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夜离终于可以看到他脸上神色。

她看到他面色微冷。

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夜离眼帘颤了颤,“对不起,我还没准备好,请皇上恕罪。”

夜离垂眸颔首,柔顺的发丝因为她的动作滑至肩前两侧,露出一截粉颈,被拢在烛火的光晕里,美得不可方物。

那一刻,那种想要毁了她的冲动再次将陌千羽充斥。

他是帝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他是想试着不逼她,试着放下姿态,可是,这并不能成为她放肆的资本。

她一个蒲柳之身,他都没有跟她计较。

她凭什么跟他说,她还没准备好。

这种事情还需要准备吗?

陌千羽举步,朝夜离走过去。

夜离大骇,微微攥紧了袖襟,本能地朝后退着。

直到背后受阻,夜离才发现自己已经退到营帐的帐壁边上。

退无可退。

男人却已经逼至。

“皇上…”

又慌又惧,夜离不知道该怎么办。

若是曾经,她肯定会严词拒绝,可是如今,霓灵的解药还需要他的帮助。

她心里清楚,她现在是他的女人。

他要她,天经地义。

而且,他是帝王,她是二嫁之身,他又屡次帮她。

她给他,也实属应当。

只是,她的心里很乱…

男人高大的身躯将她堵在自己的胸膛和营帐的帐壁之间。

倾身。

不能太撕破脸,又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情急之下,夜离大声道:“皇上心里有人,作何又要这般对我?”

眼见着吻就要落下,男人的动作戛然停在了那里。

见方法奏效,夜离长睫轻颤,继续道:“皇上喜欢的人此刻就在另一个营帐。”

虽然她知道自己将易敏拉出来当挡箭牌有些卑鄙,但是,她说的是事实。

陌千羽微微直起了身子,眸光轻凝,睇着她。

“你说易敏吗?”他忽然开口。

夜离没有做声。

明知故问。

“这就是后来,你跟朕越走越远的原因?”

再度出声,他缓缓望进她的眼底。

夜离愣了愣,有些意外他的问题。

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凤眸深凝,绞着她好一会儿,他忽然将她放开,转过身去。

负手而立,留给她一个背影。

“不错,朕的确喜欢过易敏,她是朕喜欢的第一个女人,朕也以为这辈子会一直喜欢下去,再也不会喜欢上其他人。可是人真的很奇怪,到最后,连朕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心里的那份执念,到底是最初的那份喜欢,还是求而不得的不甘,又或是对她背叛的一种仇恨,朕也不知道。”

夜离有些震惊。

震惊他跟她说这些。

因为他背对着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她想,他是鼓着勇气的吧?

不然,也不会背转身去。

说实在的,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整整三年。

现在回想起来,这三年来,他跟她说的,好像不是朝中之事,就是后庭之事。

反正件件都是跟他的江山社稷有关。

从未聊过彼此,从未。

就唯一的那一次,那一次在映月楼上,他将她荷包丢了,第一次跟她说过自己。

他说,他心里有人,那人从映月楼上跳了下去,将她带进宫里,也是因为她的眉目与那人有几分相似。

她的眉目跟易敏相似吗?

想了想,完全没有。

她不觉得有丝毫相似的地方。

陌千羽的声音继续,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或许是朕这些年已经习惯了将她装在心里,每日黄昏站在映月楼上将她想一遍,再将她恨一遍,所以眼里再无其他,再也装不进其他。可是她真的出现在朕的面前,回到朕的身边,朕却怎么也找不回最初的那份悸动,别说悸动,就连恨都找不到了。”

也就是那时,他才发现,前尘如烟,早已散去。

这些年的执念就只是不甘。

让她看到了他的今天,看到了他君临天下,看到了他应有尽有,他忽然就释然了。

原来,自己是那般世俗的一个男人。

而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不知几时,早有另一人走进他的心里,牵动他的情绪,左右他的思想,让他嫉妒,让他发狂。

只是他一直忽略掉了而已。

“夜离…”

他骤然转身,吓了夜离一跳。

“朕会对你好的,还有你的妹妹。”

话音落下,男人再次逼近,将她困在自己胸膛和帐壁之间。

夜离心头狂跳,心里滋味不明。

这是承诺吗?

曾经做梦都想要的承诺,终于在三年后的这样一个深夜被这个男人说出了口。

可她却再也找不回当初的那份悸动。

这与他对如今的易敏何其相似!

原来,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无论人,无论事。

不可能永远有那么一个人,永远站在你身后,永远站在那里等着你终于想起,终于回头。

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她怔怔看着他。

他低头,唇瓣轻轻覆上她的。

178.【178】或者说,已经不考虑后果

他低头,唇瓣轻轻覆上她的。

夜离浑身一颤,倏地睁大眼睛。

本能地想要避开,可对方的大手已再次来到她的后腰,将她重重扣向自己,另一手更是按住她的后脑,让她无处可逃。

原本是衔住她的唇细细吮.吻,可见她不悦的蹙眉,他心中不免也有些恼了跬。

一股无名怒火往上一窜,他直接撬开她的唇齿,强行逼入她的口中。

纠缠上她的舌,大力需索着她唇齿间的每一寸芬芳。

夜离张着嘴,被动地承受着,代表帝王尊贵身份的龙涎香肆无忌惮地钻入鼻尖,她忽然觉得很不舒服。

极度不舒服。

想逃,逃不了。

想躲,躲不开。

甚至想像对付凤影墨那样直接无所顾忌地咬下来,她也做不到。

她发现,终究,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终究是以一个畏惧的姿态,以一个低他一等的姿态。

大概是感觉到她的分神,陌千羽重重咬了她一口,她吃痛闷哼,他又将她的闷哼声吞没。

虽无法抗拒,可她也无法说服自己去逢迎。

只被动地承受着,一动不动。

他粗噶了呼吸,她却淡若秋水。

于是,陌千羽更加恼了。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比推开他更让他受伤。

眉心一皱,他加大了唇齿间的力道,挤压吸捻,无所顾忌,也毫不怜惜。

扣在她后腰的那一只大手更是顺着她的衣摆探到了她的衣袍里面。

长如蝶翼的长睫轻轻颤动,夜离缓缓阖上眼睛,掩去眼中的屈辱。

那一刻,她想到了换。

交换。

还想到了凤影墨在三三棺材铺里说过她的话。

他说,你跟那些出来的卖的女人有什么两样?

当时,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如今想想,可不就是没有两样。

陌千羽显然没有什么经验,就像是个毛头小子一般,急不可耐。

兜衣拥挤,本就被撑得满满当当,他还想将自己的手塞进去。

一边狠狠吻着她,一边摸索着挤了两次,都未果,他低吼一声,直接将她的兜衣给撕开了。

“嘶”的一声,原本紧窒的胸前陡然一松,饱满的初荷落入他的手中。

重重一捏。

如同瞬间被火焰击中,夜离心魂一颤,陡然睁开眼睛。

听着男人粗重的呼吸喷薄在面门上,感受着凌厉痛感从唇上传来,还有身前大手的揉.捻,她忽然难以抑制的慌乱起来,忽然想逃。

她开始伸手推他,大力推他,身子也本能地朝后避,想要逃离探入衣袍里面的那只大手的侵犯。

陌千羽又岂会轻易放开她?

她越发挣扎得厉害,他便越发发狠,唇齿发狠,手中力道也发狠。

夜离痛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两人都呼吸粗重。

一强一挣的动作也粗重得厉害。

那种想要征服,想要摧毁的欲念再次在陌千羽的心底轰然往上一涌。

陌千羽瞳孔一敛,猩红了眸子,直接将她吻压在营帐的帐壁上面,腾出原本扣在后脑上的另一只手一起来帮忙,想要剥掉夜离身上的寝衣。

这样一来,两人的重量就都倾轧在营帐的帐壁上面。

毕竟材质是布幔,不是青砖土墙,哪经得起两人这样折腾?

而且夜离的背还拼命朝后仰,忽然“咔嚓”一声脆响,营帐的支撑架断了,失去重心的夜离连带着身前的男人直直朝后倒去。

整个营帐也“轰”的一声巨响坍塌下来。

夜离只觉得背脊和屁股一痛,眼前一黑,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跟陌千羽都倒在地上。

陌千羽压在她的身上。

而他们两人身上都被帐幔所盖。

身边哔哔啵啵的声音响起,是打翻的烛台烧燃帐幔的声音。

啊!

两人皆是一惊。

陌千羽抬臂挥着缠绕在头上身上的帐幔,夜离亦是。

试图从一片狼藉中站起来。

而此时,外面不少人也听到了动静赶了过来。

脚步声纷沓。

人声喧嚣。

“先灭火,先灭火!

“是啊,快拿水灭火!”

“里面还有人呢,我们将架子抬起来。”

“快,把几个人过去,站四角,一起用力将营帐架子抬起来。”

毕竟营帐不大,毕竟烛火不烈,所以,不消一会儿,火灭了,营帐也被众人抬开。

被压在营帐里面的人就被解救出来。

是两个人。

一男一女。

两人都一身狼狈。

男的头顶的发髻歪了,发丝凌乱沾染在脸上,月白色的锦袍也是脏污不堪。

众人辨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是谁,连忙跪地行礼。

这,这还是他们英明神武的皇上吗?

女的就更不用说了,披头散发,白色的寝衣也是灰土尽染。

而且,而且领口还敞着,露出颈脖处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更要命的是,衣摆的下方垂吊着一小截玫红布料,想来是被撕坏的兜衣。

任谁都不难想象,曾经这里面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