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石碑底下有一朵黑色的花!”

“是黑怨琼花!把那它拔出来!”张恩溥面色大变。

刘大少听张恩溥说完,伸手去拔那花。只感觉触手冰凉刺骨之感,一用力便把那黑花连根拔起。

他把黑花提了起来,就见这黑花的根竟是一个人的小脑袋,只有拳头大小,黑糊糊的,眼睛闭着,刘大少看的有些恶心,扔在脚下踩下去。

就听一声破空之声响起。

定睛看去,就见无数魂灵从石碑下面向上飞出,里面还有那柳仙婆婆。

刘大少心想这便是结界已破,便也放下心来。

然后他只感觉浑身一软,头一沉的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刘大少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家里了,张恩溥,刘老实,王春花他们都在,围着炕看着刘大少,让他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我在……做梦么……这是怎么了……师父……是你们么……”刘大少只感觉喉咙干涩干涩的。

“这些日子苦了你了,师父回来了,你没做梦!”张恩溥说完,把刘大少搂起来。

刘大少能感受到一丝丝温暖,看来自己真的没有做梦,心中一阵委屈与开心,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唉,都怪我和你娘,不该把你扔下,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刘老实在旁边说。

“没有!我都多大的人了,真的没有事。”刘大少抬起头倔强的说。

张恩溥连连抚弄着白须,对刘大少笑道:“是啊,徒儿你这些天的事,为师都是知道的,真是好胆识好魄力。”

刘大少这才想起,自己晕倒之前,张恩溥曾让自己把黄二爷放下,这么说他也一定知道些什么了。

“对啊对啊,师父你是怎么知道黄二爷的事的?这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刘大少挣扎的坐起来。

张恩溥把刘大少按回炕上,给他盖好被子后这才罢手。

“大少要听话,先休息好,一会再吃过饭,师父再慢慢的给你讲。”张恩溥语重心长的说道。

原来,刘大少那天因为实在伤得太重,所以晕倒了,他被张恩溥抱回来,整整高烧昏迷了两天,张恩溥这三天也在养伤,因为被蒋斯文阴气伤到的一掌对他造成很大伤害,直到现在张恩溥的伤势仍未好转。

“可是师父,你是怎么知道我这些天发生的事呢?”刘大少正啃着大饼,狼吞虎咽的说,看来他实在是饿坏了。不过因为说话说的太急促,一口唾沫卡进了气管里,激的刘大少连连咳嗽,脸都涨红了。

张恩溥笑着摇摇头,给刘大少倒了杯水,让他喝下去,又继续跟他娓娓道来。

那天,也就是布阵斗蒋斯文的时候,张恩溥正好赶回来,去狗蛋家找刘大少,狗蛋支支吾吾的说不明白,张恩溥便知道这两个兔崽子定是计划什么了。

于是就问那看门五鬼。

原来那看门五鬼,就是张恩溥刚走那几日,刘大少趴门缝看到的那红红眼睛的鬼,还和刘大少对视上了,刘大少那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现在看来他那天还真没走眼。

“那看门五鬼是走的时候老夫特意留下的,也好看着家里不被小偷什么的盯上,后来五鬼把事情都跟我讲了,还有黄大仙,玄牝丹,然而最让我高兴的是你小子学会了奇门遁甲之术。”张恩溥说罢,摸了摸刘大少的脑袋。

刘大少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中的不解也都明白了,便问张恩溥:“那蒋斯文和甄云后来怎么了?”

张恩溥叹了口气,又略带着微笑说道:“他们在那日鸡叫之前便被阴差渡去投了胎,第二天我推算了下,他们转世会在两个大户人家出世,结为连理,这也是上天对这对苦命鸳鸯的眷顾吧!”

刘大少听了,心中也为他们感到高兴,但愿他们来生别再是苦命人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水鬼(1)

听人说,很久以前秀水村来了一群落尸鬼,它们都是从洛阳那边过来的。老人们还说,洛阳是九朝故都,洛阳有洛神。很久以前的洛阳城里,有一年,一群小孩子在河里洗澡被水淹死了,就成了淹死鬼,再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那些淹死鬼同乘一艘船来到了东北,就在这里扎下了根,从那以后这里就不再安宁。因为那些淹死鬼都是从洛阳来的,洛和落同音,所以在东北那里也被称为落尸鬼。

刘大少一直认为落尸鬼和虎姑婆(专门吃小孩子的老婆婆)以及拍花老太太(专门拍小孩子的头,致使小孩迷失心智任其摆布的老太太)都是大人们用来吓唬吓唬小孩子的。所以一直都对他们充满怀疑和好奇。

落尸鬼又称水猴子,在水里力大无穷,能够在一米深的水里把一头牛给淹死。但是在岸上却是手无拊鸡之力,任人宰割。所以它们只能够栖息在水里,一上岸就性命难保。但是很少有人见过真正的落尸鬼。有人说长得像小孩子,也有人说长得像鸭子。那些被落尸鬼拖下水的人则成为了它的替身,落尸鬼找到替身就转世投胎去了,而被落尸鬼拖下水淹死的人则变成了落尸鬼,在池塘里继续寻找替身,直到找到自己的替身为止。就这样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然而世间万物都会有它的弱点,落尸鬼也是如此。落尸鬼致命的弱点就是不能够离开水,水就是它们得到力量的源泉。一旦落尸鬼离开了水就像是西方古神话里的大力神赫拉克勒斯离开自己的大地母亲一样,而失去力量被敌人崴杀死在半空中。落尸鬼还喜欢用小孩子的哭声来引诱人们来到水边,然后乘机将人拖下水。专门对女人和小孩下手,因为女人和小孩的力气比较小,容易下手,男人的力气大,它们不敢靠近。这一说法更加引起了刘大少对世界上有落尸鬼这一说法的怀疑。

就在那一年,隔壁秀山村有一个小孩被落尸鬼给拖走了。隔壁村子有一个叫玉锁的,比刘大少小三岁。

那天正赶上大家镇上赶集。村子里的大人们都去上街了,家里面只剩下一些老人和小孩子看家。由于是六月,天气热得让人受不了。玉锁就和一些小伙伴商量着偷偷地下池塘洗澡,把大人们出去之讲过的不要下塘洗澡的话忘得一干二净。结果洗完澡上来的时候发现玉锁还没有上来,于是几个小孩子都朝池塘里喊着玉锁的名字,喊了半天还不见玉锁应声,几个人就急了,都说玉锁定是被落尸鬼给拖了去了,于是商量过后都立下了投名状,绝对不向大人们说起玉锁被淹死了,几个小孩子也把玉锁的衣服丢在了草丛里藏了起来。

中午大人们都赶集回来了,玉锁爹娘见到别人的孩子却没有看到自己的孩子,就问那些小孩子有没有看到玉锁,那几个人都摇头说自己没有看到玉锁。玉锁爹娘满大院子喊着自己儿子的名字都没有看到儿子,什么地方都找遍了都找不到,玉锁的玉锁爹娘心里急得不得了。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个孩子的母亲看到自己儿子在回答玉锁爹娘的时候眼神有点不对劲,说话也有点支支呜呜的,小孩子毕竟还是小孩子,连说个谎都还不会,怎么能够骗过自己的父母呢?于是那个孩子的母亲一巴掌就打在了孩子的脸上问道:“老实说,玉锁到底去哪里了?”

那个孩子就哭着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出来。玉锁他娘听了之后发了疯一样地跑到自己家门前的那口池塘前,玉锁爹见到自己女人走向池塘边,就也跟了过去,玉锁爹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听见自己老婆对着池塘大声喊着自己儿子玉锁的名字,就立刻明白过来了,一下就跳进了池塘。

那几个小孩的父母亲也来到了池塘边,几个男人也和玉锁爹一样,衣服都没有脱也都跳进了池塘里。还不到一刻钟玉锁就被他爹捞了上来。被捞上来的玉锁早就闭上了眼睛,嘴里鼻子里全都是血,鲜血止不住地从玉锁的鼻子和嘴里冒出来。

玉锁娘见到儿子这般模样,哭天喊地地昏死了过去。玉锁爹把玉锁横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不停地用拳头捶打着玉锁的背部,一下一下地捶打着,玉锁嘴里的血流到了地上。玉锁爹含着泪不停地捶打着,但是玉锁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玉锁身上的皮肤连一点血色都没有,乌紫色的。在场的那几个男人都难过地摇了摇头,因为他们都知道玉锁被捞上来得太晚了,已经没有救了。而那些女人们都脱掉自己儿子们的裤子,揪准儿子又白又嫩的屁股狠狠地打去,“我叫你下池塘去洗澡,我叫你下,我今天打死你。”一时间孩子们的哭喊声连天。

玉锁他婶从家里赶来一根吹火筒(竹子做的,空心,用来吹火,使其加快燃烧。)递给玉锁爹。玉锁爹接过吹火筒便对准玉锁的肛-门吹着气。还不到一会儿就从玉锁的嘴里涌出一股污水和血水来,玉锁爹又用拳头捶打在玉锁的背上,玉锁依旧没有反应。玉锁爹又将吹火筒对准玉锁的肛门吹了一会儿。不一会儿只见大便都从玉锁嘴里涌了出来,玉锁爹又用力地捶打着自己儿子的背,玉锁还是紧闭着眼。玉锁爹绝望地擦了擦自己儿子嘴边的污物和血水把他抱在身上就往自己家走去。

众人把醒了过来的玉锁娘掺扶着回到她家里,玉锁娘趴在儿子的尸体上哭得死去活来,眼泪都哭干了,肠子也哭断了。到最后还不住地用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几个女人看到这场面无一不落泪,连忙上前去拉着玉锁娘。在一旁的玉锁爹默不做声,狠狠地抽着烟,每个人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层悲伤,十分地难受。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还不到半天就成了这个样子?可怜那玉锁小小年纪就成了豆子鬼(还不到成年就夭折的孩童),玉锁一家人都沉浸在一片哀痛当中。第二天,隔壁村子里来人到刘大少家里,说要请张天师过去看看,张恩溥听他们说出了前因后果之后便答应去看看。刘大少闻言也要跟张恩溥去看看,刘老实不让他去,说死人有什么好看的,看了晚上会梦见鬼的。刘大少对他的话确实不知可否,张恩溥想了想,增加点自己徒弟的阅历也是对的,于是便代刘老实答应了下来,看张恩溥都答应了,刘老实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说了些好好照顾刘大少云云,

第一百二十七章 水鬼(2)

张恩溥和刘大少走街串巷,来到了玉锁家,只见他们家门口的那口池塘前面围满了人,闹哄哄的。村里人见一身道袍的张恩溥来了,就让开了一条路,玉锁的叔叔走了过来问张恩溥道:“张天师,怎么办?”

张恩溥走了过去,拍了拍玉锁娘的肩膀安慰道:“女施主,你也别太难过了,人走了不能再回来了。”玉锁娘一听哭得更加伤心了。

张恩溥看了看池塘几分钟之后就断定这里面有一个落尸鬼。当即就叫了几个熟习水性的中年男人各自从家里带来一把小刀,用绳子系在脖子上。那几个男人都在张恩溥的命令下下到了池塘里,也就在这个时候池塘边上也围满了人,几乎他们村的人都来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池塘围得水泄不通。

张恩溥之所以叫他们每个人都从家里带来一把小刀,那是因为有一年有一个道士经过秀水村那里,正赶上闹尸荒,那些落尸鬼见到道士来了都纷纷跳进了水里没了踪影,道士就对人说,只要拿一把小刀下到池塘里那落尸鬼就不敢动你分毫,一个人不相信道士说的话就拿着一把小刀跳进了池塘里,刚刚一下到水里就被落尸鬼扯住了脚,那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做好准备就已经连喝了好几口水,那个人在池塘底部和落尸鬼纠缠着打了起来,好在他懂水性,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想到自己脖子上还挂着一把小刀,连忙把小刀拿在手里朝那落尸鬼猛地刺去,落尸鬼吃痛地松开了手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那人才得以逃生。那个人在水里对岸上的人说,落尸鬼被我收拾了,道长说得对,落尸鬼的确怕小刀,不一会儿落尸鬼就浮出了水面,落尸鬼的周围都是绿色的水,显然,那就是它的血。所以说落尸鬼怕小刀,就像是蛇怕硫磺一样。

下去的那几个人在池塘里浪里白条,四处搜寻着落尸鬼的影子,那场面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不一会儿工夫原本清澈见底的池塘变得混浊不堪。几个人在池塘里面找了半天还没有找到落尸鬼,有一个人就在下面问张恩溥说落尸鬼是不是已经闻风而逃了。张恩溥说,不可能,我知道它就在这口池塘里,可能是躲在池塘的於泥里,于是张恩溥就吩咐他们都上了岸。

张恩溥又命人回去把自己家里灶台里的柴灰掏来,还要带一些煤油来。有人不明白张恩溥为什么要怎么做,张恩溥笑笑解释道,柴灰和煤油属火,落尸鬼是水命,水火不相容,所以说柴灰和煤油和小刀一样也能克制落尸鬼,而且那柴灰越是灶最底下的越好。不一会儿就有人挑来一担柴灰和几壶煤油。张恩溥叫人把这些柴灰和煤油倒在地上就地搅拌均匀,然后再泼撒在池塘的每一片水域,就连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也不放过,然后就是静观其变了。

就这样,众人守在池塘边上大约有一个来钟头,水面上渐渐地泛起了银白色的鱼肚,很显然池塘里的鱼受不了柴灰和煤油的味道都快要死了,但是还看不见落尸鬼。有人等不及了,就跑过来问张恩溥为什么还不见落尸鬼浮出水面。张恩溥望向池塘的水面,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情况,皱了皱眉头。突然间张恩溥的脸上大喜,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就马上叫人拿鼓和锣来。不一会鼓和锣也被拿了来,张恩溥便叫几个力气大的人猛烈地敲打着锣和鼓。顿时鼓声和锣声震耳欲聋,有些人忍不住还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就这样敲敲打打地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几个人有些快支持不住了,毕竟不停地敲打了半个多钟,水面上浮上来的鱼也越来越多,就是没有看到落尸鬼。就在大家快要失望的时候,玉锁婶从池塘对面高喊了一声:“快看,落尸鬼!”

大家都朝着玉锁婶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像娃娃脸一样的脑袋伸出了水面,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说是迟,那时快,玉锁叔叔一棍子就朝落尸鬼的脑袋上打去,落尸鬼在玉锁叔叔举起手里的棍子朝它打下去的那一刻就沉到水底,棍子打在水上泛起一阵水花,只可惜落了一个空。

岸上的人也乱做一团,顿时都争先恐后地朝玉锁叔叔这边涌过来。张恩溥见此状况大声对那些人喊道:“不要乱动,各自都守在自己的位置上,敲锣的继续敲锣,打鼓的继续打鼓,千万不要让那该死的东西跳进另外一口池塘里去了。”

张恩溥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那落尸鬼一旦趁着众人不注意之际上岸跳进了别的池塘的话,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全部都前功尽弃了,这样一来就给了落尸鬼喘息的机会,想抓住它那就是难上加难了。那些人听了张恩溥的话之后就不再骚。动了,都守在自己原来站的位置上蓄势待发。

果然不出张恩溥所料,还不到几分钟池塘另外一边的人也发现了落尸鬼浮出水面。人们早就对落尸鬼恨之入骨了,视它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恨不得煮而食之。那容得下落尸鬼有半点喘息的机会呀,抡起手里的家伙就朝落尸鬼打去。操的操棍子,举的举扁担,没有棍子扁担的就连自己家的锄头耙头都拿来了。

就这样又忙活了十几分钟,落尸鬼已经快不行了,就算是一个人折腾了这么久早就不行了,更何况是落尸鬼,任凭它有再大的力气也难以抵挡这么多人的围攻。落尸鬼终于受不了水里柴灰和煤油的味道,深知自己已经走到了绝路上的落尸鬼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探出头来大口大口地换着气,那喘气的声音几乎接近绝望。

不巧的是那东西正好浮在玉锁爹所站的位置,玉锁爹一棍子就朝正在喘气的落尸鬼头上狠狠地闷去,一声闷响过后,水面上顿时泛一片绿色的液体来,不一会落尸鬼就浮在水面上一动也不动了。玉锁爹跳进了池塘里把那落尸鬼像拧鸡一样地拧了上来,大家这才看清楚了那落尸鬼真正的面貌。原来那落尸鬼是一个娃娃脸,脚像鸭子脚,身体和手也都像极了小孩子,但是它的那双手长得却很吓人,十个手指都长满了长长的指甲。那个怪物的脑袋上还不停地往下滴着粘稠的绿色液体来,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恶心极了。

竟然是这样小的一个怪物害了玉锁的性命。红了眼的玉锁爹,脸上狞笑着,嘴里发出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的怪叫来,把正在昏迷当中的落尸鬼举过头顶重重地摔在了脚下的石板上,大家只听见那怪物发出一声渗人的惨叫来,听得在场所有人的头皮发麻,那个声音活像是一个小孩子在哭喊,几个胆子小一点的女人都不敢上前去观望,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凑了上去,把玉锁的爹围在了人群的中央。

那怪物又连续十多次被玉锁爹摔在地上,除了第一下发出一声怪叫来,剩下的那些次数都只是听见“碰。碰”肉块摔在地上的声音。玉锁爹每次都把那落尸鬼举过头顶,摔下去也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仿佛是要把自己的手臂也要摔在地上一般。

直到张恩溥开口劝阻,杀红了眼的玉锁爹这才被人栏了下来,喘着粗气的他坐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这明显是刚才用力过猛而导致身体虚脱的表现。就在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玉锁娘冲进了人群中,朝着落尸鬼连踹了几脚,边踹边哭喊着:“还我玉锁的性命来,你还我玉锁来。”身旁的几个女人也赶紧将她拉住了。

再看那落尸鬼早已变成了一团肉泥,青绿色的,那场景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啊,想那落尸鬼在水里能够兴风作浪,到了岸上却也落得个如此下场,真是得志的猫儿雄于虎,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啊!当天晚上就有人来到玉锁家,把那落尸鬼带走了,很多天以后才被人告知,原来那落尸鬼已经被那人煮吃了,那人竟然还得意洋洋地对别人说吃落尸鬼可以壮阳。当时就有很多人对他的这种行为感到齿寒,也感到恶心。这种酗好就好比现在黑市上所说的煮食婴儿汤能够壮阳一样,应该要受到强烈谴责。

第一百二十八章 酿酒

第三天,隔壁村的人又来请张恩溥过去看看,说是要浮纱灯。刘大少听了觉得希奇,就问张恩溥什么叫浮纱灯,张恩溥笑笑说,到了就知道了。地点还是在玉锁家门前的那口池塘边。池塘里昨天浮上来的那些鱼全部都被玉锁叔叔用网捞上来运到市场上廉价卖掉了,浮在水面上的柴油也都被放水放了出去。他们村子里的人早就在那里等着张恩溥师徒的到来了。

张恩溥来到池塘边上对他们点了点头,表示现在就可以开始了。但见他点了一根香插在池塘边的土地里,又拿起一些纸钱点燃了扔在空中,嘴里念念有词地念叨着,具体念叨着什么刘大少并没有听清楚。张恩溥又到池塘的另一边重复着刚才的动作,等到这一切都准备完毕之后张恩溥才下到池塘的台阶处,那里正是前天玉锁他们洗澡的地方。玉锁的爹娘把一张草纸铺在水面上,再把五盏白色的纱灯放在草纸上,张恩溥手里抓着一大把被点燃的纸钱抛向池塘里,嘴里说着:“苦命的娃呀,早死早投胎,重新做人,去吧,去吧,安心地去吧,别再找什么替身了,为你的爹娘积点德。”

那些烧着的纸钱在落到水面上的那一刻就都熄灭了,随即张恩溥又对玉锁的爹娘说:“放!”

玉锁的爹娘这才缓缓地把那张装满纱灯的白纸推向池塘的中央。

玉锁爹娘刚刚所做的动作叫浮纱灯。纱灯是由灯罩和灯芯两个部分组成的,灯罩是用白色的纸做的,灯芯是用煮熟了的糯米粘上一根浸过煤油的棉线做成的,和普通的河灯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但是又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拖起纱灯的白纸是草纸。草纸和一般的纸大不一样,比一般的纸要好得多了,很难将其撕开,现在已经不多见了,可以说买都难买到,除了编祖谱和浮纱灯的时候才可以看到,其他的时候是很难看到的。每过几十年,该修祖谱了,就会重新做草纸,当然了,做草纸的工艺现在也很少见到。而纸上为什么要放五个纱灯呢?那是因为玉锁死的时候只有五岁。如果说七八十岁的人被淹死了那就要放七八十个纱灯,相对而言,草纸的面积也就跟着要加宽一点。纱灯被推到池塘中央的时候,草纸也因为被水浸湿而开始往下沉,纱灯浮在水面上继续燃着。在岸上的人们都朝着池塘的中央看去,心里都在为玉锁默哀,直到最后浮在水面上的纱灯也慢慢地往下沉去,慢慢熄灭的纱灯也都消失在水面上。

浮完纱灯之后,玉锁爹在张恩溥的指点下往池塘里丢了一只脚上被绑着一个称砣的鸭子。在东北那里有一个这样的说法,说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就是一只称砣,丢在水里就沉下去了,而鸭子却是游泳的能手。被丢下去的鸭子很快就沉到池塘里去了,不一会儿池塘里就开始冒出一串串水泡来,那是鸭子的气。那一串串气泡漂浮不定,很显然,鸭在水底下极力地挣扎着。鸭子是很会水的动物,但是此刻任凭它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被淹死的命运。往池塘里丢下去一只鸭子是为了祭水鬼,也是为了化解玉锁的怨气,让他的心里平衡一些,好让他在下面有个伴,以便保佑这口池塘不再出什么事。

怪事年年有,那年特别多。

那年发生的怪事太多了。先是白秃子家里酒仙过道,紧接着就是小麻子被鬼吓掉了魂。中国酿酒历史悠久。《说文解字》上说:“古者仪狄作酒醪,禹尝之而美,遂疏仪狄。杜康作秫酒。”从禹时算起,酒在中华已有五六千余年的历史,与中华文明的发展同步。我国古籍中有很多关于酒的记载,从《诗经》到《红楼梦》,三千余年的文学和历史著作中,几乎都离不开酒。传说夏桀、商纣之亡国,皆起因于贪酒。我国现存年代最早的酒是从商代墓中出土的。河南信阳地区的考古工作者在罗山蟒张乡天潮商代墓中发现的古酒,装在一悠扬青铜卣内,密封完好,虽经三千余年水解、醇解和氨解等一系列化学变化,古酒浓香依未挥发干,真仍令人难解的奇迹。

酒更是穿肠毒物之说,话虽如此,但还是有很多很多的人爱喝酒,醉生梦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红白喜事,桌席上必不可少的就是酒了。

村里的白秃子就很喜欢喝酒,听他说他小的时候就经常偷家里的酒喝,以至于被家里人发现总免不了打一顿屁股。当然了,白秃子他老伴也会酿酒。刘老实曾说过,白嫂子酿的酒味道很好,村子里有很多人都喜欢用米来她家里换酒。

地地道道的山里酒,实实在在的米酒。然而事情就恰好出在那年快要过冬的时候。

那天早上吃过早饭以后刘老实就对刘大少说,大少啊,等下你叫你妈妈去量一升米去白嫂子家里打点酒回来。刘大少听了之后满口答应了下来,因为他知道,等下自己就可以去狗蛋家里找他去玩了。

刘大少到了白秃子家里之后,只见白嫂子正在房屋后面的灶边忙活着,而且她从天一亮就开始酿酒了。白嫂子见到刘大少手里提着一个酒壶就笑嘻嘻地对他说:“大少啊,你先玩去吧,别跑远了。酒要等到晌午的时候才能够出锅,等出酒了我就叫你。”

刘大少一听酒要等到晌午才能够出锅,就更加高兴了,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玩上一个上午了。接近晌午时分,刘大少肚子饿了,他想酒也该出来了,于是就和小麻子两个人去屋后的灶边看白嫂子酿酒。来到灶边,只见白嫂子时不时地拿起勺子伸到漏酒口舀一瓢酒尝尝,摇着头又把酒倒掉了,他知道酒还没有熟,于是又和小麻子两个人去他屋里耍去了。

还不到十几分钟,刘大少就听到白嫂子在后面喊自己的名字,他和小麻子两个人又去了灶边。刘大少笑嘻嘻地把酒壶递了过去,白嫂子笑哈哈地说:“好久都没有烤出这么香的酒来了。”等酒壶都装满了酒,刘大少提着酒壶便回家吃午饭去了。

又过了两三个钟头,白秃子跑到刘大少家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刘老实说:“兄弟,你快去看看吧,出怪事了!”

正在和张恩溥闲聊的刘老实问他:“白大哥,到底出了什么怪事了?”

白秃子喘气说道:“酒,酒。”

刘老实继续问道:“酒怎么了?我正要说呢,嫂子今天焖的酒比以往特别要香,真的。”张恩溥也附和的点了点头,看来他也尝了一些。

白秃子说道:“兄弟,快把你家里的酒坛子都拿出来借给我去盛酒,快!”

刘老实二话没说就带着白秃子去自家里找酒坛子去了。不一会就找出来两个酒坛子,那还是王春花几天前就洗干净准备再过十几天腌泡菜的,刘老实对他说:“老哥,够了吧!”

白秃子说道:“也不知道够不够。”

在一旁的刘大少和张恩溥听了之后目瞪口呆,同时讶声道:“怎么,还不够啊?”

“嫂子以前烤酒不是从来都不借坛子的吗,今天这是怎么啦?”

白秃子对刘老实说:“兄弟,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这酒可是一直都滴过没完啊!你们快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吧。”

刘老实一家人都来到了他家屋后的灶台边,白嫂子一见到张恩溥就说:“张天师,今天真是怪了,这酒是一直都滴个没完啊!我把我屋里所有的坛子都盛满了都还不够,你说怪不怪啊!”

张恩溥看到灶边已经放了好几口已经装满酒的坛子,就对她说道:“真的是有点怪啊,我在这里也呆了一段时日里,据我所知,你平常烤酒最多也就是装两三个坛子的啊。”

白嫂子连连点头:“是啊。”刘老实想了想就对她说:“嫂子,你是不是米放多了,或者是饼药(酵母)放得太多了啊?”

白嫂子连忙摇了摇头说:“没有啊,还不是和往常放得一样多的米和饼药,真是奇怪啊。”然后又对白秃子说:“那口子,快换坛子。”

刘老实见状上前帮了一把手,和白秃子把装满酒的坛子移开换上刚刚从自家里拿过来的坛子。

刘大少问张恩溥:“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张恩溥想了一会儿面带喜色地对众人说:“怪不得,原来是这样啊!”

几个大人问张恩溥道:“怪不得什么啊?”张恩溥显得有些激动地说:“这就是酒仙过道。”

“酒仙过道?”几个人都吃了一惊。

刘大少对张恩溥说:“师父,不会这么巧吧?”

“肯定是酒仙过道!”张恩溥点了点头说:“我以前听说起过这样的事情,情况就和现在一样,白老先生,没想到酒仙会在你家里过道啊。”

白秃子和白嫂子听得一头雾水。

小麻子便问刘大少:“大少,什么是酒仙过道啊?”

刘大少解释道:“酒仙过道就是酒仙下凡到凡人家里做客。一般是很难碰到这样的事情的,全靠机缘。酒仙就是掌管天下所有酒的大仙,酒仙下凡到凡人家里做客,而恰好那家主人刚刚好又在烤酒,酒仙就会对着酒锅施法,让酒锅里有永远也漏不完的酒,直到主人家再也没有东西去盛酒为止。只要往锅上面倒水,下面的漏斗就会漏出酒来,而且漏出来的酒比以前任何时候烤出来的酒都要香,酒一直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就像是山泉一样。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够浪费酒,哪怕是自己家里没有装酒的坛子去别人家里借都可以。所以说酒仙过道的时候一定要有人在旁边守着。如果浪费酒,酒仙看到了是会不高兴的,他就不肯再给酒了。”

刘老实在一旁听得很是希奇,这才明白为什么这次酒比以前要香,于是就问张恩溥道:“张大哥,那要是再也没有酒坛子盛了呢?那还不要漏到地上去?”

白嫂子也点点头说:“是啊。”

张恩溥哈哈大笑说:“等下再告诉你们好吗?”

众人自然是连连点头。

张恩溥对刘老实说:“刘兄弟,快回去把家里所有的酒坛子都拿来。”

刘老实和白秃子去自家里拿酒坛子去了。小麻子这厮则围在酒灶边又唱又跳地说:“哦,哦,好多酒哦,好多酒哦。”又过了几个钟头才把所有的坛子装满。装满最后一个坛子之后,张恩溥对刘大少说:“大少,还是你来说吧。”

刘大少点了点头笑着对酒锅说:“够了,够了,不要了,再也没有东西盛酒了。”

众人在一旁看得出奇,只见那漏酒的竹管居然停止了漏酒。

白秃子数了数那些坛子说:“一共八坛酒,哈哈,明年大半年都不用烤酒了。”

白嫂子在一旁看得心花怒放,他问刘大少:“大少,为什么你一喊不要了那酒就不再漏了呢?”

刘大少笑嘻嘻地对她说:“因为咱家里再也没有坛子盛酒了啊,就要是没有坛子盛了就对酒锅说不要了,这样的话酒仙听到了自然而然就不会再让酒锅滴酒了。”

白嫂子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早之前张恩溥不回答自己怎么样让它停下来的办法,那是因为酒仙如果听了这句话就会误以为她们家不要酒了。但白嫂子还是不太明白,就对刘大少说:“我们家没有坛子了还可以去其他人的家里借啊。”

在场的大人都笑了起来,张恩溥抚了抚胡须说道:“酒仙过道的事情是不能够对外人提起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去别人家借坛子说漏了嘴的话,酒仙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他就会停止漏酒的。”

“那我们家的人不都也知道了吗?”

“邻居家是可以占光的。”张恩溥解释道。

众人点了头,但是还是不明白其中的奥妙。

白秃子对我刘老实说:“老弟,你拿三坛子酒去好了,我家里就我一个人喝酒,再说我一个人也喝大半年也喝不完那么多酒。”

刘老实对他说:“白大哥,我只要两坛子就可以了,我一天也只有到了晚上才喝酒,你一日三顿少不了酒,你还是留六坛自己喝吧。”

结果刘家里那两坛酒刘老实和张恩溥喝了几个月才喝完,白秃子家里那六坛酒喝了大半年才喝完。从那以后他们家里再也没有出现过酒仙过道这样的事情。

水稻在东北那里种两季,早稻是过完年十多天之后就开始育秧了。晚稻是七月半之后才开始种的,早稻插秧的时候满山遍野都能够听到布谷鸟的叫声,农民伯伯们在田地里说:“火香八婆,八你外婆。”这八个字的发音极像布谷鸟的叫声。晚稻是在七月半之的时候才可是插秧的,也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好收完早稻,忙得不得了,这段时间就被称为双抢和农忙。

小时候长辈总是说,一粒粮食一粒汗,一定要珍惜粮食。还对我说,他说以前过六零年的时候啊,连树皮都吃过,现在的人啊,有饭吃都还嫌饭不好吃。真的是不知道过来人的苦啊!

刘大少听了之后就钻牛角尖,对刘老实说:“我们家里一年收那么多的谷,你和妈妈两个人真的就出过那么多的汗吗?你们那个时候连树皮都吃,那树皮是人吃的吗?”

刘老实听了刘大少的这句话之后,哭笑不得。稻草的用处可大着呢。大一点的用处就是可以用来种平菇,小一点的用处就是可以把它们丢在猪栏和牛栏里,这样一来,到了冬天猪和牛就不会冷了。每家每户都把稻草从稻田里集回来围成一个堆,留着以后再用,因为要等到第二年收晚稻的时侯才能有稻草,早稻不行,早稻的草都是要丢在田里做肥料的,有点像落叶归根的意思吧。

老刘家也有一堆。事情就是由那堆稻草引起的。

那天早上,小麻子和狗蛋在屋后的小山凹里摆妈妈饭(过家家)。小麻子从他家里偷来了火柴和一些碗筷,他以前和刘大少说过,既然是摆妈妈饭,就要像个样子。

在那小山凹的旁边有一堆草,足足有两米多高,稻草把一棵已经掉光了树叶的树围了起来,那草垛子就是刘老实家的。刚好那天刘大少就感冒了,刘大少在地里干活,过了大概几个时辰,远远地就看到自家上方的天空浓烟滚滚。

刘老实大叫不好,扔下锄头,就往家的方向冲去。等快要到家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家没有起火,起火的是后面小山凹的那堆稻草。等大家走到那堆稻草旁边一看,只见那堆草已经变成了一堆灰烬,而那棵树也被烧的乌漆抹黑地不成样子,那棵树被烧成了一根木炭,孤零零地戳在那里。

第一百二十九章 落魄

起火的原因很快就找到了,小麻子用火柴点燃了那堆又干又燥的稻草,稻草最好引火,不到一个小时就烧成这个样子。小麻子被他爹拉到刘老实夫妇跟前,当着刘老实夫妇的面打了小麻子一耳刮子,“看你还玩不玩火。”

被打的小麻子“哇啦”一下就哭了起来。在他爹还要伸手去打小麻子的时候被刘老实叫住了,“老哥,别打了,烧了就烧了,不就是一树稻草吗,值不了几个钱,实在不行到冷天的时候你分一点给我不就行了吗,娃还小,喜欢玩很正常。”

见刘老实夫妇不怪小麻子了,小麻子他爹就放开了小麻子,丢下一句,“晚上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王春花也说:“好了,好了,别把孩子吓着了。”傍晚的时候,刘老实一家人都围坐在饭桌前吃饭,吃得正香就听到有人敲门,王春花起身去开门,门外是小麻子他爹。

他们在门外说着什么。

刘老实在桌子上问王春花:“孩子他娘,谁来了啊?”

屋外的王春花说:“是小麻子他爹来了。”

刘老实说:“叫他进来说话吧。”

过了一会王春花和小麻子他爹都进来了。王春花对他说:“你自己看看吧,小麻子真的没有在我家里。”

刘老实听到王春花这样说,就连忙问小麻子他爹:“老哥,小麻子不见了吗?”

一脸愁容的小麻子他爹说:“是啊,我还以为他只是一时赌气呢,谁知道他真的就没有回来,都怪我今天上午打了他,哎!”

刘老实对他说:“他真的没有在我家里,他是不是去了狗蛋家里啊?”

小麻子他爹沮丧地说:“没有,我刚刚就是从他们家来的。”

“唉,我都说了没有事的,现在好了吧,把孩子吓得不敢回家了。”刘老实放下碗说道。

张恩溥在一旁说:“你们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啊,还不快去寻孩子,可别真的出什么事来。”

刘老实立即站起身来说:“我陪你去找找看。”

刘大少放下碗说:“我也要去。”

王春花呵斥道:“小孩子晚上出去做什么。”

小麻子他爹对王春花说:“老弟媳妇,就让大少去吧,说不定他会知道小麻子躲在哪里。”

就这样,张恩溥一个人留在了家里,刘老实夫妇,小麻子父母,还有狗蛋他爸爸出门找小麻子。每个人的嘴里都喊着小麻子的名字,但都没有听到他的回音,小麻子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小麻子他爹心急如焚。他母亲更是哭出声来,她一边哭一边骂着小麻子他爹:“要是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也不活了。”

王春花见了就上前安慰她:“嫂嫂,小麻子不会有事的,或许他只是去了什么地方玩忘记回来了也不一定啊,你再想想看,他是不是跑到你娘家里去了,他不是很喜欢去他外婆家的吗?”

小麻子母亲想了一会儿之后摇摇头说:“不可能,我娘家里离这里有十几里路远,他一个小孩子那里走得了这么远的路啊,更何况每次都是我带着他去的,他一个人那里敢啊。”

王春花又问:“那你再想想看,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没有找过的。”

小麻子母亲说:“没有什么地方了,柴房,猪栏,就连茅房我都找过了,都没有找到三儿。”

刘大少突然说:“是不是后山的那个砖窑里去了?”

他的话点亮了所有大人的眼睛,大人们都看着他。

小麻子他爹说:“不可能,那破窑已经荒废了十多年了,再说了,那旁边还有几座祖坟呢,小麻子哪有那么大的胆啊。”

王春花就说:“有什么不可能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说不定小麻子真的就在那里呢。”

王春花的提议得到了其他人的支持,大家都说去那砖窑去看看。于是一行人就都朝那砖窑走去。那座砖窑在后山的小山坡上,听刘老实说是十几年前祖上几户人家一起建的,是用来烧砖和烧瓦用的,后来几户人家的房子都盖好以后,那座砖窑就给废弃不用了,平时里很少有人去那里的,除了几个小孩子之外,村里的小孩子很喜欢去那儿躲猫猫。当然了,都只是大白天才去那里的,从窑口往里看去里面有点黑。窑建得很好也很牢固,虽然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但仍旧很好,没有任何坍塌的痕迹,更加不会漏水。就连外面的水也不能够流进窑里去。窑里很宽畅,可以容纳好几十个人。离窑不远的地方有几座坟,小孩子对坟堆很是忌讳,所以每次去那里玩耍的时候都是结伴而行,一个人通常是不敢去那里的。刘大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下子就想到了那里。

还不到一会儿,一行人就来到了那座废窑前,小麻子母亲飞快地冲到窑口边,拿着手电筒往里面一照,大叫一声:“我的孩子啊!”然后就坐在了地上。走在后面的人还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只听见小麻子他娘的叫喊声,便都加快脚步往那里赶去。

等到赶到窑口边,刘老实举起手电筒往里一照,刘大少看到,在手电筒的光环下,小麻子正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的稻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