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目睹了落云曦是怎么与太后、皇帝条理清晰地对话,怎么振振有词地与梁贵妃辩理,怎么镇定从容地打败落飞颖,又是怎么不动声色地暗箭伤人,这一切,根本不是一名废物能做出来的。

而她没想到,落云曦竟然还会偷会情郎!

她可是云英未嫁,甚至于年纪还没到十五啊!

感叹着,她下了马车,进了丞相府,问了声谷丞相的去向,便回向自己的主院。

快要到主院时,突然一道身影从眼前晃过,五、六名暗卫拔剑问道:“什么人?”

一名身穿黑衣、相貌平凡的年轻男人目无表情地站在不远处,手中高抬一枚令牌,纵然隔得远,这些人也认出那是中山王的腰牌。

四大世家的腰牌各有特色,君家是一头血红的野狼,他们家祖上曾建立过血狼军队,腰牌便成了君家的标志,暗卫也袭承了“血狼”的名称。杜家是祥云,颜家是月牙玉,秦家是一头雄鹰。

暗卫一举血狼腰牌,谷夫人身旁的几人立刻不敢乱动了,却还是十分警惕,并没放下武器,围在谷夫人周围。

暗卫也不介意,冷声说道:“谷夫人,王爷命我来,只为转告你一句,今天在落府看到的事情全部忘掉,只要有人碎嘴,立刻就能查出来!而与我家王爷作对的人,通常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他说完,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谷夫人一脸惊愕,他说的,必是落云曦的事情了。

“夫人,这人好生无礼!”同为暗卫,受不了刚才那人的嚣张,一人忍不住抱怨。

谷夫人眸光微动,说道:“罢了,你们退下吧。”

原本有打算将这事告诉谷丞相的,可她没想到,中山王会插手这事,而她不小心成了知情人员!谨慎地想了想,她剩下要做的就是装聋作哑,当作从没发生过一样了。

其他几名夫人小姐回去后也遇到了类似事件,故而,此事很快就被雪藏了。

落云曦于当晚搬到了对面偏房。她并非不想解释这件事,可这种事情,解释不清的,反倒越描越黑。

次日,落云曦直睡到将近午时才起来,梳洗后,早午膳一起用了,吃得有些撑,又睡久了,便让春柳陪着在府里散步。

到得飞雪阁附近时,落云曦并没绕道,她反倒想知道落飞颖在做什么。岂料刚走近,飞雪阁内便传来一声惊呼:“大小姐不见了!”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落云曦眼色一沉,立刻抓住春柳,舞开雪锦,缠到大树顶端,窜到树顶躲了起来。

不是她怕事,而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本能行为。4

昨天的事情,飞雪阁内应该都知情,这会儿落飞颖不见了,她却正好出现在飞雪阁四周,若有人生搬硬套,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自己免不了沾腥上身。

刚蹲好,飞雪阁便冲出好几个丫环婆子。

“大小姐去哪了?怎么你们一个都没跟在她身边?”紫娟声音中含着一线恐惧。

她平常对落飞颖几乎是不离身,偶尔会派个小丫头服侍着,可今儿,落飞颖在房内午睡,等她进去叫醒时,被子凌乱地团在地上,床上已经没人了。

整个飞雪阁的下人,却是一个没少,谁也不知道大小姐去哪了,故而,大家这才怀疑起来。

一群人找了半个多时辰,连落飞颖的一片衣角都没看到,他们这才赶紧去向落敬文禀告,一开始不敢去说,只怕受责罚,又存着希望,大小姐是有急事,悄悄离开。这会儿见落飞颖真的找不到了,吓坏了,别无他法。

中山王府。

豪华瑰丽的主院,屋舍连绵,附近看不见一个人影,可王府内,还没有人敢无眼色地闯到这里来。

四周,布满了精锐的暗卫群,犀利的眸光如暗处的狼,只要有外人一靠近,便会成为被紧盯的对象。

落飞颖只觉后脑勺一阵一阵的钝痛,意识刚刚回来,她便伸手去揉后脑勺,试图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金星乱冒,她低弱地喃道:“紫娟…”

回答她的,仅有一声男子的冷笑。

落飞颖一个激灵,清醒了许多,摇了摇脑袋,努力地坐起来,待看到自己所在的陌生环境,呼吸顿时一紧。

睁大凤眸,环顾四望,灯火朦胧,四周除了墙壁,便是很多铁架子,似乎是废弃的,像是一间杂物室。

大脑“嗡”地一声,她站起来,吓得想哭了,叫道:“有人吗?有人吗?”声音嘶哑充血。

一道高大的身影自一排铁架子后绕出来,脚步声在寂静的地下室内十分刺耳,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在落飞颖身后十步处停住。落飞颖急回头,防护似地抱住双肩,落入眼帘的是君澜风没在昏黄灯火中的脸庞,五官模糊,却可见脸角轮廓分明。

她的心不由一松,可手心还是有些发虚,紧紧握住,问道:“中山王,我怎么会在这里?”

君澜风负着手,沉声道:“落大小姐,本王请你来,只是想咨询你一件事。”

落飞颖听了他这话,心更定了一些,略略松开拳头,嘴角勾起一抹勉强的笑:“王爷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便是。”

她的身份,到底不同于一般千金,将是六皇子正妃,中山王不会拿她怎么样,这一点,落飞颖有数。

“落云曦得罪过你吗?你为何要处处与她作对?”君澜风淡漠开口,出口的问题却令落飞颖惊住。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说话。

君澜风也不开口。

死寂的沉默后,落飞颖说道:“我与三妹不是同母所生,她是庶女,我俩打小就不亲近,也许有人会认为我虐待庶妹,可事实上,我与她并不怎么见面,这种误会我也不想澄清。”

君澜风长笑一声,笑声却有些冷厉:“大小姐说得可真好,可惜,本王最恨女人撒谎!我想,大小姐是从没吃过亏吧?”

他转身,轻淡地叫道:“九煞,进来。”

九煞应声而来,见主子对自己打了个眼色,立刻会意,抽出手中的匕首,行到落飞颖面前,将匕首的尖锋对准她的脸颊,一脸冰霜冷意:“大小姐,车夫的事是怎么回事?虾子的事又是怎么回事?一千两银子,你该不会不记得了吧?还是说,你当我们主子是任你玩耍的傻子?”

落飞颖看着他冷酷的脸,眼前刀光乱晃,心尖不由得一阵透凉。

是啊,她面对的可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中山王!在他手下,不知道死过多少人了吧?正心惊胆颤地想,九煞哼了一声:“如果不介意天夜第一美人变天夜第一丑女的话,老实说了吧。”

落飞颖呼吸急促,滞了片刻后,君澜风冷声道:“下手!”

“慢着!”落飞颖的心立刻跳上喉咙眼,大声叫道,她的手脚虽然没有被缚,可她知道,想从这两人眼皮子底下逃走,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落飞颖见刀子没有划过来,长松一口气,低声道:“这事确实是我做的,我恨她上元节给了我羞辱,才会这么做。”

君澜风抿唇,凤眸划过杀意:“落云曦,她是你碰不得的人。”

“为什么?”落飞颖不敢相信地问,这话,竟然从中山王嘴里吐出来,难道只因为他曾代太后管教过落云曦几天吗?

可就算如此,生性薄凉的中山王也不可能会管这些事啊!

君澜风不答,只是说:“如果下次,你再有这样的行为,本王也不杀你,只不过,天夜再无第一美人,夜都的上层圈中再无落家大小姐!六皇子的王妃么,更不会姓落!”

落飞颖听得既惊且怕,中山王深居简出,在皇帝面前随便一句话,便能毁了一个家族,他说出来的话,她又怎么可能不当真?

喉头咽了几口唾沫,她艰难地开口:“一切听王爷的。”

君澜风扬起下巴,扫了她一眼:“但愿你说到做到,本王可不想日后在哪所青楼遇到你。”

这句话,更是将落飞颖气得快要吐血,可她只得忍受着。

“九煞,送她离开。”

“王爷,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与我三妹是什么关系?”

“你感兴趣?”君澜风眼色冷冽,“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落飞颖咬了咬唇,心中一万个不甘心。

她与这位中山王不熟,只在曾经的几次宴会上远远瞧过,很少正面相碰。在她眼里,中山王是个高高在上的神级人物,性格有些冷,听说身边连名女侍都没有,这样的男人,粗枝大叶,心思不会在女人身上,所以,她并没像其他女子那样花痴。

可君澜风对她引以为傲的相貌与身材,竟然一直无视,极不甘心的情绪浮了上来。

令这种情绪越来越强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对杜晴烟的恨意。

恨?是的,她怎么会不恨杜晴烟呢?当年那样残忍地夺去她的光芒,现如今,虽然病得不成人形,高贵的出身却注定凌驾于她的头顶!

杜晴烟和她的未婚夫,这个天夜朝最神秘的男人,他们俩凭什么就那么高高在上?

从君澜风身边经过时,她悄悄弓起脚背,踩住自己的长裙,惊呼一声,身子立刻往前扑去。

“啪!”她狼狈地摔在石砖地上,腿骨和脚踝传来剧痛,像是快要裂开。

闪到一旁的君澜风讥讽地弯起唇:“大小姐,走路可要长点眼睛,不小心摔残了,六皇子可不会要你。”

落飞颖心中凄苦,咬着牙,揉捏摔疼的地方,眼眶凝着泪,可怜兮兮,声音柔弱道:“王爷,我起不来了。”

带着泪意的声音有着不着痕迹的魅惑。

君澜风剑眉高挑,凤眸倏地沉了下去,面色突然就变了,无动于衷的表情一闪而过的怒火,瞬间敛得干干净净,朝九煞看了一眼,九煞低头,退到室外。

君澜风朝落飞颖走了几步,伸出右手,凉薄的唇弯起一抹诡异:“要本王扶你起来?”

落飞颖见他态度变得这么快,也万分惊讶,一声不作,见男人的手藏在衣袖里,便隔衣扶住他的手腕,努力站起来,立脚处,如被针扎了似的发麻。

君澜风的凤眸被一片阴暗遮挡住,他低下声音,道:“大小姐,要本王抱你出去吗?”

落飞颖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声音越加迷人:“王爷说笑了。”

“是吗?可本王看你很想让本王抱出去。”君澜风似笑非笑。

“王爷…”落飞颖一声娇嗔,低下来的眼睫,微微上挑,她就知道,任何人都挡不住自己的美色,见向来严肃的中山王也会说这样的话,此地又无外人,便大着胆子问,“那王爷愿不愿意呢?”

“本王愿意…”“王爷!”落飞颖的心都快醉了,她从没想到过,这个想象中只会在战场杀人、冷漠得令人发指的男人竟会对她有意思,说不出的成就感袭过来,她脚尖一软,便倒向君澜风的怀抱。

然而,还没触到他的衣角,就被一阵疾风推了出去,未反应过来,后背重重撞在墙臂上,眼冒金星,身体无力地倒地,口吐一口鲜血。

君澜风的声音蓦然变得冷厉嫌弃:“除非瞎了眼!”

落飞颖擦了擦唇角,身心俱寒,看向男人。

君澜风满眼都是厌恶:“本王除非瞎了眼才愿意!似你这等无|耻肤浅的女人,死了干净!”

他再也忍不住,拿帕子捂了嘴,匆匆离去,似乎在呕。

落飞颖手脚僵硬,张大嘴巴,泪水再一次冲了上来,怎么回事?自己竟然被嫌弃到这个地步了!

想到刚才男人故意说出令她误解的话,落飞颖又羞又恼,更为这男人居然在自己这样的举止下都没有任何改变而感到气愤难受!

九煞站在室外,见主子脸色苍白地出来,赶紧上前,叹道:“爷…”

君澜风眸中划过恨意,喃喃道:“女人就是这样勾|引男人吗?本王见识到了,真是低贱!她居然如此低贱吗?”

说着,他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拳头更是死命一样地攥紧,手背青筋毕露!

九煞见状,心中也跟着难过,低劝道:“王爷,属下得带落大小姐走了,落府肯定在四处寻她。”

他自然知道,王爷口中的“她”,指的不是落飞颖,所以他不好发表意见。

九煞进去后,见到落飞颖气便不打一处来,一掌闷晕她,照老样子,将她送回落府。在他们走后,君澜风见阳光甚好,独步到主院中自带的一处天然温泉泡了个澡,洗去令他作呕的气息,才裹了袄巾回院,饶是如此,想到刚才的事,心头仍然有些不舒服。

主院内,传来轻声交谈,他一愣,听到九煞的声音:“外面冷,里面坐着多舒服!”

接着便是一道熟悉无比的脆声:“我逛一逛。”

“曦儿!”君澜风惊喜地奔了过去,穿过长廊便看见披着雪狐巾的落云曦站在檐下。

她穿了浅杏色褙子,墨蓝长裙,梳了两条小辫拖在肩头,嘴角挂着淡而温和的笑,如一抹清澈的泉水,径直流入君澜风的心,适才的不快瞬间便抛到了九宵云外。

“曦儿。”他直奔到她面前,一脸高兴,“你怎么会来?”

她还是头一回主动来自己府上。

九煞识趣地退出,院内只剩两人,落云曦笑道:“我只是想问问,你拿落飞颖怎么了?”

“你知道是我?”君澜风虽然惊讶,却不感到意外。

“九煞送她回去,我看见了。”如果不是这一点,她不可能想得到。

“没什么,只是警告了她几点。”君澜风简洁地答道。

落云曦松了口气,看到晕厥的落飞颖地被九煞带回来,她有些坐立不安,便过来问一问。

如果君澜风是因为她下的手,她也得心中有个数。

“进屋来。”君澜风打开|房门,拉她进来。

“不了,我走了。”落云曦拒绝了,转头向府门外行去。

君澜风怔了片刻,神态不舍,说出来的话却十分赌气:“你来就是问我落飞颖的事情?除了她,就不能跟我说些别的了?”

“我来,就是问这事的。”落云曦心想,她不是没话说,而是怕话说得太投机了。态度,便有些生硬。

“你就这么无情?”君澜风低了声音,急促地问。

落云曦顿了下,无情?这个情指的是什么“情”?便淡淡道:“王爷如此照顾我,我十分感激,承王爷的情,只要王爷有令,我一定随叫随到,希望能给您尽绵薄之力。”

君澜风愕然之后,怒意一点点从眼中腾起:“行,落云曦,你就这样想?感激?承情?”

落云曦抿抿唇道:“其实,我当你作朋友,可是,朋友之间…”

“我不要你这个朋友!”君澜风捂住心房,那里钝钝的痛。

刚刚因落飞颖想起些陈年往事,心绪本就凌乱,被落云曦的话一刺|激,所有的痛楚都涌了上来,焦燥愤怒地在她面前不停地来回踱步。

“我…”落云曦见他暴走,张口结舌。

(这几天更六千字!)

167、你的事,我不插手了

更新时间:2013-8-25 1:30:57 本章字数:6681

君澜风烦燥了好一会儿,看着落云曦一脸无辜,似乎丝毫不知道自己哪里伤到了他,更加来气了。4

“好,好。”他深吸一口长气,又缓缓吐出,眉宇间现出疲态,深深看了落云曦一眼,声音转沉,“我送你回去吧,不用你感激,以后,你的事,我也不插手了,你这么聪明,也用不着我帮忙。”

说完,他领先朝院门外走去。

落云曦还没完全消化他的话,男人已一挥宽袍大袖出去了。

她不由得感到有些无语,快步跟了出来,君澜风已经不见了,九煞讪讪笑道:“落小姐,您跟我来。榻”

主子可很少这么赌气过,九煞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很在意落云曦的。

落云曦跟着他出府,便见君澜风负手站在风中,发梢微扬,笔挺地站立着,似乎周围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九煞轻声提醒:“爷,落小姐来了。彬”

君澜风这才回过头,面庞上有些许风霜之意,他伸手一指路边停着的黑色马车,眼光扫过落云曦:“你送落小姐回去吧。”

九煞嘴角轻抽。

落小姐,这名字从主子嘴里蹦出来好奇怪啊!他不是整天曦儿曦儿亲热地叫着吗?

落云曦也一时不习惯地瞥了他一眼,见状,淡淡行了一礼:“那多谢王爷了。”

转身,没有丝毫留恋地上了马车,九煞望着主人瞬间冰冷阴郁的眼神,硬着头皮跳上车梁,道了声辞去,甩开马鞭,飞一般离开。

落云曦靠车厢左侧坐了,挑起黑布帘,看着夜都街巷人流如潮的繁华景象,小脸清冷,若有所思。

她承认,心中是有些不舍。

君澜风待她冷漠,不如以往,她并不是那么高兴,心头反倒萦上淡淡的失落。可她心中清楚,他们之间,不应该发生什么,所以,这种感觉,只能等时间去冲淡了。

或许,若干年后,她会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

想着,她微眯眼眸,对着车窗大叫一声:“啊!”发泄完心中所有的闷气。

车身极剧地陡停,九煞一手掀开车帘,一柄长剑探了进来,厉声问:“怎么了?”

落云曦才意识到给他造成误会了,一看窗外,不少百姓朝这边注目,当即放下车帘,笑容温暖:“没什么。”

九煞见她安然无恙,松了口气,可眼底染着疑色:“真的没事?刚才怎么惊叫一声?”

落云曦摇头:“真的没事,对了,九煞,你对京城很熟悉吧?”

九煞答道:“很熟。”

“那你可知道有没有大户人家有得了重病的人,在寻医问药的?”

九煞纳闷她问出这话,想了片刻道:“有倒是有几个,只不过都是难治的病,又请不到九神医都不抱希望了。”

落云曦轻轻一笑,眸光微扬,笑容越加醇浓:“在你眼前不就有一名神医吗?你能帮我引荐下吗?”

九煞吃了一惊,斟酌着回答:“小姐是千金之躯,何必抛头露面?何况这事,属下得跟主子商量下。”

“我依然如上次去杜庄,化成小厮打扮,对外宣称是九曲指的关门弟子,名字便叫…九云吧!”

九煞面露为难之色。

“至于君澜风么,这事和他又没关系。你只要找个合适的时机,替我说一说,救不了,那些人也会记得你的引荐之恩,救得活,那就更感激你了!”

九煞扯开嘴角,笑了两笑,道:“落小姐,并非属下不想帮你,而是属下卖身给了王爷,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得向他禀告,何况是涉及到小姐您的。”

落云曦眉头轻蹙:“我救死扶伤,这本就是善事,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不行,属下不敢!”九煞一口咬死态度。

落云曦见他如此,无奈地弯了弯唇角,闭起凤眸:“当我没说吧!”

通过九煞固然方便,可不代表必须要倚仗他的帮忙。

为了买下晨楼对面的大酒楼,至少得三千两。

她手头的银子根本不够。当初在穆安府唱曲的一千两银子她一直没动,压在箱底,便为了今天,但手头现银花了不少,这一千两至少得扣下两百两。4

她现在就要赚钱,可哪还有一首曲子一千两这么好赚的事了呢?

救死扶伤是医者本性,可是,夜都大富大贵人家并不在乎这几个钱,为求名医掷下重金,她何不利用自己的医术多赚一些呢?

回到云阁,九煞道着歉离去。

落云曦进了主屋,团腿坐到窗前贵妃榻上,脆声叫道:“无肠!”

躺在树上的无肠浑身打了个激灵,心想,落云曦该不会找不上九煞,要来找自己了吧?

他很想为落云曦做点什么,可再想,也不能不看主子的脸色啊!那可是他们的长期饭银。

“落小姐。”无肠行到窗前,将头低垂下去。

“无肠,我有件事要麻烦你。”落云曦笑得十分精灵古怪。

无肠听见她的笑顿时觉后背发麻,这丫头,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

“落小姐,您说…”

“唉,”落云曦轻叹一声,“你是君澜风的人,我本不该支使你去做事,可是,云阁缺个跑腿的,可倚你的身份,做这事又太委屈了,你还是回去吧!”

无肠愕然,抬头,坚定地说道:“落小姐,属下奉了主子之命,便不会离开云阁半步!”落云曦早知道他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离开,故意这样说的,见他拒绝,便道:“你既然不肯走,那留在云阁,也不好一件事不做。”

无肠额头黑线,沉声道:“但听小姐吩咐!不过,无肠不可离开小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