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炉道人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他咽不下这口气,冷傲的说:“再想让我打造一柄,就怕不是先前那个条件了。”

  他私库中的好东西都一把掏了个干净,那是他数百年的积累,重玄派再怎么强大,想要再筹够品质相当的一份,没有个三五十年,想都不要想。

  臻炉道人盘算着等材料的期间,他就赖在放冶炼炉的殿里不走,不能开炉,看看总可以吧?

  这回不那么仓促了,可以让他好好观摩,对他的帮助也不会太小。

  捏着稀疏的胡须,臻炉道人矜傲的等着太宿他们说好话。

  没想到空气突然安静,谁都没有说话。等到臻炉道人都有些拿不住架子,下不来台了,陈潇才硬着头皮说:“那个…这次我大哥受了伤,问题不小,以后恐怕是用不了本命剑了。就在道人来之前,刚才决定了今后要转修心剑派了…”

  臻炉道人喉头一甜,“噗——”的喷出一口血来。

  “臻炉道人!”陈潇一惊。

  “我来!”陶邑飞身进去,脚不落地的架住臻炉道人腋下,把他带出了石室。

  太宿冲陈潇摇了摇头,说:“这事你别管了,好好照顾云霆。”说完,俩人带着大受打击的臻炉道人回去好好安慰了。

  怎么说臻炉道人也是一名非常出色的铸剑师,重玄派剑修不少,今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有求于他。

  太宿和陶邑不想因此事跟臻炉道人交恶,少不得要抚慰他受到的精神伤害,事后他要求留在冶炼炉旁边参详,也被应允。

  臻炉道人想多了,就算没有再铸一把剑的差事,重玄派也乐得他成为常客。

  重玄派的剑修修得都是本命剑,心剑的功法并没有。

  不过这件事对重玄派这样的大仙门并不是什么难事,多年不出山,病后一直宅在门中的太宿决定亲自出马,去找同道为弟子寻来一份。

  出发前,他来到洞府,叮嘱席云霆先不要想别的,养好心神和识海要紧。

  席云霆还不便起身,陈潇就代他送太宿出门。

  临行前,太宿对他说:“你既为云霆道侣,也是我的半个徒弟,我就多事一次,给你一个忠告。”

  陈潇恭敬道:“弟子洗耳恭听。”

  太宿道:“你修为进境快固然是优点,可也该沉下心思,好好的思索一下何为你的道,这关乎领域的形成。虽然世间多得是没有领域的修仙者,然最后能否飞升成功者,都是对自己的道最明澈的人。另外,我问过赵放你们光霁之行的细节,发现你战斗时太过依赖纸符和法器,这对你的将来并不可取。你有伴生法器的优势,万万不可本末倒置,没有任何外力能比伴生法器强大。”

  说是一个忠告,可其实这一次太宿给了陈潇两个非常关键的建议。对于没有师父指点,自行摸索修仙的陈潇全都是金玉良言。

  陈潇感激涕零,深深的行了一个礼,送别了太宿。

  这一次负伤跟上一次不一样,身体上的伤接连三天用了三颗灵丹就痊愈了。

  不过,心神的损害和识海的伤并不是简单的吃药就能养得好的。只能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静养。

  就在席云霆身体恢复的第二天,久久没消息的沈雁行和刘浪来了,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石凤渡。

  师徒相见还来不及叙旧,陈潇就被石凤渡带来的一则消息给惊住了。

  太椹中天境陷入危机,即将面临天地倾落的绝境!

  石凤渡是来向重玄派求助的,他师祖白霭跟太宿交好,面临这种人力无法抗拒的灾难,白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太宿。

  席云霆震惊之余,不由的有些疑惑:“白霭师伯去了哪里?为何没有亲自前来?”

  石凤渡俊美的脸庞上满是疲惫和忧虑,他说:“我师祖亲去求见几位渡劫期的大能前辈,想要广邀众人前来襄助,共同协商解决这次的危难。”

  席云霆脸色还有些苍白,他抿着颜色有些浅嘴唇,凝重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天灾,天地倾落无法可解。”

  石凤渡怅然的苦笑一声:“即便是知道,身为岛主,师祖也不得不全力以赴。整个瀛仙岛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知情的世家和门派已经在准备迁徙。”

  席云霆微惊,说:“还有多长时间?”

  “不出百年。现在情况还不是很明显,只有边界山的边缘出现了几次不同程度的山崩。”石凤渡娓娓道来,“你们也知道,太椹天境的图录塔就在那附近,如果崩落的范围扩散到图录塔,留在神州图录中太椹天境的人就完了!”

  沈雁行低声跟陈潇说:“我跟师弟迟迟未至,就是因为发生了这件大事。”

  陈潇肃然的点了点头,说:“门中怎么样?”

  沈雁行道:“有杜总管统领门中上下,安抚众人的情绪,暂时没有出什么乱子。”

  陈潇微微的皱起眉毛,看着表情严肃的说话的席云霆和石凤渡。

  罗辰大天境的主城飞岩城,就是数千年前崩毁的天境碎片飘过来,撞上罗辰大天境,才形成的这块浮空飞地。

  神州图录当中生活的原住民,正是那一次崩毁的天境当中被困在其中的修仙者繁衍开的后代们。

  陈潇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种堪比小行星撞击地球概率的事,竟然会让他给赶上了。

  一旦太椹天境崩毁,它作为中枢连接的小天境都将成为“孤岛”,成为和秭归天境一样与世界隔离的绝境!

第446章 “啪”

  “师父,我们怎么办?往哪里搬迁?”沈雁行低声在陈潇耳边问,语气当中的低落让陈潇不禁看了他一眼。

  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沈雁行就从知世堂找了人给家乡送了信。

  如今不光是太椹的人惶恐,下边的那些小天境也是人心不安,那些门派和世家,也得考虑往其他的天境迁徙。

  沈雁行是靖国王室,这么一迁徙,沈家的子民和国土是搬不走的,王室的名头只怕就名存实亡了。这对沈氏来说可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可再怎么不舍这基业,为了不落到与世隔绝的地步,也得搬走。

  相对之下,刘浪就坚强多了。

  他是孤儿,故乡的印象他已经没多少,重要的同乡只有未婚妻叶惊岚。

  穆谨容已经着手前往飞岩城落户,刘浪和叶惊岚并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只要师门和叶惊岚在,对刘浪来说哪里都可以安家。

  “第一选择自然是飞岩城。”陈潇冷静的说。

  刘浪皱眉道:“师父,我与师兄可是将飞岩城当中的大半势力给得罪了…”言下之意,落户飞岩城只怕会受到刁难。

  陈潇冷笑一声:“我还没有收拾他们,正愁没有借口。谁敢伸手,就要有被剁手的准备!”

  这煞气重的,连正说话的席云霆和石凤渡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陈潇对他俩道:“迁徙的事还不急,等等看再说。”他把在一旁期盼了许久的黄可染叫过来,给三人介绍认识了。

  打发了三个弟子去亲近,陈潇走过去加入席云霆和石凤渡。

  刚才俩人已经说到太宿外出,席云霆又有伤在身,石凤渡还以为这次得不到重玄派的帮助了,结果峰回路转,席云霆表示他会带石凤渡去面见太玄。

  石凤渡非常感激他的仗义,席云霆说:“事关太椹亿万百姓,掌门师伯不会坐视不理,石兄放心吧。”

  陈潇拧眉道:“太椹天境的修仙者可以去别的天境求生,那些凡人又怎么拯救?”

  跟成为绝境的小天境比,太椹的百姓更加的悲惨。与世隔绝好歹还可以继续繁衍下去,顶多修仙环境受限。太椹天境崩毁,地面上生活的凡人都得死。

  石凤渡道:“目前的情况来看,将会将各个国度的百姓疏散到其他的小天境当中去。”

  陈潇扬眉道:“小天境?别的中天境下边的?”

  石凤渡颔首道:“对。但是,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离开,只有身体强壮,经得起长途跋涉的人,才能被选上。”

  至于那些体弱和老幼,只怕是会被舍弃,留在太椹等死。虽然残酷,可也没办法,他们救不了所有人。

  义援太椹是重玄派的政务,陈潇没有立场参与这件事。他再怎么担心席云霆,也只能做好后勤保障,天天盯着他休息养神的时间不能少。

  席云霆作为与石凤渡交好的友人,义不容辞的担任起这件事的主理,柳韶光心疼师弟,强烈要求让赵放做他的副手。

  出于培养弟子的目的,掌事院又让常寿这个出身庚生小天境的相关当事人,也担起了一部分重任。

  看着有赵放和常寿跟着席云霆办事,陈潇总算是安心些。

  这一天,陈潇通知黄可染收拾东西,准备出行。

  这几天黄可染和两位师兄沉浸在互相学习中不可自拔。

  沈雁行和刘浪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而黄可染则是有一肚子的陈潇新风水理论。双方是一拍即合,昏天黑地的开研讨会。

  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黄可染听说要走了,还很惊讶:“师父,我们要去哪里?太椹吗?”

  陈潇头也不抬,道:“不,我们先去庚生。因为常寿是庚生出身的,很有可能重玄派负责引流的难民会迁徙到庚生。”

  黄可染恍然大悟:“哦,对。师父和大师兄都是庚生人,正好可以顺道先回一趟家乡。”

  陈潇叹了一声,道:“这一次的迁徙不是简单的疏散难民那么简单。太椹是罗辰辖下仅有的几个中天境之一,一旦太椹崩毁,罗辰大天境就相当于少了最少五分之一的人口基数,相对的,弟子来源的数目也被减少五分之一。你看吧,这一次必定会有不少门派抢着承担引流的任务。

  这引流的任务可没有那么轻松,一路上要护送凡人,长途跋涉的从家乡去往主城瀛仙岛,然后再用自家的庇护法器,一波波的往别的天境转运,中间耗费的可都是灵珠灵石。要不是可以从这些人口当中挑选一些出色的补充到自己门中,可没有多少门派那么好心肠的去做慈善援助。”

  黄可染道:“这岂不是说,寿师兄出身的常家村有可能会整体搬迁到九昆山附近?”

  “嗯。”陈潇点了点头:“常家村是我跟你师丈发掘出来的择徒地点,重玄派肯定会率先庇护常家村的百姓。”

  黄可染皱了皱眉,道:“可没有了常家村的风水,常家村的人今后会越来越平庸,后代的修仙资质也会越来越差。来到九昆山虽然受了上等仙门的庇护,也不一定就比留在庚生更有前景。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阻止太椹的崩毁?保住太椹的这一路传送通道?常家村的风水宝地丢掉,实在是太可惜了。”

  陈潇苦笑摇头,说:“要是有办法,数千年前的那个天境,就不会陨落了。”

  黄可染目光湛然,满是对师父的盲目崇拜,道:“那用风水术呢?师父也想不出办法吗?”

  被这样信任,陈潇压力山大,失笑道:“你把师父想得也太能耐了,那些渡劫期大能都毫无办法,师父自然也是无计可施。”

  黄可染嘀咕道:“可那时风水术作为绝学已然失传,若是没有失传,说不定能有转机呢。”

  陈潇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脑洞,也不好跟他说风水术是他从前世带来的,哭笑不得的把小徒弟赶了出去。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时,席云霆带着一身疲倦回来了。

  陈潇赶忙让侍从端上一直温着的补品,席云霆面不改色的一口干掉。

  席云霆的丹田上明明就好了,已经可以重新辟谷,完全依靠自身的恢复能力。

  偏偏陈潇就执拗的认为食补有益,天天祸祸九昆山的灵禽灵植,变着法子的琢磨膳补方子。

  偶尔遇到改行当守山兽的妖兽独眼棕熊,都想打打人家熊掌的主意。

  要是换成普通人让陈潇这么补,不出一个月就得补成个胖子。

  还好席云霆勤奋,养神的同时不忘修炼,及时把这些热量消耗掉了。

  “什么时候出发?”陈潇让侍从收了碗下去。

  “石兄催的急,明日就走。”席云霆看着他的目光就是一柔,他轻轻的拥住陈潇,道:“只是辛苦你,才刚回来没有安稳几天,就又要跟着我奔波忙碌。”

  陈潇吻了吻他的唇角,道:“我无所谓,只是你的伤真的不要紧?”

  “身上的伤势已经都好了,心神和识海的伤,在哪里养都是一样。”席云霆不让陈潇离开,侧头含住他的唇瓣,温柔的亲吻。

  陈潇顺从的张开唇缝,迎接他的舌尖,彼此纠缠着共舞。

  不一会儿,屋里的气氛就火热了起来。

  陈潇站起身,跨坐到席云霆的腿上,席云霆抬手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按着他的后脑勺,把他向自己的方向压,辗转角度的唇舌交缠着。

  暧昧的水啧声伴随着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席云霆手掌划过陈潇的臀部,抱住他的大腿,挺腰站了起来。

  陈潇一仰身被他放在圆桌上,紧接着席云霆覆盖上来,那手还在他柔韧弹性十足的臀上揉捏着。

  “嗯…”陈潇轻哼一声,抬腿环住席云霆的身体,就感觉他的呼吸变得愈发炙热了。

  陈潇原本以为和席云霆的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从激昂转变成平和,变得像是相濡以沫般脉脉温情。

  可没想到,随着俩人互相吐露一直不想让对方知道的心底阴暗面,竟让陈潇有种又一次和席云霆热恋了的感觉。

  而很明显的,席云霆也有这种感觉。证据就是席云霆变得比起前更加的情绪鲜明,会直接的向他表露渴求。

  以前陈潇曾经明说过,让席云霆可以坦诚的向他索求,可除了个别情况,平日里席云霆表现得还是很克制。

  而现在,席云霆不仅完全向他袒露了他的需求,更时不时展现出来疯狂而放肆的一面。

  陈潇不仅没有被他吓到,反而因为被席云霆深深渴望着而感到无上的喜悦,极大的满足了心理。

  陈潇和席云霆都很享受这种感觉,只可惜时不与我,打从席云霆好些了,俩人就没什么时间独处。

  不是这件事就是那件事,总会忽然有事冒出来打断他们难得独处的机会。

  就像现在,席云霆灵敏的耳朵就听到石桥上传来石凤渡的脚步声,他遗憾的抬起头,深深的呼吸,平复身下的不能见人的状貌。

  陈潇不满的哼哼,还使劲用双腿夹他的身体,席云霆的呼吸一滞,默默地咬牙,狠狠的在陈潇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啪”的响亮一声,屋外的露台都能听到。更别说耳力远超常人的修仙者,席云霆都能在桥的这头听到石凤渡的脚步声,石凤渡也铁定听到了这一巴掌。

  陈潇总算是不继续作死了,面红耳赤的放开腿,推开席云霆蹦下地,撒腿从后门跑了。

第447章 老相识

  反正都躲了,陈潇干脆直接从后院绕道,出了洞府。

  他去了前山,外门弟子的住宅区。

  回迁重建的房屋经历了几次修缮,瓦片有新有旧,大门前的台阶缝隙长出了青苔,屋檐下的立柱也完全褪色,变成斑驳暗沉的砖红。

  陈潇迈步进了屋,穿过堂屋,东侧间的罗汉床上,坐着一位正在做活的妇人。

  感觉到有人进门,妇人抬头,看着陈潇缓缓的一笑:“哥,你来了。”

  喊陈潇哥的妇人正是二顺。

  光阴荏苒,曾经青葱的女子两鬓染上星星点点的灰白,光洁肌肤上也生出了因为皮肤松弛而产生的纹路。

  时光厚爱,已经九十多岁的二顺虽然有些老态,可保养得非常好,看上去跟四十来岁的妇女差不多。

  二顺收天资所限,到底没能入了道。

  凭着陈潇给她的罗盘和风水书籍,几十年来,也只勉勉强强的修行到聚气后期,连炼体期都没能突破。

  因为进境缓慢,她和吴新志直到三十多年前才要上孩子。

  也是二顺命苦,儿子吴秀江七八岁的时候,吴新志在和同门一道外出历练中不幸罹难。

  对像他们这样被留下的孤儿寡母,重玄派都是有抚恤的,每个月有定额的生活补贴,足够二顺把吴秀江养大成人。

  刚出事的时候,二顺伤心欲绝,要不是还有一个儿子需要母亲的照顾,她也没办法振作起来。

  等到精神缓过来,二顺翻起陈潇留给她的书,才慢慢的明白这当初依凭风水改来的运道,只有几十年,普通人两三代的好日子。

  二顺并不是学习风水的料,见迟迟无法晋升炼体期,后边更深奥的内容就没有看。只懂得皮毛的结果就是在气运衰弱的时候没能及时发现。

  吴新志本身的气场镇不住开始变弱的气运,才会最终失去了性命。

  明白了这些后,二顺反倒看开了。

  吴新志本来没有那份运道,硬是求来的这份仙缘,时间到了自然就被收回去。

  二顺也不觉得后悔,至少吴新志心想事成,她也过了几十年的幸福日子,这就足够了。

  二顺招呼陈潇坐下,她用手上的针抿了抿头发,把腿上的针线活都收拾到藤编簸箩里。

  陈潇视线一扫,看到那是一件男式的劲装,他道:“是给秀江做衣服?”

  二顺露出微笑,道:“小江每次外出回来都会弄烂一身衣服,平日没事的时候我都会做做针线,多给小江积攒几身衣物备用。”

  吴秀江长大后,身为门中遗孤顺理成章的入了重玄,成为了万千外门弟子中的一员。

  只不过,他虽然有着种种后天优势,灵根天赋跟他父亲一样只是一般,并不如何出众。

  可能是环境使然,吴秀江对修炼并不像他父亲有那么重的执念,反倒是从小对母亲收藏的风水典籍感兴趣。

  二顺知道陈潇的本事大,她自己学不成,倒是很支持儿子。

  吴秀江学以致用,经常给同门们看看风水,慢慢的积累了不少经验,也渐渐的小有名气。

  炼体期后,吴秀江就经常外出,四处走动,一边寻龙探穴,一边走街串巷,给人看阳宅阴宅。

  他学的是正宗的东煜派风水,虽然没有正经的拜入门楣,却是陈潇的外甥。有这样的背景,人们也愿意信他,让他帮忙看风水。

  这次陈潇回来,不巧吴秀江又一次外出了,他每次去往的地方都不一样,二顺本想让吴秀江回来拜见舅舅,也联系不上他。

  得知二顺唯一的儿子对风水有兴趣,陈潇也乐意教他,暂时见不到也没关系,陈潇就把新编写好的典籍都留了一份,让二顺转交给吴秀江。

  因为吴秀江是先入的重玄门墙,不好改换门派。风水术又算是家传,倒是没有人计较他身为重玄派弟子学得却是别个门派的绝学。

  陈潇这次过来,是有事要找二顺。

  他道:“我们这次是要去庚生,二顺,你想不想回家乡看看。”

  二顺怔了怔,垂下了头,伤感的道:“离家多年,我怎么会不想念故土。只不过我一老妪,身体不如从前康健,就不来回折腾了。”

  陈潇心中触动,道:“你不用担心,这一次旅行定然不想以前那样艰苦。你就是想要落叶归根,把妹婿的坟冢迁回去也是可以的。”

  二顺却还是摇头,她已经上了岁数,不知道还有多少年好活。落叶归根虽好,可她还是想要留在距离儿子最近的地方。

  这些年虽然没能再踏足故乡,二顺却是知道些那边的消息。

  樊村和吴新志同期的那些老乡还在,偶尔也会为二顺传递一下消息,不至于完全断了音讯。

  陈潇的叔父陈根生和婶婶郑氏都已经去世多年,二顺的两个弟弟也都不在了。三栓活了七十多岁,四宝活到八十岁,死的时候都算是高龄。

  直系亲属只剩下唯一的儿子,隔辈的侄子侄女也是一个都熟悉,这也是二顺不再想着回去看看的缘故。

  二顺轻声的说:“兄长不必伤怀,我这一生过的很幸福,我很知足了。”

  看着她的眉眼,她眼中只有安宁和平静,陈潇便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随着陈家上一代和这一代人的一一离世,这个世间记得原身憨娃的人越来越少,他存在的痕迹也逐渐消失殆尽。

  想到这一些,陈潇不由的一叹。

  养育原身的恩情和因果,陈潇早就已经偿还,等到二顺也离世,陈家和陈潇也再没有了瓜葛。

  转天,重玄派的人集合在一块,出发前往太椹瀛仙岛。

  这一次,重玄派出动了很多人,筑基期以上的弟子至少去了一半。

  为了方便赶路,这一次太玄特批使用了庇护法器,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他们就来到了飞岩城。

  这时太椹面临天地倾落还没有多少人知道,于是重玄派大举出动,就很引人注目。

  还有人在猜测,是不是为报邪修在崇山仙宫算计的仇恨。

  快速的通过漩涡传送门后,石凤渡把众人引领到陵琅谷。

  石凤渡歉然的说:“岛主府面积狭小,怕是要委屈众位同道了。”

  岛主府再怎么是瀛仙岛的最高势力,数量和规模也是无法和重玄这样的大仙门相比的。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现成房间安排下所有的人住下,也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再去现建造房屋。也只能把重玄派的众人往门下的产业中安置了。

  无法让他们住在岛主府中,石凤渡深觉失礼,很是歉疚。

  席云霆说:“陵琅谷乃是岛上最好的客店,住在这里怎么会委屈。石兄不用管我们,自去忙吧。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同道前来,你要早作准备。”

  石凤渡感激的拍拍席云霆,转身招来陵琅谷的负责人,要他们好生招待好重玄派的客人们。

  石凤渡走后,席云霆叫上赵放和常寿,也就离开了。

  堂檐街那边有十六套院子,席云霆自然是不会住在这边的,陈潇已经带着徒弟们先一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