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站在那里怔了怔,有些难以置信。

几时转性了?

竟然还知道找不到他,奶娘会担心。

笑着摇摇头,直到小家伙的身影跑得看不见了,福田才举步走回去了龙吟宫。

这厢,小家伙躲在拐弯处的一株花树下,探了探头,见福田进了龙吟宫,这才一脸得意地从花树下走出。

他刚才就是故意的,因为他要出宫。

生小弟弟这么盛大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少了他呢?

他父皇母后都去捧场,他这个做哥哥的必须也应该到场不是。

只是,若让福田知道了他要出宫,定然不会让他去。

所以,他才以退为进,先将人支走再说。

***********

京师的街道,繁华热闹。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穿梭其中的一辆马车尤为打眼,金丝楠木的材质,质地上乘的车幔,车顶有玳瑁流苏,两壁雕镂金花,四周还镶有宝珠,一看就知车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但是,却没人会想到里面坐的会是当今帝后。

因为街上人多,马车走得极为缓慢。

夜离有些心急。

“你说,霓灵会不会已经生了?”

“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张硕自己是太医,自己亲手替霓灵接生,应该不会有事。”

靠在凤影墨的怀里,夜离一惊一乍、自言自语。

凤影墨原本一手揽着她,一手拿着一本书在看。

见她如此,便忍不住笑了。

“你怎么比自己当年生诺诺还紧张?”

“怎么能不紧张?霓灵因为当初潇女木对身体的伤害落下的后遗之症,跟张硕这么几年才有了这个孩子,如此不易,我怎么能不紧张?”

“那也是张硕造下的孽,该紧张的人是他。”

夜离听到这话就不悦了:“可我是霓灵的姐姐。生孩子的是霓灵,又不是张硕。”

凤影墨却不以为意,笑睨着她:“可是你再紧张也对她没有任何帮助啊,照样于事无补。”

说完,还夸张地摇头轻叹:“哎,是不是一旦做了娘,就会变得婆妈了,当初那个沉着冷静的夜坊主哪里去了?”

夜离拿眼嗔他:“那也是你的错,我一个人想做娘也做不起来啊,还不都是你。”

“是是是,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凤影墨低低笑,忽然嬉皮笑脸凑近:“诺诺已经五岁了,我们也是时候给他添个弟弟妹妹了。”

一边说,一边暧昧地在她的耳边吹着气,夜离瞬间僵硬了脖子。

生下诺诺后,这几年她一直在避孕。

当然,这是她跟凤影墨两人共同商量后的决定。

因为想拉开一下诺诺和第二个孩子之间的年龄距离。

原因是看多了皇位之争、手足相残,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们的孩子身上。

虽然这个方法不能绝对杜绝,但是在一定程度上,肯定是有用的。

至少诺诺成年的时候,第二个孩子还未成年。

她跟凤影墨想好了,诺诺一成年便册封为太子,这时其他的弟弟妹妹都还是小孩子。

这样也就少了很多觊觎的可能。

有温软滑腻从耳珠上传来,夜离心尖一抖,回过神,见凤影墨竟然已经放了手中书卷,唇齿蹭拱在她的耳畔。

“凤影墨,光天化日呢。”夜离微微喘息。

“怕什么!”

大手捧起她的脸,正欲对着她的唇吻下去,外面传来长安的声音:“皇上,娘娘,张府到了。”

☆番外:幸福就是他在闹,她在笑【002】

陌暄诺是藏在一辆送菜的车子里面出宫的。

出宫后,他突然从菜篓子里面钻出来,吓了送菜的老汉半死。

他让老汉送他去张府,老汉哪里敢岛?

老汉一直给宫里送菜,对这位赫赫有名的大皇子自是认识,那可是帝后二人的心头肉,而且,别看这小家伙年纪小小,可不是好招惹的主儿暇。

安全起见,哪里带出来的就还到哪里去,老汉执意要重新将他送回宫里。

陌暄诺从未见过这么迂腐呆板的人。

他好不容易出来的,又岂会这么轻易回去?

于是,跳下板车就跑了。

他个子小,跑得又飞快,在路边的那些小摊上一钻一窜,片刻就不见了人影。

害得老汉在那里急得直跳脚。

毕竟孩子太小,恐在宫外发生什么意外,那到时,他可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所以,想了想,老汉决定还是回宫禀报比较保险。

这厢,陌暄诺躲在一个卖布匹的小摊下面,估摸着老汉应该走了,他才吭哧吭哧爬出来。

老汉果然不见了,可是他却后悔了。

张府他随他母后去过几次,自是知道在哪里,但是,从现在所站的位置到张府,脚程可不是一点半点远,靠他这小腿走过去,还不知几时能到。

方才就应该撒泼放赖让那人送的。

小脑袋正努力地想着该怎么办,远远地看到一辆甚是豪华的马车正朝这边驶过来。

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他计上心来。

在地上抹了一把灰尘抹在脸上,默默预算着距离,在马车行至不近不远的时候,他陡然冲到了马路中央,拦在了前面。

“吁——”

赶车的车夫见骤然跑出来一个小孩子,吓得脸色一变,紧急拉了缰绳。

马车就在距离陌暄诺还有几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哪家的小孩子也不看路?快让开!”车夫尖细着喉咙怒道。

陌暄诺却是“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车夫一愣,见边上路人纷纷驻足观看,他更是气不打一处自来,“离你还远着呢,又没撞着你,哭什么哭?”

这时,一道略沉的男声自车厢内传了出来。

“霍安,发生了何事?”

“回爷,一个小屁孩,自己突然冲到了路中央…”

“可是伤着了?”

“没有,大概是吓哭了。”

主仆二人的对话,陌暄诺听在耳里,便哭得更凶了,不仅如此,还跑上前,小手攥握着车幔,一边哭,一边可怜兮兮地求车夫:“叔叔,救我!”

霍安一愣,这又是唱得哪出?

怔忡间,马车的门幔被一只白璧纤长的大手自里面撩开。

丰神如玉的男人端坐在车厢里面。

“怎么回事?”

陌暄诺仰着小脸看了看,便吃力地挪动着胖嘟嘟的小身子爬了上去。

霍安一见,急了:“喂喂,你要做什么?”

小家伙没有理他,而是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抓住了男人的衣襟,眼眶红红,鼻子一抽一抽,“他们要将我卖了,叔叔救我…”

陌千羽微微拧眉,目光落在那只沾满灰尘,此刻却紧紧攥住他白衣的袍角不放的小手上。

“他们是谁?”

“我也不认识,是几个陌生的叔叔,”一边瓮声瓮气地说着,一边还害怕地扭过小脑袋回头去看,“今日我在府门口玩,然后一个陌生的叔叔给了我一颗糖果,我吃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就被关在一个破屋子里面,我听他们说,要将我卖给外地,可以赚不少银子,我就趁他们不备,从窗户逃了出来…”

“爷,看来是人贩子,要管吗?”

为防止造成交通堵塞,霍安将马车缓缓赶到了路边。

陌千羽眉眼略垂:“那你可记得自

己家在何处?父母是谁?”

小脑袋捣蒜一般直点:“记得记得,我家就住在城西的张府,我爹爹是个太医,名叫张硕。”

张硕?

陌千羽跟霍安同时眸光一敛。

主仆二人对视了一眼,又都看向小家伙。

小家伙一脸灰尘,却隐约能见其未长开的眉目可谓倾城,的确有几分熟悉之感。

张硕的儿子竟然这么大了。

心里面一时间有些滋味不明,陌千羽吩咐霍安:“去张府!”

马车再次行了起来。

哇啦啦,成功!

陌暄诺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面上却不得表现出来。

陌千羽从袖中掏出一块锦巾,伸手正欲替他擦拭一下小脸蛋上的灰尘,却被他吓得赶紧往后一缩,避开。

“叔叔,男女授受不亲,请叔叔不要这样。”

陌千羽的手一顿。

又惊又汗。

惊的是,他说男女?

汗的是,这才多大的小屁孩,懂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你是女孩子?”

陌千羽疑惑地看着他。

“是!”小家伙撒谎眼皮子都不带眨的。

他才不要让他看到他的真容呢。

都说他跟他父皇长得一样一样的,若被人知道他是当今皇子,指不定搞出什么事情来。

“可你明明是个小男孩!”

“那是因为我女扮男装啊,”小家伙不以为然地挑眉,末了,又眉眼一弯,笑嘻嘻道:“怎么样?是不是装得很像?”

末了,又神秘兮兮地问:“叔叔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们家有遗传呀,我娘以前经常女扮男装,听我爹说,那时,骗得他一愣一愣的。”

陌千羽听完就禁不住笑了。

的确,当初她们姐妹二人的确女扮男装不少。

只是,用“一愣一愣”这个词,未免太过可爱。

没有擦,却还是忍不住捏了他胖嘟嘟的小脸蛋一把,将锦帕收了回来。

小家伙就不悦了,略显嗔怒地撒娇道:“叔叔,你怎么还是占我便宜?虽然你现在在救我,但是,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孩子,所以,请叔叔你,不要再这样了。”

陌千羽再也忍不住地大笑了出来。

好一个正经人家的孩子。

“好好好,叔叔跟你保持距离,保持距离!”

没想到张硕跟霓灵生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儿。

不多时,前面霍安的声音透幔而来:“爷,张府到了。”

陌暄诺又一把抓住了陌千羽的袖襟:“能求叔叔最后一件事吗?”

“嗯,你说。”

小家伙挠挠脑袋,一张脏兮兮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不好意思。

“因为我是背着我爹跟我娘跑到府门口来玩的,若他们知道我发生了这些事,定然要责罚于我,以后也肯定会将我关在屋子里不让我出来,所以,能不能叔叔就不要进去了,就让我一个人回府?当然,叔叔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

陌千羽低低笑:“牙都没长全呢,还没齿难忘?”

见他睁着乌黑的大眼睛,里面都是乞求,他的心一软:“好吧,那叔叔就看着你进门,不许再乱跑。”

反正他这次回来,只是为了给母妃买药,有些故人不见也好。

“谢谢叔叔!”

陌暄诺开心至极,末了,都等不及陌千羽替他撩开车幔,自己小手一挥,打开车幔,就跳了下去,吓得陌千羽连忙道:“慢点。”

“叔叔再见!”

小家伙一边跑一边回头。

陌千羽大手撩着车幔,看着他。<

/p>

“诺诺?你怎么来了?”

一道惊呼声骤然响起。

是夜离。

她正好从张府的门口出来,看到陌暄诺甚是吃惊。

而让她更吃惊的是,在小家伙身后的不远处,静停的马车上,撩着车幔的男人。---题外话---谢谢孩纸们的钻石,荷包,花花,月票,素子都收到了哈,谢谢你们,现在文后面不能带跟文无关的尾巴,也不知道这题外话显示不

☆番外:幸福就是他在闹,她在笑【003】

显然,男人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同样一脸震惊。

“陌千羽。”

夜离最先回过神来,唇角微微一弯,举步走过去桀。

陌暄诺以为夜离来迎接他的,张开小手臂就要扑上去,却被夜离只是只手将他一只手牵住,然后带着他继续朝马车行去漤。

小家伙虽不明其意,但一看这架势,顿时就急了,“那个…母后…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找父皇…”

一边说,一边试图将自己的小手自夜离手心抽出。

做娘的岂会不知道自己儿子的这些小九九?

“跟我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