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著雨这才晓得,这个人就是皇甫无双说的,姬凤离手下的三大名士之一的蓝冰。据说,他是一个不得志的秀才,有一肚子诗书学问,也是参加过几次科考的,不知为何.就是不及第。后来,他便不再参加科考,到江湖上流浪了起来,大约也是机缘巧合,竟然也学了武力。

姬凤离结识了他,便将其招揽入相府,这人却不愿做官,只愿在姬凤离麾下做一个谋士。

蓝冰听到皇甫无双的话,微笑着道:“禀殿下,相爷在竹林,听说殿下前来探望,只是昨日伤的重,无法来迎驾,还请殿下移驾竹林。”

在竹林?!

恐怕是刚刚回来.说不定多狼狈呢,所以没法见皇甫无双吧!?

花著雨快乐地扬了扬眉.一抬眸,便接触到蓝冰兴味的眸光。她朝着他微微笑了笑,眸间滑过一丝幽冷。这个蓝冰,也绝对不是好对付的人物,做姬凤离的谋士,想必也是老奸巨猾的。

竹苑内静悄悄的,满目都是秀挺翠丽的竹子,偶尔几株不知名的蔓草,缠绕着竹身,绽开白中带粉,或繁中带黄的花朵儿。

透过重叠的翠嶂绿云,便看到姬凤离斜躺在一个竹椅上,手中拿着一卷书,正茬随意翻阅着,倒是看不出一点点的狼狈,神情说不出的慵懒和闲适。他身侧是一个青石桌案.上面倒是没有摆什么东西。花著雨猜测,他应当是刚刚从山上下来,听到太子来访,便到了竹林之中。

他穿着一袭宽袖白袍,在绿意重重之中,就好像是云朵一般。不过,花著雨却可以瞧出来,他身上的衣衫是仓皇穿上的.腰间的玉带扣得很仓促,很松。而且,衣服里面好像没有穿纨衣纨裤,隐约露出半截光腿。皇甫无双他们不知昨晚之事,当然不会去注意,可是,她就看的的比较细了。

哎呦,他到底是怎么从山中回来的啊?这个问题让花著雨非常疑惑!

听到脚步声,姬凤离微微下阖的眼眸淡淡轻启,如墨深潭中划过温雅的笑意,他缓缓放下书卷,作势起身拜见。

皇甫无双神色肃穆,但是一双谪溜溜的黑眸中,怎么掩也掩不住那一抹得意的笑意,他正色地咳了一声,粗声道:“左相不必多礼!昨日,是元宝不懂事,下手重了,今日,本殿下带他来给左相致歉,元宝儿…”皇甫无双转首对身侧的花著雨一凝眉,冷声道:“还不快给左相行礼!”

花著雨心中哀叹,咋就不叫他行礼呢?那样就可以露出衣衫不整的样子了。 只得走到前面,对着姬凤离施了一礼,轻声道:“相爷,元宝昨日得罪了!”

姬凤离羽睫一扬.深邃的眸光淡淡扫过花著雨.唇角含着潋滟的笑意,道:“殿下不必客气,凤离的伤已经无碍,多谢殿下关心!”

真是能装啊!

这样子衣衫不整了.还如此云淡风轻,优雅倜傥.她真想杀杀他的乞焰“相爷,既然大好了,怎么不给殿下行礼呢?而且,我们殿下还站着呢,左相你怎么能坐着?”花著雨毫不客气地说道。

一听此话,蓝冰忙叫侍卫又搬来一把竹椅,皇甫无双慢悠悠地坐了下来.他也是机灵之人,听到花著雨似乎话里有话,淡淡说道:“左相,看你脸上的青紫倒是去了不少,身上应该也大好了吧?¨

花著雨也蓦然发现,温泉水果然是见效,姬凤离脸上的青紫消了不少,看来昨夜真的泡了很久。

“殿下,睡了一夜,青紫是消了不少,但是腿弯有一处却疼的厉害,怕是不能给殿下施礼了!”姬凤离淡淡说道。

皇甫无双正要再说什么,就见竹林外有人影一闪,一缕清雅沁人的淡香幽幽弥漫而来。

“婉儿!” 皇甫无双高声喊道,声音虽然高,但还是不掩其温柔的。

来的真是时候,花著雨眉头凝了凝,转眼看到姬凤离眸中一闪而逝的笑意。

那人为听到喊声.袅娜的身姿缓缓从翠竹后显见了出来,正是温婉。一袭烟红色衫多,八瓣撒花裙,头上没有任何妆扮,只簪了一支翡翠玉钗, 迈着摇曳生姿的步子,缓缓走近。先是朝着皇甫无双微施一礼,再向着姬凤离轻施一礼。不愧是大家闺秀.动作轻柔而袅娜,说不出的动人。

花著雨自问,自己就做不出如这娇柔婀娜的行礼姿势,她扮男子惯了.就是做出来也是透着洒脱之意的.若非是跟着萱夫人学了琴和舞,她真不敢想象,观在的她,估计和她手下那般粗鲁的将士是没有两样的。

“婉儿,你来这里做什么?”皇甫无双有些不快地问道.

以前,’温婉喜欢和如凤离在一起,那也就算了,观在她都是秀女的身份了,竟然还来找姬凤离,怎不令他心头恼火。

温婉婉然一笑,朱唇轻启,声音婉转如莺:“禀殿下,婉儿.之前从未到过行宫,今晨起得早了,便到处转一转,不想便转到了竹苑,听说这里的修竹长的极好,婉儿便想过来看看,回头画一副翠竹图献给殿下。却不想,看到殿下在此,倒是打扰了殿下和相爷的谈兴,请殿下恕罪!”

温婉这一番话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什么随便转转,是人都能猜到她是过来探望姬凤离的,不过,皇甫无双倒是相信了她的话.也许是不相信,但是被温婉这一番柔情蜜意的话迷惑了。听到她要给他作画,立刻双眸放光道:“婉儿,你真好,本殿下最喜欢翠竹了。这样吧.你就在这里画,本殿下在一边瞧着。”

“是!”温婉答应一声,她或许并不愿意为皇甫无双作画,但是,这样,便能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多看一会儿姬凤离,这样.也算是遂了她的心了。

她和姬凤离只见, 或许真的情深若斯,是她拆散了这段良缘。其实,温婉,并没有什么错,她很优秀,引得人人欣赏爱慕,这原也没有什么。只是,何以,她的不幸,却要她来代替呢,若非是替她.锦色又如何会无端丧命。对她,花著雨始终也是喜欢不起来的。

花著雨斜眼看了看姬凤离,只见他唇角挂着不变的微笑弧度,黑眸中流转着淡淡的笑意,正淡淡望向她,长眉挑了挑,划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很快有侍卫送来了板投和油墨,用支架支在了竹林中,温婉站在画板前,开始作画。

风轻轻地吹着,竹林中花罩繁盛,清香阵阵.谁也没说话,都在看温婉作画。只有花著雨,不是很有兴致的,她的思绪,飘到了远处,透过竹林,望向头顶上碧蓝的高空。

天空很蓝.好似一块澄澉的蓝色的冰.几朵淡淡的云在飘荡.云薄得好似轻纱一般,丝丝缕缕的。一只什么鸟在云层中缓缓滑翔着。

花著雨心中一惊,这只鸟,是什么鸟?眯眼细细看去,那鸟却太高了,她看不太清。但是,能飞到那么高的鸟,应该不是一般的鸟雀吧!?应该.是鹰一类的鸟,花著雨心中猛然咯噔一卢,不会是…萧胤的那只海东青吧?

想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萧胤的海东青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除非是萧胤会来南朝,而萧胤,肯定是不会来的。

这样想着,再抬头看去.那只鸟已经无所踪迹,让她几乎怀疑自己方才是看花了眼了。

“画好了!”温婉轻轻说道,放下了画笔。

花著雨抬眸望向她的画。

画的倒真是好啊,挺拔的翠竹,颇见风骨。竹间还杂着一些野花,红红黄黄的,色泽鲜亮。

温婉的画,自然是得了众位的赞赏,待画墨干了后.皇南无双兴致勃勃地让花著雨卷起了画。两人便回了“清苑”,自然回去之前,皇甫无双是确认了温婉也离开了,才安心走的。他对温婉和姬凤离,倒是像防贼一样。

花著雨从“清苑”的窗子里翻了出去,在行宫内,她的行动反而便捷了。此次随皇甫无双出来的是她和吉祥还有有福三个小太监,每夜,都有两个侍夜。昨日,打了姬凤离,皇甫无双心大悦,允她这几日可以不用侍夜。

花著雨施展轻功到了御林军巡逻的地方,栖身在大树上,摘了一片村叶,放在唇间,学着鸟鸣声吹了几下。然后,待巡逻的一兵士过去后,她便施展轻功,到了后山。

过了大约两炷香的工夫,一个矫健的身影借着月色,朝着这边纵跃而来。

淡淡的月色下,隐约可看清.他身着一袭黑色夜行衣,头发黑如墨染,双目晶亮如星,他警惕地环顿四周,查看并无人跟踪,便朝着约定好的地方而去。

花著雨又待了大约一炷香工夫,感觉四周并无异样,才从藏身之处的树丛中出来,缓步到了他的面前。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冷声道: “安护卫,夜半更深,不知你到这后山要做什么?”

那人坐在大石上,听到她那声轻咳,猛然挺直了背脊,站了起来,然后,回首看到花著雨,顿时怔在了当场。

“你…”四大亲卫之中,最是英勇不凡的安小二,第一次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唇张开,又合住,合住,又张开,好似失了水的鱼,半晌,只吐出一个“你”字,便没有了下文。

花著雨思不住发出一串轻轻的笑声,整个人沐浴在皎洁的月光里,清绝秀艳的脸上散发着一股罕见的英气。此生能看到安小二这样的表情,真真是不容易的。

四大亲卫之中,平老大沉稳,康老三活泼洒脱,安小二却是最聪明不羁的.但也是最毒舌的.就算是花著雨,也没少得他的奚落。不过他做饭的手艺是最好的,闲来无事时, 到野外猎一只兔子野鸡,都是安小二主厨。他本来排行第二,便被他们小二小二的叫,好似酒店的跑堂。花著雨嘴馋,吃了小二的饭,对于小二偶尔两句奚落,也就笑纳之。

“小二,才多久不见,就不认识我了?”花著雨背着手,缓缓走到他的面前。

从张默那里得了爹爹在宫中的棋子后,她惊异地发观,御林军的副统领竟然是安羽,因为爹爹之前将安小二和泰小四派了出去,她对这个安姓很敏感,偷偷过去看了,果然发她安羽就是安小二。是以,她才用他们惯用的暗号叫他出来。也没有戴面具,以元宝的身份过来见他。

不想,小二竟然被吓成了这样。

他没有见过她的真容,乍然见了她这张脸,被惊住是正常的。而且,现在她还穿了一身太监服,小二在宫里做侍卫,她如今夫这么出名.忽然得知那个彪悍的打了左相的太监就是她,不惊吓才怪!

安小二听到花著雨低低的笑声,灵魂才算是归了窍,指着花著雨的脸, 怔了半晌,冒出来一句话,几乎把花著雨气死。

“原来,面具下的脸,是这祥的啊,真是不堪入日,娘里娘气!”

花著雨顿时委屈地贬了眨眼,道:“小二,这么久没见,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我这张脸,是不堪入目么?娘里娘气她倒是承认,本来就是女子嘛。

安小二斜斜地睨了她一眼,这是小二的招牌动作,每当她做了什么无赖的事,他就选样看着她,再来几句奚落。

“怪不得你戴面具,早知道你长得这个样子,哪个兵士还服你的管!?

其实,这也是当初花著雨一直要戴着面具的缘故,爹爹说,她生的太美,扮男子不像,而且就算是像,也压不住阵,所以才给她戴了面具。其实,服不服管,压不压得住阵,花著雨不知道。但是,如果让上干兵士天天对着一个女人脸的将军,难免会让他们想起女子,会让军心躁动。再然后,说不定会对着她臆想。

“而且…”小二拉长了声音.又补了一句,道:“搞得全军都断了袖岂不是糟糕!”

花著雨几乎暴走了,黛眉一凝,道:“小二,你这个副统领是怎么当上的,你这张嘴也能当副统领?那正统领是不是会被你气死?”

“我本来就是气死了副统领之后才升了职的!”安小二丝毫不以为杵地说道。

“恩,估计你离做正统领也不远了。”花著雨眯眼道,这张嘴估计早晚把正统领气死。

“小二,好久没尝你的手艺了,先给我弄点吃的!”花著雨舔了舔嘴唇道,皇甫无双宫里的膳食虽然精致,但那是给主子吃的,她这个太监,虽然也沾了光,但总觉得吃的不是味。

安小二听了这话.倒是没回嘴。他施展轻功出去转了一遭,回来时,手中便多了一只山鸡和一条鲜鱼,野鸡已经拔光了毛,袱他清洗干净了。

他们寻了个隐蔽的山洞,生了一堆火,将野鸡和鲜鱼放在火上烤了烤,小二从怀里掏出几十瓶瓶罐罐.将一些佐料洒在鸡和鱼上面。小二身上,总是会带着这些佐料,没想到做了侍卫,还是未改。

不一会儿,肉便烤好了,小二将整只鸡都递到了花著雨手中,道:“慢慢吃!¨

夜色迷离,安小二安羽坐在月光的阴影中,俊脸上毫无表情,望着花著雨的馋样,黑眸中慢慢有水汽氤氲,泛起了一层湿意。

第73章 太警惕,被天雷轰

花著雨自然是不客气了,接过烤的油油的,松松脆脆的野鸡,先闻了闻,那个久违的香味,让她想起西疆的风雨,西疆的狼烟,还有那些肆意快活的日子。她真的不喜欢住在这深宫大院里,每日里步步惊心,这里的刀剑都是暗箭,真不知什么时候.一句谣言就能要了人的命。哪里如西疆,就是斗,也是真刀实枪的干。

她毫不客气地撕下鸡腿,一口咬下去,那个香,那个美味啊,几乎把舌头都要吞到肚子里去了。好像是养成习惯了,这次虽然没有人和她抢,但还是吃的飞快。以前,但凡做了好吃的,他们几个都是一哄而抢,手快嘴快才能吃得到。有时,花著雨想让安小二偷偷给她做点独食,那几个的鼻子也不知怎么长的,每次都是闻着香味就来了。

这一次,是没人和她抢了, 可是她自己吃着,怎么却没有了滋味呢?! 而且,就连小二,也不和她抢了,这让_她很意外。

“小二,你不吃?哎呦,小二,你看到我这么激动?都流泪了么?”花著雨吃得差不多了,才想起问安小二。只见他坐在月光的阴影中,神色有世落寞。说起来,这样的表情,还很少在小二身上看到,而且,眼晴里还湿湿的。

安羽安小二听列花著雨问话.抬眸冷声嗤笑道:“你哪只眼看到我流泪了?你慢点吃,瞧你这满嘴流油的祥子,吃相还真难看,做了这么久的太… …”太监的监字没说出来.安羽就卡在那里了:“将军.你不会…真的做了…那个…”

闹了半天,是为了这个纠结。花著雨偷笑,安小二的嘴虽然毒心却是最软的。不过,为了惩罚他方才那句 “不堪入日,娘里娘气”,还有那句,“全军看到她都会断了袖”,是以她根本不理会安小二的话,只顾理头风卷残云地将整只鸡吃下肚,将油手再舔了舔,那条鱼却无论如何吃不下去了,太饱了,她摘了一片大叶子将鱼包起来, 手脚利落地揣到了怀里。

这才腾出空闲来.羽扇一般的眼睫贬了贬,笑盈盈地问道:“小二,你方才问什么了?我只顿吃了,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安小二瞪了瞪眼,其实吧,他的毒舌碰上将军的无赖,就彻底没撒了。他就是气死所有的上司,这个上司却是永远气不死的!他动了动嘴唇,那句话却再也问不出来了。

“小二,我让你查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花著雨收起惫懒的笑意.淡浚问道。知晓了安羽就是安小二后,她虽然没露面,却派人传给了他任务。

安小二闻言,脸上神色顿时肃穆了起来,正色地说道:“那封告密信,确实是西疆有人写的.但具体是谁写的,属下却查不出来。如果能想法子找到那封信,或许能从信上看出端倪。信应当是收在炎帝手中,要不,属下夜探一次御书房?”

花著雨摇了摇头,眯眼说道:“不必了,这样太危险,而且,那封信的信上肯定不会让你看出什么的。”平西侯花穆的案子.当初是由于西疆有人写了一封告密信,告到了炎帝处,炎帝这才大怒,派了官员下去彻查,彻查的结果却是一切属实,花穆当即便被定了罪。

爹爹是绝对不谋反的,所以,这一切属实.也就是诬陷了。那么写信的人,便肯定是被人指使的,果真如此,那人十有八九是被灭口了,再查下去,恐怕也是一个死结。

花著雨曼步从洞内走出.仰望着月色下的青山,凝眉说道:“刘默死了,就连我都不晓得他曾经是侯爷的旧部,就这样,还是被人除去了!”

康王夜宴那一夜,刘默所唱的曲子,是西疆战场上军士经常唱的,她是听了他的曲子,有所怀疑,并不是特别笃定他便是爹爹旧部的。而那个人,竟然当夜便利索地除去了他,当真是雷霆手段,或许,他们也并不十分确定刘默是不是爹爹旧部,否则,那卷写着爹爹所布暗子的白绢,就不会到她的手中了。虽然不确定.但他们还是动了手。

刘默好歹也是军中将领.就这祥被诛杀了,炎帝下令彻查,查出来的结果,却是江湖上的杀手所为。花著雨却怀疑并非是杀手,因为那人怀疑刘默是当晚的事情,那么快就联系到杀手,有些不可思仪。不过,姬凤离的相府内高手如云,就连那个文邹邹的书生蓝冰,都是武艺高强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一般的杀手要厉害,只要其中之一出手,都能斩杀了刘默。

可是,那一夜姬凤离的出观,看祥子却并非指使之人,但是.依照姬凤离的奸猾,那也许是他的欲盖弥彰也说不定,当夜他是以赢疏邪的身份出的手,姬凤离既然知晓疏赡邪在禹都露了面,这世日子,禹都内应该会有所行动,毕竟,赢疏邪可是花穆手下的将领。

“禹都内,可还太平?”安小二是御林军副统领,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比谁都清楚。

“还算太平,不过.却有人在悄悄寻找将军您。”安小二低声说道,“他们那些人,还是不愿意放过将军您,只是,他们哪里会知晓,将军您,就在他们身边!¨

花著雨负手站立在夜色之中.静默不语。

夜风吹起了她的发,露出了整个脸蛋,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周身上下却散发出一种让人心悸胆战的冷肃和沉沉的凄婉。她,就如同一把出鞘的剑,那种锋芒,连冷月见了,似乎都避之不及。

是啊,谁能想到,那个横刀立马的少将军,那个带着银色面具,唇角总是挂着惫懒的笑意的银甲少年,那样的冷傲和不羁.如今,却折了所有的傲气,会在东宫做一个任人嗤笑的小太监呢!?

就算是想的到,恐怕也不敢相信的吧!

既然,有人在找赢疏邪,那么,她就让赢疏邪出观,倒是要看看,除了炎帝,还有哪些人,对赢疏邪这么感兴起,这么想要他的命。明里,张榜捉拿赢疏邪这个钦犯,暗里,还派人悄悄寻找捉拿。看来.赢疏邪一日不除,那群人是不会睡安稳的。

“小二,你过来!”花著雨唇角一扬, 勾起一抹淡笑。

安小二·慌忙凑了过来,花著雨低低地交代了他几句,安小二连连点头,道:“好的,属下马上去办!”

交代完了,花著雨又问道:“你联系到他们了吗?”她说的是平老大,康老三,还有丹泓。

“属下已经按照将军的吩咐,找到了他们的落脚点,不过,他们一直没有联系上将军,已经自己开始行动,丹泓她…”安小二欲言又止。

“她怎么了?”花著雨冷冷眯眼,难道丹泓做了什么傻事?

“她已经进了宫,你马上就会见到她了。不过,她如果知道了你现在的身份,”安小二顿了顿,叹息道,“不知她会怎样的伤心欲绝,痛不欲生。

安小二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丹泓对赢疏邪的一片痴心,他们都是清楚的。

如果,意中人忽然变成了太监.你说,那该是怎么样的晴天霹雳啊!

可是,丹泓的进宫,对于花著雨而言.也不亚于晴天霹雳。她已经对不起锦色了,如今难道还要赔上丹泓吗?

她本来对丹泓一直很愧疚,这个女子为了她.如今连终身幸福也赔上了,她之所以能进宫,不用想.肯定是参加了此次的选妃事宜,真不知她是顶着什么样的身份来的,竟然也到了宫里,若是被有心人查了出来, 那岂不是死路一条!?

“小二,我的身份,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她的真容,除了爹爹,也就今夜被安小二看到了,其他人,都是不知的。就算是和丹泓对面碰上了,她也认不出她来。

只是,丹泓的事情,却要怎么办呢?

山上的风.越来越大,将花著雨的衣袂吹了起来,颇有一种乘风飞去的感觉,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却凝重的飞不起来。

“将军,这件事,您就算再是神通广大,一个人孤军奋战,永远也查不清真相,我们,都是甘心情愿为将军、为侯爷效力的,丹泓也是。我们的命,还不是侯爷和将军给的,如今能效一份力.对我们是莫大的荣幸。将军就不要自责了。”安小二看出花著雨的惆怅,缓缓劝道。

花著雨轻轻点了点头,她知晓,小二说的,却是事实。无论如何,这一条路,她自己并不能顺利的走下去的,作为一个领兵作战的将军,对于合作的力量,她如何会不清楚。

她极目远眺,淡淡月色笼罩之下,此处风景很险恶,处处怪石嶙峋,犹如刀劈斧破,令人心中有些胆寒,正如她要走下去的路,也是干险万阻的。

竹范。

后园予的翠竹,在夜风的吹拂下,摇曳着枢拔的身姿,屋内的桌案上,白瓷青花的瓷瓶内,插着几朵开的正艳的花,是雪白色的,清雅而不失娇媚.在晕黄色灯光弥漫的室内,散发着清馥的香气。

窗畔,两扇福寿延年茜纱窗半开着,细细的夜风,透过纱窗漫了进来。“四角无边,这次你又输了…”姬凤离袖袂轻拂间.将一粒黑子掷在棋面上,淡淡笑道。

蓝冰凝着眉站起身来,道:“相爷,您也就赢一赢属下吧,我敢说,那个不男不女的棋技说不定比你还高,不然…”

姬凤离眼神一凌,笑的阴森无比:“蓝冰,莫非你也想做不男不女的人?还是你看上了那个断袖?”

蓝冰慌忙摆手道:“不,属下不敢!”

现在呢,他算是明白了,绝对不能再在相爷面前,提起那十不男不女半句,否则,肯定自己会没好果子吃的。相爷这一次,在那个不男不女手中.可是吃了大亏了。

他也算倒霉,偏生瞧见了野人打扮的相爷,不仅被天雷轰了,看祥子以后还有的苦头吃了。

“禀相爷.姬风和如月回来了。”门外有侍女禀告道。

姬凤离闲言,深邃的长眸中掠过一丝冷意,道:“传我的令,要他们两个,两日内参透十个阵法,办不到的话,就去自领二十大板!”

“是!”侍女自去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