,全身上下都是血,脸上也是一样,见到安然的弦月,苍白的嘴唇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整个人就像是没了气的皮球,手中的长枪撑着地面,跪在了地上。

一路过来,她们遇到了重重的堵截,其余的姐妹为了保护绿幽,几乎全部牺牲。前方有埋伏?是谁?

手中的雪魄挥砍,她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一番争斗下来,损耗了不少真气,幸好是左胸。

“弦月姑娘。”

洪亮的声音,那人天生一副王者霸气,高傲而又自信,站在一线天的断壁之上,挥了挥右手,宽大结实的手臂仿佛能举起整个天下,那些围困弦月的人很快停止了进攻。

一线天两边的悬崖上,象征轩辕的黑风旗帜飞扬,那么多的人,那黑色的盔甲仿佛能将此刻碧蓝的天空渲染成黑色。

弦月盈然落地,紧握着手中的雪魄,那如潮水般黑色让她有种绝望之感。

轩辕昊,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时隔一个多月,她从未想过,他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所有的一切逆转,她凤弦月成为了轩辕昊瓮中的鳖。

弦月心跳的飞快,冰冷的视线扫过跟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那一张张脸,和她一样,沾满了鲜血,那一双双眼,在望向自己的时候,忠诚而又充满了爱戴,她们一步步的靠近自己,如铁桶一般,将她保护在中间,明明知道危险,却还是义无反顾,这样的人怎么会背叛自己呢?

“照顾好绿幽她们,若是有任何情况,撤到无回谷。”

西落村的探子没有查到,她也没有收到任何关于轩辕昊来到白楚的消息,更不要说到这个地方了,如果之前有人在这个地方勘察地形,她的人不会毫无察觉,轩辕昊一定是刚来不久,对周围的地形并不是很了解,前后都有埋伏,现在就只能先躲进无回谷了。

弦月仰头,望着远处高高在上,身姿挺拔的轩辕昊,伸手将发丝撩拨到耳后:“轩辕公子,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含笑的声音,任谁都能听出这其中的火星味。

“弦月姑娘,追风谷没有第二条出路,你身后的苍青山也有轩辕的士兵埋伏。”

这样的结果虽然早就已经猜到,可现在由轩辕昊亲口说出来,让她越发觉得绝望。

轩辕昊,岂会给敌人留下退路?毕罗江战役大败,他一心想要的就是这样雪耻的机会吧,可这个机会,到底是谁给的?到底是谁将她的路线告诉了他?

“哦?”

弦月拖长声音,轻笑了一声:“这么说我今日是插翅难飞了?”

清眸如弦月山上没有温度的冰雪,与那黑褐色的眼眸对上,坦然而又无所畏惧。

“轩辕昊,怎么说你也喜欢了我一场,就忍心杀我吗?”

轩辕昊盯着弦月,静默了半晌,突然大笑出声。

忍心吗?这样肆意飞扬的女子,谁不想要?可惜她不属于自己,若她只是凤国的女王,他还能够容忍,可是偏偏,这样有着济世经纬之才的女子成了兰国的王后,她的手上有轩辕将士数十万的生命,就连岑参也死在她的手上,不过短短数月,轩辕便被她搅的天翻地覆,这样的女子,若是不能归顺自己,留着便是大患,舍不得吗?这段时间的日日夜夜,便是做梦也等待这一天,想要赢她一次,一定要赢一次。

“若是你乖乖和我们回轩辕,书信一封,让兰王和凤国乖乖归顺我朝,我们保证你不会有事,还有你身后的那些人,她们今后也可享尽富贵荣华。”

“我呸。”

绿珠一脸鄙夷,啐了一口:“说什么正义之士,那么多人围攻我们一群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我们都是些粗人,习惯吃苦了,怕是享不了你们给的荣华富贵。”

月影手指唐季礼:“我们是希望天下一统,但必须是你们轩辕对我们公主俯首称臣,有本事光明正大的比一场。”

轩辕昊并不辩解,望向弦月:“考虑好了吗?”

历来天下之争,只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是赢了,便是下三滥的手段大多也会被史官美化,为后人称颂,但若是输了,不是死就是俯首称臣,让他轩辕昊对兰裔轩俯首称臣,还不如一死,手段卑劣又如何,比起弦月的残忍,这又算得了什么,他们轩辕死了数十万将士,就算让这些人陪葬,也不过分。

“你们呢?”

弦月转身问向身后的四十余人。

“能算是死,我们也不会投降的。”

“能和公主并肩作战,就算是死,我们也甘之如饴。”

“公主,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弦月轻笑了一声,勾唇,望着轩辕昊:“轩辕昊,听到了吗?她们都不同意。”

雪魄直指轩辕昊:“想要我的命?有本事就来取好了。”

她是凤弦月,凤国的女王,兰国的王后,是凤兰两国百姓的楷模,就算是死,也不会束手就擒。

声落,手上的雪魄划破飞卷的黄沙,长虹如芒,在地面上划开一道口子,飞扬的尘土,迷乱了那些追兵的眼睛。

“走!”

弦月大喝了一声,如月等人搀住受伤的绿幽等人,朝着无回谷的方向奔去。

弦月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伸手取出怀中的两个竹筒打开,就算是白天,那缤纷多彩的颜色还是绚烂异常,砰砰的声音响彻天际,连续不断的,仿佛能借着这风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隔着飞扬的黄沙,轩辕昊还是看清了那张被鲜血染红的脸,满脸的污垢,衬的那双眼睛越发的光彩夺目,让人险些不敢直视。

“弦月,弓弦的弦,明月的月。”

轩辕昊闭上了眼睛,奇怪的是,他的脑海居然还能浮现出初遇时她的模样,那般的随意自信,就像一个发光的球体,无论身处何方,你的视线都会完全不受控制的被她吸引。

“世子。”

身后的季允礼扯了扯他的衣裳,有些焦急,这个女人,留下来就是个祸害,三十万大军,折损了大半,可如果有凤王的性命来偿,他们就不算输。

“射!”

冰冷的声音,从齿缝间溢出。

舍得舍得,他从小便励志要得到这天下,成为一个勤政爱民,赏罚分明的君主,亲贤臣,远小人,创出一个太平盛世,任何阻拦他的绊脚石,他都会清除,毫不犹豫的。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这样的结局,或许,这个世界,只有你能配得上我,却并不是只有我才能配得上你,所以,注定了相互残杀。

“求救信号,出事了。”

无回谷中的欣悦猛然从冰凉的石头上坐了起来,取出长枪,直接跑了出去,其余的人见状,也急急的冲了出去。

锋利的箭从四面八方袭来,密密麻麻的,彻底阻截了各个方向的去路。

“盾牌。”

此次是秘密前来的,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弦月怎么也料不到,有人会在她回去的时候设下埋伏。

“砰砰砰。”

锋利的箭打在盾牌上,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公主,我们走。”

白娉婷拽着弦月的手,不停的往无回谷的方向撤退,明明是不远的距离,可此刻,竟觉得好似隔开了千山万水。

“啊。”

“啊!”

她们不过只有数十人,那几面盾牌根本就阻挡不了这冲冲的来势,而那些追随在她的身边的人,不停的有人倒下。

“月影。”

弦月大叫了一声,想要冲过去却被白娉婷拉住。

“公主。”

月影倒在地上,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她笑了笑,抬头仰望着天空,碧蓝如洗,那般的明净,她记得被大人带回去的那天,就是这样的好天气,那时她多大,好像才只有五岁,被人贩子拐卖进了戏班,吃尽了苦头。

“月影。”

“月影姐姐。”

芽儿等人尖叫出声,满是悲痛。

月影笑着,向着她们的方向看了一眼,视线落在弦月的身上。

她伸出右手,捂着胸口,不能再和昔日的姐妹说笑,不能再跟在公主身边随时保护她的安全,她也好难过,深吸一口气,身上的疼痛因为麻木有些缓和,双手撑着地面,拿起地上的盾牌,努力想要爬起来,纷乱而下的箭直接插在她胸口的位置,一滩鲜血洒在地面,月影直接倒在了地上,她背对着弦月,手中拿着盾牌,身前,锋利银亮的长枪抵在胸口,被鲜血染红的嘴角是淡淡的笑容。

自从进了女子军营之后,她每天的生活都与箭有关,十多年的苦练才有了今日的百发百中,没想到居然是丧生在他人的箭下。

那十多年,虽然辛苦,但是没人会拿着鞭子抽她,也不会没有饭吃,也不会睡不好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陪在身边,真的好幸福啊。

“月影姐姐。”

“芽儿!”

弦月大叫了一声,捉住想要上前的芽儿。

“世子。”

季允礼看着月影,惊讶的叫出了声,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支撑着她,明明已经身负重伤爬都爬不起来了,可她居然还能站了起来,不但如此,临死前还拿着盾牌,就那么想要保护那个人吗?

“箭。”

轩辕昊伸手,眯着眼睛,盯着弦月离开的方向。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留不得你。

你没有野心,但是你身边的男人却有,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女人,为什么不和我站在一边,为什么如此狠心,烧死他轩辕数十万男儿。

“公主,小心。”

绿珠转过身,刚巧看到轩辕昊朝着弦月直发的三箭,想也不想,张开双手,整个人直接扑了上去,弦月大惊,瞪大的眼睛,不安恐惧如流水般倾斜。

“不要!”

弦月上前,全身的力量灌注于右手,划开携冲天之势而来的利箭,另一只手扶住了绿珠的肩膀。

正值晌午,依蓝刚用了午餐,正准备去休息,这些年来,她一直没有午休的习惯,可为了让伤口早点好,早日回到弦月身边,必须要好好修养,刚在床边躺下,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心里也慌慌的,她辗转难眠,起身还没走到门口,忽听到那刺耳的烟火声。

低低的声调,像是拖长的音符,若不是熟悉,根本就不会发现。

依蓝一惊,仰头,天边一抹不合时宜的艳红,像是流淌的鲜血,依蓝苍白的脸顿时毫无血色。

“怎么了?”

晋墨刚走到这边,见依蓝脸色不对,走上前,轻声问道。

“公主出事了。”

依蓝握住晋墨的手,冰凉的掌心,冷汗涔涔,还有些颤抖。

“不行,我要去保护公主。”

依蓝回房,将随身带着的飞刀插在腰间,顾不得手上其他的东西,转身就走。

“你身体还没好,现在不能出去。”

晋墨拦住依蓝,不让她走:“主子武功高强,聪慧机智,一定不会有事的,如果她不能解决的事情,你就算去了,也只是送死。”

听到送死二字,依蓝的脸色越发白的厉害,阳光下,几乎是透明的。

“她不是你的公主,你当然这样说了。”

依蓝心焦,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到弦月身边,那是凤军的急求信号,至今还没用过,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

依蓝心急,口不择言,见晋墨脸色也跟着阴沉了下来,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不过这个时候,她不想浪费时间在道歉上,绕过晋墨的身边,去意已决。

就算去了只是送死,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因为她们的命早就已经是公主的了,更何况绿珠芽儿她们都在那里,要是身边没了她们,就算是她遇上了白首不相离的爱人,她也不会快乐。

“她是我的主子。”

晋墨握住依蓝的手臂:“我先让人前去打探,如果真的遇上了危险,与其去做无谓的牺牲,还不如去找人帮忙。”

依蓝看着晋墨,平静了不少,没错,如果是公主无法应对的危险,她这样只身前去,也不过是多个人牺牲,莲城有三万的白家军,应该来得及的。

雪兰殿内,熏香缭绕,轻纱曼舞。

血,到处都是鲜血,那鲜红的颜色,蔓延了整个世界。

染满了鲜血的旗帜,分肢的战马,还有被鲜血染红的黄沙,两边的芳草已经辨不出原来的颜色,那一个个躺在地上的人,身上插满了箭,那是女子才有的娇小,那一张张脸,有些是他熟悉的,而有些,却不曾见过。

“弦月。”

“弦月。”

兰裔轩有些慌了,将那些背对着蓝天的尸体翻开,胡乱而又迅速的将她们脸上的鲜血抹干,那一双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是死不瞑目,可嘴角,却似带着满足的笑容。

不是弦月,不是弦月,兰裔轩快速的扫了四周一眼,只有堆积如山的尸体,还有汇聚成河的鲜血。

他奔跑着,大叫着,忽看到一抹白色,只是零星的一点白,其余的位置,全部都是艳红,背上,肩上,还有腰上,全部都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