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大白天的,再说我也认识路。”刘大少可不想让别人参合进来,他还得求祖先爷爷们保佑自己不要被恶鬼缠身呢!

“那成,娘就不陪你了,记得多照顾照顾我那未来媳妇啊!女孩子要多哄哄……”王桂花喋喋不休的向刘大少灌输着自己的经验。

“行了,我知道我知道。”刘大少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提着东西就跨出了门,丢下了一地的烂摊子,他现在心情非常糟糕,他不知道那些东西会不会再来找自己,也不知道田国强他们到底咋样了,烧完纸得先去他们家一趟,看看情况,再群策群力的商议下。

“对了,狗少!”就在刘大少皱着眉毛,闷闷不乐的出了院子时,后面王桂花的叮嘱声再次响起。

“我的天呐,又咋了?”

“记住咱家祖坟边上有一棵柳树啊,别认错了地方,烧到别人家坟地去了……”

“咳咳……”刘大少有一种用口水呛死自己的冲动,麻利的点了点头,这才循着山路,岔着乱坟岗的羊肠道上去。

王桂花说的果真没错,坟包子一堆堆的,日子久了,风吹雨淋的,墓碑上的字迹也不太清楚了,确实不太好找。但有了小柳树这个参照物,刘大少终于在各位大爷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几位大爷。

阳光明媚,时不时来一阵柔柔的小风,跟个娘们给自己捏背似地,别提多舒坦,所以刘大少即使现在单身处在荒芜的乱坟岗之中,也并没有产生过多的心悸。

掏出火折子,猛吹一口气,点燃了铺在碑前的黄纸,火苗儿越少越大,将人的脸面灼烧的火辣辣的,一张张燃烧的黄纸慢慢的蜷缩成一团,然后化成片片黑色蝴蝶,朝着远方飞去。

刘大少从包裹里掏出几个有模有样的金元宝,丢在了火里,学着看戏的时候那是和尚的样子,双手合十,念一句话叩拜一次。

“祖宗唉,大爷唉,你们的孙子流年不利,被鬼给撵了,求你们大发慈悲,保佑我从今天起和那些玩意一笔购销,谁也别见着谁了,这些大元宝你们留着,在阴间买点红烧肉吃吃,要是宝刀未老,就再买几个小妞服侍伺候着。”

“但咱们可得把丑话说在头上,要是你们白收了钱,不保佑我,任由我给鬼害了,以后咱们一脉单传的老刘家也就断子绝孙了。你们今后也休想有人给你们送这个送那个!”用半恳切半威胁的语气说完这些话之后,刘大少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歇了口气,端详起了四周的环境。

“都说谁家中了状元,祖坟都会冒青烟。谁家出了坏蛋,祖坟就冒黑烟,瞧俺们家祖坟虽然没冒青烟,但也没冒黑烟来着,看来我还是一个挺纯洁善良的人嘛!”看着天空,刘大少自我陶醉道。

这不说指不定还没事,说了还真闹出问题来了。蓦然间,刘大少只发现视野里突然变得黑乎乎的,一低头,自家的三座祖坟不知道什么时候齐齐的冒出三条黑烟柱子来,仿佛是在响应着刘大少的号召。

“妈呀!爷爷们,孙子知错了!”刘大少一蹦三尺高,窜下了山洼。

原来,他真是坏的没救了……

要说这好兄弟两肋插刀,这句话到底是哪个混蛋说的,刘大少一时间也记不清了,真要是记得清,他指不定要活活插死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

没别的,自己担惊受怕了一整天,而田国强,狗蛋他们却悠闲自在的很,跟他妈神仙似地,这会儿正在村头那下着象棋呢,这让刘大少很想去兴师问罪一番,当然,他也这么做了。

“好啊,你们三个臭小子,丢下我一个人就跑了,还有天理没!”刘大少一把糊掉了石台子上的所有棋子,砸在地上噼里啪啦作响。

“兄弟,兄弟你别激动啊!有话好好说。”田国强一看刘大少情形不太对,赶忙上前劝住道。

“别拉扯我!我不搞同性恋!”刘大少没好气的骂道。

“还有你田国强,亏老子拼了命的把鬼迷了心窍的你拉出那间破庙,你倒好,跟他们直接脚底抹油了,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这还算是兄弟?”

“你看,这是误会,误会!黑灯瞎火的,后面还有那几个玩意,我们除了逃跑哪有其他念头呀!再说,跑着跑着,都失散了。幸好,咱四个福大命大,没事就好!”田国强道。

“少跟我避重就轻。”刘大少冷笑:“就算是这样,你们安全回来了,也不去找找我,或者看看我有没有回来?”

“哎呦,我多冤呐!这不是找了吗?你爹说你在家睡觉,就没去打扰了,咱几个心里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心头堵着呢。”田国强道。

“算了算了,除了我们其他人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吧?”刘大少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

“这个……”田国强眉毛皱了皱:“不知道,我们也都没敢说。”

“那就好,大家这几天就别闹的太过了,晚上也别出去了,最近村子里确实不太平。”

“哥们,这还用你说?出了昨晚那趟子事,现在你就算是借我一百个胆,也不敢再走夜路了!”田国强哭丧着脸面,跟被几个小鬼摁地上一顿XXOO了似地。

“恩,去小卖铺逛逛吧,我请客!”刘大少也不想再追究下去,当即拍着胸脯道,这句话一出口,立马引来了一阵欢呼。

那时候可不像现在,超级市场里琳琅满目,什么上好佳,可比克,雪碧奶茶等等不提;最多也只有些盐炒的葵瓜子,蜜-汁糖,小饼干而已,就算是这些看不起眼的东西,也算是响当当的奢侈零嘴了。

看着身后三道馋的泛绿的目光,刘大少有一种陷进狼窝的错觉。在肉疼一番后,才咬咬牙,跺跺脚,决定买上四包瓜子,再加上一小袋糖果。

“吆荷,我说小家伙,发财了咋地,平日里看你买袋瓜子都要拆开买,今天倒好,一次买这好些,是不是发财了?”转身从柜台下面抓出四个包装简陋的小袋子,又称了点糖果,店主陈大脑袋瞥了眼刘大少,田国强等人,调侃道。

“您这回倒是猜对了,赢是小赢了点,图个乐子对吧!再说,那点小钱,本少爷还是不放在眼里的。所以乘着这天风和日丽的,请几个兄弟出去聚个餐。”刘大少本就是喜欢得瑟的人,今个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第十四章 一沓冥币!

边说还边指着身后的田国强等人,眯着那对要多欠揍有多欠揍,要多猥琐有多猥琐的极品小眼,得意洋洋的道。看的田国强几个都背过了脸,要不是还指望着混点免费的瓜子吃吃,他们说不定还真的忍不住一拥而上,拿锅死拍这个混蛋家伙。

“呵呵。”陈大脑袋对于刘大少这个性格早就习以为常了,也不在意。只是低下头,悄悄地问了句:“小子,跟大伯说说,赢了多少?”

“三块钱!”刘大少同样小声的回答。

“靠,了不得,有你陈伯伯当年的风范,就冲这点,瓜子给你八折,只收你一块一!”陈大脑袋颇为豪爽的道。

“嘿嘿,还是大伯够意思!”刘大少连忙谢道,不过心里却嘀咕起来,阿呸!死老抠,铁公鸡,八折有个鸟用,怎么不说送几包给老子磕磕。

好心给人打折却遭了骂,估计要是给此刻笑嘻嘻的陈大脑袋知道了,非得用他那颗巨头去撞老刘家的祠堂不可!

接过香喷喷的瓜子糖果,刘大少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大把零钱。吐了口唾沫,清点了下,才从中抽出几张散钱递到陈大脑袋的面前。

“点点,够数不?”

陈大脑袋喜滋滋的伸手去接今天的第一笔生意,不过当他那双精明的瞳孔瞟到那几张钞票时,却明显的往里缩了缩。嘴上的笑容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七分诧异,夹杂着三分愠怒。然后目光在刘大少手中的那把钱上生生的定格了。

“怎么了?”

刘大少有些奇怪,他搞不懂这个陈大脑袋干嘛突然做出这般表情,犯了病了,还是发了羊癫疯了。

陈大脑袋愣了一会儿,这才从那把零钱中拿出了几张,在刘大少脸前晃了晃,将剩下了推了回去:“我不要这几张。”

“为什么不要?”刘大少大惑不解,靠,这个老家伙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玩意!

“你自己看看吧!”陈大脑袋脸一黑,瞪了刘大少一眼。

“我看什么我看?”

“啊,狗少,你……“挨着他最近的狗蛋突然大叫一声,指着刘大少手里剩下的那把纸币,眼睛现出了惊讶的神色,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方向,齐刷刷的望了过来。当看到那沓子钱的时候,都吓了一跳。但刘大少自己却有点不知所以然。

“草,大白天的咋拿了一沓子死人钱出来,猛一看去怪渗人的。”小麻子搡了下刘大少,骂道。

“什么?死人钱?这都是老子昨晚赢的私房钱呀,哪里有什么死人钱?”

刘大少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钱,啊,他大叫一声,连忙把那钱扔到了地上,跳着脚跟连连闪避。地面上,几张印刷的十分粗糙的纸币横躺在那里,只不过上面绝不是伟人的头像,而是一个阎罗王的面孔,下面还有一行蝇头小楷:冥府银行。

冥钞,真的是冥钞!

四个人面面相视,好不容易才调节起来的气氛在这一瞬间再次凝固。

而店主陈大脑袋却站在那里不住的冷笑,他已经彻底认定是这四个平日里不干正事的小兔崽子串通好了整自己了。

好半晌,田国强才走出来打破僵局:“狗少,你这玩笑开的也太大了吧?人家陈叔叔开个店也不容易,你干啥拿死人钱糊弄人家。”

“我……我真的没有啊!你们还不相信我吗?”刘大少一张脸涨的酱红,脖颈上的青筋也鼓了起来,显然神情颇为激动。他想要去辩解,但一张嘴张开张去,却实在是说不出个前因后果来,确切的说,其实到了这份上,连他自己都还没弄清楚好好地钞票怎么在腰包揣了一宿,就变成了花花绿绿的死人钱了。

田国强毕竟是四个人中年龄最大的孩子,再加上受到自己那个村长老爹的耳濡目染,这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这会儿一见刘大少的表情绝对不像是作伪,就知道这中间指定是出漏子了。

于是赶忙对旁边唧唧歪歪的狗蛋和小麻子打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们不要多嘴。又赔笑着跟店主陈大脑袋道了个歉,自掏腰包将缺的钱一并儿补上,这收了钱,又赔了不是。原本还挺憋火的陈大脑袋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狗少呀,今个是不是神经绷的太紧了?无意中拿了张这样的钱?”办完这些事情后,田国强将刘大少拉到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不可能,我虽然刚才去给咱家祖坟烧了纸,但也就是草纸和金元宝之类的,也没冥币。再说我吃饱了撑的,把这晦气东西揣怀里。”刘大少说道。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事情都过去了。”田国强不想再把话题放在这个上面,语带劝慰的一笔带过。

“但你得相信我啊!”

“行,行,我信你,信你……”田国强点头。

“可……”一个字刚从口腔里蹦出来,刘大少猛然间想起来什么,脊背在这一瞬间升起了袅袅的寒气,冷汗顺着肌肤躺下,将布衣都粘在了身子上。

“狗少!你咋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此刻刘大少的脸皮子真能用白若金纸来形容,惨白惨白,混没有一点儿血色,由不得田国强不急。

“难道,难道……”刘大少根本就没听进去田国强的话,只是颤着音符,一遍又一遍的卷着舌儿,末了,才将双手捂住脸,用仅能让自己听见的话自问自答道:“那个买灯笼的小孩,真的是鬼,真是鬼?”

“哥哥,买个灯笼吧。”

“呜呜呜……”

“哥哥,买个灯笼吧。”

昨晚归途中的一系列场景历历在目,仿佛电影院的大胶片,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放映,第一遍,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

这种感觉,不仅仅只是生理上的害怕,更多的,是来自心灵深处的战栗!

“哥哥不买灯笼,你再不说你家在那里,我可就走了啊。”

“嗯,那好吧!在那边。”

那边,那边在哪儿?台词卡在了这一段,刘大少的十指也慢慢的分开了两条缝。按着记忆,循着当时自己所站的方位,以及小男孩手指的方向,缓缓的睁开了双目。

那……那片山坡,怎么可能会有住户?看着不远处隐隐约约的轮廓,刘大少几乎要哭了出来,那里是他娘的乱坟岗呀!

想到这,刘大少整个人僵住了,十秒钟过后,突然传来一阵格格格的声音。田国强正感到奇怪,不知道这小子又在搞些什么名堂。却看见刘大少把双手慢慢从脸上挪开,然后——抬起头来。

田国强,狗蛋,小麻子吓得跳了起来。

只见刘大少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嘴角不自然地向上翘,像笑又像是在哭。而那一阵格格格的声音,就是从他嘴巴里传出来的,是上下牙在打架。然后,他用快哭出来的声音说:“强子,我撞邪了。”

第十五章 邪门,只是个开始!(1)【求收藏】

只见刘大少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嘴角不自然地向上翘,像笑又像是在哭。而那一阵格格格的声音,就是从他嘴巴里传出来的,是上下牙在打架。然后,他用快哭出来的声音说:“强子,我撞邪了。”

“啥?撞……撞邪?”田国强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落了块石头。

田国强打量着刘大少的脸,心里的惊讶几乎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刚才的他虽然面目恐慌,但好歹有血有肉的,正常得很。可是现在,不过短短数十秒而已,刘大少整个脸几乎瘦了一圈,只有眼皮肿大了不少。就如同营养不良的患者。

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况且,四个人之间关于昨晚的秘密,是不能透漏给其他人知晓的。于是,田国强只得招呼一声其余两人,将刘大少拖到了一处谷子堆旁坐下。

坐下来深吸了好几口气,刘大少那颓废的气色才好转了一些,当下急不可耐的道:“我跟你们说,我撞邪了,真他妈见鬼了!”

“不就是昨晚在灵官庙的那一会吗?大家都别提了。”田国强看了每个人一眼,说道。

“不,不是那玩意!”刘大少连连摆手:“那时候不是咱们都跑了吗?也走散了,我一个人回来的路上,又遇到了一桩怪事。”

“别急,慢慢说!”田国强沉着脸道,他感觉,刘大少遇到的这事指不定会和他们先前的遭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从昨晚以后,他们四个心都收了不少,就连狗蛋和小麻子路上都哭了,现在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来形容他们,简直是毫不夸张。

当下,刘大少将那个买灯笼的小孩子一五一十的跟田国强他们详详细细的说了,吓得几个人一惊一乍的,连连唏嘘。

“狗少,你的意思是说,你付地那沓子钞票里的冥币,可能那个小孩子找给你的钱?”说了这好些,头脑还算不错的田国强终于明白些眉目了,也切身的体会到,为什么刚才刘大少会吓成那般模样,换成是自己,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是可能,是一定!”刘大少一口咬定。

“妈呀!”听到刘大少这句万分肯定的话,四人中胆子最小的狗蛋一下子就从谷子堆上滑了下来,摔成了一个球。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呀?俺听俺妈说,一旦被鬼缠上,就麻烦大了。这东西不吃不喝,也不知道疲倦,就是没日没夜的跟着你,但是白天日头太大,一般不敢出来,可一到了晚上……”说到这,灰头土脸的狗蛋声音渐渐变成了蚊子哼。

“晚上怎样?”刘大少冷笑一声。

“会让你做他的替身,然后自己去投胎。你就成了枉死鬼了,再去害其他人。”狗蛋用手抹了抹脖子,做了个砍头的动作,煞有其事的说道。

的确,替身一说,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广为流传了,在神婆和半仙们眼里,淹死的,烧死的,上吊死的,车子撞死的这些个非自然死亡的人,都属于‘枉死鬼’的范畴。

正因为它们是枉死鬼,所以阴曹地府里的阎王爷是不收的,其他的鬼可以被发配到六道轮回选择往生,但它们,却只能徘徊在阳界,去做孤魂野鬼。而你如果想要往生,也只有一个办法可以选,那就是在你死掉的地方再去害一个人,让他做你的替身,你就可以去投胎了!

虽然这种说法没有什么理论依据,但无数生活中的案例,却生动的证明了这一点。例如一条河里淹死了一个人,第二年,第三年都会在前一年死人的水域再死一到两个人,车祸现场也是如此。这里补充一句,一般的鬼只是某种脆弱的灵体,是不能直接去害人的,但它们却可以利用幻觉来迷惑和恐吓你,从而让你判断失误,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大多数人可以说是自己杀死自己的,但只要你意志坚定,不被外物所迷惑,鬼怪们也就拿你没办法了。

虽然狗蛋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刘大少口中的遭遇也不像是捏造的,但田国强却并未完全将整件事情完全倒向怪力乱神的一边,只是笑了笑,有些嗤之以鼻的道:“狗蛋,不是我说你,都背了三年书包了,没学会用先进的思想文化武装自己,却整天净爱捣鼓些封建迷信,再给我妖言惑众,下次文青下放,我第一个向组织检举你!”

“田国强我告诉你,你小子要是敢在背后跟人讲我坏话,老子二话不说,立马抱个大牌子,坐火车到北京找毛-主席检举你爹去!牌子上就写着:打倒万恶的吃人村长田青山。”狗蛋毫不示弱的反击道。

“草,检举我爹?我爹招你惹你了呀!”田国强哭笑不得。

“他没招我,他儿子招我了!”

“那你检举,你检举个啥呀!”田国强被这个狗蛋弄得尴尬无比。

“既然是检举,那条条款款的可就多了。比如你手上戴的这块外国表,肯定是美国总统送的,要你爹做内奸,里应外合,妄想窃取俺们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果实。还有你爹那头发,梳的跟他娘的够舔的似地,跟那国民党反动派的头没两样,这不是复辟资本主义是什么?别跟我瞪眼,还有,你爹一个吊毛大的村长,芝麻粒大的官,非要搞文书,文书就文书嘛,还硬要找个女的!”狗蛋这一开口,嘴巴就跟美国鬼子的榴弹炮似地,一发不可收拾。

“女文书干事不是利索,细心嘛……”田国强解释道。

“屁!那干啥不找村口的胡老奶奶当文书,非要挑个二十岁的大姑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爹想干啥,俺都看过好几次了,净盯着别人胸和屁股看,假公济私,胡搞瞎搞!老牛吃嫩草!”

“扑哧……”旁听的刘大少和小麻子被他给逗乐了,一个个挤眉弄眼的瞧着田国强,大笑不止。而田国强的脸则青一阵紫一阵的,拳头捏得紧紧,显然气得够呛。

刘大少知道,要是再放任不管,叫他们俩在这拌嘴,估计再顶几句真得打起来了,于是赶忙和小麻子两个一人一边拉住了两人,说了半天好话,才压下了两人的气头。

“狗少啊,我也不是对这个事情不关心。”歇了半晌,田国强对刘大少开了腔:“乡村林子大,洼子多,平日里什么事都有,所以遇到这个那个也是不可避免的,这样吧!咱们去找观花婆婆去问问,叫她老人家给俺们算个卦,测个吉凶好不?”

对于鬼神学说,不可以全信,但更不可不信。毕竟,但凡世间种种,既然存在,就一定有它存在的道理。而田国强口中的这个‘观花婆婆’,便是民间一种神婆的别称,往俗里讲,就是跳大神的,阴阳先生。只不过人家是公的,她是个母的。

观花婆婆姓范,因为年纪挺大的,头发也花白了,所以出于尊敬,邻里乡亲的都管她叫范仙姑,这一来而去,范仙姑范仙姑的喊着,具体全名叫啥,也就没人能说清楚了。

据说,观花婆婆未正式成为通灵人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妇。

有一次干完农活回来,就大病一场,常常感觉自已灵魂快要飘出身体之外,睡觉时总是看见一个穿着古怪的人,在画符咒,还说要收她为徒弟。

找卫生所的医生看了很久,都没见好转。后来,家人带她去找镇上的一位大仙,那高人说,你本身就是一位通灵人士,你只要按照梦中那位师傅所说的去做,还有就是在家里摆个香炉,早晚烧香,等你开了天眼后,身体就好了。

后来,观花婆婆病好后,果然成为了通灵人,接了那位大仙的班。

至于田国强为什么知道有这个观花婆婆,那还是有一段渊源的。

几年前,观花婆婆来他家做客,刚好邻居的大妈也抱着她的小孙子在田村长家闲聊,两岁大的小男孩,长得很稚气。

过一会,邻居大妈离开后。观花婆婆却摇摇头,淡淡的对田国强他妈说:邻居这小孩很难养,即使养大了也要耗去好多钱财。

当时田国强也刚好在场,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丑婆子故弄玄虚,肯定是跟邻居大妈有过节,乘机周她们一家子。

但出乎意料的是,没过多久,小孩果然出了事情!长期发热,厌食,面色苍白,逐渐出现腹部膨-大,最后在镇医院检查才知道小孩得了一种怪病,第二天就没了。自此,田国强在潜意识里认同了这个封建分子的存在,嗯,这个老太婆,丑是丑了点,但还是懂点门门道道的。

还有一次,那边的秀山村有个婴儿害病死了,就埋在乱坟岗中,他的母亲后来怀了两胎,总是养不大,几个月就夭折。无奈之际,求子心切的她只能去找观花婆婆,希望她能给出解决的法子。观花婆婆在问了她的住址后,焚了炷高香,出神过来看了看,就说你以前的小孩尸体没有烂,所以他投不了胎,就来纠缠你,你把他挖出,用火烧掉就可以了。女人将信将疑的回来后,请人去乱坟岗把小孩挖出来一看,果然没有烂,还成了干尸!

在将婴儿的尸首用火烧掉以后,她就又养了一个男孩,这次所幸没有夭折,而且还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为此这个母亲送给了观花婆婆三篮子鸡蛋以示感谢。但有一点很是奇怪,因为村子里的人都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个男孩和以前死去的那个孩子长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第十六章 邪门,只是个开始!(2)【求收藏】

面对田国强亮出的这道观花婆婆的金牌,刘大少却是直接出口反对,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地:“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去找那个老婆娘!”语气十分坚决。

“为什么?观花婆婆很灵的。”田国强搞不懂为什么刘大少一听到观花婆婆的名字,反应会如此强烈。

“总之就是不行!”刘大少撅着嘴道:“咱们要是求她,前脚出门,后脚就去向俺们爹妈告密了。到时候,哼哼,轻了跪搓衣板,重了,屁股就得受活罪了!再说,即使她不告密,也肯定不给我好脸色,说不定还会冷嘲热讽,故意拉翘!”

“咋了?你们有梁子?”田国强脑袋后面立马拖出了几条黑线。

“你不记得了,去年就是俺和小麻子看不惯她那扯高气昂的样子,乘着秋收摸黑进了她们家菜地,用土炸药把那一亩南瓜全给炸瓢了!”刘大少道。

“对,对,有这事,我跑得慢,还有那老婆娘在屁股上蹬了一脚,妈妈的老不死,七老八十了,腿脚还贼有劲!”小麻子唯恐天下不乱的补充道。

“你们啊!净爱给老子惹事!”田国强弄得简直是无话可说,这样一来,观花婆婆这条路也算是走不通了。没办法,只得再次双手托腮,陷入思考状态,琢磨着对策。

可惜,他不是诸葛亮,也不是司马懿,所以想来想去,除了感觉到脑袋发胀以外,其他的就一无所获了。

“田哥,要不咱们甭管了,先等两天看看,要是大家都相安无事,也就过去了,以后注意点,别进那个妖怪庙也就行了。”此刻,太阳已经害羞的将半张脸隐藏在了云层里,大地上的温度明显的降了好几度,刚刚还舒舒服服的环境,立马有些冷了。于是,架不住冻的小麻子叫唤了起来。

“说得好听,先等两天,要是就在这两天出事咋办?得罪了那些菩萨老爷,弄不好,俺四个今晚上就得嗝屁!”狗蛋将手收进袖子里,没好气的道。

“从哪来滚哪去!就你乌鸦嘴!”田国强瞪了他一眼,看到狗蛋那张皮球脸,刚才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又烧起来了:“就算是要害人,先是先生吞活吃了你这个胖子!”

“切。”狗蛋这会倒不像庙里那样畏手畏脚,吓得尿裤子了,反而大大咧咧的,像是有什么倚仗:“反正俺们家供着如来佛,早晚三炷香,呆在家里,晚上有佛祖保佑,我才不怕呢!”说完,狗蛋站起身子,拍了拍裤腿子上的谷子碎粒,也不跟三人打个招呼,就奔着家门去了。

“狗蛋他奶奶好像是信佛。”看着狗蛋的背影,小麻子喃喃道。

“草,信佛了不起,封建迷信。等文青下来调查民情,我第一件事就是要当村长的爹把你家佛像全砸的稀巴烂,叫你婆孙俩抱着哭去!”田国强冲着地上吐了口浓浓的唾沫,骂道。

“等等……”刘大少眼睛一亮,像是抓着了一根救命稻草:“田哥,你说咱们是不是也请一尊神来供着,这样那些妖魔鬼怪叫着肯定不敢瞎折腾。”

“别说,貌似还真对路!”田国强一拍脑袋:“我怎么开始就没想到这个好办法呢!”

“但是,请一尊神,从哪请呢?再说请什么最利索?”田国强犯难了。

“这好办!”刘大少有了对策,心情自然好了不止一点两点,对那两桩怪事一直打压着的阴晦脸面,也花枝招展起来:“我常听说评书的讲,关云长关老爷最厉害,忠义无双,赤兔马,青龙偃月刀,这玩意搁家里,有不长面地小鬼来砸场子,咔,咔,咔,直接脑袋就给关老爷的神灵剁了,百试不爽!”

“有道理!”田国强连连点头:“咱也看过《三国演义》,关羽是个爷们,纯的。”

“至于去哪请……”刘大少皱了皱眉毛:“不行的话咱们辛苦一趟,去镇里买吧!”

“镇上?那也太远了吧!”田国强苦笑,的确,从秀水村出发,得翻两个山洼,岔大马路走几个钟头才能到镇上。

“怎么,你还指望能在陈大脑袋那个耗子见了都掉眼泪的破小卖铺里买到雕像?”

“现在时候还早,来回一趟应该没问题,至于钱,咱们三个平摊吧!买个小号雕像还是够数的。”刘大少翻上翻下的搜刮出自己藏在周身各处的私房钱,点了点,道。

“那小麻子你看?”田国强有些意动了,毕竟这个关头,有个心理保障比什么都强。

“我听你们的。”小麻子笑道。

“那好,就这样!”三个人拍了拍手,当下就出了村子,抄小路进山了。

一路无事,也就是林子里几只乌鸦‘呱呱呱’的贼叫让几个少年有些心惊肉跳。所幸,在大马路上,他们正好撞见了正准备运玉米到城里卖的胡老头。

胡老头开的是拖拉机,虽然声音很大,跟雷公炸鸣似地,震的人耳膜生疼,但那时候,却是实打实的宝贝疙瘩了。于是刘大少便提出要搭一趟顺风车,可胡老头却不是太乐意,说人多了,费他油钱。最后几个人好说歹说,再加他田国强又将自己那个村长老爹搬上了台面,胡老头才勉勉强强的答应了下来。

黑色的工业烟尘寥寥升起,载着一行人奔向了城镇。

说是城镇,其实比我们现在奔了小康的农村还差了许多。放眼望去,也就几个三四层的小楼矗立在那里而已。道路还算四通八达,沥青铺就的,围墙上,电线杆子上,都写着,拉着各式各样的红色条幅。小巷子里卖着各式各样的玩意,热闹非凡。

因为时间不等人,所以刘大少三人只是匆匆的和胡老头告了个别,约定了回去时聚头的地点。就二话不说,直接进了百货商场二楼,选购了一个价格低廉,而且威风凛凛的关老爷神像,准备供在家里辟邪。

塑像看着沉甸甸的,其实却是空心的,要不然怎么便宜呢?对吧!几个人用塑料袋把它装好,接着让他们之中性格还算稳重的田国强保管,小麻子和刘大少则是一前一后,在人流中保驾护航。虽说楼道内还是阴暗,此时的光线却足以看清楚任何事物。

怪异的事就在光天化日下的大堂里发生了!

刘大少走在楼梯的拐弯处让了开来,先让抱着关老爷的田国强走下去,自己喘口气,正要跟进去,却猛然觉得背上被狠狠的推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猛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