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第一个下了墓室,站稳后,他推了推眼镜,扶正头灯,让开位置等其他人下来。

大家陆陆续续都下来之后,开始朝黑色的墓道那边前进,裴然走着走着,忽然回头望了一眼白色墓道的入口,心里有些不踏实,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教授,怎么了?”尹征疑问道。

裴然摇了摇头,收回视线,朝黑色墓道的方向而去,白色墓道处忽然落下几片树叶,寥寥落落,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忘在了那里。

一路都很顺利,除了有点冷之外,没什么值得感慨的。

一行人很专业地开始工作,直到裴然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电子设备在这里信号很微弱,电话打进来几秒钟就断了,裴然也没去理会,但很快电话又响起来,裴然不得不直起身,摘掉了手套,拿出手机查看电话。

看见屏幕上丁瑶两个字,裴然立刻按下了接听键,可也不知是不是信号不好,电话里只闪过丁瑶似乎是尖叫的声音后就断了。

裴然彻底无法专心工作了,他开始不断回拨电话,但因为信号问题很难拨通,好不容易拨通了一次,那边却是个冰冷的女声在不断重复“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了?怎么会,刚给他打过电话就关机了?

回想起那个类似于尖叫的声音,裴然立刻收起手机说:“今天先到这,马上回去。”

“怎么了?”袁城担心地问。

这个时间已经顾不上去介意某些东西,裴然只是冷着脸说:“丁瑶可能出事了。”

袁城二话不说立刻往回走。

万唐和尹征担忧地对望了一下,和其他考古队的成员一起离开。

来到盗洞下时,裴然似乎听见了白色墓道那边传来了什么声音,好像是铃铛,可归心似箭的他只拧着眉犹豫了一下就走了,并没去查看。

其他人也是这样。

回程的路上车还是没办法开太快,裴然坐在副驾驶上,侧目看着路边闪过的景色,紧紧地握着拳。

不该留她一个人在那的,还不如带她一起出来,他早该顾忌到这些,不管是小樱还是那个奇怪的寨子,都会让她身处在危险中。

他是个不合格的男朋友。

裴然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额角,万唐看了他一眼叹息道:“教授别急,说不定只是个误会,师娘也许没事。”

裴然紧抿着唇,表情紧绷,没有一点松懈。

自从丁瑶认识他以来,好像就总会出事,这很难不让他开始慎重考虑这段关系,是否真的适合她。

思绪一片混乱,他最期望的,还是回去之后看到完完整整的她。

而上天似乎听见了他的祷告,他飞奔回去的时候,的确在房间里找到了丁瑶,她手里还拿着手机,正要给他拨过去。

可不知怎么,裴然却觉得有些陌生。

丁瑶看见他,欣喜一笑,上前几步笑着说:“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裴然凝眸看了她一会,低声问:“你没事?”

丁瑶露出奇怪的表情:“我没事啊,怎么了?”

裴然慢慢后退一步,紧紧盯着她,明明长得一样,可就是觉得哪里不同。

丁瑶迟疑了一下,上前一步笑着说:“教授,你到底怎么了?”

裴然眉头越皱越紧,他低沉地反问:“你叫我什么?”

丁瑶表情僵了一下,没有很快说话。

此时此刻,被大雪覆盖的白鹿山山顶,寒冷的白色墓道里刮着不知来向的风。

无数的铃铛发出叮铃铃的响声,黑暗中,有穿着苗族红嫁衣的女人被拖着朝白色墓道深处前行,她好像听见了盗洞口处的人声与脚步声,伸着手想要求救,嘴巴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人声一点点消失,她越来越靠近白色墓道的深处,无边无际的绝望吞噬了她。

她开始意识模糊,墓道的尽头,圆形的祭祀台上摆着一架棺材,古旧的棺材盖被打开,她被放进棺材里,鼻息间满是腐朽的味道,有粗糙的手为她整理着苗族银质的头饰和红色的嫁衣,接着棺材盖一点点被盖上,被绑在里面的她极尽所能地大吼,尖叫,但只能做出口型,发不出一点声音。

棺材盖慢慢盖上,发出厚重的声音,听不懂的苗语此起彼伏地响起,棺材钉一根一根钉下来的声音想催命曲,无边的黑暗逐渐侵蚀着她的理智,她眼前开始模糊,接着,什么都看不见了。

苗寨里。

裴然离开了他和丁瑶的房间。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地面上的雪,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别人看不懂的东西。

袁城走到他身后,低声说:“你也觉得不对?”

裴然回眸看向他,没有说话。

袁城接着说:“她忽然跟我走得很近,虽然以前我们关系似乎也不错,但她一直都对我有些疏离。”他用手比划了一个长度,“在一个矜持安全的距离里。”

裴然薄唇开合道:“你是说,她现在表现得有些过了。”

袁城微微颔首,他皱起眉:“的确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她好像用力过猛……你在电话里到底听见了什么?”

裴然沉默了一会说:“我听见她在尖叫。”

袁城回眸望了一眼丁瑶所在的房间,发现她不知何时走了出来,一点声音都没有,把他吓了一跳。

裴然看见他的反应也回过了头,丁瑶站在门口倚着门的样子看起来那么熟悉,就像……

“小樱不见了。”丁瑶非常担心地说,“我哪里都找不到她,你们都没发现吗?”

裴然缄默不语,袁城停顿了一会,装作满不在乎地说:“不见了就不见了吧,那有什么,她不是总在乱跑吗?神神叨叨的,我怀疑她精神有问题了。”

丁瑶好像很不爱听他这么说话,袁城却似乎没察觉到,走过去对丁瑶勾肩搭背。

“怎么了丁瑶,哪里不舒服吗?走了,一起吃个饭,还有裴教授。”他热切地张罗着饭局。

丁瑶忍无可忍地说:“你们就一点都不担心小樱吗?”

裴然还是没说话,只是漠然地转开头。

袁城露出好奇的表情:“你怎么那么激动?她最近不是经常消失吗?又不是第一次。对待狼来了的孩子,大家没有什么关心和耐心也很正常。”

丁瑶奇怪地笑了一下,点点头说:“说的也是,我有点累了,就不和你们去吃烦了,我先去休息。”

她说完转身便走,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看着裴然犹豫了一下,说:“晚上早点回来,我等你。”

裴然皱皱眉,但没说什么,点了一下头。

她总算露出了舒缓的表情,开门进去了。

袁城望向裴然,耸耸肩说:“察觉到哪里奇怪了吗?”

裴然望向白鹿山山顶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里有牵挂。”

袁城也跟着望向白鹿山:“现在还不到下午,到山上一个来回还来得及,只看你要不要去了。”

裴然立刻看向他。

他朝一边抬抬下巴,两人不谋而合,立刻启程。

车子再次驶出,这次开车的是袁城,他叼着烟,裴然已经忘记了厌烦。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道路前方,无法抑制的心慌似乎也随着距离山顶越来越近而得到了舒缓。

第42章

天公不作美。

雪花又开始飘了,太阳躲到了云层里,天色显得有些昏暗,山顶的树林里都是薄雾,有渐渐加浓的趋势。

如果不早点下山,恐怕晚点再想下去都难了。

袁城停下车,裴然立刻下了车,袁城膛目结舌地看着他很快消失在他的可视范围,赶紧也下了车跟上去,这地方、这种环境,还有他们要做的事,都必须一起行动,否则不安全。

袁城追上裴然的时候他正蹲在盗洞门口那布置绳索,动作熟练而快速。

虽然两人之间互相存有偏见,但袁城仍然不得不承认,裴然在某些方面真的相当可靠和专业。

黑色的大衣,黑色的长裤,眼镜片因为呼吸急促而有些哈气,裴然干脆扯掉了围巾,蹙着眉头将绳索扔下洞口,二话不说就下去了。

袁城看了一眼绳索拴着的挂钩,十分结实,等他完全下去之后也顺着滑了下去。

墓道里依旧十分寒冷,裴然就好像有心电感应一样,直接朝白色墓道那边跑。

他和袁城根本不交流,但他知道后者一直跟着他。他侧头看了一眼,收回视线观察前方。

这里除了有些风声之外都很安静,其实裴然也不确定要来这里找什么,但如果不来这里确认一下,他根本无法安心。

路途渐渐出现了分叉,他停顿片刻,朝左边走去,袁城犹豫了一下,去了右边。

两人分头行动,裴然走到左侧墓道的尽头,这是他之前怀疑为祭祀台的地方,依然还是原来的模样,圆台,棺材……铃铛?

等等,这并不完全是之前的模样,这里多了铃铛和燃尽的白色蜡烛,就在棺材的四周,密密麻麻地分布着,似乎有人在这里进行过什么活动。

裴然短促地呼吸了一下,抬脚靠近棺材,身后传来快速的奔跑声,他迅速回头,看见袁城。

袁城舒了口气说:“那边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裴然注视着前方面无表情道:“就算有你也看不出来。”

袁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放弃了辩论:“正事要紧。”

裴然没理会他,跨过拉住和铃铛,用手摩挲了一下棺材上的泥土,盯着指腹看了看,头灯闪了几下,似乎电量不足。

“来得太匆忙了,头灯没有充电,我们恐怕坚持不了多久。”袁城皱着眉说。

裴然摘下头灯,对着棺材的边缘一点点检查,他绕了一圈,袁城不明所以地看着,片刻之后,裴然从随身携带的工具箱里拿出了扳手和改锥,丢了两个给袁城说:“过来帮忙。”

袁城惊讶地捡起来:“毁坏文物?这不是你的风格。”

裴然冷冰冰地说:“这副棺材被人动过,棺材四周的钉子是新钉进去的。”

袁城瞬间没了交谈的心情,棺材钉是新钉进去的,那么,很有可能,棺材里面……

这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袁城紧跟着裴然用最大的力气最快地速度起着棺材钉,但钉子钉得实在太结实,他们起了两个就已经耗费了很长时间,眼看着头灯就快没电了。

裴然干脆直接关了头灯,拿出手机打开自带的手电筒,放在一边照着,继续起钉。

袁城愣了一下,有样学样地拿出了手机,两个足有一米九的大男人忙活了得有一个小时,才起了四个。

袁城有些愤怒地说:“他娘的,钉这么多,工具又不给力!”

裴然一刻不停地努力着,尽管他已经满头是汗。

他头也不抬地说:“钉棺盖需要钉七根钉子,俗称子孙钉,古人认为这样可以让子孙兴旺发达。”

他竟然给他解释了,这让袁城受宠若惊,但他仅仅是睁了睁眼,便继续行动,因为时间已经太久了,他们再不完成,且不说能不能安全下山,就说这棺材里可能存在的人,都凶多吉少。

显然,裴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开始着急,一直平静淡定的动作有些凌乱了。越着急,错得就越多,他焦躁地使劲捶了一下棺材盖,袁城瞥了他一眼,舒了口气。

又是争分夺秒的半个小时,七根棺材钉总算是全被起了出来,裴然毫不犹豫地去推棺材盖,棺材里的景象一点点展现出来,裴然直接愣在了那里。

袁城拿起手机照着棺材里面,看见是什么之后也有些惊讶,虽然早就猜到会是谁,却还是被这幅景象震到了。

精致的缎面,穿着苗族大红嫁衣的丁瑶闭着眼躺在里面,红到极致的唇瓣,毫无血色的脸,那副清醒着时活力妩媚的容颜变得死气沉沉,却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诡异美感。

不得不承认,丁瑶真是百年难遇的美人,只是这样的她实在让裴然无法欣赏。她的手相交放在身上,手背上可以看到清晰的血管和被注射过的针孔。

这与他之前在苗寨里见到的那个活生生的丁瑶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裴然伸手去抱她出棺材时,手都在颤抖,袁城担心地说:“你行吗?要不我来?那头饰看起来挺重的。”

裴然没有回应,弯腰将丁瑶抱出了棺材,他无比庆幸,他还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即便已经很薄弱。

然而,事情并不顺利。

在裴然刚刚将丁瑶抱起来一些时,她身后发出了什么响声,好像被她压着的东西弹了出来,接着裴然就发现整个棺材底朝下挪了一层,无数的箭只朝外射了出来,他根本来不及直起身躲开,只能勉强抱着丁瑶朝一边跑,但还是太慢了,箭只发射的速度太快,他和丁瑶跌倒在地上,丁瑶身上的铃铛发出铃铃铃的响声,伴随着而来的是箭只射到墙上、墓顶上,还有人身上的声音。

“我艹!”袁城赶紧拉着裴然往一边去,一脚踹上了棺材盖,里面仍然 不断有箭只往外射,棺材盖不断发出响声,在这诡异的墓室里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你没事吧?”袁城将倒在地上毫无意识的丁瑶扶起来,她歪着头靠在他怀里,但裴然已无心去追究这些,他靠在棺材旁边,急促地喘息着,后背上有两根木箭刺入了他的身体,他咬牙挺着,没发出一丁点声音。

袁城将丁瑶放好,去检查裴然身后的伤口,但他转身时却发现一个东西。

“裴教授,你看那是什么?”袁城指着墓顶的凹槽说道。

裴然抬头去看,那里还残留着方才乱射的箭只,箭只碰触了开关,凹槽陷进去,是透明的沙漏,沙子飞快地下漏着,墓道另一端传来沉重的响声,裴然立刻站了起来。

“把箭拔出来。”他转过身背对着袁城吩咐道。

袁城愣住:“就这么拔出来?不会有事吧?”

裴然不耐烦地催促:“再晚就出不去了,让你做就做。”

袁城迟疑了两三秒,果断伸手把两只箭给拔了出来,裴然闷哼一声,吸了口气,扫了一眼倒在一边的丁瑶,她那么美丽,苍白的脸在昏暗的光线里越发诱人了,像极了冥界的新娘。

“你抱着她,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如果裴然的身体没问题,他肯定不愿意让别人抱着丁瑶,但现在没办法,他抱着她只会拖慢进度。

袁城果断地抱起丁瑶,裴然走在前面带路,三人飞快地朝出口处离开,来的时候十分黑暗的墓道突然变得灯火通明,白色墓道墙壁上都出现了凹槽,有的里面摆着沙漏,有的摆着夜明珠,更让人无法不注意的,是摆着金银珠宝的凹槽。

货真价实的金银珠宝,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点亮了整个墓道,墙壁上的诡异壁画好像恶魔的眼睛一样盯着他们,袁城和裴然目不转睛地通过,好像没有注意到那些财富。

再次来到左右选择的那条分岔路时,袁城下意识从来时的方向回去,但裴然脚步顿了一下,扯住袁城的胳膊说:“走这边。”

袁城疑惑地说:“你记错了吧?”

裴然脸色苍白,但仍然挺直了脊背,冷着脸说:“跟着我走,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条。”

袁城二话不说跟着他超另外一边走,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猛然发现来时那条路和他之前先去探的那条错路一模一样,尽头还有白色的人影闪过,显然早有人埋伏,如果刚才裴然没及时拉住他,他真的会死在那,还会拖累了丁瑶。

袁城也不知道是怎么走的,但跟着裴然,他们还真的回到了入口处。

裴然站定,抬头看了一眼盗洞的顶端,对袁城说:“绳子没办法支撑两个人的重量,你先上去,然后我把丁瑶绑在绳子上,你再拉她上去。”

袁城皱着眉点点头,握住绳子正准备上去,突然又回头问:“那你呢?”

裴然肃着脸说:“我最后上去,丁瑶上去之后你再把绳子扔下来。”

袁城颔首应了,快速爬了上去,随后拽了拽绳子给裴然信号,很快下面传来裴然的信号,袁城立刻将绳子往下拉,能感觉到有些重量,这让他稍稍安心。

他用尽力气以最快的速度将丁瑶拉了上来,她依旧昏迷不醒,但值得庆幸的是还没有失去心跳。

放好丁瑶后,袁城解下绳子正准备从盗洞再丢下去,可里面忽然传出猛烈的响声,靠近盗洞入口的地方弹出了屏障,因为它曾掩藏在泥土里太久,所以弹出来时发出了剧烈的声响。

袁城怔怔地看着那个屏障,又望了望四周,雪覆盖了山顶,天黑得很早,夜幕已至,他想下山都难,裴然还在下面。

他上不来了。

无边无际的,白茫茫的白鹿山,袁城跌坐在墓室入口,一身红嫁衣的丁瑶毫无声息的靠着他,一切都透着绝望的色彩。

第43章

头灯彻底没电了。

手机因为匆忙跑出来落在了祭祀台。

裴然站在黑暗中,感觉着冷风拂过,一切响动都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他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入口,墓室与外界彻底隔绝。

他慢慢靠倒在地上,后背不断有血流出来,身体沉重不堪,意识也开始模糊。

这种感觉让他想到了丁瑶,她醒着时是否也是这样的感觉?无望,茫然。

有人将她偷偷抓来放进了棺材,还是以那样的装扮,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祭祀新娘,看来这个墓的主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不过,他从来不信鬼神,今天的一切必然是人在作怪,这些人,应该就是墓主人的后人。

简单想想就猜到应该是苗寨里那些人,引勾族长大堂墙上挂的那幅画分明就是祭祀现场,他那么明目张胆,是已经断定他们活不下来了。

想起那个叫阿朵的苗族老妇人望着丁瑶说过的话,夸赞丁瑶美丽,又不允许他称呼她为女友,显然是那时候就已经内定了丁瑶作为他们祖宗的“新娘”。

裴然彻底醒悟过来。

这一切都是个陷阱,他千不该万不该把丁瑶一个人丢在家里,原想着是为她好,反而害了她。

至于那个好端端出现在苗寨里的“丁瑶”肯定是假的,她举手投足都不是她的味道,即便长得一样,他依旧可以认出来。

一个人的样貌可以伪装,气场与习惯却很难短时间内模仿下来,而且苗人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文化,将一个人惟妙惟肖地伪装成另外一个人,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也许从一开始,引勾族长答应借地方给他们住,就是为了方便随时了解他们的进展,既然考古队已经发现了这个墓,无论如何都要发掘,他们还不如选择把考古队放在身边,这样一切都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他们还可以继续完成他们所谓的“使命”。

眼见着他们查到越来越多的事,这些人显然是着急了,今天这个陷阱如果不成功,接下来肯定还会布下更多陷阱。今天新娘的祭祀被打断,指不定回去还有什么等着他们。

裴然靠到墙上舒了口气,他必须不断思考,才能确保自己不至于昏迷在这里,这里随时可能会冒出人来,他不能死在这,否则外面的人也活不下去,他得想个办法。

裴然慢慢站起来,正准备想个办法观察一下周围,却忽然被人从侧面打了一下,眼镜掉在地上,发出被人踩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