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萧公子只怕还不仅仅只是城中弟子那么简单!天下人都知道百里闻名终身未娶,只有一个义子孤傲不羁,且百毒不侵。霹雳堂偷袭那次,所有人里,除了大小姐有化麟锁,百里晨风事先服了解药外,其他人都倒地不起,为什么萧公子你安然无事?紫萸香慢岂是只待在我身边就能躲的过去的?你对我撒了谎!江湖上人人说你是个不成气候的败家子,可这一路行来,我见你武功智慧都极出众,根本不像传闻的那样,那么,你究竟为什么要伪装自己?把自己塑造成天下第一败家子放荡儿,为的又是什么?”

我的语气越来越激烈,字字掷地有声,再加上这间客房本就不算宽敞,最后那句话问出口来,仿若充斥了整个世界——为的又是什么?是什么?

事到如今已撕破脸,那么便再也不必顾虑什么,我当下把自己的怀疑通通说了出来,“事后我苦苦思索,终于被我想到,你之所以这么处心积虑,之所以非要百里晨风死,是因为你要当百里城的新城主,因为你就是传说中的城主义子!”

萧左震了一下,总算是有了点反应。我知道此刻属于绝对关键时期,一个不慎可能就被他有机可趁,扳回局势,所以,我绝不能让他有丝毫缝隙可钻。萧左啊萧左,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玩花样,以前没有,今后也没有!

“从百里晨风处处听命于你就可知道你在百里城的地位比他高,而在百里城里,除了城主百里闻名外,只有一个人比他高,那就是城主义子。百里闻名一死,他就成了你角逐城主之位的最强劲对手,所以他非死不可。大小姐应该不会忘记昨天他和百里晨风争吵时曾经说过什么话吧?”我看着面无血色的宫翡翠,异常清冷也异常残忍的把那句话重复了一次,“他说——所以,你应该尽快消失才是,有我,够了。”

宫翡翠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我看向萧左:“这句话是不是你说的?我可有听错?可有诬赖于你?”

萧左的目光盯在宫翡翠身上,似是无奈似是怜惜似是悲伤似是哀痛,那样复杂多情的目光,难怪连一向心比天高的宫大小姐,都为这个男人动了心。可惜,爱上谁不好,偏偏爱上他!

我在百里晨风身边蹲下,凝视着他眉心的伤口,忍不住眼泪盈眶,他死了……死了……死了……

原来我做的那个噩梦是真的,那一句再见之后果然是上黄碧落从此再不相见!晨风,我不让你白死,我绝不让你白白死掉!

“大小姐请再看!”我指着他眉心的伤口道,“这是剑伤,而且是非常非常快的一剑,才能留下这么狭窄深邃的伤口。百里晨风是百里城第一刀客,当今天下能将他一剑毙命的人只怕寥寥无几,或者说,根本不可能有!那么答案只有一个,是他的熟人对他下的手,而这个熟人,是个使剑的高手——萧左,请拔出你的剑来。”

萧左盯着我,眼中有两蔟火在燃烧。愤怒吗?会愤怒就好,你越愤怒,破绽就会越多,最好你此时拔出剑来杀我,那么,萧左,你就真的完了!

然而他毕竟不同凡人,愤怒之色一闪而过,又复静水无波。我看得心中一颤,这个男人,真是我平生遇到的最可怕的对手,这种局面下还能这样镇定,实在可怕!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能镇定到几时,如果你是一个核桃,我就要一点点的敲碎你的壳,让你逃无可逃,粉身碎骨!

“萧公子不敢拔剑?是默认了吗?”我大笑三声,站了起来,与他平视,各不相让。萧左,你不是神仙,你是人,只要有人,就有弱点,而你的弱点,就是——

我朝宫翡翠瞟了一眼,声音开始放得很轻柔:“其实还有一点我想了很久很久。萧公子要对付的是百里晨风,为什么要扯上我们宫家呢?宫家与百里城可是素无交集,又不会阻止你登上城主宝座,你何必要借送宝之名把我们也牵扯进来?但是现在,我明白了。”

萧左的眉毛慢慢向上扬了起来,整张脸便显得很骇人。很好,触动你的弱点了吗?萧左,这只是个开始,慢慢来,好戏在后头。我保证,一定很有趣,非常有趣。

当初你没有被我的毒迷倒,心里是不是很得意?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偷了我的镯子,是不是很得意?你做了这么多看上去迷离隐讳的事情,是不是很得意?

笑话!我风纤素是什么人?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我朝宫翡翠走了几步,目光却一刻不放松的盯在萧左面上,缓缓道:“你勾结山中一窝鬼和霹雳堂的人,配合你演了一路的戏,你甚至利用上龙王和黄河五龙,带着大小姐去看龙宫,主动对她坦白镯子是你偷的,你做这些事情只有一个目的——讨好大小姐,然后间接的谋取宫家!否则,以你如此狡诈圆滑的个性,又怎会在一开始时处处和大小姐作对?那是因为——你知道大小姐眼高于顶,看不上普通男子,于是故意用欲擒故纵这一手!”

宫翡翠一直没开口说话,直到此时才突然颤声问道:“是真的吗?”

她看的不是我,是萧左。萧左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但依旧不开口。

我冷哼一声,继续道:“百里闻名自知不久人世,所以派百里晨风来宫家买宝瓶,你得知消息后当即联系一窝鬼和霹雳堂暗中布局,自己又马不停踢的赶到洛阳,说什么陪我们一起送宝上路,其实是找机会接近大小姐。霹雳堂的拦阻,杜三娘的沉船,一路上我们遭到的袭击环环相扣,设计的那般精细,但仍被你一一化解,使对方铩羽而归,那是因为夺宝根本不是你的目的,你真正的用意是英雄救美,趁机让大小姐对你产生好感,喜欢你。如此一来,等你成功杀死百里晨风,坐上百里城主之位时,又美人得抱,娶了大小姐,整个宫家也就是你了,一石二鸟,果然好计!”

宫翡翠浑身都在颤抖,又问了一遍:“是真的吗?”

回话的依旧是我:“百里晨风死了,宝瓶却还在这里,这说明什么?说明杀他之人并非冲着宝瓶而来,如果是霹雳堂和一窝鬼下的手,他们怎么会不要瓶子?而他们既然不要瓶子,就说明夺宝什么的根本就是障眼法,是为了配合你而演的一出戏!因为你根本不需要拿瓶子,瓶子迟早还是会落在你手上,现在拿了反而可疑。萧左,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萧左默立许久,忽然轻轻的,以一种非常从容的方式笑了起来,我一见之下,心就沉了下去。他如此反应,分明是胜券在握,难道他还有什么王牌不成?

“说的好,说的真好。人道紫萸香慢风纤素,不但聪明绝顶,而且心细如发,事无巨细,都逃不过她的眼睛,看来果然没有错。”他不但没有反驳,反而夸起我来,我听得更是心惊,暗起不妙之感。

果然,他接下去道:“可是,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你根本没有实质证据。你没亲眼看见我杀人,也没亲眼看见我和一窝鬼等人有所勾结,更没亲眼看见我是百里城的义子,风姑娘,你能把这么多没亲眼看见的事情说的那么栩栩如生,我看你很有说书人的天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改行?”

“你!”我气极,怨恨自己为何不懂武功,否则早就可以上前一剑刺死他,何必如此废话,这个小人!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可恶!“我若有真凭实据,早就把你送官查办,岂容你到现在还这般嚣张?你……”

我还待说些什么,宫翡翠忽然呱溃骸跋怂亟憬悖 ?

我一愕,朝她看去,见她素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目光却出奇的亮,两相对比之下,显得说不出的恐怖。

“纤素姐姐,请你出去好吗?”

“大小姐……”

“我有话要跟他说,你们都出去。”

“可是……”

她徒然暴怒,厉声喝道:“出去!”

我不敢再有违抗,心有不甘的瞪萧左一眼,挥手让两个铁骑随我退了出去。

宫翡翠她……她会对萧左说些什么呢?萧左会不会对她不利,制住她以要挟我?我抿紧嘴唇,抓着楼梯口处的扶手,心中百转千折,不知是何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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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章 鹤城惊梦(5)

(起2B点2B中2B文2B网更新时间:2006-6-20 14:53:00本章字数:3323)

第五节 情难了

我看着风纤素面带不甘的带着铁骑退出房去,心里陡然升起一丝微妙的快意。

然而,转瞬间,这份快意就更加使我在内心深处对自己感到不堪。

她只是说出了一些我不想听也不敢听的话罢了,但这并不代表那些话没有道理……我明明是知道的啊,却还是忍不住恼恨于她……这不是我,这不像我,我至少该有勇气去面对事实……可是,我的勇气,在哪儿?

我甚至不敢正视那个就站在我面前的、伤透了我心的男子。

有那么多话想对他说,有那么多问题必须要问他,可我此刻偏偏连头都不敢抬。

我怕,怕再看见那张俊逸的面容会使我禁不住的泪盈于睫;

我怕,怕再碰触到那道清朗的眼神会使我再一次失神落魄。

房内陷入一片死寂,仿佛不久前的那场惊心动魄的争执从来不曾发生,可是……

他杀了百里晨风!

他一直在骗我!

他居心叵测!

他是内奸!

这一个个从风纤素口中蹦出来的结论,却趁着此刻的沉寂,挣扎着想从我内心破土而出,无论我多么努力的压制,也终不能避免它们呼啸而来的寒彻心扉。

“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么?”

他突然问道,依旧是那种平淡无波的语调,此刻听来,却是那样的冷漠疏离。

我手脚冰凉的站着,身子开始轻轻发颤。

没有等到我的回答,他又淡淡的问了句:“我们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轻飘飘的语气,好象在问一个陌生人。

再也无法承受,我猛然抬起头朝他看去。

他好整以暇的用淡然的目光迎接我,脸上表情不是心安理得,而是漫不经心,是不屑。

——不屑解释,不屑乞求,不屑谅解。

他,他为什么要这样?他怎么能这样?

事到如今,难道他连一句抚慰的话都不肯对我说?

事已至此,难道他连一句善意的谎言都吝于给我?

男人的心一旦坚硬,怎能到如此可怕的地步!

他的表情,就像一根针,猛的扎在我心上。

刺痛,由一小点开始曼延,很快就延伸直整个身躯、四肢百骸……

我努力的挺直脊梁,不想做出颓然后退的可怜样被他看见,难以忍受心上的那股痛,我忽然轻笑出声。

怎能不笑?

如果此时他真的对我做出解释和乞求,或许我反而连听的兴趣都没有了,可他偏偏做出这样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来……

呵,风纤素说的真是对极了——他,萧左,的确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何吸引我,如何让我对他难舍难分啊!

宫翡翠啊宫翡翠,你认栽吧!这个男人,便是你命中的克星,是你一生也再难磨灭的梦魇!你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我举起手来,以十指捂住脸,浑身都因笑的更厉害而抖个不停。

不知是否是因为笑有时比哭更让人难以忍受,我听见萧左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这一声叹息,带着他独有的那份轻柔,仿佛一阵春风,骤然吹暖了我冰冷的心。

有了刚才的冷漠在先,此刻终于见他露出了常态,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立刻把手从眼睛下拿了下来,又是意外又是惊喜的瞧着他……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话,却已令我仿若看见了事态的转折和光明。

萧左,你可知你已把我的喜怒哀乐完全控制?

萧左,你可知你已把我的一颗心儿牢牢占据?

若你真的欺骗了我,我纵然不会就此心死魂碎,却也恐怕今生难再开颜。

若你真的背弃了我,我纵然不会就此断情绝意,却也恐怕一世难再信人。

萧左,事至此,情如斯,你就算真的心怀叵测,也请你给我一点最后的慈悲,痛快的把那一刀给我吧!

说话!萧左!你说话呀!

我用痛灼、紧迫而又忐忑的目光凝视着他,只盼他看在我从未如此失态的份上,能开口说句话,解我心中阴霾。

半晌,他忽然对我一笑,终于张开嘴巴,说了一句话。

“我走了,再见。”

我仿若骤然被人从温暖的春日拉入料峭的严冬,又像是倏的被人扔进深不见底的河中,一颗满怀期望的心还在那儿悬着,人却已经在河水中陷落……我眼睁睁的看着萧左微笑、说话、转身、拉门,口中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觉得自己在那河水中越陷越深……直到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河水终于完全淹没了我。

我缓缓闭上眼睛,这一瞬,从相识以来我与他共同经历的那些过往,一点一滴的自脑中划过。

——那初次同骑在青山绿水间的温柔眼神,那相拥跳落于爆炸瞬间的心有灵犀,那黄河绿洲上的释然一笑,那市井街道上的心酸误会,以及,那荒郊野外小树林中的爱语呢喃……

这一切,这一切的一切,就这样随着他关门的动作,“砰”的一声消散了,再也无法重现,再也不能寻回。

眼眶微微发着热,泪却始终未曾流下……是我长进了,还是我根本已无泪可流?

我不知道,可我宁愿是前者。

因为,那至少能说明——我,还未被他,毁掉!

我的身上还系着宫家百年的声誉,我的心头还负着对父亲的承诺,我不能,不能就这样被一个男人毁了!

不能!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捏了捏脸颊使之看上去尽量的红润,快步走出房间。

站在二楼的楼梯处,我居高临下的看着大厅——果不出我所料,风纤素没有轻易让萧左离开。

铁骑团团围上,把萧左包围在中心。

风纤素虽站在一边,可她一人散发出的威胁感却已强于三十五名铁骑。

我心下微感诧异,虽然我早就听闻“紫萸香慢”的名号在江湖中威名远播,可她在我面前如此锋芒毕露,却还是第一次。

“大小姐!”她也看见了我,仰头对我道,“此人身份不明,此刻若让他离去,于我们不利。是以属下擅自做主,命铁骑将他拦下,还望大小姐莫怪。”

我一边缓步下楼,一边对她微笑道:“纤素姐姐此事处理的甚为得当,我怎么会怪你呢?”

此话一出,最先有所反应的倒还不是风纤素,而是……本来施施然立于包围圈内的那个人。

只见萧左迅速的一转身,我立刻感受到他那锋利如刀锋般的目光,慢慢、慢慢的在我脸上上下划动着,几乎要将我的脸割破。

我迎上他的目光,面无表情,却毫不退缩。

半晌,他突然大笑起来。

幸好我自己先前已有过一次经验,知道笑有时并非因为高兴,也不见得是因为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所以我才能依旧保持着冷漠的态度,冷冷的问:“萧公子因何事如此开怀?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同乐,如何?”

语气虽冰,心下却还是一酸,认识这么久,这还是我第一次唤他为“萧公子”。

萧左蓦然收了笑,紧紧盯着我的目光也多了份灼热,一字字道:“宫大小姐一定要逼我出手?”

这次,换我笑了。

“萧公子剑法高深,可是不屑与铁骑动手?”我淡淡的笑着,淡淡的说,“那么,加上我宫家天香指和紫萸香慢,总值得你出手了吧?”

话音刚落,便见萧左的整个身子都震了震,仿佛被人兜胸重重捶了一拳,深深的凝视了我片刻,涩然一笑,道:“你……你以为我会拿惊鸿剑指着你么?”

惊鸿剑?我的呼吸顿时一窒,心头骤然狠狠的揪起……惊!鸿!剑!

犹记,萧左第一次拔出那把剑,是为了保护我;第二次,是因为与我产生了误会……自我知道这把剑的存在起,它每一次出鞘,都是为了我。

那么,这第三次,难道竟是……竟是,为了与我为敌?

上天!上天!你何苦这样作弄于我?何苦!

我满心酸涩难当,眼神也渐渐迷离起来,怔忪的瞧着萧左,只觉满眼都是他瞧着我微笑的模样,并不断的放大、放大,竟是半晌都无法言语。

正恍惚时,风纤素忽然说:“此人剑法狠毒,让铁骑与之相斗,徒伤性命,确有不值。属下有一计,不知大小姐可愿一听?”

我下意识的看向她,颌首道:“说吧。”

只见风纤素双目一寒,嘴角缓缓浮现一丝含义模糊的微笑,整个人顿时凭添了一股幽阴之气……我心一沉,突然就意识到——

除非出现奇迹,否则的话,萧左此番定然难逃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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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章 鹤城惊梦(6)

(起4O点4O中4O文4O网更新时间:2006-6-20 14:54:00本章字数:5049)

第六节 伤离别

“我这一计,其实很简单……”我冲着脸色苍白的宫翡翠淡淡一笑,悠然把脸转向萧左道:“萧公子,你既是凶手,我们一路上所遇之事也难免非你所为,不错我没有证据,但你好歹也该给我和大小姐一个交代。”

萧左听了我的话后,脸上的苦涩笑容顿时敛去,转头与我目光相对,眼底恢复了一派冷静沉着,压沉了嗓音道:“不知风管家想要我给你们怎样一个交代?”

他将对我的称呼由姑娘二字改回管家,我听在耳中,心中一片漠然。

无所谓,无论他怎么看我都无所谓,他必须死!

——有谁会介怀一个死人的看法。

“萧公子胆色过人,不知可敢为自己的性命与我们赌一把?”我走到一张桌前,拿了三个茶杯,一字排开,“这有三个杯子,我们会在其中一杯里下毒。萧公子选一杯喝下去,如果你选到了有毒的那杯,只能怪你运气不好,如果你选到无毒的,此事就此作罢,从今往后你爱怎么都好,与我们宫家再无瓜葛。”

“如果我不选呢?”

我笑,一字一字道:“三选一你还有三分之二的生存机会,如果你不选,我保证一分机会都没有。”

我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

百里城的第一刀客被杀,即使萧左真的是城主义子,恐也难逃城中长老们的责难。再加上,还有宫家这个有着百年威望的珠宝世家与他为敌,其后果之严重性,想想也可知。

最主要的是,萧左是个聪明人,聪明人都懂得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途径。

我望着他,有些挑衅意味的扬扬眉,他的表情还是很冷静,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我转向宫翡翠道:“大小姐,此事就要劳烦你了。”

此言一出,两人都震了一下。我忍不住勾起唇角,笑得愈发从容,右手平摊开来时,碧玉小瓶色泽无暇。“这是开心,喝下去令人心神愉悦飘飘欲仙,不会感到任何痛苦。”

我将瓶子递到宫翡翠面前,她立在原地,之前强装出的笑容尽数不见,一张脸苍白的骇人。

是的,我要你杀了他。只有你杀他,他才会痛,也只有杀了他,你才能完全摆脱他。宫翡翠是不能让一个男人毁了的,对不对?

我想我的眼神已经非常清楚的传递了我的想法,因为她伸手接过了瓶子,手指虽然有些颤抖,但起码是接过去了。

她接过瓶子的那一刹那,我看见萧左面如死灰。

痛了吗,萧左?你可知你之痛苦,不及我的十分之一。

开心,开心,我为之取名开心,孰料每次用它,都在伤心。

“把屏风拉过来。”

铁骑拉过屏风,将宫翡翠与萧左两人隔开,透过屏风上的纱,依稀可见对方的身影,却又看不清晰,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我要他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在下毒,下毒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