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好似晴天霹雳一般,将众人劈得魂飞魄散。范德彪第一个蹲了下去,抱着头:“狗日的,这日子……”

这几人正惶恐不安,却闻到这室内那股腥味越来越浓,都觉得心头烦闷。葛栓娃把苏有贵胳膊扎好,一手把个灯罩子取了,拿着菜刀在火上烤着。苏有贵胆战心惊的问道:“娃哥,你这是?”

葛栓娃头也不回:“给你放血排毒!”

苏有贵眼一翻,直叫起来:“哎呀我的个妈哟!”

那范德彪被那腥味熏得喘不过气来,说:“刘师傅哎,有没东西把这搞别处去,这么个腥法,怕是要腥死个人哩!”

刘大少正竖着耳朵听着周围动静,这时候突然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一伙人都是汗流满面的四下观望。

黄石头突然脸一白,说道:“听!有东西!”众人只觉得不知何处伟来一阵沙沙的声音,像那春蚕吃桑叶的声音,但是说不出来的诡异。不由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葛栓娃把苏有贵拖到雕像前的供桌上,说了声:“有什么事你们关照点,我先帮苏有贵放点血排毒……”

刘大少点点头,意示明白。

苏有贵脸色发白,追着问:“我说娃子哥,没得别的法子了?”

葛栓娃铁青着脸,骂道:“你还有脸说!”把他胳膊放到供桌上,就欲动手。苏有贵一看那尸体掉着个头在一边似乎看着自己,不由暗中大骂黄石头,你没事把人家头砍了做什么?

范德彪早把个矿灯开了,朝声音可能来的地方一阵晃。人人心都提着嗓子眼了。葛栓娃冷声对苏有贵说:“忍住了!”一刀子就就下去了。

“哎哟……我的个妈呀!”同时有人叫了两声,一声是苏有贵的,现在疼得鼻涕眼泪直往外冒,一声是范德彪的,现在吓得蹲在地上,手中灯晃得到处一片花花。刘大少不耐烦一按住他手,照到头顶一处石壁上。突然一阵尿意涌了上来,当时就尿了一裤子。

只见一只足有板凳宽的蜈蚣正探头探脑的从一处石缝中爬了出来。那个头都快比范德彪的猪头还要大了。胡北康只觉心往下一沉,带着口腔说道:“哎哟,我的亲祖宗啊,这母的还真出来了!”

苏有贵这边膀子上是血一飚,一下怕是喷出来不下半斤黑血,一大部分都溅到那古尸身上。苏有贵觉得眼前一花,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那蜈蚣行动却是特别缓慢,扭了几下才把个头全露了出来。这下众人看得仔细,这不也是一条棺材板吗?刘大少大惊之下,心念转的却是极快,手中拿过黄石头手里的煤油灯,一把朝蜈蚣露头的地方砸了过去。众人惊呼声中,那煤油灯砸在那石缝下面,顿时一下着起一团火来。

这蜈蚣平时是安逸惯了,哪里碰到这这种阵势。这下面前突然热浪扑来,直烧得它两根须子都焦了,忙往回退。刘大少叫道:“快找个东西把那洞堵了,要是它再出来我们怕是完了!”

一伙人如无头苍蝇般地找起来。这不是柱子就是小石头,却没个堵洞的东西。

葛栓娃正手忙脚乱的给苏有贵包扎伤口,突然叫了起来:“对,这个供桌,这个供桌!”

几个人如梦初醒,过来推下那具尸体,就要搬桌子。谁知那桌子竟是生铁所铸。怕是不下四五百斤。哪里动得了分毫?

刘大少跑到那堆火前,眼见那火渐渐小了,急得恨不得自己跳过去烧起来。他一边把些柱子放在火上,一边往那缝里丢石头,想再缓点时间。正急时突然脑子一转,大声道:“你们几个把衣服脱几件,让黄石头用尿尿湿了!”

范德彪几个还在和那供桌叫劲,一听这话,忙问道:“谁,什么?尿什么?”

刘大少大叫:“等下这蜈蚣出来,再喷点毒雾,你们不都完了!童子尿解毒,用湿衣服蒙鼻子上,能多挺一会儿!”

范德彪这下明白了,这心急的衣服也来不及脱,直接就一把扯下来,胡北康也脱下衣服,扔在地上,这几个人就葛栓娃没脱衣服,其他几个都脱了,胡北康一把揪住黄石头,大声道:“快,快,屙尿!”

黄石头头都大了:“啥,这不要我的血又要我的尿了?”

范德彪一把扯下他裤子:“别跟老子多话,快点跟老子屙尿!不然信不信老子把你那家伙事儿割了!”

几个大男人都直勾勾看着黄石头下面,黄石头都要哭了,说:“你们看着我真屙不出来啊!”范德彪大怒:“你这小子,叫你屙个尿都不行,个板板,你是要把我气死是不是啊?”气得他恨不得自己动手去把黄石头的尿挤出来!

正在这时,身后一阵浓烟滚滚,刘大少慌慌张张跑过来,叫道:“不好?,这木头燃不了,一下把个火还压过了!这烟一散,那蜈蚣怕是要出来了!”

范德彪绝望道:“刘师傅,要不跑出去,里外都是蜈蚣,我不要死在这里面,将来怕是身子都没人来寻……”一边说着,一边掉下眼泪。

刘大少说:“现在我们在里面是守蜈蚣,跑外面是蜈蚣守我们,我们在里面还有个防的,不到不行的时候,不能往外跑。哎哟,我说那个黄石头,郎个怎么屙个尿都尿不出来啊?快点屙啊,蜈蚣怕是要出来了哇!”

这边胡北康又惟妙惟肖的吹起了口哨:“嘘……嘘……”

黄石头脸胀的通红,却是一滴尿都挤不出来。范德彪一时火上心头,就要去捏黄石头下面,说:“老子非要挤出你尿不可!”

这洞内上方似乎有通气的地方,这一会儿功夫,烟就散的差不多了。刘大少正着急上火,却见黄石头脸一白,嘘嘘两下,一大泡尿就下来了!胡北康高兴得笑了:“我就说我这哄小伢屙尿的功夫最好!”却见黄石头用手指着前面说:“那……那个……活……”一边说一边尿个不停。

几人听到绳子绷得啪啪断裂的声音,心里都是一阵不好的感觉,这抬眼一看,那头吊在脖子上的古尸突然自己站了起来。

又听到一阵沙沙的声音,众人再往石缝那边一看,那烧得黑头黑脸的母蜈蚣又从那里探出个头来……

范德彪以前读书,读到红军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时候,常想:个板板的,这有什么了不起,老子跑快点不就行了。

这下在这个洞里,左边一只两米长的大蜈蚣,前面一个不知死了几百年,现在又活转过来的尸体。外面还有一条也是两米多长,还不知道是不是就在洞口伏着的大蜈蚣。一时只觉心灰意冷,直想着快点死了好安逸。

刘大少发一声喊:“把衣服撕了缠在嘴巴鼻子上,小心那蜈蚣喷毒!”这几人抢着把尿湿的衣服把鼻嘴堵的好好的。这衣服一缠上,几人顿时觉得稍松一口气,从来没觉得尿这么好闻过。

那蜈蚣怕是平生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感觉到众人所在,马上就爬了过来,这下地上是飞灰直起,声势惊人。众人吓得一跳,连忙往一边闪去,那正晕乎的苏有贵一下不知道哪来的劲,一跳怕是有两米远,一落地,却见那古尸吊着个头摇摇晃晃就在自己面前,吓得一声大喊。却是就地一滚,又向左边蹿去。这几人眼见蜈蚣速度如此之快,心中都是一凉,还好这古尸却是慢好多。范德彪这回动起脑子,叫了声:“先躲蜈蚣,再躲古尸!”

众人觉得这主意不错,却见范德彪躲开蜈蚣,从古尸身边如蝴蝶穿花一样闪过,众人刚要叫好。只看到那古尸‘咻’一下转过身来,两手一把叉住了范德彪双肩。

“哎哟,我的个妈呀!”范德彪只觉双肩像被铁棍打了一样,直痛得叫娘。这定睛一看,那尸体脖子上黑色的虫都变成暗红色,一根根在脖子上竖了起来。叉着自己一双胳膊上,也有好几根虫露出头来。这些虫好像知道范德彪在哪,那线一样细的小头慢慢向范德彪这边探过来。

这虫怎么又活了?这下直吓得范德彪魂飞魄散。却见一腿从自己肋下穿过,直中那古尸胸部。那古尸被捅得向后连退几部。一下放开了范德彪,范德彪感动的都说不出话来。一看身边。却是黄石头挂着两滴眼泪,站得好生硬挺。

范德彪一把抓住他手,说了声:“兄弟……”这话音还没落,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劲风,两人心道不好。两个人各向一边闪去,只见一条黑乎乎的蜈蚣从两人间插了进来。

刘大少一口咬开手上之前划开的一条口子,边跑边画了个镇尸符在手上的菜刀上,这一下却是画的心诚无比,虽然不是童子血但这股精气神却也不会差哪里去。他心知,有这么两东西在这地方,怕是谁也讨不了好去。看这古尸行动不算快,声势又不如这蜈蚣,这看来得先把这尸体放倒了!

好在这个密室还算大,他几个箭步闪过蜈蚣,冲到那古尸背后,将那画了血符的刀一把劈了上去。砰一声,仿佛劈着根烂木头般。刘大少提起手来一看,直叫声苦,这刀刃都卷得跟波浪似的。那古尸身上却丝毫无损。断了的脖子口上,一条条怪虫都竖得笔直,颤抖不己。

那古尸一把转过身来,胳膊如铁棍一样扇了过来。这等威势,刘大少如何能挡,连忙跳了开去。却差点被身后冲来的蜈蚣一口咬到。吓得是脸色青白。这古尸打眼前一过,刘大少看了个清楚,这古尸上是黑血一片,正是刚苏有贵放毒时喷出来的。心里顿时打了个突,莫非这虫见了血就能活转过来?

葛栓娃和胡北康身上各挂着一个煤油灯,这奔跑间,火光闪闪,好像一不小心就要灭了。刘大少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叫道:“千万莫把灯搞灭了,你们几个没提灯的帮忙挡一哈!”

胡北康带着哭音说:“刘师傅啊,这要跑到什么时候哇……我快不行!”

黄石头这时候是不哭了,他气得直骂娘:“狗日的,这两个东西算是盯上我们了!”

苏有贵一下记起袋中的东西,说道:“刘师傅,要不用雷管炸吧!”

范德彪气得吼道:“你个苕伢(笨蛋),这搞根雷管,大家都死里头!”葛栓娃也跑得气都喘不过来:“哎哟,这两个东西为啥都找我们啊?”

这一句话听在刘大少耳里,当真有如晴天霹雳一般,他脑中一闪念,突然想到一点:这两个东西,这蜈蚣被自己烧了须子,自然是饶不了咱们,可这古尸,多半是这身上的虫在做怪,咱们可跟这虫没什么仇恨啊?

这当儿可容不得半点迟疑,他马上开口大叫一声:“你们先往门口闪,,听好了,一起闪!”说完仗着自己身形灵活,一下冲到正追着胡北康和范德彪的蜈蚣,一刀劈在蜈蚣屁股上。只听得砰一声闷响。那蜈蚣一下就把个头转了过来,逃出来的两人马上奔到那暗门边上,和先跑过来的其它三个站在一起,不知道这刘大少是什么意思。

那蜈蚣追人追了半天,早已经恼怒不堪,这下又被人在尾巴上重击一下,这下转过身来,觉察到有人在身后。两个腭牙一阵张合,却是从腭牙中喷出两股黑气来。

刘大少这下惊得心脏都差点没跳了,暗骂道:先前你追了那么久也不见你冒个屁,这怎么我摸了一下你屁股,你就喷起毒雾来了哩?随即一想,若是自己所想有差,怕是今天就交待在这里了……心里默念一声:祖师爷保佑!脚下猛的发劲,

却说那边黄石头和苏有贵站在前面,正着急呐喊:“刘师傅,快点跑!快点!”却见刘大少转了个小弯,直向那张着双手的古尸跑去。范德彪哎哟一声,说道:“刘师傅疯了?”胡北康却道:“是不是他要牺牲自己成全我们?”这一晃眼功夫,刘大少就跑到那古尸前面,身后的蜈蚣离他也不到两尺之远了。

众人这下瞧的是呼吸都忘记了,正在这关键时候,‘哎哟’两声响起。两盏煤油灯一前一后灭了,密室内一片黑暗……

“我操!刘师傅!”

“我日!刘师傅!”这一下突生变故,直把众人吓得整个身子都麻了……

“啊……啊……啊……”灯灭一刹那后,密室里突然响起刘大少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暗门口的五人一阵骚动:“哎哟,谁推我!”“谁在挤!挤什么?”范德彪这时候虽然惊怕,脑中却是清醒,大叫一声:“快点灯!”突然发觉有人似乎要向外挤去,忙堵住暗道门,叫道:“把灯给刘师傅点亮起!要不,他肯定完了!都不准跑!”

苏有贵一把接过黄石头手中的灯,掏出打火机嚓嚓打起火来,一边打一边心里骂:“怎么一到这关键时候这打火机就是打不着!”范德彪却是拍着矿灯,大声骂:“狗日的一到关键时候你就给老子接触不良!”在火机一闪一闪的火石打火光下,在矿灯时暗时灭的闪光下,众人隐隐看到两个影子缠斗在一起,不由更加惊慌失措。

终于,苏有贵把个打火机打着了,马上就去点马灯,却听见“呜哇……”一声婴儿的哭号声传来。这声音可太熟悉了,这不是那婴尸的哭声吗?正当大家心惶之际,耳边却又传来刘大少那一声大喊:“哎哟……我的……个祖宗……我的个天哪……”

苏有贵提起点亮了的一盏灯,把火机给后面的葛栓娃去点。这时候范德彪也把个矿灯拍亮了,虽然只是一些黄光,但却让密室内亮了好多。

这下把灯照过去一看,大家都傻眼了,却见刘大少惨白着脸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裤裆间是湿淋淋一片,缠在脸上的衣服也掉一一半。那具古尸却和蜈蚣纠缠在一起。起见那蜈蚣腭牙间零星喷点雾出来,在古尸手下挣扎不己,那古尸身上一下伸出来不下百根怪虫,一根根缠绕着,向那蜈蚣身上缠去。看得众人舌翘不下。

第十章 它才是正主儿

范德彪鼓起个胆,冲过去扶起刘大少,两人跑了回来,那古尸和蜈蚣打的正热闹,却是不理睬他们。刘大少被扶到门边坐了下来,黄石头连声道:“刘师傅,没事吧!”

刘大少长吸了几口气,这才转过阳来,当即就骂道:“狗日的!怎么把个灯灭了……哎哟,你们想我死是吧!”

原来这刘大少心里想了个主意,他把蜈蚣引向古尸,让它们缠在一起,自己这边要跑就容易多了,于是跑向古尸。等靠得近了,便从古尸头上跳过去。谁知道关键时候,灯一下灭了,刘大少目不能视,凭着先前的印象,一把跃过古尸。这一落地,当时就腿一软尿了一裤子。直听到身后两样东西撞在一起的声音,正不知情况怎样,等到范德彪他们打灯搞亮,开眼一看,不由暗叫一声侥幸!这个两东西终于给撮合到了一起。

胡北康一明白是怎么回事,顿时火上心头,当时就打了黄石头一巴掌:“妈个巴子,边个灯都看不住!你晓得你差点把刘师傅害死了么?”

黄石头委屈的说道:“不是的,彪哥,当时好像有人在背后推了我腿弯子一下,我一把站不住,就把个灯扑灭了……”

范德彪叫道:“你还睁着眼睛说瞎话!”

葛栓娃走上前一步说:“是真的,当时真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下!”

这话一出,大家可都静了,这葛栓娃的话还是可信的。范德彪一下又冒出了那个念头:“个板板的,这儿真是有鬼在闹腾?”

刘大少一摇手:“有点不对,刚才我在里头,听到有个东西把先前贴在盒子上的符撕了……”

胡北康惊问:“么子符?”

“呜哇……”“呜哇……”突然婴儿哭声大作,叫的人遍体生凉。胡北康眼都直了:“这个娃娃的符?”

刘大少苦笑着点点头。

刘大少正色道:“是什么东西在捣鬼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大家以后要小心些,自己身边悠着点!”

范德彪慌了起来,借着灯光一看,一具具婴尸从盒子里爬了出来,挥动着小手,在地上团团爬将起来。

“哎哟,刘师傅,这下么办?”

刘大少说了声:“都退到外面那洞里去!”

几个人慌忙退到密室外,刘大少一把把那密室的门带上了。苏有贵一拍头:“哎呀……我们早点来这里不就好了吗?门一关,什么东西都碰不到我们!”范德彪一白那烂的几乎只剩下一张木皮的门,说:“这门不知道怎么搞的,根本比不上掉这里的木桩硬,也比不上外面那块板,要这个门挡不住,它们任意跑一个到这里,我们就是没得地方跑了,只有硬拼!”

苏有贵苦着脸说:“那最好当初就不进这洞,在外面和那蜈蚣拼了,也好过现在跑跑不出,躲躲不住!”众人皆是面色一沉,这人一慌起来,做事就有些犯迷糊了。

正在大家各怀心事时,黄石头突然一咬牙,朝门内冲了进去。众人惊叫一声,正在奇怪,却看见他拖着已经捆成粽子一般的黄鹏的尸体就往外跑。这小子平时身体瘦弱,没个什么劲,这下子却有如神助一般。范德彪暗骂一句:“这小祖宗,还真会找事!”把灯给刘大少一拿,也冲了进去,帮黄石头去拖。

刘大少拿灯照着,却看见爬来的一个婴尸已经快到黄石头脚下,一下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大喊一声:“小心脚下!”

只见黄石头拖着哥哥,手一直没放,却是一脚快速飞出,只听“哇”一声,如踢着一团乱皮子般。那婴尸高高飞起,被踢向那正纠缠在一起的蜈蚣和古尸。这一脚当真是奇险兼具,眼快脚狠。苏有贵高呼一声:“哎哟,石头,这一脚真是好功夫!”

黄石头和范德彪把黄鹏尸体拖到门口,黄石头一出来,脸都吓白了。直喘着气。两眼直勾勾看着地上。刘大少又气又好笑,说:“怎么也不要为了个……不要这么冒凶险嘛!你那脚是怎么回事?”

黄石头抚抚胸口,说:“我老听刘师傅说请神,请神请的是一股精神,我刚才就请神了!”

刘大少奇道:“你请的哪路神仙?”

黄石头说:“是黄飞鸿!”

刘大少说:“这神仙奇啊,我没听说过啊!”

黄石头微微一笑,,说:“是广东那里会武功的神仙!”其它几人都笑起来,刘大少仍摸不着头脑。

那苏有贵再用灯一照里面,高兴的都叫起来:“啊哟,这三路匪军打起来了!”大家一看,这会才算是放下了个心,原来那婴尸感觉到了动静,一齐的围着缠得不开可交的蜈蚣和古尸,身上怪虫根根竖起。到处缠绕,一旦缠上,就再也不分开了。这样一看去却变成了古尸骑在蜈蚣身上,周围又带着一圈子小喽啰。

范德彪一把扯下脸上蒙着的尿湿的衣服,高兴的说:“刘师傅,要不要我们在这黄鹤楼上看翻船,看到天亮,怎么样?”

|5|刘大少心想,这蜈蚣喜阴,这日头一出来,怕是外面那条蜈蚣要躲起来了。如果在这那三路鬼打的热闹不管咱们,那倒也安全!正要说话,那葛栓娃突然开了口。

|1|“你们知道这门为什么这么破吗?这也是好木头啊!”一听葛栓娃这话,大家都不明白。这担惊受怕了一晚上,这头脑有点不好用了……

|7|葛栓娃看了一眼大家,用灯照在门上,说了句:“你们仔细看这门上洞,这边上是不是一个个爪子印?”大家仔细一看,皆是一身冷汗。只见那门上破破烂烂的洞边,都有两道深深的爪印,明显是什么东西抓出来的。苏有贵拿自己手一比,惊呼一声:“哎哟我的妈啊,这比我的手怕是要大的多啊!”

|z|这一晚上,大家见的怪东西,怕是比以前几十年还要多。见着这里可能又要多个东西出来见大家,不由都心里颤粟。刘大少听到室内那三路打得正热闹,心里突然定下个主意,说道:“如果这里真还有这么个大怪,也不知是鬼是妖,我们在这等着它回来,我怕也不是好主意!”

|小|范德彪一下站了起来:“正是,正是,刘先生给拿个主意!”刘大少一看大家看着自己,咳嗽了一声站了起来,说:“外面现在是有个惹不起的祖宗在等我们,还有个不知道凶不凶的祖宗还没回来,这里头现在算是在打架,等会他们要是和好了,我们也就没个好讨去了!”他这几句话就把目前的局势分析了个清清楚楚。众人这一听,都是有点心凉,这五路兵,可没一路好退啊!

|说|刘大少又道:“我想我们还是跑出去相对安全一点。这里面这些东西,虽然来路不明,但是明显对我们人民群众,造成了威胁。我建议我们在跑之前给丢三根雷管进去,趁他们打的火热,送他们上天!”他见大家脸色沉重,又故做轻松的笑了一下:“这也给我们下个跑的决心,叫他个什么破锅沉舟是吧。那个黄石头你笑什么?别看我读书少,那楚霸王破锅沉舟还是知道的!”

|网|苏有贵冷不丁插一句:“那外面那大蜈蚣怎么办?”毕竟这蜈蚣老儿晚上喷毒雾战大蛇的英姿给他心里压力太大了。刘大少脸色也郑重起来,他想了想,说:“大家还都把这尿衣服围脸上,我们出去了分散往那边林子跑,尽量快点,大家……各自拼命吧!”这说起来竟也没个万全之策。范德彪一拍腿,说道:“妈的个巴子的,生死在天,我事先把个丑话说球,谁要是被蜈蚣扑了,谁自认了!别耽搁了旁人!”

黄石头小声道:“我哥……”可是他心里明白,这现在活人都难保了,谁还能理会个死人?于是把哥的身子转了过来,想看最后一眼,这一看就呆了,这不一会儿,黄鹏的身子又瘦了一大圈,肚子上竟然起了十几个鸡蛋大小的包。

黄石头再也忍不住:“这王八日的蜈蚣,要我哥身上下崽子,老子要去劈死了它!”说着,抢过胡北康手里菜刀,就要往里跑。范德彪一把抱住他,大声道:“要报仇,方法多的是,莫把自己害了!”

苏有贵默默的从那个袋子里掏出三根带着引线的雷管,摆在地上。刘大少一拍黄石头的肩,说:“这雷管你来点!”

黄石头流着泪,接过打火机。趁这当儿,范德彪说:“这次跑脱了,没得说,要是没跑脱……”他又拿起一根雷管说:“一个人分一根,谁要是被那蜈蚣扑到了,我们点根送你和蜈蚣上路,免得多受罪,我丑话说前头,谁被扑了,其他人一定得丢,个板板的,送这老妖怪上路!”

几个人默默握了一下手,只觉口里尽是苦味。黄石头一连点了三根雷管,眼见引线冒起了白烟,一把丢了进去。范德彪说:“我们有五分钟,跑!”

这一声令下,范德彪在前面打着个矿灯,葛栓娃和刘大少各提一个马灯。奋力向外跑去。这一想到出去可能就是生死离别,不由得心里都有几分沉重。这十几米的距离,跑起来竟似用了极长时间一般。

到得洞口那木板前,没提灯的几个人冲上去搬开石头,提灯的人给他们照亮。怕外面那蜈蚣有了反应,几个人心里虽然急但却动作放得很慢,生怕传出大的声响。

正当这门后石头快要被搬干净时,提灯的刘大少突然听到木板上咔咔几声响,像是有人在外面敲门一般,这个心猛的一下提到嗓子眼。莫不是那蜈蚣听了声音,堵在这门口了吧?一时间心里叫苦不迭。

其他几人没注意,刘大少也没敢就吱声,提起煤油灯照上去,这一下当真是浑身抖的没谱,那提着的灯被抖得晃个不停。

范德彪和葛栓娃都注意到了刘大少,齐声问道:“刘师傅,怎么了?”

刘大少一指那木板边上空隙处,惨白着张脸,颤声道:“那……那个……正角……怕是回来了!”

五人闻言,皆向刘大少所指处看去。又听到咔咔嚓嚓的声音,一只黑墨墨的爪子伸了进来,两个尖趾足有半尺来长,上面一层黑色的毛发,虽不知道是什么,但决对不是人手。

五个人对望一眼,心中都是一片冰凉……

刘大少只呆了一下,马上低吼一声:“快点退回去!快!”其实光这东西伸进来两尖趾,早就把饱经惊吓的众人吓个胆寒,哪个人还敢上前看是个什么东西?听得刘大少一声吼,都是两腿打着卷儿往回跑。

一帮人一跑回密室,范德彪用灯光一扫,却见那蜈蚣身上背着那古尸和婴尸,一伙纠缠在一起,在那打着转,根本没空理会众人,这才放下一点心来。

范德彪四下看着,急道:“快点找个地方蹲蹲,那玩意怕是马上要进来了,找个地方我们好有个防备!”葛栓娃好像早就想到了,大声叫道:“大家都躲供桌下面,那是个铁桌子!结实的很!”

刘大少一见那桌子下还有蛮大个空,蹲上五个人怕是不成问题。不由一喜,带着众人钻了进去。这六人争着抢着挤了进去,刚一躲好,胡北康突然抽抽鼻子,说:“怎么有股火药味?”

刘大少听得哧哧声作响,又见不远处有三个小火花直闪,白烟直冒。一下吓得‘咻’一下站起,却一头撞在供桌上,差点没痛晕过去。范德彪忙问:“刘师傅,怎么了?”刘大少吸着气,头上青筋根根暴起,瞪着眼吼道:“那……那……三根雷管!雷管!”

范德彪头一炸,一下子冲了出去,胡北康也明白了,当时就脸白如玉,肤如宣纸。两人冲了出去,一把抢起雷管,把引线手忙脚乱的掐断了。等拿回桌下,在灯下一看,引线不过十公分长了。

黄石头喃喃道:“不能乱,不能乱……乱了就完了……”

苏有贵吓了一身汗突然觉得全身发冷,不由打起寒战来。葛栓娃回头一摸,说道:“不好,他的毒还是在发了……”

刘大少头疼的像要裂开一般,这种情况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只听见外面啪的一声,却是那木板终于被拉开了。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所措。

范德彪小声说道:“要不要关了灯?”

刘大少说:“快关了,如果它过来了,你再开,就是死,我也要知道是死在什么东西手里哩!”

范德彪听到刘大少连死都说出来了,不由心里暗暗叫苦,看来这回是凶多吉少了。听得声音近了,范德彪连忙关手中的矿灯,这么磨蹭了几下,突然抱着哭腔嚎了一声:“哎哟我个老娘啊,这日子还他妈让人过不?”

刘大少急得鼻子上都是汗,直问:“又出了个么事?”

范德彪小声骂道:“狗日的灯,开时开不了,要关时,开关又关不了!”这下只把众人说的都想哭了,这我们都是什么运气啊!

只听到一阵扑腾声,那个东西走路好像拖着脚一样,一步一拖,这一步步近来,众人只觉心中是一下下沉重紧张起来。终于,那东西在暗室门口停了下来,‘咔嚓’一声,那破烂门推开了。范德彪抖着手,把个矿灯照在地下。谁知道还是闭不严,一点微光散了出去。借着那点光一看,几个人差点都叫出声来:这好他妈一只大蝙蝠啊!

只见一只足有一人高深黑色的蝙蝠,双翼拖在地上,两边尖趾撑在地上,脚爪和人一样走着小步,一步步走了进来。范德彪暗道:还好还好可以不用关灯,听人说这蝙蝠是瞎子哩。刘大少脸转了过来,借着点散出来的光,似乎脸上也有喜色,他做了个嘴形:“瞎子!”

范德彪大喜,把个灯小心照过去,只见那蝙蝠趾间抓着一只半大的山猫,进来后,就把个山猫扔到一边,慢慢向亮灯的这边走来。大蝙蝠走到灯光近前,几个人似乎都听道了自己的心跳声。看那蝙蝠猪鼻尖耳,脸上满是皮皱。两只圆溜溜的眼睛足有鸡蛋大小。最可怖的是,这蝙蝠没有嘴,鼻子下就是一根细长的管子,那管子足有一尺长,在灯光下似乎闪着异彩。

范德彪心里那个不安,要是这蝙蝠不是瞎子,那可真是一把完了!

大蝙蝠走了起来,鼻子抽动了几下,吱吱叫了几声。刘大少心里一亮,这就是他们刚出林子时见着的那东西啊!这一叫,那边蜈蚣顿时安静下来。只见那古尸和婴尸啪啪的就从蜈蚣身上掉了下来。身上的怪虫一条条都向蝙蝠这边探过头来。那蝙蝠向蜈蚣那走去。那蜈蚣看样子是怕急了,原地掉了个头,慌慌忙忙从石缝里爬走了。

蝙蝠也不追赶,只是上前抓了那婴尸,一个个又丢进盒子里去。说也奇怪,这时候那些婴尸都老老实实的,像是被妈妈放进摇篮的小孩子一样。那蝙蝠又转过头看了看那古尸,吱了一声,声音中竟似颇有嘲意。上前一把用尖趾抓起古尸。拖到石壁一边。

第十一章 太平经(1)

这一番举动直吓得众人如大冬天里迎头浇下一盆雪水,这谁说蝙蝠是瞎子,人家能看能抓的。这五个人一齐抖起来,那铁铸的供桌竟也跟着动起来。六人生怕这蝙蝠发现,谁知道越怕越抖,就是停不下来。几个人怕被发现,却又把个灯没办法关上。但是这蝙蝠似乎丝毫没发现几个人的存在。

它慢慢踱到那只白狗身边。只听到蝙蝠鼻子忽忽几声,似乎有一点兴奋。它围着白狗转了几圈,突然停了下来,面对着众人,把脸上那根管子慢慢插到白狗肚子上。这下连昏昏沉沉的苏有贵也吓清醒了些。范德彪捂住嘴巴。看那蝙蝠将管子插到白狗肚子上鼓起的包中。

只听到咕吱咕吱的吮吸声,那个包越来越小,蝙蝠吸完一个又吸一个,一会儿功夫,那白狗肚上的包都消得干净了。刘大少心想:原来这家伙爱吸蜈蚣卵。

大蝙蝠吸完卵,突然一张双翼:“……吱……吱……”

声音尖锐刺耳,极为难听。但见它一张开双翼,那腹部就露在灯光下。刘大少定睛一看,哎哟,我曹……那蝙蝠下腹部上挂着怕是不下千条那种怪虫,吱吱叫声中,一条条不住颤动,似乎是得意至极。

本来就有点发烧的苏有贵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他这一下午没吃个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只是清水。他这一吐,众人也觉得喉咙痒得慌……同时看到几千条怪虫挂在一个东西肚子上,还都是活的,不由想到要是自己身上也弄到这些……

范德彪小声对刘大少说:“这不对啊,我们弄出这么大动静,又还有个灯在这里,这老怪物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刘大少脸色慌张,突然大声咳嗽了一声,吓得几人心里大骂。谁知那蝙蝠竟似完全没听见,看也往这边看一眼。

刘大少心一凉,跟着几人说:“人家早知道我们在这了,人家是不在乎,可能是吃定我们了……”

范德彪眼睛一红,说:“不行,老子就把雷管拿起,跟它一起死了,死也不让……哎哟,我槽,那个黄鹏怕不就是被这东西吸了脑子吧!”

这样一说,黄石头眼涮一下红了,就要去点手中的雷管。葛栓娃眼疾手快,一下按住他。

刘大少正色道:“等实在要死的时候再用吧!”

那蝙蝠走到门口,把先前丢下的那只山猫用爪子拨了几下,却是弄到了正中央。它回过头来,看了躲在桌下六人一眼,突然吱吱叫了几声,一丝透明的黏液从那根管子里流了下来。

胡北康这大男人终于哭了:“哎哟,这玩意看我们流口水了……”

刘大少把心一横,说道:“大家把手中的东西整清了,一齐出去,等会我拖住它,你们跑!”

这话一说出口,大家都愣了,范德彪大声道:“刘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大少正色道:“你们不要劝我,也不要和我争,我学艺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一个降妖除魔!你们都是些普通人……”

这话没说完哩,范德彪激动的一把握住刘大少说:“刘师傅,我们会记住你的!”

胡北康感动的鼻涕都流出来了,他用手擦着鼻涕,说:“刘师傅,你真是个好人!”刘大少反而一下愣了,狗日的,这一个愿意陪我当英雄的也没得……

那蝙蝠一振双翼,抬头一声长叫,直叫得人耳膜生疼。刘大少把手中开山刀一横,大声道:“一齐出去吧!是死是活就这一下啦!”

范德彪也是一声吼:“待会刘师傅上去的时候,你们都给我跑快点!”刘大少刚鼓足了劲,一听这话,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去。葛栓娃忙在身后推了一把他。

却说这帮人正要杀出去见个死活,却突然听到石壁那边沙沙声传来,暗室门口的洞里也是一阵沙沙声传来。正自心惊,却见一边一个蜈蚣头露了出来……

“个板板!还有这两个守到在!我槽,今天……”范德彪手中的矿灯都差点掉了,胡北康强抖着精神,说:“我们堂堂男儿,怎么能有点风险就跑,我愿意留下来和刘师傅一起拼了!”刘大少心里又是暗叹一句:这帮人不去唱大戏真是屈才了。

那两只蜈蚣都现身后,那蝙蝠吱吱直叫,像是在着急一样。那条母蜈蚣爬到那只死山猫边上,将尾巴一抬,一下扎进山猫肚子里,只见蜈蚣尾管一鼓一鼓的,山猫肚子上一下起了十几个大包。

刘大少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地方就长出了这两条蜈蚣,敢情这蜈蚣崽子们都被蝙蝠吃了啊!

苏有贵蜈蚣毒发作,早就烧得不清醒了,这回儿突然说起胡话来:“哎哟,都不烧一下就生吃,怕是要吃出毛病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