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若是被大家看到他们两人这样,也定然会怀疑到她女扮男装的身份上来。

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她想逃,她想离开,趁文武百官还未出现之前赶紧

离开。

可是,陌千羽又岂会让她如愿。

她越挣扎,他越疯狂。

就像是一只不知餍.足的兽,喘着粗气、狠狠地汲取着她唇齿间的每一寸芬芳。

************

雅亭内,太后看着院中慢慢集合的众人,盈盈从软席上起身,边上的常喜见状,连忙躬身上前虚扶着她。

“走吧,时辰到了,该是看好戏的时候了。”

太后眸底蕴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莲步轻移,常喜亦步亦趋跟在边上,两人顺着雅亭石阶,缓缓拾阶而下。

常喜当然知道,她所说的好戏,并不是指观鲤,而是指…

“娘娘,奴才有些不明白,这夜大人虽说跟奴才一样,是个太监,可终究也是男人,让他跟皇上…”

常喜小心翼翼地问着心中疑问,话未说完,太后侧首瞟了他一眼,红唇的唇角略略一斜:“就是因为他是男人才有意思。”

常喜闻言,便更加不懂了。

“恕奴才愚钝….”

“你想啊,这世上,男.欢.女.爱,本是常情,皇上是个正常的男人,正风华年少、朝气蓬勃,若跟一个女子行床.笫之欢,充其量也就是违背了自己当初的誓言,退一万步说,也算是正常男人的需要。而若是让天下人知道,皇上之所以当初会立下不碰女人、三年不纳妃嫔的誓言,却是因为他喜欢的是男人,有龙.阳.断.袖之癖好,你想,百官们会怎么看,天下人又会怎么看?哪种情况更加恶劣?”

常喜怔了怔,恍然大悟。

“娘娘睿智,此招高明啊。”

太后唇角的笑意更加浓郁了几分,却又在下一刻,一点一点冷凝起来。

陌千羽,既然你不将哀家放在眼里,哀家自是也不会让你这个皇位坐得称心。

你就等着哀家慢慢地、一点一点将你毁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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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里一片火热,两人如火如荼。

陌千羽一边吻住夜离不放,一边将她瘦小的身子大力揉进怀中。

发带散了,腰带断了…

他一个翻身,将她重重压在下面。

夜离身子颤抖得厉害,心里同样慌乱害怕到了极点。

她想喊外面的霍安,可他一直以吻封缄,不给她一丝喘息之机。

她想推拒,她想弄出些大动静,可双手又被男人钳住,禁锢在头顶,男人靠自己头的力量,将她重重吻压在软枕上。

脑袋深陷软枕中,她看到边上暖炉中的炭火烧得红亮红亮,刺灼人的眼目,其中有一小块炭粒子融化得极快,发出“呲呲”的细响。

夜离瞳孔一敛,豁然明白过来。

原来太后用的是“君悦香”。

此香无色无味,功效等同于媚.香,却只针对男人,也就是说,此香只对男人有效,所以得名“君悦”。

而此香并不常见,很多人不知,她也是因为在后宫做了太监几年才知道这些。

听说,此香来源于长年在外作战的兵士,军中无女人,兵士们私下就用此香催.情自己,男.男.相.慰。后宫的有些年轻太监们暗地里也会偷偷用此香来双双慰藉。

而因为此举有伤风化,所以被严令禁止,此香也被列为禁香,从此在世上消失。

可实际上,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此香不断改进,最后就变成无色无味,燃过之后不留任何残痕,没有一丝蛛丝马迹。

她终于明白,为何陌千羽如此失控,而自己全然清醒,只因她是女人,此香对她无效。

她同样明白过来,为何太后并不知道她是女人,却让她来了,因为太后要的就是这样男.男.苟.且的效果。

她还明白了为何太后胆敢如此对一个帝王。

因为燃过之后,根本查不出来,就算陌千羽说有人对他用药,众人也只会是慑于帝王威严而表面相信,心底也定然不会相信。

夜离皱眉呜咽着,用眼神示意陌千羽停下来,她想告诉他

,快,快趁那块仿着木炭样子的君悦香还没燃尽之前,将其灭掉留下来作为证据。

然,此时的陌千羽又岂会放过她?

夜离睁着绝望的眸子,眼睁睁看着那一块炭粒子顷刻之间化为灰烬。

“呲——”布帛撕.裂的声音,她看到一抹青蓝被抛起,在空中跌宕,委于地上。

那是她的外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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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和襄太妃盈盈在前。

文武百官紧随其后,凤府主人凤影墨则是在边上给大家指引着路,一大队人浩浩荡荡往帝王休息的厢房而来。

襄太妃眉眼含笑,端庄高贵,娴静而走。

太后眼角虚光轻瞟身侧女人,又掠过旁边凤府男主人,同样唇角一勾,眉眼含笑,雍容华贵。

今日这场戏,看的人还真不少呢。

不知等会儿,看到自己身为一国之君的儿子,跟一个太监苟且,襄太妃这个母亲是否还能笑得如此恬淡?

还有凤影墨。

她最讨厌这种长得俊美、聪明睿智、却从不将她放在眼里的男人。

这也是她选择今日在凤府陷害陌千羽的原因。

她想过了,君悦香不留残痕,而且中香者香力过后也看不出异样,就算陌千羽说自己被人下.药,也必定没人会信。

香块投于炭火中烧得极快,无色无味,很难被人发现,夜离她都没跟他讲,也不一定能发现。

就算真的不巧被发现,留有证据,她也不怕,没人证明是她,夜离是她的人,正是见证他忠心的时候。

退一万步说,就算夜离胳膊肘朝外拐,她也可以一口否认。

毕竟,这是凤影墨的府邸,厢房中的一物一件,都是他在安排,没有人比他更有机会。

要怀疑,也应该是先怀疑凤影墨这个主人才对。

这般想着,脚下的步子就越发轻盈了几分。

而与此同时,凤影墨一边信步而走,落落大方地引领着众人,一边眼梢轻轻掠过人群。

搜寻未果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眉心微拢。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陌千羽休息的房前。

手执拂尘立在门口的霍安见状,连忙转身,正欲回禀房中之人,却不想就在转身的刹那,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猛地一滑,整个人陡然失去平衡,朝前扑踉而去,正好撞在房门上。

“砰”的一声,房门被撞得洞开。

房中场景一览无余地落入众人眼帘。

屋内有两人。

一男一女。

男人便是他们要迎接的帝王陌千羽,正坐在矮榻之上,眸色带着猩红,薄唇紧紧抿成一条没有弧度的直线,胸口起伏震荡。

似是在盛怒发飙,又似是在压抑隐忍。

而在他的脚边地上,跪着一个女人。

披头散发,薄毯裹身,赤着光足,勾着脑袋,瀑布一般的青丝将她的脸几乎尽数遮挡,看不见真容。

目光触及到那跪在地上的女子,凤影墨瞳孔一缩,眸色转冷。

太后唇角笑容一敛,露出微微讶异的表情。

众人震惊。

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

百官们先是石化,片刻之后又面面相觑,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大家都是明眼人,看那女子打着赤足、裹着薄毯、披头散发,不用想都不难猜测屋中发生了什么。

可他们的帝王不是说,三年不近女.色吗?又怎会在他府做如此之事?

全场四寂,众人都不知道还要不要恭迎前去观鲤,一个一个征询的目光看向太后和襄太妃。

太后眸色深深,襄太妃秀眉微蹙。

“霍安!”帝王最先出声打破了沉默。

正在一头雾水的霍安回过神来,立马躬身上前。

经过跪在地上的女子时,更是疑惑地多看了一眼。

他,他,他明明放的是夜离进来啊。

虽说跟他一样,夜离是个阉.人,却终究还是个男儿身,怎么,怎么现在跪在这里的是一个女人?

这,这…难道他老眼昏花了不成?

心中疑惑不浅,可现场气氛凝重,他又岂敢贸贸然多言?

战战兢兢来到帝王身边,帝王作势就要从软榻上起身,他连忙伸手去扶。

就在那一扶一站的瞬间,他忽然感觉到手心一动,他一怔,旋即就意识过来,是帝王趁人不注意、不动声色地将什么东西塞到了他的手中。

五指一收攥紧,他同样不动声色拢进袖中。

众人的视线更多的锁定在跪在地上的女子身上,他们很好奇,此女到底是谁,只有凤影墨一人看到了帝王跟霍安之间那微不可察的小动作。

“凤影墨!”帝王站定,眸光沉沉看向长身玉立在门口男人。

凤影墨一怔,举步上前,可还未行近,地上的女子却骤然开了口:“皇上,此事跟凤大人无关,都是夜灵鬼迷心窍,一时糊涂所为,夜灵甘愿接受任何责罚!”

夜灵?

夜灵!

众人惊错。

此女是夜灵?凤府女主人夜灵?凤影墨的新婚妻子夜灵?

凤影墨脚步一滞,停在当场。

却又在下一刻,疾步上前,伸出手指一把钳住女子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

因为这个动作,原本垂坠在两颊的青丝滑到肩侧,露出女子眉目倾城的脸,可不正是与戒坊坊主夜离有着一般容貌的同胞妹妹夜灵。

凤影墨瞳孔一敛,眸中冷色昭然。

夜离被迫与他对视,他的黑瞳深绞着她,那一刻,她发现,他眼中的怒意就像是暴风雨前夕天边的乌云,迅速凝聚、寒气倾散而出,她心头一颤。

第一次,她第一次在这个男人眼中看到这种强烈的情绪。

她知道,他怒了。

她也知道,他肯定会怒。

即使无关情爱,夜灵终究是他的女人,在他的府中,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女人和别的男人…

他如何不怒?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落在她下颌的五指一点一点收紧的力度,她尽量不让自己吃痛皱眉。

见凤影墨一直捏着夜离的下巴不放,帝王眸光微敛,再次沉声唤了他一声:“凤影墨!”

凤影墨依旧捏了一会儿,才松了手下之人,缓缓转身,对着帝王微微一鞠。

“朕在你府…”帝王.刚一出声,又一次被女子打断:“都是夜灵的错,是夜灵心胸狭窄,不该误会凤大人大婚那日给沈姑娘度气是对沈姑娘有情,竟想着假意勾.引皇上如此荒唐之举来气凤大人,好在皇上英明,及时将夜灵骂醒。是夜灵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一时鬼迷心窍,做下此等不知廉耻、有失妇道之事,夜灵自知罪孽深重,不奢求原谅,请皇上责罚,请凤大人休了夜灵!”

众人震惊,也终于明白过来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是这个女人以为凤影墨跟沈妍雪有情,想气他,所以,故意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做出跟皇上有关系的假象来报复凤影墨?其实两人什么也没发生。

难怪今日称病呢,原来是有此一举啊。

只是此举,还真不是一般的糊涂啊,如她自己所说,罪孽深重,竟然连天子都敢惹。

虽跟此女接触不多,可从那日大婚可以看出,此女也并非不懂分寸、不知轻重之人,怎会有如此荒唐举措呢?

百官中一些心思细腻之人不免多想了开来。

多想之后就不免瞎猜起来。

或许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或许问题的关键在最后一句吧。

请凤大人休了夜灵。

或许她如此骇人一举,是为了那一纸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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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她如此骇人一举,是为了那一纸休书。

女子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纷纷看向她话中提到的两个男人。

一个请求他降罪的帝王,一个请求赐她休书的丈夫。

而这两个当事人却都齐齐看着说话之人,脸上无一例外地露出震惊的表情籼。

这时,有人端着一盘荔枝从人群后面悄声上前,一脸疑惑看向屋中众人。

边上的常喜发现了他,皱眉低问道:“夜大人怎么现在才来?”

前方太后闻见,亦是回头看过来。

钟霓灵眸光微闪,垂眼看向手中荔枝,有些难为情地低声道:“方才腹痛,去了一趟茅厕。”

末了,又抬眼指了指屋里厢,眼露担忧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我妹妹她怎么…”

场中很静,常喜唯恐自己私语动静太响不好,且又对她因为去茅厕误了太后的大事而心生不满,只道:“夜大人还是自己看吧。”

太后也将落在钟霓灵脸上的目光收回,再次看向屋中,明显流露出不悦,应该说,极为不悦。

屋中三人处于无声对峙状态。

两个男人的脸色都阴沉得可怕。

夜离跪在那里始终低垂着眉眼。

眼角虚光瞧见霓灵已男装端着荔枝出现,她终于在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好险。

方才陌千羽完全失控,她根本反抗不得,情急之下,她陡然想起自己袖中用来试毒的银针。

就在陌千羽松开她被举压在头顶的手腕,腾出手去撕碎她的外袍,又准备扯开她的里衣时,她快速自袖中取出银针,刺向他虎口下方的穴门。

平素在戒坊,那些毒.瘾发作者失控疯狂,她就是用银针刺入此穴,让对方安定。

果然,陌千羽停了下来。

而她根本没有时间跟他解释,因为她知道,太后以及文武百官肯定转瞬及至。

她若是此刻出去,定然会跟他们碰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