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著雨哪里会图他的高官厚禄,神色平静地随了他到了外面屋内。

“本殿下一会儿要去见父皇,你帮我挑一件衣服!”皇甫无双瞪着圆溜溜的黑眸说道。

花著雨只得去衣橱里帮他桃了一件衣服出来,问道:“这件可以吗?”

“黑色的啊?”皇甫无双眉头凝在了一起。

花著雨笑了笑,道:“殿下穿上看看!”

皇甫无双穿上衣衫,花著雨为他束好腰带,退后几步凝神打量。少年身姿挺秀,肤色如玉,配上黑色镶着金线的衣袍,不显单调沉闷,倒是格外村出了他的尊贵之气,看上去比平日里成熟一些。

皇甫无双在镜子前照了照,也觉得甚是满意,这才从屋内走了出去,去见皇帝。去的时候,没忘将答应花著雨那件事重提了一遍。

不一会儿,皇甫无双便转了回来,一张俊美的小脸再次阴沉的好似黑云笼罩。

花著雨心中一沉,还以为是他向皇帝提在京陵开船舶司之事被皇帝训斥了,结果却不是,而且,这件事皇上已经准了。

花著雨心中顿时一阵欢喜,这小煞星,倒是说话还算数。只是,事情既然战了,何以还这么不愉快。

花著雨悄悄地问随了皇甫无双一起去的小太监.这才知晓,康王皇甫无伤也成年了,太子殿下年龄也不小了。炎帝决定下个月要为两个皇子这选妃。

“就是好事,殿下何以不高兴?”花著雨悄悄问道。

“殿下的心思,你我还不清楚,可惜的是,这一次温小姐不参选。” 叫有福的小太监悄声说道。

“为何,不是朝中官员和地方上的五品之上的官员但凡有未曾婚配的适龄女子…”花著雨话未说完,便神色一凝.“难道.温小姐已经订亲了?

“不错,说是上个月刚和姬相议了亲。”有福小心翼翼地说道。

第67章 略施小计,胜

“原来如此!”花著雨冷冷眯眼,如墨般清眸中闪过几分锋芒,似有水纹流过,夺魂摄魂。

只是,似科有什么地方不对?若是上个月已经议亲,难道皇甫无双会不知晓?他可是时时都盯着温婉的。更何况,南朝第一公子和第一好女若是喜结良缘,这禹都的百姓会这么平静?恐怕早就翻了天了!

想当初,她嫁给姬凤离时,可是犹如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处处都在议论这桩亲事的。而这一次,这么风平浪静,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便是,姬凤离和温婉没有议亲,也或者是在炎帝的圣旨下了以后才匆匆议亲的。每年宫中选妃,那些不愿入宫的女子,都会急急地找人嫁了。温婉肯定是不喜欢皇甫无双的,从那一次皇甫无双出宫约她出去,而她却找借口推脱便可以看出。

这一次,会不会也是借口呢?为了逃避做皇甫无双的妃子?

若果真是如此,那姬凤离倒是对温婉呵护备至啊。

上一次,为了不让温婉和亲北朝,做那一局的弃子,竟让她代温婉去死,如今,又为了不让温婉入宫,他和温婉议了亲。

姬凤离和温婉或许真的有情,议亲或许是真的,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仪亲,瞬间便勾起了花著雨的新仇旧恨。

且不说那些死在刑场上的将士,就说锦色,那可是纯粹是为了温婉而失了如花般的生命,而且,死前,还遭到了不堪的凌辱。

她虽然理在雪中没有亲见,但是,锦色的那一声惨叫,她听在耳中,痛在心中。区区刀剑的伤害绝对不会让锦色这祥惊恐,除非是…

花著雨不敢再想下去,一想起来,就觉得胸口处痛的难受。

南朝第一好女的命就一定比锦色的命和她花著雨的命要金贵么?

锦色已然埋骨荒野,而姬风离倒是春风得意,这就要和温家结亲了!

花著雨勾唇冷笑,素净的容颜,沉静而苍白,眸子里跳动着燃烧的恕焰,同时掺杂着一抹无声无息的深浑的痛楚。

她绝不会让姬凤离这么得意的!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皇甫无双此时心情不好,那些平日里被皇甫无双的暴虐吓破了胆儿的小太监,手中端着茶盏在门口前你让我我让你,谁也不敢进去。看到花著雨过来,一个小太监荒忙把手中的茶盏递到了花著雨手中,笑嘻嘻一脸讨好地说道:“元宝,殿下最宠你,你进去最合适了!我那里还有别的差事,先忙去了!”说完,两个小太监一溜烟遁了,跑的比免子还快。

她什么时候最得完了?祀著雨凝了凝眉,端着茶盏走了进去。她原本就是要找皇甫无双,何况,她并不怕他发火!

但是,情况并非想象那样。

绕过九曲屏风,看到窝在凉榻上的人影时,花著雨惊愣了。

皇甫无双在哭。

这让花著雨有些意外,依照皇甫无双的性子,这一次不知会闹得怎么翻天覆地呢,她还记得上次在游船上,知晓温婉是故意不赴约后,他是怎祥的气恼,将满船人都打了出气。而今日,或许是终于知晓无力回天,竟是哭了起来。

他显然是极伤心的,落寞地靠在那里,衣衫散落铺陈在榻上,额前飘荡着几缕青丝,显得有些颓废。他也不见如何出声,只是双肩微微抽搐,被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的黑眸中,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涌出,纷坠如雨,顺着脸颊流下来,打在珊瑚色的衣襟上,无声地晕开一片湿泽。

花著雨从未见过一个男人或者女人,哭的这么肆无忌惮,哭的这么痛快淋漓,就像小孩子一样。

她几乎看呆了眼。

如果,她也能这么痛痛快快地哭一次就好了,这一刻,她竟然有些羡慕他了。

她在心里喟叹一声,他不过是被宠坏的一个小孩而已。

花著雨凝眸四周,发现屋内并没有其他伺候的人,显然都被皇甫无双打发出去了。她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免退出去,找个地方躲一躲,若是皇甫无双知晓他的哭相被她看到了,日后说不定这小孩男人尊严一爆发,把她给毙了。

不过,花著雨才刚要挪动脚步,便被皇甫无双看到了。

他抬起湿漉漉的睫毛,露出噙着泪珠的黑眸,粗声道:“是小宝儿啊,你过来!”

运气不太好,被看到了,花著雨忙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缓步走了过去,将茶盏放在凉榻一侧的几案上,笑吟吟地说道:“天气太热,殿下要不要喝杯凉茶!?”

“小宝儿,温婉已经和姬相议亲,你说,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她进宫选妃?”皇甫无双浑然不答花著雨的问话,声音冷冷地问道。

花著雨抬眸.看到黄甫无双脸上泪水已经被他迅速擦拭干净,漂亮的小脸板着,一副肃穆神色,除了睫毛有些湿意,倒是浑然看不出像哭过的祥子。

果然还是要面子的小孩!

花著雨心内暗暗笑了笑,缓缓说道:“殿下怎么不去找皇后娘娘帮忙,如果皇后娘娘出面,说不定可以要温婉和姬相退亲的!”

皇甫无双一听花著雨的话,脸上却丝毫没有喜意,剑眉动了动,双眸一眯,眸中沉凝如霜。

“这个主意你不用打了,那个女人从来不会管本殿下的事情,本殿下问你,你可有什么法子?”皇甫无双冷着脸,眸光冷厉地望着花著雨。

花著雨被他冷森森的目先盯着,顿觉浑身不舒服,这小子果然还是哭鼻子时比较可爱一点。

可是,他竟然用那个女人来说自己的母后,语气里也难掩心意。

这真是令花著雨意外。

南朝皇后是右相聂远桥之妹。聂家并非高门望族,而是在聂皇后入宫后,聂远桥才登朝拜相的。据说,聂皇后模祥生得极姜,甫一入宫,便被封为贵人,在短短不到一年内,便被封为贵妃,几乎称得上亲三千宠爱于一身。

后来前皇后谢氏因病早逝,聂贵妃便得偿所愿,顺利接掌风印,自此,权倾后宫。

聂皇后兄长聂远桥深谙为官之道,短短几年便根基遍布朝野。上一次,皇甫无伤的夜宴上,聂远桥并未出席,是以花著雨并没有见列这位聂右相。

从皇甫无双的话里,似乎聂皇后对他并不是极其宠爱,倒像是极其冷落一样。

他的父亲是皇帝,皇帝日理万机,对他又极其苛责,自然谈不上慈爱,如果母亲再冷落了他… ,难道皇甫无双的暴虐并非宠出来的,而是,因为缺少父慈母爱而造成的?

这也有可能!

作为皇室子弟,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样样不缺,唯有真情挚爱是极难渴求的。

只是,聂皇后只有他一十皇子,又怎会舍得冷落他呢,花著雨有些想不通!

“和温婉议亲的是姬凤离,母后也不好得罪他的。就算母后肯,也不好用懿旨来逼他退亲的。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小宝儿最聪明了,你帮本殿下想一个办法!” 皇甫无双感觉自己是越来越依赖花著雨了,这个聪明绝顶的小太监,比他的谋士还中用。

花著雨脑中心思急转,如此,只有让温婉自动退亲或者让姬凤离自动退亲了。

若是让温婉自动退亲,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让姬凤离退亲,自然也是极不可能。不过…花著雨忽然灵机一动,道:“奴才倒是真想起一个法子,可以让姬凤离不敢娶温婉!”

皇甫无双双眸一亮,道:“你说!”

花著雨将自己的计策轻声说了一遍,皇甫无双顿时喜笑颜开,一把楼抱住花著雨,笑眯眯地说道:“小宝儿,你真是本殿下的智囊,这一次就不信姬凤离还敢娶婉儿。

花著雨一把将皇甫无双推开,道:“殿下,你太激动了!”言罢,躬身退了出去。

鼻间若有似无的幽香让皇甫无双有些迷惑,不过喜悦令他无暇去细想。

自从皇帝下了选妃的圣旨,京城之中,五品之上的官员,但凡家中有娇女未出嫁的,都不能肆意出门在京师里抛头露面。南朝风气比较开放,平日里,这街上可是少不了三三两两结伴同行的佳人的。

不过,温婉却不受如此拘束,因为与姬凤离有了婚约,估计是谅皇甫无双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能拿她怎么着。倒是三日里有一日会出府游玩的,有时是去醉仙坊饮茶,有时到禹都城外的河边纳凉,不过,每一次都是有好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跟随。

这个温婉行事,倒还是极其稳重小心的!

这一日,花著雨一大早便到了醉仙坊守候,坐在二楼雅座靠窗的桌边,一身纤尘不染的青衣极是朴素,脸上罩了一块薄纱,朦朦胧胧,令人看不清她的模样。

“已经打听清楚了,不一会儿,温小姐便会到醉仙楼来饮茶,这一次要有劳道长了。”花著雨执着酒杯,眯眼对她面前的人说道。

面前的人,是一个中年道士,一袭青色道袍,一张白净的脸,一双总是微微眯缝着细目,几缕长须,一柄拂尘。

听到花著雨的问话,他悠悠叹息一声,道:“老朽还从未干过这样的事情,若非你是侯爷的故人,而侯爷又曾经对老朽有恩,本道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花著雨拂了拂鬓边几缕乱发,微笑着道:“这其实也不算说谎,说不定这件事情真就成真呢?”

道士缓缓摇头,微眯的细目乍然睁开,望着花著雨,眸问闪过一丝亮光,他悠悠道:“这一次,本道这天下第一算的招牌要被砸了!”

他连连喟叹!

花著雨饮了一杯酒,笑道:“哪里?这次事情后,还请道长速速离开禹都,我会派人保护您一直离开,从此后,希望您再不要在这里出现,可好?

道士叹息道:“那是当然,本道也没颜面在这里混了。”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祥子,花著雨朝着楼下望了望,便看到温婉便带着她的贴身婢女莺儿和几个贴身护卫,到了醉仙坊。

她眯眼一笑道:“道长,有劳了!”

道士随着花著雨的眸光,朝楼下望了一眼,遂拿着拂尘缓步走了出去。

温婉今日着一袭珍珠玉领罗纱白裙,云鬈如雾,斜簪一支珍珠白玉钗,衣衫在淡淡日光映照下,闪耀着滚淡的光晕,更衬得整个人端庄温婉,清新如月。

她一踏入醉仙坊,便引得坊内客人纷纷注目,温婉却一路信信而行,并不在乎旁人或惊艳或羡慕的目光,一副宠辱不惊的淡定神色。

她正要曼步上二楼雅室,却忽然被一个青衣道士拦住了。

“诺,这个老道,你要做什么?”温婉的侍女莺儿冷声问道。

道士眯缝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细目,对.温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你个色道士,还不赶快让开!不然我们可叫人打你出去了!”莺儿娇声斥道。

道士掳着胡须,叹息着说道:“姑娘不忙着打我。本道实在非故意阻住各位的,本道只是见这位小姐面目华贵,是以才停下来一观。这位小姐龙姿凤容,日后必定母仪天下,乃是凤命之人啊!命定的尊贵非凡啊… 哈哈哈…”

道士的声音很高,似乎透着内力,就连坊内唱曲的声音都被她盖了过去。言罢,老道执着拂尘,大笑着从醉仙坊慢慢走了出去。

他的话却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醉仙坊顿时一片哗然。

温婉的脸顿时乍红乍白,红红白白,也不知是气恼,还是羞涩,亦或是惊异。

其实,天下但凡渴求荣华富贵的女子哪个不是愿意自己是凤命之人,然,她不愿嫁给皇甫无双,现在又和姬相议了亲.如今却被老道说成凤命之人。

这…这…。这些话要是传到了皇帝耳中,那可是祸非福啊。

温婉神色顿时一凝,冷声道:“什么破道士,鬼话连篇,本小姐可从来不信什么命理。”

“温小姐,方才那人可是天下第一算啊,但凡他算过的卦,无一不灵啊!温小姐,您是不是要进宫选妃啊,真是恭喜恭喜了…”一楼厅内有人高声说道。

温婉凝了凝眉,提着裙袂,一步一步缓步上了二楼雅窒。

花著雨坐在帘畔,透过珠帘,看着二楼已经喧嚷开采,清澈的眸中闪过一丝犀利之色。她转了转手中酒杯,一仰首,饮尽了杯中香醇的酒,那微醺的味道瞬间烧辣了喉头。

或许是因为在战场呆过的缘故,她和一般女子不同,喜欢自斟自饮。其实浅尝独酌未尝不是一种消遣,只是自从姬凤离下了毒后,对于酒倒是有些本能的排斥。每每都是刻意地避开饮酒,但是,今日,她忽然想执杯痛饮。

不过,观在不是喝醉的时候,她要时时保持着清醒。

像天命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当权者不信命,他们也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试想,作为风格之人,未来皇后命的温婉,岂能嫁给姬凤离?

若真如此,百姓岂不是认为南朝会被姬凤离推翻,未来的皇帝和皇后就是他们了。

所以,炎帝是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而姬凤离,就算是左相又如何,始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怎么敢娶温婉!?

温婉在醉仙坊没有待多久,便从二楼下来,匆匆走了出去。

花著雨将酒壶内的酒斟满酒杯,最后一杯饮尽,她方才缓步下楼,事情已经办好,她也该回宫去了,皇甫无双还在宫里等着信呢。

花著雨摘下面纱,再将身上的青衣迅速换做太监服,从雅室窗子里翻到了隔壁卧室,整理好衣衫,打开了房门。门外便是同她一起出来的待卫。

祀著雨领着几个侍卫,率先下了楼。

她没有想到,在下楼之时,竟然碰到了去而折返的温婉,伴着温婉,一同进来的,还有姬凤离。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吧!

或许温婉今日来醉仙坊本就约了姬凤离,也或许是姬凤离得了温婉的消息,所以赶了过来。

不管如何,他们竟是遇上了。

“哦,你不是…你不是猜出来相爷灯谜的那个人吗?”温婉身畔的侍女莺儿指着花著雨瞪大了眼睛说道,那一日在康王夜宴上,这个莺儿没有随着温婉去,是以并不知花著雨是太监。她是认出了花著雨便是猜出来姬凤离灯谜的人,见她此刻一身太监服,惊了一跳。

“哎呦!这不是相爷和温小姐吗?今儿怎么得闲到醉仙坊了?”花著雨清眸一弯,笑逐颜开地说道。

第68章 妖孽惑主,杀

姬凤离唇角含笑,眸光在醉仙坊大厅中环顾一周,目光并不在任何人身上停留, 然而,厅内众人皆觉得姬凤离看到了他们。明明是很温雅和气的眸光,看上去如沐春风,然,每个人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沉沉的压力。一时间,原本关于温婉是风格之身的嘈杂议论声慢慢低了下去,淅而不闻。

姬凤离仍是唇角含笑,他朝着花著雨微微颔首,道:“今儿是什么风.把宝公公也吹到醉仙坊了?

花著雨指了身后侍卫手中提着的糕点道:“相爷,您是不知道,今儿太子殿下忽然想吃醉仙坊的糕点,着侍卫们出来买也不放心,杂家只好跟着出来走一趟。这还得回宫急着去复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