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结实,像一块石头。抱住的瞬间,姚婴也忍不住的弯起嘴角,如何能把身体练成这样?她心底隐隐的有几分羡慕。大概,已经刀枪不入了。

“你偷笑什么呢?抱着本公子,如此幸福。”齐雍略有鄙夷,这小丫头应当一直保持不符合她年龄的稳重老道,若是想一些乱七八糟的,这往后怕是不会有什么成就。被感情所支配,极其危险。

无言,姚婴把脸转到他腹部,不再让他看她,免得他又自作多情。

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旦认定一件事,还真是一意孤行。

摇了摇头,齐雍即便是觉得她无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她,一跃从这石台上下去,有绳子做保险,他在中途根本没停留几次,几乎只是两个呼吸间,他便落在了地面上。

两条腿挣扎了两下,如同吊在树上一样,还是齐雍微微倾身,她双脚才落在地上。

松开他的腰,她长长的吸了口气,憋死她了。

站直身体,忍不住晃了晃,这云霄飞车坐得头晕。

齐雍解开了绳子,便转身离开了,像一阵风似得。

姚婴也将系在身上的披风整理好,重新把自己裹上,只露出一颗头来,像一颗蘑菇,显得她更是小小的一个。

东哥去休息了,所以夜里得她来守着,这样也好,两个人交换着来。若是一个人的话,非得折腾死。

走回自己住的帐篷那儿,艰难的爬上去找出水壶,又到篝火那儿倒了些热水。这热水就是她夜晚里生命的源泉,否则她觉得自己会死掉。

阴冷潮湿,大概过了时辰了,这峡沟里的水开始渐渐地退了,但还是泥泞不堪。

姚婴尽量的不在泥泞的地方走,又绕回石崖下,来来回回做事的人进行了换班。这下面有留荷坞的人在给做饭,他们下来后就匆匆的去吃饭,填饱了肚子各自寻个地方休息。

这些人很卖力,该做的事情也绝不偷懒,很辛苦。

不过同时也能证明,齐雍是十分有威信的领导,否则这手底下的人也不会都这般听话。

可他们也面临着随时随地的危机,所面临的危险是难以想象的,说不准何时就丢了性命。

这次不就是么,三个护卫莫名的没了命,正值好年华,丢了性命实在可惜。

可以避毒避蛊的东西她可以做,但,能避毒能避蛊,却避免不了外力伤害。一些外力伤害,一下子就是致命的。

拿着热水壶在披风里面取暖,姚婴坐在这石崖下对面高处的一块石头上。有护卫从石崖上下来,左右瞧了瞧,之后朝着姚婴走了过来。

“阿婴姑娘,石崖内有水上来了,还能看得到那些怪物来来回回。属下们想,是否需要用些法子,把它们困住。”看见那些怪物在下面悠游,说真的,他们真是手痒难耐,可又不敢轻举妄动。那毒性剧烈,他们显然不行。

“无需管它们,让它们折腾吧。你们不能下去,太危险了。”姚婴知道夜里那些家伙就又会跑回来汲取月华。今日月亮躲在了阴云里没出来,但隔着乌云也能泻出些光华来,它们能感受得到。

“是。”护卫领命,之后又上去了。

抱着热水壶取暖,姚婴转眼看向别处,之前换班下来的护卫去休息了,倒是留荷坞的人在收拾‘战场’。他们做事真的挺不错的,有条有理,不会乱成一锅粥。

孟乘枫其实带人在这里还是十分有用的,毕竟这种后备工作,也很是重要。

罗大川大概也去睡了,这家伙折腾不忿了一天,终于在今天晚上好奇心得到了满足,就心满意足的去睡觉了。

除了在忙碌的那些人,好像就只剩下她自己了。

蓦地,一个略清瘦的身影走过来,背对着火光,让人一时间看不清他的脸。

姚婴扭头看过去,看这身形就知道是谁,根本不用看脸。

“孟公子,你该休息的。”他可真是能熬,居然还没睡。从上面下来之后齐雍都没影子了,估计也睡觉去了。想想他昨晚就是在石崖顶睡着的,还打呼噜,是个在哪儿都能生存的人。

“太吵了,睡不着。”孟乘枫笑着回答了一声,话落之后也走到了她身边。他手里是一个圆筒形的水杯,还有盖子。

“尝一尝,这是留荷坞的花茶,用莲蕊荷露浸泡腌制过,很清甜。”将水杯递给她,他之后也旋身在她旁边的石头上坐下。

手里的水壶放在怀里取暖,两手从披风的缝隙钻出来捧住水杯,还是热的呢。

拧开盖子,果然一股甜甜的气味儿扑面而来,喝了一口,温度适宜,口感清甜,入喉之后还有一丝凉爽。

“如何?”看着她,孟乘枫笑道。他不睡觉,看起来也不错,精神十足,眼角眉梢间带着笑,让人觉得很舒服。

“嗯,味道不错。”姚婴笑了一声,还真是没想到这花茶弄得跟饮料似得。若是加了冰块,进了嘴能冒泡的话,那就是那个世界的饮料了。

“多喝些,能提神。今晚看来就是你守着了,东哥已经睡得天昏地暗了。”孟乘枫告知,他到了那边帐篷聚集处,没待多久,便呼噜声震天。他是个喜欢清净的人,受不了这种呼噜声。

“他的身体和我半斤八两,也坚持了许久,这会儿是终于坚持不住了。孟公子与东哥相熟么?”脚踩在坐着的石头上,她微微倾身,就正好能枕在自己的膝盖上。像一个安静的雏鸟,待在那处惹人怜惜。

孟乘枫也歪头看着她,之后摇头,“见过几次而已,并不是太熟。三公子身边的人很多,来来往往,有时见过一次的,从此后就再也没了踪影。”

孟乘枫的话像是有寓意的,在齐雍身边的人,都活不了太久。

缓慢的眨眼,朦胧的火光中,她乌溜溜的眼睛似乎也被染上了一些不知名的情绪。

“有句话说得好,所谓的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为他们负重前行。我认为公子就是那个负重前行的人,除了如孟公子这样与他亲近的人之外,这世上没有人认识他。即便是在街上擦肩而过,也只不过以为他就是个高高在上的纨绔子弟。”齐雍虽自大,但他对自己肩头的责任十分明确,甚至可以说有一股信念。

“阿婴姑娘,真想不到,你这小小年纪能说出这么有见地的话。三公子听了,必然很高兴。其实三公子这个人看似面冷而已,若是假以时日,他也未必会一直拒绝为主。只不过,他身份特殊,在婚姻之事上,与他身份有悬殊,怕是会受些委屈。”孟乘枫的声音不高,说着说着,便说到了这个话题上。

眨了眨眼睛,姚婴又笑了,酒窝浅浅,眼睛也弯了起来,“多谢孟公子关心,我觉得时间久了大概也就淡了。我是个不会坚持的人,得不到回应,很快就放弃了。”随口胡说,她那时当中‘表白’齐雍,除了她都当真了。

“避免受伤,尽快放弃也是好的。”孟乘枫很赞成。

他如此认真的说话,姚婴忍不住笑,抬起头,又喝了些花茶,这味道真是不错。

“阿婴姑娘家是哪里的?听你说话,也没有特别的杂音。”大越的人只有很少的地方说一些晦涩难懂的土话,大部分都说官话。可每个地方说官话还是有一些区别,语调上的不同。

“我可以不回答么?”这个似乎不能回答,长碧楼的规矩。

“阿婴姑娘不好回答便不说了,其他人其实也和阿婴姑娘差不多,神神秘秘。不过,总是能暴露出来一些。那位罗大川罗公子,从他说话的语调上便听得出,他是青阳郡人。”孟乘枫也是很聪明的,都听得出来。

姚婴重新歪头枕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看着孟乘枫,随后道:“罗大川说话时,的确是有些夸张。和别人说话,有一些小小的区别。”可区别并不大,今日孟乘枫若是不说,她也根本没察觉出来。如今想想,确实是有些不同。

“因为我见过很多各地的人,所以能够轻易的区分出他们是哪里生人。阿婴姑娘无需着急,见得多了,到时便也能掌握这一技能了。”孟乘枫并不觉得自己多有本领。

“我见识不多,来到庆江,是我第一次走出来这么远。大越山水广阔,我想全部走遍,怕是一辈子的时间也不够。”这陌生的世界,原始而危险,同时充满了挑战和刺激。

“跟在三公子身边,必然有机会走遍大越。不过留荷坞的生意做的广阔,每年在外的时间也很多。阿婴姑娘若是闲下来,可以来留荷坞做客,顺便随着我们商队四处行走,见到的必然是与三公子一起时不同的景色。”经商与涉险做任务是绝对不一样的。

他这话有抛橄榄枝的意思,姚婴听得出来,但是没敢接话。

上次这孟乘枫当着齐雍的面讨要她,齐雍那眼神儿像是要把她脑袋揪下来,干脆把她当成了背叛者一样。这种苗头还是不要生的好,他会直接迁怒于不知在哪里涉险的姚寅。他们兄妹如今都被齐雍掐在手里,想要翻天也是不易。

看她不语,孟乘枫沉默了片刻,之后也不再说这个话题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夜里潮湿阴冷,我的手背忽然刺痛起来。”他开口,向姚婴反应自己的身体情况。

“我看看。”闻言,姚婴直起身体,他也把手递了过来。

他手背是伤处,破开的皮肉虽是愈合了一些,但那一块仍旧是紫红色的,很是明显。

抓住他的手,以两根拇指在伤处周围按压,那紫红色的地方好像淤积着一些什么。

“刺痛会更明显么?”看了他一眼,其实他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想来是能忍耐的。

“嗯。”微微颌首,的确是如此。

再施加一些力气,原本愈合的外皮被挤开,之后那些淤积在皮下的东西就出来了。是血,只不过是紫黑色的血,一看就不正常。

一点点的挤压出来,之后从披风里拿出热水壶,将那些紫黑色的血冲掉。

再抬眼看向他,姚婴深吸口气,“感觉如何?”

“好像没那么疼了。”孟乘枫握拳又松开,不再刺痛了。

将热水壶重新放回披风里取暖,姚婴微微摇头,“所以说你得好好休息才是,不然淤积的毒素也不愿排出来。”

“有阿婴姑娘在,我想一切情况都不成问题。”孟乘枫倒是吹捧起来,惹得姚婴不由得笑,这马屁拍得她不是很开心,毕竟她也不想做他的私人大夫。

夜色深浓,星辰只能依稀的窥见到分毫,这囚崖深处水太多,又无比的潮湿,如今再加上夜空的阴云,好像随时都会下一场雨似得。

蓦地,一个人从没有火光的峡沟深处走出来,来无影去无踪,好像没人知道他做什么去了,只是忽然之间消失了,又忽然之间回来了。

孟乘枫先听到了声音,坐直身体看过去,之后便笑了。

“三公子,你这是又去了哪儿?”从石崖上下来就转眼间没了影子。

“孟公子,你该休息了。你今晚不休息,明日该剥削你的还是一样不会落下。”朝着这边走过来,齐雍的语气像是调侃好朋友一样。

“我的手有些刺痛,所以来找阿婴姑娘给看看。”朝着齐雍抬起手给他看,他手背刚刚被挤压过,所以有些肿。

齐雍过来,挺拔的身影居高临下,抓住孟乘枫的手也看了看,之后微微颌首,“没事儿了,一些淤血而已。”

“我也不懂,只是疼了,心里就没底了。”孟乘枫笑着摇头,很是谦虚。

齐雍看了一眼姚婴,她趴在自己的膝盖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瞧着倒是挺无辜的。

转到她另一侧,那儿有一块更高的石头,旋身坐上去,之后也发出了一声叹息,可见他也是很累的。

“三公子去了何处?”孟乘枫问道,坐直身体,越过姚婴,看着齐雍。

“本公子需检查清楚这所有的石崖是否都有猫腻,太多了,得花费很多时间。”原来,他也怀疑这个,之前姚婴也在想,兴许有问题的不止这一座石崖。

“囚崖太大了,想要挨个的查清楚,不止浪费时间,还会消耗许多精力。三公子手底下的人若是不够,我可以再从留荷坞调一些过来,为三公子分担。”毕竟这里距离留荷坞是最近的。

“无事,反正这里的工程也会耗时很久。接下来几日会有更多的东西运进来,还望孟公子给开路。早日解决了这里的祸患,我们也就撤了,不会再打扰。”齐雍作为一个领导,安排的还是很细致的,最起码他不会将烂摊子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应对,自己就先协调好了。

“三公子放心,外面都安排好了。留荷坞都是小船,知道要运送一些比较大的东西,所以临时调了大船过来。”孟乘枫的安排也很是周到。

姚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听着他们俩说话,莫名的有点眼皮发沉。一个声音低沉,一个声线温和,一左一右,像极了催眠。

最初她觉得自己坐在这儿是不是有点碍事,毕竟他们可能会说一些机密的事情。但,听着听着,就知道俩人也没说啥,好友聊天一样。

可即便如此,姚婴也知道齐雍对留荷坞的不信任,他能做到与孟乘枫如此心平气和又像好友一样的聊天,真是让人佩服。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总之之后很久没听到有人说话,她一下子睁开眼睛。

扭头看向身侧,孟乘枫之前所在的地方已经没人了。再看向另一侧,原本以为齐雍也不见了呢,不想看到了他靠坐在那儿,眼睛都闭上了,好像睡着了。

扭头看向对面的石崖,护卫依旧在做事,远处更有一些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这个黑夜有那么一丝丝的静谧,和昨晚差不多。即便是阴暗潮湿,可心里也觉得很安稳。

从披风里拿出水杯,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清甜的让她不由弯起眼睛,这花茶真是好喝。

“给本公子喝一口。”身边的人忽然说话,姚婴手一抖,水杯差点掉了。

扭头看向他,这人还闭着眼睛,好像透视到她在喝水一样。

把水杯递给他,他抬手接过,然后送到嘴边喝了好几口,全程闭着眼睛。下巴上的胡渣更茂密了一些,让他瞧着颇为颓废。

不过,他也是天生有这种气质,衣领敞开着,一副不拘小节的样子。

喝完,又把水杯重新递还给她,像梦游一样。

接过来,姚婴微微摇头,“我还是觉得上面那石洞里的壁画可能藏着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可是我不认识那些字,无法找到重点。还有那块石板,真是可惜。”鬼婆这个称呼姚婴是熟悉的,在那个世界,有一些人也称呼他们家的人是鬼婆。这是一种不了解又惧怕的称呼,只有少部分人会这般说。更多的是叫他们大师傅,恭恭敬敬。

“那块石板本公子白天就看过了。”蓦地,齐雍闭着眼睛忽然道。

刷的扭头看向他,姚婴皱起眉头,“你看过了?”

缓缓的睁开眼睛,齐雍幽深的双眸深不见底,他盯着姚婴,难说他眼睛里藏着一些什么。

“那你、、、”在上面时可完全没表现出来。

齐雍缓缓地直起身体,然后靠近了姚婴,入鬓的眉扬起,“本公子又岂是糊涂之人。”不该放过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看过了那石板,又把它推回了原位。缘何你看的时候上面的字没有消失,而今天孟公子将它转过来之后就消失了呢?”边角的字一瞬间就没了,他们都亲眼看到的。

齐雍弯起薄唇,“那上面的字是本公子写的。”他告知,略有得意。

姚婴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儿是他干的,目的是什么?不让别人知道那石板之前所隐藏的秘密么?

☆、069、掰掉小白牙

齐雍这个人,心机深沉,做事严密,让人猜不透。

在他眼皮子底下,还真是有压力,因为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明明在笑,但很可能在心里计算着如何动刀子更快。

短短时间内,他居然就能将藏在石洞里的东西给换了,目的是什么,想法是什么,让人难以猜测。

“那么之前,那石板上是什么呢?”她有些好奇。重新枕在自己的膝盖上,脸朝着齐雍那边,想知道答案。

“本公子说了你也不理解。这巫人内部同样派系复杂,本公子认为,有一部分人凌驾于其他人之上。这鬼婆,不过是爪牙,但她们的首领又是谁,却始终没有调查出来。”劈开两条长腿,他倚靠着身后的树根,一边悠悠道。

他能跟她说这些话,看起来,心中的怀疑似乎没有那么多了。

只不过,他的心思难以猜测,实在想不出他意欲为何。

“他们的手段,好像在长碧楼中,统称为邪术。但我之前也说过,痋为怨气所结,这是他们邪术中的一种。是以怨气而催生出的各种东西,毒性强烈。这些怪物,就是痋。咱们楼中也有,最初我进楼时的试炼,便是培育痋虫,但都是很低级的。可咱们楼中应当也有擅长其他的,那就是蛊。罗大川在楼中也不知得罪了谁,被下了蛊,那条腿差点废了。所以我想,痋蛊这两种咱们楼中都有,是自己钻研出来的,还是策反了巫人,从他们那儿学来的?”还有齐雍,他也有很大的本事。最初姚大壮被下蛊,还是他解的呢。

“长碧楼建立已久,这么多年来与巫人斡旋,作为敌人,知己知彼是必然的。倒是你这小丫头,知道的真多,到底都是从哪儿学来的?不要跟本公子说天授,再胡说八道,把你的一口小白牙都掰下来。”齐雍微微眯起眼睛,让她想好了再说。

姚婴想了想,觉得还是闭嘴不说话比较好,毕竟除了天授这种说辞之外,她暂时还没想到更好的谎话。

眼睛一转,看向齐雍,这家伙还在眯眼盯着她,明摆着非要她给个说法出来,否则他难保不会做出什么来。

“真的是天授,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身体大受创伤。大概老天也觉得亏待了我,所以给了我一些补偿。”想不出更好的谎话来,她依旧还坚持这个说法。

齐雍看着她,半晌后深吸口气,蓦地起身,朝着她伸过手来。

眼看着他手过来,姚婴立即扭过头把脸藏起来了,这家伙还真打算掰掉她的牙?

她脸藏起来,但别处还露在外头,齐雍一手在她后脑勺上拍了一下,“本公子那么好糊弄么?”这话骗骗东哥也就算了。

被拍得生疼,姚婴咬紧了牙齿忍着,但坚决不抬起头来,难保他不会真把她牙给掰下来。

“你不愿意说,本公子会一直怀疑。不过你说得对,兴许,他们的邪术真有分别,各成一系。”策反的巫人,也并非是拥有崇高身份的,比普通的巫人位置能高一些,懂一些他们巫人自己的文化。

但迄今为止,除了寻到过一些鬼婆的踪迹之外,便再也没有了。

巫人的内部极其难渗透,他们对外族人的戒备不是一星半点儿。

长碧楼不知派出去多少人做潜入渗透的任务,但,根本就没有成功过。甚至很多都再无消息,想来是死于非命了。

太难了,只要想一想死掉了多少人,便觉得不杀光这些巫人,实在难平这仇恨。

“像这里,只有痋,不见蛊。我认为,他们自己也是分开的。”扭过头来,姚婴接着他的话说道。那些壁画上的鬼婆都一个样子,背景也都差不多,皆与痋相关,不见蛊。

眼见她扭过脸来,齐雍忽的伸手奔着她脸过来了。姚婴睁大眼睛,在他手指头要戳到她脸上的时候,她再次把脸藏了起来。

没掰到她的牙,只是碰到了她的头,齐雍嗤笑了一声,之后收回手,“反应还挺快。”

姚婴这回也不转脸了,趴在自己膝盖上,她真是没想到这人这般无聊。明明过去了俩人还交谈过,谁承想趁她转脸之时还想偷袭。

“深入敌营没那么容易,长碧楼可用之人其实不多。”能够训练出一个合适的人有多难,单单是意志这一关,十有八九过不了。

“那我哥呢?”脸还藏起来,姚婴问道姚寅,他是不是就去做这种事了。和姚寅相处了半年左右,他是个很阳光的少年,但对自己的父亲保家卫国甚至最后殉职为国而死这件事有着强烈的荣誉使命感。

若是要他去做这种事,他是一定能坚持到底的,宁死都不会倒戈。

“他还不错。”齐雍给了评价,只是还不错,至于姚寅做了什么,他不说。

“公子不说我哥在做什么,我也就不问了。但我想知道,他是否有和公子一样的体质。至少不会被人害了,而自己又无法解救自己。”齐雍的体质是十分奇特的。

“本公子从小浸泡在各种草药中,自是金刚不坏。”但也仅此而已,他也是仗着这一身金刚不坏的身体肆意妄为。

微微扭头看向他,姚婴没想到他是这样练就这一副身板的,和她并不一样。

她家族有特制的药膏,还有可以避蛊的饰物,强度有差别,佩戴身上可以抵御大部分的痋蛊。

“这么说,我哥是没有任何保障的。”这种事难说,若是让姚寅也带着个刀枪不入的身体,是根本无法深入巫人之中的。

齐雍看着她,不语,似乎也并不想告诉她实际的情况。

“好吧,公子不说就算了。只不过,我想下次我哥若是出现,希望我能见一面。我这么多年没见着他了,也不知他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们家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那时每个月给我写一封信,他必然很惦念我。”歪头看着他,她把自己的脸大部分都藏起来,只露出一只眼睛,希望这人能够有良心。

看着她,齐雍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静默了半晌,他的手臂忽的抬起来。

姚婴立即扭过脸藏起来,但其实齐雍也只是抬了一下手而已,根本没打算袭击她。

看她那当真了的样子,齐雍发出一声嗤笑,之后身体向后倚靠着,眼睛也闭上了。

没听到他的动静,姚婴悄悄地扭过头来看他,谁想到这人已经闭上眼睛了。显然刚刚是吓唬她,这人真真假假,不知何时是真的何时是假的。

他睡着了,姚婴也不再说话,直起身体喝了些水,然后起身缓步的顺着这峡沟走。

天快亮了,换班的护卫睡觉的睡觉,做事的做事,有条不紊。石崖顶的工程几乎完成了,接下来是要在这石崖上进行另一项工程,就是要接下来运送铁汁。

融化的铁汁能直接把人烫死,运送上去十分不易。不过长碧楼似乎有自己的法子,目前正在路上。

眼下护卫在石崖上固定固石钉,凿打的声音在半山回荡,让这夜里十分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