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牧野是为了我,才向邪修低头的…”童诺诺伤心的说,“我如今是安然了,可厉牧野却还深陷魔窟。我们伤了那么多的邪修,他落到金玺宫的人手中,指不定要受多少苦…潇潇,我一想到这些,就感觉好难受。”

  陈潇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摸摸他的脑袋,他低声的说:“我觉得,像厉牧野这样的人才,傅无魔肯定会看重的,不会让他太受苦。”

  童诺诺泫然欲泣的看他,说:“再怎么看重,也是阶下囚。邪修行事那么险恶,不把人折磨够了,磨掉傲骨,怎么肯用。别看厉牧野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样子,可其实他内心很有傲气。要不然,也不会反抗鎏驭宗的奴役和压迫。”

  “况且,厉牧野入了傅无魔座下,将来让道修知道,谁管他是不是被迫,只会认定他是个邪道!背负骂名,他还怎么在道修的地域行走?难道我们今后真就相隔两地,永无重会的机会?”泪珠从童诺诺的眼眶滚落,陈潇也跟着难受起来。

  他们两个才刚刚互诉衷肠,就这么被生生拆散,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不管怎么说,我们知道他是身不由己的。”陈潇说着,感觉厉牧野这次遭遇的后果,跟他之前被误解简直一模一样,一样是身不由己,一样是背负骂名,“将来有机会,一定为他洗涮名声,还他一个清白。”

  童诺诺苦笑摇头:“厉牧野才不稀罕什么名声、清白,他根本就不在乎世间修仙者怎么看他。”

  陈潇觉得就是因为厉牧野不屑解释,才造成了人们对他的误解,连带的对他产生各种偏见。

  当然,因为厉牧野的遭遇,他根本就不想跟常人修仙者和睦,两不相干就是最好。

  “唉…”陈潇轻叹一声。

  童诺诺跟他倾诉了心事,感觉好多了,他重新又燃起斗志,生出了强所未有的雄心。

  “我一定要造出更厉害的傀儡人,要能打败渡劫期,把厉牧野从傅无魔的手中解救出来!”他握拳说道。

  要打败渡劫期,本身至少也要有分神吧?

  想想以童诺诺修行的速度,说不定等不到那一天,厉牧野自己就想办法脱身了。

  可有志气、有目标总比颓废强,陈潇还是鼓励了他几句,让童诺诺的小宇宙燃烧得更旺盛了,都等不到回去,在路上就打算开始进行第二代小寻的研究。

  跟童诺诺聊得太晚,不知不觉都到了凌晨,陈潇轻手轻脚的回到车上,席云霆听见他的动静,侧头看他。

  陈潇歉然的说:“我吵醒你了?”

  席云霆轻声道:“没有,只是我刚好醒了。”醒来发现潇弟不在身边,他就再没有睡着,等到现在。

  陈潇脱掉外衣,爬上床铺,躺在席云霆的身边,紧贴着他。

  席云霆的腹部有伤,胸骨也有伤,让陈潇睡觉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伸手碰到。

  可他又不愿意分床睡,席云霆也不想他睡在别处。

  陈潇见席云霆还算精神,就把刚才在河边跟童诺诺的谈话讲给席云霆说。

  席云霆听完之后安静了一会儿,道:“厉牧野很有成算,常能扭转逆境。别看他这回被形势逼迫,岂知最后会不会是他利用傅无魔的力量,去对付鎏驭宗。”

  陈潇愕然,直起身看着席云霆:“不会吧?”

  席云霆缓慢的说:“你且看吧。厉牧野不是会轻易向困境投降的性格,他这次未必不是抱着心思,故意顺势而为。”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厉牧野为什么莫名的对童诺诺另眼相看,事情是这样滴:

  历练小队夜宿第一夜,厉牧野躲开跟监他的五个金丹期,随便选了一棵树休息,不久一个长得有几分稚气喜感的少年路过这棵树下。

  不一会儿,又路过一次;过了一会儿,又路过一次;再过一会儿,又又又路过一次…于是,他明白了,这娃是迷路了。

  夜宿第二晚,厉牧野又选了一棵树独自待着,这次他刻意选得远了一点。结果,那个迷路少年短时间内又数次路过树下,他想不注意都难!

  第三晚、第四晚,厉牧野发现他无论选到哪里的树,都会遭遇这个迷路少年。慢慢地,每天晚上不见他迷路个几次,都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于是渐渐对该少年印象深刻,产生兴趣。

第435章 不踹不行

  道修这次的撤退,惊动了整个光霁的邪修,也使得分散在光霁各处的道修闻听到消息纷纷赶来。

  并不是所有的道修来到光霁之后,就奔着仙宫去。

  在最后的那道防线跟前,很多自知过不去的道修就放弃,转而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这其中就包括在简凉山被陈潇救下的三人。

  肖俊杰跑得飞快。

  撤退的队伍很长,重玄派因为有席云霆这个伤员,被安排在中后的位置。

  肖俊杰、方师珉、刘衡这样零散的人员都被编在一块,走在靠前的部位。

  肖俊杰是给黄可染送东西来的。

  这些天陈潇守着席云霆不离,狩猎和搜寻食物就交给了黄可染负责。

  肖俊杰当初在黄可染的身边跟着学了不少东西,自告奋勇的帮忙。

  席云霆独战邪尊傅无魔的事迹,虽然没有刻意渲染,可还是在道修当中传遍了。

  尽管被废了丹田碎了本命剑,他的英勇却还是让所有的道修崇拜不已、津津乐道。

  肖俊杰如今是发自内心的敬佩席云霆和陈潇和他们的同伴。要不是他们舍生忘死,这一次道修只怕是要全部失陷在湖中岛,最后却还要被邪修推卸掉责任,甩锅给崇山的法阵。

  黄可染看到他,冲他招了招手。

  肖俊杰送上今日捕猎到的猎物,黄可染道谢。

  肖俊杰欲言又止的看着他,黄可染挑眉看他:“有什么话就直说,做什么吞吞吐吐的?”

  肖俊杰咳嗽一声,看了看周围,道:“路程走过一半了,距离光霁邪修主城再没几天了。我就是想打听打听,上边的这些人是怎么商量的?”他遮遮掩掩,问的是怎么离开光霁。

  来的时候,是组团趁着罗北那边的邪修要塞没有防备冲过来的。

  回去可就不一样了,他们人多目标大,邪修肯定会严阵以待。他们这边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精锐减损的厉害,再没有那个能力能靠硬实力冲击过去。

  黄可染板起脸,道:“没事别瞎打听。”

  肖俊杰有些微不好意思,挠了挠脸,讪讪地说:“我这不是心里有些没底,就想来问问。”

  说着话,他心里还有些懊恼,不该被人捧了两句,就觉得跟陈潇他们同行了一段时间交情多深似的,连这种机密的事情也敢来打听。

  黄可染打发了肖俊杰,把食材处理好,拿去给陈潇。

  最近陈潇的厨艺见长,尤其是清淡类的汤羹,琢磨出来了好几种。

  黄可染还惊叹,以为师父多有天赋,其实不过是陈潇前生卧病在床的时候吃的多了,记住了。

  “肖俊杰跟你说什么了?”陈潇看着锅中翻滚的清汤,头也不抬的问。

  黄可染把肖俊杰的问题说了,他道:“师父,我也想知道,究竟太晟师伯祖他们是怎么决定的?”

  陈潇看他一眼,道:“跟你说也没什么,注意别外传。”

  黄可染连连点头,陈潇这才说了他们的打算。

  黄可染和肖俊杰他们都以为制定行动计划的是众多高层的大佬。可实际上随着张骥德投敌,炼器师盟会已经失去了话语权。火莲寺元气大伤,长阳宫全体失踪。目前须梧、罗辰大天境能说得上话的大宗门势力,就只剩下重玄派和金禅宗了。

  席云霆、景慧都在休养,不能耗神,太晟能与之商量的也只有陈潇。

  太晟太过循规蹈矩,想不出什么计策,只会眼巴巴的看着陈潇。无奈之下,陈潇只好挑起了这个重担。

  千余人的生死压在一个全门加一块还没有超过十个的掌门的身上,未免动摇军心,自然是不能往外传的。

  陈潇苦恼了两天,还是在跟童诺诺聊天的时候,想出了办法。

  硬闯肯定是不行的,他们只能智取,以弱胜强。

  童诺诺他们三个之前是通过鸿福阁的渠道,使用假身份光明正大的过了旋涡传送门。陈潇听童诺诺提过,好像当初那个来接应他们的邪修,并不是鸿福阁的人,只是跟鸿福阁合作。

  既然不是鸿福阁的人,那就可以利用。

  陈潇也不指望那个邪修能给这么多人提供假身份,只需要他帮他们的人混进去,四处制造混乱。

  等大部分的人被吸引了注意力后,大部队直接冲向旋涡传送门,占领哨卡,接应先进去的那部分人。

  被派进去执行潜伏、破坏任务的人,必须胆大心细,懂得随机应变,修为和身手还不能太差,要有足够的应敌经验。

  种种要求限制下来,重任就又落到了两派的精锐弟子身上。

  火莲寺的人这次倒是不推托,可他们和金禅宗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导致两方人马互相看不顺眼,为了队内和谐,还不如不要。

  最后带队的人是赵放和德元,常寿留下来协助太晟。

  太晟全程充当象征,这最后的关键的一战,他不能在坐等,必须身先士卒。

  那一天,太晟一身宽袍大袖,衣决飘飘,他牙关紧咬,不怒而威然。可只有距离他最近的陈潇才知道,这位师伯心中的忐忑。

  “师伯,放松些,您影响的其他人也跟着紧张起来了。”陈潇无奈的说。

  这种紧张并不是怯战,而是大战在即绷紧了那根弦,带着兴奋。

  太晟无形中影响众人进入这种状态虽好,可太过提前就兴奋起来,等时间一长,那股劲泄掉,再提起来就难了。

  太晟肃着脸不说话,只点点头。

  陈潇见他虽然答应了,可怎么努力,那股紧张也缓和不下来,不由暗中叹了一口气。

  看来也不是每一个高等级的修仙者能够承担得了重托,太晟明显就不如太玄冷静,担当更是比不上太宿。

  重玄派二代弟子也就柳韶光、陶邑、席云霆这一系的弟子最优秀,有他们镇着,其他的都冒不出头。

  三代弟子目前看来赵放最能干、最稳当,常寿后起之秀潜力强大,二人都值得着重培养,有他们互相扶持,三代也能支撑得起门庭了。

  传承有序,后继有人,是一个门派发展最重要的基础,等他回去了,也该早早着手第三辈的徒孙培养了。

  目前的三个徒弟都算是带进了门,教会他们还不是最终,还要让他们学会培养后辈弟子。

  这样,东煜派才不至于昙花一现,两三代后就败落。

  等着城中的消息,陈潇目无表情,心里边却是天马行空的想着。

  这一次潜入城中,虽然是两派的精锐弟子为主力,可做主导的却是童诺诺。

  他是必须去的,只有他认识那个邪修。

  如果运气不好,童诺诺还要先独自过传送门,却罗北的要塞去找,这无疑会加大风险。

  唯一对他们有利的是,光霁的主城并未掌握在任何一个邪修大宗门的手中,而是由数个邪修大家族分庭抗礼。也许傅无魔将来会完全占领这里,统一光霁,可那不是现在陈潇他们该想的事情。

  也许是托了童诺诺的福,没让陈潇他们等很久,城中就起了骚乱,渐渐的骚乱越来越大,城门这边驻守的人被吸引了大半去。

  不用陈潇提醒,太晟就下了命令,道修们如洪流一般撞向城门。

  击溃城门的邪修卫队,道修们没有停留,向着旋涡传送门那边就冲。

  这是城中各大家府邸才反应过来是道修攻城,慌忙组织人手,却已经是慢了。

  重伤的人舍弃了车驾,被护在中间的位置。数百道修如入无人之境,在偌大的城中凿穿一道线,杀破层层拦截。

  每当有大家族中的高手前来,就有数个道修舍弃生命的缠上去,死死的拖住。他们是宁愿死,也要让救了他们性命的席云霆、景慧重回宗门。

  杀到旋涡传送门前时,陈潇的眼睛都红了。

  这一战,也不知道倒下了多少道修,用鲜血铺就了这条生路。

  城中燃起了大火,浓烟滚滚,烧红了半座城池。

  疲于奔命追捕潜伏破坏的邪修城卫,不得不放弃抓捕,回身去扑灭大火。

  那火烧了半条街,街上全都是大家族的高档店铺,火势一起,就惊得各大家族派遣人手去救出里边贵重的财产。

  对于引起这场惊天大乱的道修,他们是又惊又怒又骇,实在是有些怕了这些势要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亡命徒。

  “这一把火放得太好了!”陈潇对汇合而来的童诺诺道。

  童诺诺却摇了摇头,说:“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赵放提出来的。要是换了我,才舍不得一把火把那些贵重材料烧了。”

  面对陈潇的目光,赵放先的很谦虚,道:“只是想牵制一下他们的人手。”

  “赶紧走吧,等邪修抢救得差不多了,就走不掉了。”他可是知道,这一手有多拉仇恨,要是能统计出个具体的数值,赵放这会儿铁定位列榜首。

  率先过去罗北的仍旧是太晟带领的大部队,亲手送了席云霆三个重伤号过去,陈潇才紧接着通过。

  童诺诺这日格外的有担当,一直稳重的殿后,直到赵放催他,他才转身向旋涡传送门跑去。

  这里驻守的邪修并没有全被杀光,一部分逃了,一部分投降了。

  道修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杀俘上,就把这些投降的邪修禁了真元,扔在一边。

  路过一个眼熟的人时,童诺诺刹住了脚。

  他略略回想,记起了这个人正是当初他和厉牧野假扮道侣的时候,面露古怪神情,害的他差点露馅的人。

  他本不想节外生枝,忍了忍,没能忍住,过去狠狠的踹了两脚,出了一口气,才继续奔向传送门。

  当时和厉牧野还不是两情相悦,童诺诺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如今俩人的关系发生质得转变,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种人当真是可恶,不踹不行。

第436章 蹊跷

  到了罗北,一切都像好的方向发展,这里的邪修根本就没有一击之力。

  要不是道修们急着返回各自的宗门,邪修的这座要塞只怕是要丢了。

  到了这里,就再也不用担心大股的邪修冒出来拦截。

  就有不少散修前来向太晟告别,陈潇陪在一边,也刷足了存在感,露够了面。

  这一次除了破坏中枢的三人小分队名声不显,功劳只有少部分知晓外,陈潇也跟着席云霆和景慧大大的扬名。

  他出名倒不是因为斗法,而是因为他是唯一领会了崇山的思路,破解了仙宫大门的炼器师。

  陈潇并没有刻意保密,于是他习自崇山传承的事在返程的途中慢慢的扩散开来。

  其实就是他保密也没有用,在迎客殿前,傅无魔要他向自己效忠时,明确的提到了这一点。

  若是趁此机会,把业务拓展到须梧,必定事半功倍。

  只可惜,陈潇并没有那个心思。

  一方面他接下来的时间要用来照顾席云霆,另外一方面一走几十年,东煜派如今发展的怎么样了,他也不知道,必须回去看看。

  赵放先行一步,提前返回重玄派,通报情况。

  陈潇一行人乘着巨蜥,穿越漫漫荒漠,走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才回到了罗辰的要塞。

  而这时,柳韶光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们了。

  见面时,柳韶光的表情很严肃,安排着住下后,他第一时间来到席云霆的房间。

  席云霆的伤势已经好了不少,已经能下床走动。只因邪修的真元作祟,活动太大,就会筋骨、内腑巨疼。

  他虽能忍,陈潇却心疼的不行,在彻底养好之前,不愿意让他出门。

  席云霆也是无奈,可怜惜陈潇的心情,只得依照他的意思,卧床静养的时候居多。

  细细的检查过后,柳韶光放松了一些,表情虽然还挺凝重,心里边却没那么压抑沉重了。

  “好在没有伤了灵根,丹田伤不难医治。你二师兄已经拿着师父的信物去请人擅长治伤的前辈了,等我们回到山门,人也应当到了,正好不耽搁治疗。”

  闻言,陈潇眉眼间带出喜色,赶忙向柳韶光道谢。

  “都是应该的,这次师弟可是为宗门负伤,居功至伟。”柳韶光严肃的表情淡去,换上温和的神色。

  内心里,柳韶光对陈潇很是感激。

  这次的情景,着实出乎他们的意料。要不是陈潇突然出现在光霁,跟着走了这一遭,不说有没有收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上傅无魔,以席云霆的脾气,照旧是一场大战,生死更是难料。

  “听说唐小友伤了元气,这次就请她一块回九昆疗伤。”柳韶光说道。

  陈潇很看重这几个朋友,与其等他为难,不如主动一些,包揽下照料她的任务,也展现重玄派的大气。

  说完养伤的安排,柳韶光的脸色沉了下来,说道:“傅无魔这次算是引起了道修的众怒。他这次暗中坑害众多道修精锐,甚至使得长阳宫的弟子全军覆没,我们道修定要讨还公道!”

  陈潇有些不解的问道:“柳师兄,我听说出发前张骥德请了位渡劫期的大能前辈,亲自去了光霁与邪修谈下了协议,这才促使道修放心大胆的前去仙宫探险。这道协议到底是谁去谈的,怎么就没有防范到傅无魔这一手呢?”

  柳韶光面色不好的说:“据闻,前去跟道修交涉的正是炼器师盟会的施云前辈,只不过,自从最后一次有人在罗北看到过他后,再没听说过他出现。”

  陈潇一愣,慢慢的才回想起来,太玄当初确实跟他说过罗辰当世的有三位渡劫大能,分别是炼器师盟会散修施云、渡虚宫创始祖师渡虚道君、绮罗阁太上长老花柏穗。

  盖因施云一直云游在外,不知所踪,后来陈潇又亲自跟渡虚道君和花柏穗打过交道,竟然是把这位存在感不高的渡劫前辈给忘记了!

  他不敢置信的说:“炼器师盟会有一位渡劫期前辈坐镇,还被傅无魔算计成这样?”

  柳韶光无奈叹息道:“施云前辈本就是因为散修的身份,才选了炼器师盟会做了供奉,双方不过是各取所需。施云前辈为的享用炼器师盟会的供给,炼器师盟会为的也不过是渡劫期的名头。”这样的关系,也就怨不得施云不怎么尽心了。

  这时靠坐在床头的席云霆说道:“施云前辈很可能是出事了。”

  柳韶光和陈潇双双扭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席云霆看了看陈潇,说:“潇弟可还记得,仙宫大门开启之后,众多人随我们一同进入,是你我最先到达山顶,进入书房。而后过了一阵,柏济光才第二个进来。我们与柏济光交谈过几句,王重玳才出现在门口。”

  陈潇点了下头,席云霆才又说:“现在我们已知傅无魔用王重玳的身份,一直在我们身畔活动。那么就蹊跷了,以傅无魔的实力,怎么会落后?直到我们进了书房许久,才姗姗来迟。”

  陈潇慢慢的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神情:“你是说傅无魔被人拖住了?这人是施云?”

  席云霆颔首,道:“能让傅无魔花费时间,又跟这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施云前辈的可能最大。他很可能一直在暗中窥伺,等待时机。当仙宫大门打开,他定然是想要第一时间进入,只可惜他不知道傅无魔正在当场,毫无防备下遭了毒手!”

  陈潇抽了一口气,柳韶光神情凝重的说:“小师弟,你说得是真的?”

  席云霆被柳韶光质疑也不觉得恼,因为这件事太大了。

  虽然施云在三位渡劫大能当中地位最低,可那毕竟是一位渡劫期!

  若是真死在了傅无魔手中,无疑要引发大震动。

  “这段时间我卧床休养,无事可做,就仔细回想了一番这次出行的经过。张会主在前期表现的一直很强势,很有底气。是谁给了他这种依仗?也只有炼器师盟会那位不曾露面的渡劫期前辈,在暗中帮助他,才让他有这种底气。”

  陈潇“唔”了一声点了点头,道:“怪不得张骥德在仙宫大门打开之前是一种态度,发现不对之后,态度又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施云前辈没有出现,张骥德立刻就意识到了有意外发生。如果施云前辈还在,邪修们不会围上来,只他一人,就足以把那些邪修杀光。”

  渡劫期都难以应对的敌人,他张骥德当然也无可奈何,难怪他那时直白地对手下说那种话。

  柳韶光还很不敢置信,他眼神有些直,喃喃道:“从你们的话中推断,施云前辈与傅无魔交手的时间并不长。傅无魔竟然这般厉害,杀死施云前辈竟不过两刻钟的时间都不到!”

  席云霆轻抚了一下胸口,眼眸中闪过阴郁,他道:“傅无魔修为高深,他的功法和战力,只怕唯有渡虚道君能胜过。”

  渡劫期修仙者对上修为境界比他们低的,自然是碾压。可同样都是渡劫期,也会分出个高低来。

  陈潇战栗起来,忍不住坐到床边扭腰搂住他,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幸好,幸好你还活着。”陈潇后怕不已,席云霆能生还当真是侥幸。

  席云霆安慰的拍了拍他,柳韶光面皮不像陶邑那么薄,厚颜无耻的待着不动,就那么看着俩人的互动。

  席云霆无力的瞥了他一眼,低头安慰几句,陈潇缓过那阵惊怕,不好意思的直起身子。

  抚了抚陈潇的面庞,席云霆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其实傅无魔击中我丹田的时候,我并没有彻底的失去感知。”

  陈潇不解的看他,席云霆深吸一口气,在谈话时这样做,对他来说很难得。陈潇立刻意识到了他心中的紧张,手掌安抚的轻放在他的心口。

  席云霆心中一暖,抬手紧紧攥住他的那只手,道:“我那时刚刚触碰到分神的关窍,又恰好引来劫云,濒临晋升,对天地感应最为敏感。身体虽然好似昏迷,意识有一部分却仍旧清楚。傅无魔碰触到了我的血,他似乎是察觉了什么,不仅没有杀死我,还故意给我的体内留下了一道真元。”

  陈潇惊讶的看着他,席云霆紧锁眉头,缓缓地说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选择这么做,也许跟他当时说的两个字有关。”

  柳韶光一凛,道:“他说了什么?”

  席云霆转头看着大师兄,沉凝的说道:“我记得很清楚,他说得是‘无咎’,似乎是个人名。他似乎认为我和这个‘无咎’有莫大关系,放完那道真元,甚至还说‘只能为我做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