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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星辰一看廖英红发火了,立刻站军姿,父女俩皆像两条平行生长的白杨树一般,两双黑漆漆的眼睛严肃的看着廖英红。

摄影师摇了摇头:“我觉得你们俩还是刚才那个动作好看一点。”

话音刚落,父女俩立刻嬉皮笑脸的恢复了刚才的动作,摄影师眼疾手快,按下了快门。

廖英红气的鼻孔溜圆,父女俩默契的击了一掌。

陆家别墅里,陆建林和何琳两口子来没睡,陆建林正摆弄着自己的宝贝古董,陪着夫人闲聊着。

“星星今天表现得还蛮乖巧的。”何琳一边织毛衣一边说:“说实话,他父亲过世得早,一个妈妈带着,能教出这么懂事的孩子也不容易。”

提到过世的姚堡生,陆建林也有些惆怅:“堡生不该走的那么早啊,唉,想到年他与我一起在父亲的古董铺里做学徒,我事事都不如他仔细精明。”

何琳说:“我听说他盗墓踩点的本事可是一绝。”

陆建林道:“那是一把好手啊,青龙蜿蜒,白虎驯服,玄武垂头,朱雀翔舞…他的门道可多了,眼睛比鹰都毒,铁金那小子一从东北回来就准去找他,爱研究他那一套盗墓经。”

何琳停下手里的活,说道:“你说,姚堡生出事儿,和老二有没有关系?”

陆建林的眼神突然变得闪躲起来,没等说话,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

陆建林适时的岔开话题:“你儿子回来了。”

陆立风进了门,把自己房间的灯都打开,屋子里贴着喜庆的喜字,空气间隐隐约约还能闻到她残留的香水味。

陆立风在沙发上坐下,扯了扯领带,动作慢慢的停了下来。

她沉沦在梦境中呢喃着爸爸的样子,再次浮现在脑海。

陆立风闭上眼,沉沉的靠在沙发上…

记忆回到那一年,他回到大院之后的第二年。那是他度过的最难熬的一个盛夏,b市的夏天简直是个大蒸屉,不是北京那种扇两下扇子就能清凉的热。

一辆警车刚刚离开姚星辰家的楼下,据说,姚星辰的父亲涉嫌私盗古墓,警方刚刚来家里盘问,但也没有证据,便没有抓人。

陆立风已经有几天没有看见过姚星辰的身影,有时候他会故意走到那片她练武功的草坪去看书,或者步至她玩蚂蚁的墙根下,也未曾见到她的身影。

有一天,陆立风看见一群孩子在一棵树下挖土。

自从姚堡生是个盗墓高手这种传言流传在大院里,这里的孩子们就纷纷效仿,在绿地上,大树下,挖了好多个坑,埋上一些普通的碗碟,再挖出来,扮演盗墓贼。

“出来了出来了!挖到一个花瓶!”几个男孩子兴奋的声音回荡在草坪上,过路的大人们全都摇头笑笑,也有几个童心未泯的,围上来和孩子们一起起哄。

陆立风只是路过,觉得他们无聊至极,正要打算离开,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喝住了孩子们的动作!

“都给我住手!”姚星辰匆匆忙忙的赶过来,脸色已经变得惨白焦急。

陆立风正欲离开的步子停了下来。

“那是我埋的!你们谁也不许动!”姚星辰拼命的将那些蹲着的男孩子一个又一个的推开,走到花瓶前,蹲了下来。

“这是我家插花用的花瓶!你们都散了吧散了吧!”她说话的时候有些着急,但却破天荒的干笑着,似乎在讨好这几个孩子。

那时候家家都爱在窗台上书桌上摆几个插花的花瓶做装饰,那阵子又盛行盗墓游戏,姚星辰因为贪玩在地上埋了个花瓶也很正常。

陆立风定睛一看,她手中抱着的花瓶,绝不是等闲之物。

他走上前去,单脚向前,蹲下来,仔仔细细的看着她抱着的花瓶,本想逗逗她的,却在看清那花瓶的器形和色彩之后,脸色一变。

他自小在爷爷那里长大,东西一过眼,他便知道不凡,姚星辰手中所抱的是罕见的葫芦瓶,这种器型十分罕见,再仔细一看,这葫芦瓶的器身通绘葫芦藤蔓绵延,枝叶茂盛,果实硕大,在配上葫芦的瓶身,简直世间罕见,尽管一时辨别不出更多的信息,但陆立风立刻就断定,这东西绝不是姚星辰的。

“你在撒谎,这是一件古董。”他站起身,气定神闲的拆穿她。

所有人都一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姚星辰抱着瓶子惊愕的看着他,眼里的愤怒很快变成了惊慌,甚至是哀求,但年少的陆立风读不懂她的意思,只觉得她的谎言被拆穿的样子,真的很有趣。

“立风,听说你在北京跟你爷爷研究古董特别厉害,你真的看得出这是古董?”围观的一个大人问道。

姚星辰完全傻了,紧紧的抱着瓶子不撒手,陆立风低头看着那花瓶。现在想来,陆立风觉得,当时的自己真的没有多想,年少气盛的他,不过是喜爱在心仪的姑娘面前卖弄的少年罢了。

“这青花,蓝妍深沉,釉面肥厚,底部涩胎无釉,见明显垫烧痕,自然古朴,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元代青花琢器的典型。”

话音刚落,人群哗然!

“元代的啊!”

“是啊!我看着瓶子也不俗!”

“不会姚堡生真的去盗了墓,把挖出来的宝贝叫女儿埋了吧!难怪警察在姚家搜了个遍,也没找到任何证据!”

陆立风听见人群里有人这样说,再低头看见姚星辰正眼里含着泪,抱着古董瓶子颤抖着看着他…

陆立风一愣!此时猛然想明白了什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然而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这是我家插花用的瓶子…”姚星辰再次固执着仰起头看着陆立风,无奈年纪小,抗压能力实在弱,被人们这样围着,眼泪就不争气的泄露了所有的谎言。

陆立风清楚而深刻的记着,姚堡生被带走的那天,姚星辰哭着在后面追车的情景。

姚堡生戴着手铐,被警察押上了车,陆立风和二叔就站在门口,与围观的人站在一起。

二叔的脸色很不好,一直在抽烟,他看着警车的方向,失神的说:“手铐…铐不住他的。”

上车之前,陆立风看见姚堡生回头看了姚星辰一眼,没说话。

警车开动,出了军区,姚星辰挣脱开她母亲的束缚,哭着追了上去,风一样,跑得很快。

“爸!爸!”

“爸!”

围观的人那么多,他们母女,孤立无援,而她哭喊得撕心裂肺,每一声都像是一把枪,爆了他的心脏。

陆立风很想冲过去,把她拉回来,替她擦一擦眼泪。可是他深知,自此之后,他都会是间接害死她父亲的凶手而她,再也不会和她有任何的交往。

听说,悲剧就是在那天发生的,姚堡生不知用什么方法撬开了手铐,在车子驶进公路的时候,突然跳了车!姚星辰还在后面追,就看见父亲从车子上滚了下来,刚刚爬起来,冲着自己笑,下一秒,却被碾压进一辆飞驰而来的货车下…

第24章 名正言顺

【此刻他尤其想要做一件事…可陆立风深知,他不能,因为只要妄动一步,她就会立刻逃开,并且逃得很远很远,老死也不相往来。】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几只小鸟落在窗台上,廖英红一开窗,就把它们吓走了。

廖英红笑笑,把头发上的卷发条一个一个摘下来,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对着飞走的小鸟招手:“回来回来!跑什么跑!”

这样顺势往楼下一望,廖英红突然看见楼下停着一辆车,眼熟。

“立风啊!陆立风!”廖英红不顾头上还卷着的头发,大声呼喊。

一大早的!喊什么喊!让不让人睡觉了!隔壁房间失眠了一晚的姚星辰,凌晨刚刚睡着,却陡然听见陆立风的名字,烦躁的把脑袋蒙进被子里,狠狠地踹了踹脚,继续睡。

“立风!”

楼下的车里怎么叫都没有人出来,廖英红奇怪的嘟囔一句,目光一转,就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身影走了过来。

不是她家最英俊的女婿是谁?

他左手拎着两个塑料袋,右手一掌拖着两个纸杯,看样子是去附近买早餐了。

哎呦呦,廖英红双手合十这个乐,真是中国好女婿!

她转身及拉着拖鞋,赶紧跑到姚星辰房间去,使劲拍了拍女儿的被子。

“囡囡啊!快醒醒!你老公来了!”

姚星辰像个大蚕蛹一样裹着被,就是不动!

廖英红急了,用手扯她的被:“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礼数!你看看别人家的大姑娘!个个亭亭玉立知书达礼的!我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吊儿郎当的小姑奶奶!起来!给我起来!”

姚星辰床气大,一大早上就听到陆立风的名字,有点像要加班的感觉,狠狠地蒙住头蹬被子,闷闷的说:“都给我出去!我要睡觉!”

陆立风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廖英红心里一急,气得拍了她一把,手一使劲,就将她身上的被子拽开了!

门开着,陆立风一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幕:姚星辰披头散发气急败坏的坐起来,闭着眼睛哼哼唧唧的赖床,身上只穿着一个贴身的小三角,和露脐的纯棉胸衣,胸前的饱满随着她争抢被子的动作不停的晃动。

没想到刚一来,就看到这样香艳的一幕…

陆立风不由自主的别过头去,抿着唇偷笑,然后很刻意的轻咳一声。

“咳咳!”

廖英红听见女婿进来,一怔,立刻换上一副温柔耐心的嘴脸,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被子,说:“囡囡啊,我们起床啦,你看看你家陆立风都来了。”

姚星辰趁机一把夺过被子倒头就睡,廖英红没辙了,出来跟客人周旋。

陆立风见廖英红出来,微笑着把手里的早餐放在桌子上,声音如早晨的太阳一般煦暖:“阿姨,早,我买了点早餐,您趁热吃。”

“好孩子,有心了。”廖英红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家女婿,怎么看怎么顺眼。

陆立风今日着装也格外清透,身穿休闲白衬衫搭配牛仔裤,配搭jaeger-lecoultre超薄月相大师系列腕表,悠闲清爽之中不失贵气。

“她还不起吗?”陆立风问。

廖英红瞪了屋里一眼:“这丫头,放假的时候一睡睡一上午,六亲不认。”

陆立风笑了,看看表:“那不行,今天要带她去拍婚纱照,我去叫她。”

他说完,冲廖英红眨了眨眼睛,廖英红触电一般愣了一下,笑着指了指他:“臭小子,去吧!”

陆立风拿着一杯豆浆进了姚星辰的卧室,慢慢的关上门。

廖英红坐在客厅里吃早餐,摇头晃脑的感叹,唉,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看上了星辰这个臭丫头。

姚星辰蒙着被,正睡着回笼觉,就闻到一股豆浆的香甜,肚子被带的咕咕叫。

豆浆?迷迷糊糊的,她闭着眼睛,脑袋伸出来,鼻孔一张一阖,小鼩鼱一样疯狂的嗅着。

陆立风觉得好玩,便拉了拉裤腿,半蹲下来,把吸管递到她嘴边去。

姚星辰毫不客气的叼住了吸管,咕嘟咕嘟,几大口下肚,醒了。

一睁眼,陆立风的俊脸近在咫尺,姚星辰的瞳孔一缩,猛地坐起来,见鬼一样捂着被子围在自己身上!

“谁让你进来的!这是女孩子的闺房你知不知道!”

陆立风站起来,往床前的书桌一靠,薄唇叼住吸管,手腕将她喝过的那杯豆浆一送,优雅自如的喝了起来。

“喂喂喂你别喝光给我留点喂——”

咕噜咕噜…

姚星辰话音刚落,纸杯便发出一声咕噜咕噜的呜咽,空了。

某人把空纸盒在手里晃了晃,欠扁的看着她。

“饿了,起床我带你去吃饭。”陆立风说。

姚星辰愤愤的重新躺下,把自己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不悦的说:“陆立风,这才几点,你知不知道非必要时多见你一个小时我都要少活十年?你这叫加班这叫剥削。”

她抱怨了一顿,把自己又蒙回了被子里。

陆立风走过来,坐在床边,恶作剧一样伸出指头,在她暴露着的脚心上轻轻的挠了挠,姚星辰顿时蹬了蹬脚,爆发出一串难耐的笑声。

“哈哈哈!别挠别挠!”

陆立风见她有罩门,手上又在她脚心上划了两下,姚星辰猛地坐起来,笑着看着他。

她这样一坐,两个人的脸忽然就离的很近,陆立风有一瞬间的恍惚,还没来得及多想,一只胳膊便从被子里伸出来,精准的抓到他的腋下,隔着薄薄的面料,抓得陆立风痛痒难耐!

“叫你使坏!这叫以牙还牙!”姚星辰哪里是吃亏的人,一手捂着自己胸前的,一手抓陆立风的痒,把他压在了身下。

陆立风不停的发出干净清脆的笑声,嘴里说着求饶的话。

“停停停,我怕痒!姚星辰住手!”

姚星辰哪里见过扑克脸的陆立风如此小受的样子?瞬间玩心大起,正好教训教训他,不肯停手。

陆立风仰躺在她的小床上,笑的喘不过来气。

“求饶!”姚星辰命令道!

陆立风嘴硬,不肯求饶,姚星辰就加大了力气抓他的痒,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笑的眼里泛起了湿润。

“小古董你给我放手,快点!我数三个数…”姚星辰笑着,看她,手腕在他掌心挣了挣。

晨光从窗外照进来,打在她明媚的脸庞,而她,正活泼而轻松的对着自己笑,如此难得的情景,让陆立风的笑容也渐渐收了起来,看她的眼神中忽然多了几分认真。

她的脸在他仰视的正上方,几缕头发垂下来,葳在他的颈间,弄得他心神恍惚,而那双不施妆容的大眼睛和粉嫩的唇,像是泛着香气的精美小点,让陆立风很想尝一尝。

此刻他尤其想要做一件事…

可陆立风深知,他不能,因为只要妄动一步,她就会立刻逃开,并且逃得很远很远,老死也不相往来。

姚星辰看到他愣怔而压抑的样子,以为他闹急了,生了气,便悻悻的放开了手,躺回去,嘟囔着。

“无趣的书呆子,闹着玩儿都闹不起,没劲。”

陆立风坐起来,一股巨大的压抑憋在胸口处,仿佛犯了什么瘾却得不到消解,十分难受。

他站起身,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袖口领口,拍拍她的被子说:“起来吧,今天要拍婚纱照。”

“婚纱照?我们俩有必要吗?”

陆立说:“其实我也不喜欢拍照。但该走的形式还是要走的。婚礼上也要用。”

姚星辰一脸不情愿的说:“陆立风,你想想啊,你花一万块钱照了几个相册,最后用来垫花盆了,多不值?”

陆立风嘴角抽了抽:“谁说我要垫花盆…”

“离了可不就要垫花盆么…”

大大的草坪,身后是教堂,烈日炎炎,摄影师忙活得出了一身汗。

拍照这种事,姚星辰算是本行,一袭拖地婚纱站在陆立风身侧,就像是车站的模特靠着一台冷冰冰的车,摆着各种入境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