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再看那个小孩儿,他被围堵住,好像也并没有多慌乱。

和别的小孩子换了布衣,他站在那儿摇摇晃晃,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人,好像是在评估自己能不能打得过一样。

他转过来的时候,大家也看清楚了他的脸,他的确就是一幅小孩子的样貌,没有任何侏儒的特征。但是,看他的手,好像就没那么简单了。

大概是太黑了,也看不太清楚他的手到底有多大,但根据垂在身侧的影子来看,那双手不小。

寂静的对峙,因为那个小孩儿的无所畏惧,反倒衬托的他们这两伙人很紧张似得。

蓦地,那个小孩儿在原地蹦蹦哒哒的跳了两下,他衣服里头也不知有一些什么东西,稀里哗啦的掉了下来。

掉下来的东西像是花生米一样,撞到青石砖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所有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却没瞧见那个小孩子站在那儿手上做的一连串动作。

之后,那些掉在地上的东西就忽然兀自颤动起来,如果不仔细的观察它们,还以为是地震了呢。

蓦地,那些东西下方忽然伸出八只脚,很细很细,犹如小蜘蛛的脚。它们支撑起花生一样大的身体,然后就朝着四面八方的活人冲了过来。

太黑了,姚婴根本就看不清楚,但是能听得到声音。却是护卫目力过人,看见之后,纷纷抽出兵器来。

前后围堵的人亮出兵器,那些东西跑的速度特别快,已经到了眼前。

长剑挥过去,那花生一样大的东西立即被剖开,可是,被剖开之后,却没有死。分开的两部分迅速的转化,又长出了腿脚,都活着。

前后两伙人混乱起来,那些东西硬生生的往人身上扑,它们好像极其的喜欢活气。

攻击起来,根本就无法杀死它们,反而越来越多。

姚婴被护卫推搡着退到了路边,看着那东西从身前出现,咻咻的顺着她的鞋子爬上她的裙子,显然这东西是要连她都不放过。

伸手一把抓住,它那几只爪子像是用铁丝做的一样,但是却不断的张牙舞爪。她的手还真没控制住它,它身体一翻,八只爪子抠住了她的手,然后手掌就一痛。

皱起眉头,不顾那些人打杀的声音,姚婴将手抬高仔细的看,这小东西的身体圆溜溜的,但背上却是诸多花纹,乍一看像个闭眼睛的女人的脸。

随即用另一手将它抓住,然后硬生生的扯下来,她手心被咬破的地方也跟着飙血,她的手竟然被它钻出一个圆孔出来,。

“后退,后退。”姚婴立即大喊一声,接下来晃动手腕,无声的铃铛也在急速的摇晃。

与此同时,听到她大喊的护卫挥舞着长剑边蹦跳着后退,那中央的街道让出来,地面上满满都是密密麻麻的那东西。

原本随着众人退开,它们还想再扑过去,但下一刻就开始在原地转圈儿,好像晕乎了似得。

它们边转圈边往中央聚集,只不过短短的几分钟而已,原本不过二三十只家伙,眼下密密麻麻足有上百只。

有的护卫被扑了,原本那家伙叮在腿上扯不下来,但随着姚婴摇铃之后,它就自己跑了下来,快速的跑到中央去聚集了。

只是被叮咬的腿流血不止,好像小溪似得汩汩往外冒。

姚婴一边摇晃手腕,一边朝着中央走过去,趁着这时机转眼环顾四周,却发现不见了那个小孩儿和齐雍等一部分人的身影。

大概是趁着这边混乱的时候那个小孩儿跑了,而齐雍则追了上去。

那些如同蜘蛛一样的东西密密麻麻的聚成了一堆,它们更像是抱团取暖,因为寒冷或是恐惧而簇拥在一起。各自那坚硬的腿脚和外壳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走到近前,姚婴看着它们,随后另外一只手朝着护卫聚集的方向挥了挥,“去找一些烈酒,越烈越好,用大缸盛着,搬到这边来。”

听她说完,数个护卫立即行动,眨眼间离开原地。

倒是那些还流血不止的护卫坐在地上想法子止血,勒住了流血的上半部分,但血还是在流。

“它们属寄生物,最古老的一种蛊之一。攻击活人,会在人的身上钻出一个洞,继而不断的汲取血液。吃空了血液,就会将它们身体里的东西反注入身体之中,融化骨肉内脏,它再吸食回身体内。这个过程,它会变得越来越大。你们无需止血,一会儿附近的血流空了,也就不会再流血了。”姚婴看着那些瑟瑟发抖抱团取暖的小东西们,一边说道。

闻言,那些护卫也放心了,虽说被攻击到的人都不吱声,只是默默止血,但心底里却是真的有些担心。

这期间,姚婴的手一直没有停下来,她独站在那里控制场面,四五米开外围了一圈的护卫,却是谁都不敢上前来。

不过,也亏得这一次有她在场,否则这些东西,他们还真是毫无办法。谁知该如何弄死它们,一分为二居然都存活,再分还是活,好像无穷无尽似得,太过可怕和诡异。

大约过去了两刻钟,去找酒的护卫回来了,一人捧着两大坛,后面还有两个护卫抬着一口大缸。

其他人给他们让路,他们一直走到姚婴身后的地方停下,看了看那些仍旧在聚堆的东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把酒都倒进大缸里。”姚婴指示,她摇晃的手也开始变换速度,缓慢了下来。

护卫们把烈酒往大缸里倒,因为是烈酒,那股子酒精的气味儿立时飘荡起来。

再远处,城门口的守兵和城里一些百姓都在围观,百姓不知这边怎么回事儿,有护卫挡着,他们也根本看不见。

倒是城门口的守兵有些瑟瑟发抖,谁又知道这忽然之间是怎么回事儿。只是有个大人物亮了鱼符,就占据了这城门口,他们谁也不敢多问。

几坛子酒都倒了进去,护卫禀报了一声,便退开了。

姚婴也在同时让开了路,那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小东西们和那大缸也不过是两三米的距离。

她一甩手,手链上的铃铛大幅度的摇晃,同一时刻,那些东西也开始调转方向,犹如被训诫过的兵士一般,排着队的开始往大缸的方向爬。

这种场面,在长碧楼出生入死多年的护卫也从没见过,这种没有智慧的东西还会听从除了主人之外的人的命令,不可思议。

它们往大缸的方向爬,到了大缸底部,就顺着那光滑的大缸外侧爬上去,咕噜噜的进了大缸里。

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它们行动,一个跟着一个,犹如自己爬进热锅里的螃蟹一样。

进了大缸,便被泡进了烈酒里,但好像进去之后,它们就没了动静。

队列有序,没用上一刻钟,它们就全部都进了大缸。

也亏得大缸较大,而它们没有吸太多的血液,所以也没长大,仍旧只是比花生米大那么两圈而已。

随着它们都进了大缸,姚婴也停止摇晃手腕,她缓步的走到大缸边缘,低头往里看,它们都沉在缸底,像是被腌熟了的泡菜。

“火折子给我。”看了一会儿,姚婴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很累。

拿着火折子的护卫立即过来,打开吹红了之后递给她,姚婴小心的将火折子送进大缸。微微跳跃的小火苗在接触大缸里的烈酒瞬间,便呼啦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姚婴迅速后退,但仍旧觉得自己脸上的汗毛好像都被燎了,呼吸间闻到一股烧焦的气味儿。

大缸里的烈酒在疯狂的燃烧,火光冲天,把这四周都照亮了。

姚婴也轻轻地吁了口气,转身环顾了一圈,还是没见齐雍的影子,她心下不由几分着急。

那小孩儿会那么古老的蛊术,说不准他还会一些更难以对付的。

“你们两个过来,在这儿守着。何时火灭了,就抬着这大缸到城外去,找个向阳的地方埋起来。其余人,跟我出城去找公子吧。”分配完毕,众护卫也没有意见,留下两人守在此处,其余人收起兵器,随着姚婴快速的出城。

城门口的守兵不敢阻拦,只是几分稀奇的看着他们离开。

护卫临走时从城门外摘下来几个火把,他们目力好,但姚婴不行。别看他们风里来雨里去,可是也有心细之人。

顺着这漆黑的官道走了一阵儿,在前打头的护卫就发现之前的人进山了,他们也立即改变方向,随之进山。

这官道四周的山并不繁茂,坡度也不高,很快就走到了山道。

护卫一直在循着踪迹,而且,在过了一条山道之后便发现了打斗的痕迹。在前带路的护卫忽然之间迅疾的飞奔出去,好似听到了什么。

姚婴也不由跟着加快脚步,所幸身边有举着火把的护卫一直配合她的脚步,能让她看得清脚下的路。

飞奔了一段路,之后又进山,然后便在不远处瞧见了前方先跑出去的护卫停在半空的火把,他们不再奔跑了。

“阿婴姑娘,是公子他们。”身边的护卫目力好,也将自己所看到之物传达给了姚婴。

加快脚步,跑的她衣服都被汗打湿了。她抵达,护卫给她让路,她也看到了齐雍等人各自坐在原地,而在他们中央,则躺着一个‘小孩儿’,就是之前在城门口的那个。

环顾一圈,所有人身上都是血,包括齐雍。他坐在那儿,右手撑在了右膝上,他的手掌垂在那儿,不断的在滴滴答答的滴血。

绕过那具尸体,她几步抵达齐雍身边蹲下,看着他的手,被贯穿了。

“怎么伤的这么重?”托住他的手腕,迎着火光里里外外的看着他的手,手心手背皮肉外翻,血糊糊的。

“这小东西,看着不大,谁想到还是个高手。”齐雍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他满头满脸都是冷汗,像被水洗过一样。

扭头看了一眼那具尸体,他瘫在那儿,乍一看真的就是个小孩子的模样。可是,视线触及他的手,却不是了,那双手很大,就是成年人的手,而且指节很粗。

握紧他的手腕,他手上的血都滴到了她的衣袖上,再一看他的脸,全都是汗。

“是不是特别疼?”否则他也不会流这么多的汗。

“还好。”这一次,齐雍倒是没有说很疼。

这怎么可能还好?十指连心,更何况整个手掌都被贯穿了,谁知道筋骨有没有断?

“水来了,快,给受伤的人处理一下。”东哥的声音传来,他带着三个没有受伤的护卫去找水了。

众人立即动手,点燃一堆火,其他人给各个伤员处理,除了齐雍,还有三四个护卫,还有那个鹤玉,都受了伤。

他们这么多人对付那‘小孩儿’一个人,居然如此吃力,匪夷所思。

东哥一路跟着齐雍,他没武功,所以也没有受伤,只是这几天他熬得够呛,脸颊都凹陷下去了。

用清水浇齐雍的手,血水跟着一并流下来,东哥动手处理,倒是很稳定。

姚婴在旁边用衣袖擦拭齐雍脸上的汗,可是擦完之后便很快又流了出来,再一模他后背,衣服都是湿的。

“这样不行,咱们简单处理一下,然后赶紧回城吧。”他疼的都这样了,别再疼晕过去。

“好。”东哥也同意,哪儿能在熬着。

“你先去看看那个小东西的尸体。”齐雍微微皱眉,额头上的伤口都被他的汗水冲的发白了。不过,他眼下却是十分冷静的样子,吩咐姚婴过去看看。

最后看了他一眼,姚婴没办法,他这会儿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似得,天上地下他独大。

起身,姚婴举步走到那具小尸体旁边,他躺在那里,不远处篝火的光照在他身上。他的脖子被扭断,而且心脏处也被捅穿了,这才没命的。

他长得白白净净,脸上有血,但看起来也就是六七岁的样子?

视线固定在了他的手上,这一双大手,估计能把他自己的脸给罩上。

抓住他的手,入手粗糙,指节粗大,皆是硬茧,这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感受着他的骨头,姚婴愈发确定,这肯定不是个小孩儿,说不准,比这里最年长的人还要大。

可他又应当不是侏儒,这灵童、、、真的是指他么?

☆、194、恶战(二更)

拨开这‘小孩儿’的衣服,查看他的身体,他这身体上的皮肤可不如脸上的,粗糙,好像经历过无数的风吹日晒,才变成这个样子。

手指沿着他的肋骨往下移,在摸到他胯骨的位置时,她停在原位更加仔细的按压摸索,这骨头,不是成年人可说不过去,哪个小孩子有这么大这么宽的胯骨。

他站直行走时,倒也看不出来,毕竟身上有衣服遮盖着。

只用这张脸的话,完全能糊弄人,说不准谁爱心泛滥,就会想把他抱回家当流浪儿抚养照顾呢。

他的衣服里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全身上下,就是这双手看起来有门道。

只不过,他现在已死,心脏被捅了个大窟窿出来,也是活不成了的。

他不是个被控制的蛊人,所以,死了便也就死了,不会再活过来了。

他功夫高超,甚至得齐雍他们数人围攻他一人才将他弄死,同时他还把他们伤的极重,估计这世上也再难找到和他同等级别的高手了吧。

在姚婴心里,齐雍就相当厉害了,比他还厉害几倍,难以想象他动武时威力几何。

姚婴在那儿观察了许久,除了他双手有问题之外,就没有再发现什么。最后,叫过来两个护卫,让他们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然后把这具尸体裹好,一会儿一并带回城里去。

起身,她转眼看向齐雍,东哥已经简单的用撕扯下来的布料把他的手给捆上了。只是,他坐在那儿,额上脸上仍然都是汗。

他看起来还是很镇静的,篝火的光照在他脸上,使得他脸上的那些汗珠犹如从他脸上滚过的珍珠一样,簌簌坠落。

有两个护卫的伤其实比他要严重,伤处在身上,这会儿还躺着一动不敢动。但是,他们并没有他汗如雨下的状态,这里唯独他一人这样。

“东哥,我们尽快回城吧。”在这里拖沓下去不是办法。其他人不能行走,但是还有其他人,背着抬着扛着,很快就能回城了。

“好,走。”东哥也是熬得脸色苍白,闻言,也同意尽快回城。城里有大夫,如果处理不了,还可以尽快的派人将楼里的大夫接来。

转身,姚婴快步的走到齐雍身边蹲下,抬手用衣袖擦了擦他脸上的汗,她衣袖就被轻易的浸湿了。

这时,齐雍缓缓地抓住她的手,她手心破开了一个小孔,周边糊的都是干涸的血,“受伤了?”

“没事儿,差不多要愈合了。走,咱们回城。”说着,她就抓住他的手臂架到自己肩膀上。

“不用你。”齐雍挣扎着收回手,然后叫过来两个护卫,让他们扶他。

他这样倒是少见,以前他可是非要她扶着不可。

站在一边,姚婴看着那两个护卫一左一右的把他架起来,他衣服都是湿的,而且看起来,腿脚好似都用不上力气。

也兴许以前,他是可以自己行走,却偏偏要欺负她让她扶着。但这回,他自己走不了,又知道她根本无法架着他走太远,便索性不要她扶着了。

其他受伤严重的护卫被抬着,那‘小孩儿’的尸体也被包裹好扛了起来,火堆熄灭,一众人快速的下了山。

这沿路都是之前打杀过的痕迹,较细的树木,还有无辜的荒草,全部被波及的惨不忍睹。

之前来时,倒是也没有注意,看来齐雍他们,是一路从这山道打到了半山腰,这地皮都要被他们撅过来了。

横穿过山道,又进了山,所幸这山坡度不高,众人穿行之时并不费力。

前方齐雍被那两个护卫架着,在这后面看,他真的是丝毫无力,看他双腿便知道,他根本就没有走动,完全是依仗两个护卫的力量在前行。

鹤玉也受伤了,但他始终都在自己行走,他的左臂显然是动弹不得,可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终于离开这座山回到了官道上,官道平坦,大家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前后仅剩两只火把,在这官道上移动,远远地好像两颗在飘动的星辰。

抵达城门时,这个时辰城门都下钥了。

护卫利用火把和城楼上的守兵交流,等了好一会儿,上头才回应,立即开城门。

这期间,齐雍一直没有做声,姚婴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他脸上滴下来的汗都打到了她脑门儿上。

哪个正常人这般流汗都会撑不住,他太奇怪了,姚婴怀疑他可能不只是因为手掌被贯穿的伤,或许还因为别的。

城门打开,发出沉重的声响,姚婴转身看了一眼,随后便示意大家赶紧进城。

城门只开了一半,但也足以让大家进入,护卫走在前,给守兵看了鱼符,他们便乖乖的放行了。

陆续进城,这个时辰,城中亦是只有点点光火,这街道上更是无人。之前就在这城门口发生了一场诡异的战斗,这里好似更成了不祥之地,空气都是诡异的。

一路快行,返回客栈,齐雍被直接架回了后面的住处。

靠在床上,齐雍闭了闭眼睛,眼睫都被汗水浸湿了。

姚婴自己去前面的厨房端来热水,浸湿手巾,走到床边给他擦汗。屋子里的光线更好一些,能清楚的看到在擦过他额头之后,那汗珠簌簌的沁出来的过程。

他额头上的伤口被汗水冲刷的泛白,这样下去,他这伤口说不定得发炎感染。

“护卫去请大夫了,只不过,我想这城里的大夫怕是医术也未必有多好。已着护卫出城去联络附近最近的人马了,估计最晚后天一早,咱们楼中的大夫就能过来。”东哥脚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一边说道。

“公子这情况不太对,兴许,不只是受伤的缘故。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检查检查。”姚婴坐在那儿看着,愈发奇怪。

靠在那里,齐雍略有些吃力的呼吸,“要趁机占本公子的便宜么?”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胡话?再说,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就没觉得自己的情况很不对么?”姚婴蹙眉,他这人也真是奇怪,伤的不重时非得装作要死了的样子。眼下这会儿伤的蹊跷,却又一副不着调的模样。

“你出去吧,东哥,给本公子更衣。”齐雍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他应该是想给予一个笑,只不过,也没什么力气笑了。

如此固执,姚婴当真拿他没办法,忽然之间如此矫情,换衣服还让她出去?实在和他往常相差甚大。

没办法,姚婴只得走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院子里灯笼亮着,厨房里也在忙碌。她朝着厨房走去,韩伯正在烧热水。

其他的伤员都去了隔壁的酒楼,这里仅剩两三个护卫。

盛出一盆热水来,姚婴端着返回居室,房门还没打开,只是能听得到里面传来东哥说小心的声音。

等了好一会儿,房门才被打开,姚婴端着水盆走进去,齐雍靠在床上,身着中衣,但瞧着好像那层中衣又被汗水打湿了。就他流汗的这个速度,换衣服也无济于事。

走到床边,抓住他的右手,将上面缠着的布条解开。布条已经成了血色的,都被血浸湿了。

解开,他的手也露出来,他手腕都是湿的。

“没看到公子身上有什么怪异之处,一些瘀伤,再就是这手上和额头上的伤了。”东哥在旁边说道,他也有丰富的经验,有没有问题,也能看得出来。

“但他这样,就是不正常。其他人也受伤了,但哪个也没这样汗湿如水洗。”冲洗他的伤口,姚婴动作小心,东哥也从旁边桌子上拿来之前送过来的清酒。

两个人一同蹲在床边给齐雍处理,但他始终都没有声音。片刻后,两个人抬头看他,却发现他闭上了眼睛,已经睡着了。

对视一眼,其实俩人都很担心,可是,一时之间,似乎也不知该怎样查出病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