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蓝握住晋墨的手,手脚冰寒:“我没事。”

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没事?

“晋墨,我求你一件事,这次的事情都是那个叫陈若熙的女人做的,他是白家大公子的夫人,她想害死我们家公主。”

因为担心,依蓝直掉眼泪:“她已经知道我发现了她的阴谋,很快就会派人来追我,我这个样子,动都动不了,根本就去不了邺城,白夫人是认识我的,就算我去了邺城,也未必能见上白公子,所以麻烦你,麻烦你跑一趟。”

沉重的呼吸,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上不来,依蓝冷的瑟瑟发抖,牙齿都在发颤。

“我先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依蓝握住晋墨的手,远远的,那边忽有人影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依蓝瞪大眼睛,摇了摇头,灼热的眼泪滴在晋墨手上:“已经来不及了,你要尽快,一定不能让公主有事,我相信,她不会让我和姐妹们白白牺牲的。”

滴答一声,最后一滴眼泪打在晋墨的手背上,依蓝起身,突然吻上了晋墨的脸颊:“公主她是你的主子。”

抬头,带泪的脸是悲壮而又满足的笑容,松开晋墨的手直接跑了出去。

“在那边。”

所有人的视线被突然冲出去的依蓝吸引,想也不想朝着她的方向追了过去,晋墨紧咬着牙,蹲在远处,忽听到那边有凄厉的声音传来:“公主,要为我报仇!”

他闭上眼睛,一拳用力打在树上,鲜血直流:“主子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凤王,我知道你在里边,你要是再不出来,我们可就冲进去了。”

五天的时间已经过去,弦月口中的救援始终未到,随身带着的干粮也已经吃光。轩辕昊他们之所以在外边等那么久,就是希望不费一兵一卒,在她们粮绝的时候,乖乖投降,却没想到她们这些人身上随身带着够吃三天的干粮。

现在的话,就算外边的人不冲进来,她们也不会继续呆在这个地方,援兵不知道会不会到,没有食物,她们早晚会饿死在这个地方。

“公主,怎么办?”

芽儿坐在弦月的旁边,明亮的大眼,没有对未知死亡的害怕恐惧,只有仇恨,火焰一般燃烧的仇恨。

“我们冲出去。”

若是到了外边,放手一搏,尽管逃走的机会微乎其微,但至少还有机会,要是晚了,她们一个个饿着肚子,更加不是对手。要是让他们冲进来,堵住所有的出口,前方围堵,身后绝境,那才是真正的糟糕,就算是死,她也要拉几个人垫背。

弦月从地上站了起来,紧握成拳的双手咯咯作响,咚的一声响,她已经跪在了众人的跟前:“对不起,我凤弦月发誓,绝不会让你们的血白流。”

弦月已经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痛苦,难受,自责,她看着自己的掌心,第一次对自己如此的深恶痛绝,胸口怎么会那么闷?她都快痛的无法呼吸了。

她说过,她会活着,不惜一切的代价的活着。

追风谷外,大批的轩辕士兵围在洞口,银亮的长枪,将九天之上日头的光芒遮掩,周围的空气凝结,冰冷而又血腥。

“世子,她会出来吗?”

一线天的断崖上,季允礼看着身旁伟岸的男子,躬身问道。

不愧是凤国的女王,他原以为她们这些人早就葬身无回谷,没想到她居然有办法绝处逢生,其实毕罗江战役之后,他就已经知道,这个女人的智慧,比之任何一个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在世子妙算,在对边的山洞也有大军把手,不然就让她们跑掉了。原以为她们饿了几天就会乖乖出来投降,那样的话他们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所以才在此守株待兔,没想到五天过去了,里边居然没有一个人冲出来。

那么多的人,就一点也不怕死吗?

“会。”

如果不出来,对她来说,那就是等死,她凤弦月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冲出去还有一线生机,就算是要死,她也会拉上轩辕的人垫背,为那些人报仇,她一定会想要报仇。

“杀!”

冲天的叫喊声,似携带着千军万马之势,来势汹汹。

欣悦率领五十余人冲了出来,与轩辕的士兵厮杀成一团,凌乱的发丝,刚好可以挡住额头,身上的衣裳,早就被鲜血染红,明明是狼狈不堪的,却让人心生佩服,还有惋惜,如果这些骁勇忠心的女子是她们轩辕的人,该有多好。

快狠准的动作,飞快的划向敌人的颈项,招招致命,鲜血喷溅,她们却没有丝毫的畏惧,越战越勇,她们要为死去的姐妹们报仇,她们要为公主杀出一条血路,她们的公主必须活着。

潺潺的鲜血,渐渐的在追风谷汇成了小溪。

“果然勇猛。”

被困了数天,救兵未到,士气原该是低迷的,可她们却气势如虹,娇小的身躯,是以一敌百的气势。

轩辕昊不知道她们曾经的遭遇,自然无法明白,这些人对弦月的忠心,对那些死去的姐妹的感情,她们早就抱着必死的决心,破釜沉舟,只求弦月能活。

“退。”

轩辕昊挥了挥手中白色的旗帜,那些原本还在作战的轩辕士兵纷纷后退,有条不紊,并未被冲出来的人打断了秩序。

“撤!”

欣悦大喝了一声,所有的人也跟着后退,比起轩辕训练有素的军队,动作要快上许多。

“放箭!”

轩辕昊挥了挥手中黑色的旗子,很快,洞内也有人冲了出来,手中拿着银色的盾牌,将欣悦等人护在身后。

“弓箭手!”

欣悦大喝了一声,身后很快就有人拿着弓箭冲了出来,前方是密密麻麻如雨点的箭羽,步步危机,每前进一步,身边就会有人倒下,但是这个时候,没人在意,更不会有多余的时间去心痛。

牺牲,已经无法避免。

“取箭。”

欣悦喝了一声,那些飞射而来的箭羽很快就会成为她们的武器。

她们迅速取过地上的箭,搭弓,抬头,瞄准方向:“射!”

前方持着盾牌的人蹲下,身后一排二十名女子傲然而立,她们拿着弓箭的手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茧子,长箭划过空气,发出哧哧的声响,那是男子都难有的凶悍,冲破一切的阻力,最后扎在了目标的胸口,一箭毙命。

这些人是月影亲自调教出来的,与她相比,虽然有些不及,不过比起那些孔武有力的轩辕士兵,有过之而无不及。

“啊!”

连绵不绝的尖叫在一线天幽闭的峡谷来回飘荡,不少轩辕士兵摔下山崖,**与锐利的石头撞击,似乎还能听到鲜血喷溅的声音。

“公子,好精妙的箭法。”

季允礼边挡箭边惊叹出声,五十米远的距离,没有丝毫位置上的优势,身为女子,她们如何有那么大的臂力,更让他佩服的是,在这样的危急时刻,她们居然还能如此的镇定自若。

季允礼远远的看着那一张张坚毅的脸,那是任谁都无法撼动的决心,这一役他似乎已经可以遇见结果。

“必须杀了凤王!”

他大喝了一声,他从她们的眼底读出了仇恨,还有对他们的嘲讽,那样的冰冷,仿佛灵魂深处的呐喊。

“冲!”

欣悦举着手中的刀,大喝一声,所有的人从山洞里边冲了出来,凌乱的发丝,带血的衣裳,远远的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

轩辕的军队已经撤退,她们只需应付那纷乱的箭羽,弦月隐在人群之中,身旁,是刚和她换了衣裳的诺岚,两人的身形差不多,除了眉间的朱砂,脸部的轮廓也是一样,就算是轩辕昊,远远的也未必能认出来。

“我有办法离开这个地方,但是你们可能都会牺牲。”

弦月跪在地上,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自私鬼,但是她没有办法,她要把娉婷姐姐的东西带到哥哥的身边,她要查出想害死她的凶手,她不能让那些人白白死去,她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没做,怎么能死了呢?就算是一辈子背负着沉重的精神枷锁,她也要活着。

弦月不敢抬头,她不敢看那些人的眼睛。

“公主。”

所有的人朝着弦月的方向跪下,头点地:“万死不辞。”

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四个字,足以表明她们的决心。

“欣悦,你带领五十多人先冲出去,不要离开洞口太远,轩辕的军队彪悍,但我相信,他们不是你们的对手,轩辕昊到时候肯定会下令放箭,我们只带了弓,箭不多,我们就用他们的箭,有轩辕昊在,我们很难打乱阵脚,等他们的阵脚稍稍乱了,我们就冲出去。他们随身骑来了很多战马,你们抢到马就跑,知道了吗?不要担心我的安全,我会好好保护好自己,都顾好自己,轩辕昊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要是有一丁点的破绽,所有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明白了吗?”

“明白!”

“诺岚。”

弦月脱下身上的衣裳,递到诺岚跟前:“我知道自己很自私,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

她不想再说对不起,就算今后一辈子都活在悔恨和噩梦之中,她还是要这样做。

“公主,我是心甘情愿的。”

诺岚换下身上的衣裳,穿上了弦月的衣服,在她的跟前转了一圈,不停的落泪,嘴角却是上扬的:“公主,今后可不可以不要有战争?打仗真可怕。”

弦月恩了一声,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点了点头,抱住了诺岚:“我会很快就让这一切结束的。”

“公主,已经准备好了。”

“把你们的头发放下来,挡住额头。”

轩辕昊站在上方,微褐色的眼眸注视着下方挤在一起的人群,披散的发丝,带血的衣裳,沾满了黄土的脸,就只有那双眼睛,像是在血水里浸泡过,原本的干净透明,随意不羁像是被风吹散的云烟,只有仇恨,彻骨的仇恨,寒霜一般的冰冷,再不是曾经熟悉的云淡风轻,潇洒不羁,那双干净明亮的眼眸被自己杀了吗?不然,他怎么会找不到那双眼睛了呢?

所有的人朝着同一个方向蜂拥了过去,那边是轩辕士兵骑着的战马,身后射箭的人一批换了一批,已经倒下了数十人,就算是这样,还是不会有人向后看。

“给我射,一个也不准放过。”

季允礼已经管不了那么许多了,从身旁的将士手中取过弓箭,不停的对准“弦月”的方向。

“上马。”

欣悦大喝了一声,所有的人全部护着“弦月”上了马,前边一个人,后边一个人呢,将她牢牢的保护在中间。

“啊。”

锋利的箭尾划破空气,直接射在欣悦的肩上。

“欣悦!”

“欣悦姐姐!”

“别管我,保护公主。”

欣悦边说边取下右肩的箭,鲜血直流,那样的痛楚,就算是强壮的男人都未必承受的住,可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心都已经麻木了,还会在意**上的痛楚吗?

弦月跻身在人群中,听着那些人担忧而又焦灼的叫唤着欣悦,想也不想,策身上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犹犹豫豫,这是她的选择,那就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身边倒下的人越来越多,鲜血溅在身上脸上,明明是灼热而又滚烫的,可弦月却觉得冷,手脚都是冷冰冰的,像是被冰冻住,手脚已经僵硬。

所有的人都没有顾及自己,但是她知道,她们一直在保护自己,无论是围绕在诺岚身边的,还是自己身边的。

弦月飞速跑到欣悦跟前,伸出右手,欣悦转过身,视线淡淡的从弦月身上扫过,那般的决然:“保护公主先走。”

她手中拿着的箭还在滴血,用力拍打在马腿上:“其余的人跟着我垫后。”

总要有人应付那些冲上来的轩辕士兵。

“公主。”

所有的人失声大叫,弦月看着不远处的一线天内的诺岚,一身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承载着三个人的马背,她们胸口的位置,是一只穿过心脏的箭,如此强大的力量,如此精湛的箭术。

悲痛而又诚挚的叫声,那是她们和弦月最后的诀别。

轩辕昊,想要回头,狠狠瞪他一眼,然后告诉他,那些他想要永远都不会得到,但是不能,就连回头都不能。

轩辕昊,想到这个名字,弦月咬牙切齿,在他们看不到的方向,那清亮一片的血红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和仇恨,双手紧紧的握住马缰,掌心的鲜血,一点点从身体渗了出来,不能原谅,不能原谅。

“我和你们拼了。”

狭窄的一线天内,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眼看着有人能安全离开,她们突然调转马头,重新杀了回来。

“嗖嗖。”

利箭从身边穿过,还能清晰的听到它从耳畔穿过的声音,就像从自己的心间穿过,先是划开一道口子,然后是刺穿了整个心脏,除了兰裔轩和凤久澜,还是有其他的人能将那个地方生生划裂。

她们回来,是因为她有危险。

那一张张凄绝的笑脸从自己的身边经过,就像是盛开的昙花,只有短短的一瞬,她都还没有记住,就已经凋谢,她的记性那么好,素来过目不忘,这一次怎么会记不住呢?

“血债血偿。”

脚踩着弦月身上马背,所有的人在她的周围形成了一个保护圈,前方就是一线天的出口,只要过了这个地方,以她的身手,轩辕昊就追不上了。

“欣悦!”

欣悦一线天的入口,看着那道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蓝色身影,先是膝盖被扎了一箭,再然后她走不了了,胸口,手臂,身上的每个地方都开始流血,她远远的望着那个地方,却突然笑了。

大人,月影,绿珠,你们看到了吗?公主她离开了,她会为我们报仇的,那些害死了你们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芽儿。”

“雪影。”

“啊!”

四下一片混乱,那熟悉而又凄厉的尖叫声在耳畔萦绕不绝,弦月紧咬着牙,一颗心也跟着马儿的步子颠簸,她觉得心已经麻木了,彻底麻木了,但是为什么左边的胸口会那样痛,是因为之前受伤了吗?

这是一条血路,那些真心待她的人付出了生命,她是踩着她们的尸体过来的,她凤弦月的命再不是她一个人的了,肩上的担子好像更重了,压得她整个人晕晕的,无法呼吸。

“诺岚姐姐,你还好吗?”

那声音,弦月猛然转过身。

阳光下,那双眼一如初见,大大的,忽闪忽闪,晶亮晶亮的,那张脸,还没有长开,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孩。她身上上上下下全是箭,竟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其余的几人也是。

为了不让轩辕昊发现,她们的视线不敢在弦月的身上停留,但是怎么可能只顾自己逃跑,不顾她呢?

“诺岚姐姐没事啊。”

她松了口气,笑了笑,那样的满足,一张小脸像是会发光一般,盯着弦月,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芽儿。”

弦月纵身跳下,接住从马背上摔下的芽儿,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来的时候两百多人,回去的就只有她一个。

“公主,你不要哭。”

芽儿伸手,擦点弦月脸上的泪水:“我很开心,公主姐姐。”

姐姐两个字刚说完,芽儿便闭上了眼睛,倒在弦月的怀中,嘴角上扬,仿佛真的很开心一般。

公主,一直都很想叫你一声姐姐,可每次看到你的笑容,都会觉得自卑,我们的公主是那样优秀的人呢,怎么会有我这样一个没用的妹妹呢?

“给我追。”

弦月抬头看向追上来的轩辕士兵,小心的将芽儿放好,起身,抽出怀中的剑,突然笑出了声,她的笑容很轻很轻,仿佛是担心惊扰到某些人,刻意压低了声音:“把你们的命给我,好不好?”

像是在商量,却是不容置疑的口吻,冰冷的让人心惊。

被鲜血染红的衣裳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飞扬的发丝也被染成了红色,通身的红色,仿佛是一个血人,弦月笑了笑,纵身一跃,手中的雪魄带起强大的煞气,从那些士兵的身边经过,尘土飞扬,与身体分开的四肢落了一地,弦月纵身上马,扬长而去。

我若不死,轩辕昊,那我必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世子。”尾随而来的季允礼看着地上的尸体,面色铁青。

“哈哈!”

“哈哈!”

轩辕昊突然大笑出声,那笑声听在季允礼耳里,竟有几分低落和凄怆。

“允礼,我输了,我输了。”

轩辕昊仰头看着天空,笑的越发大声,就算是这么多人围剿,还是让她逃了出去。,他果然是她的手下败将。

“世子,不就是凤王跑了吗?轩辕还在,轩辕还有大半的军队,世子也在,我们回去,召集大军,一切都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会变的。”

轩辕昊挥开季允礼的手,眺望着远处的青山,微褐色的眼眸,是浓的化不开的挫败和懊恼。

他没想到,那般重情重义的女子,为了从这个地方活着离开,居然不惜牺牲那些人的性命,果然,他不了解她,所以,他输了。

------题外话------

PS:大结局下会在6号的时候传上去,下午五点左右

终章:生生世世,永不相负

来时的路,她还记得清清楚楚,月余的时间,草木依旧是郁郁葱葱的,没有任何变化,可一切早就是物是人非。

浑身上下,撕裂般的疼痛,眼前黑白的世界相互交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的整片世界,天旋地转。

不远处宽阔的官道上,身着黑衣的白战枫一马当头,数万大军紧随其后,浩浩荡荡的,疾速朝着她的方向奔来。

弦月整个人模模糊糊的,突然瞪大了眼睛,手紧握着马缰,愣在了原地,那双被鲜血浸染过的双眸,空洞而有茫然的望着远方,依旧可以窥探到灵魂深处的悲痛。她等了六天五夜大的大军终于到了,可这一切,却似乎已经没有了意义,如果他能早几个时辰,就几个时辰,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至少芽儿、诺岚他们就不会死。

“弦月?”

白战枫望向不远处的弦月,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弦月扯了扯嘴角,心口的位置像是被针扎了一般。

“是弦月吗?”

白战枫扬着手中的马缰飞奔到弦月跟前,晋墨也跟了上去,两人在弦月的马前停住。

一身血衣,早就已无法分辨出原来的颜色,素净的脸,白一块红一块的,有些吓人,以往清亮的双眸,弥漫了浓浓的雾气,除了痛苦和挣扎,就是仇恨,滔天的恨意,像是要将整片天地全部都淹没了一般。

阳光下,那如墨般的发丝呈现出黑红色,那浓郁的血腥味随风钻进口鼻,那个光华四射明艳动人的女子就像是一朵嫣了的花。

晋墨觉得不敢置信,才短短几天的时间,这还是那个随性不羁,狂傲潇洒的凤弦月吗?她的脸上没有笑容,整个人像是从炼狱来的一般,周身散发着的是阴沉的骇气,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敢相信。

“晋墨,依蓝呢?”

那声音,从喉咙底发出,喑哑低沉,又像是绝望。

晋墨眼神闪烁,低下头,看了弦月的身后一眼。

“你在找她们吗?”

弦月轻轻的笑了一声,空洞的笑声,听在耳边,让人的心也跟着发冷发颤。

“都死了,因为我才死的。”弦月嘶吼出声,整个人的情绪从未有过的失控。

“弦月。”

白战枫重重的叫了声,目光沉痛。

“白战枫,你怎么现在才来?要是早一点就好了,早一点她们或许就不会死了。”

白战枫没有说话,他并没有看到弦月发出的求救信号,陈首辅突然病倒,陈若熙怀有身孕不能沾染病气,这些天他一直呆在陈府,直到晋墨来找自己,才知道弦月出了事,火速到百里屯召集了士兵,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