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气氛紧绷,风月的脑子反而转得飞快,片刻之间就定了主意,指节捏得发白,踮脚到他耳后,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

“奴婢姓关,原名清越。”

身子猛地一震,殷戈止眼瞳放大,几乎是立刻就转身,将她抓在了手里。

飞快地埋头到他胸口,风月身子抖得更加厉害,感觉天地都毁了,滔天的洪水拍面而来。险些让她不能呼吸!

殷戈止发了怒,这才是真正的怒火滔天,先前的那些个恼怒都只能算是细雨绵绵!分明是靠在他怀里,却从脸颊一路冻到心口。肩膀陡然被他掐紧,力道之大,让她觉得几乎是脱臼了。

她很想再说点什么,然而舌头像是都被冻僵了一样,压根活动不了,只能轻轻扯着他衣袖,示意他快走。

就算要她死,也得出去再死,要是在易国如面前暴露出来。那才是什么都完了!

“将军。”眼里卷起了狂风暴雨,殷戈止声音沙哑,眼睛盯着面前的人,却是对易国如一字一句地道:“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说完,一把掐住风月的腰。卷着她就冲了出去!

门扇大开,风从外头灌进来,好一阵凉爽。易国如怔愣地站在屋子里,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反应过来,面前已经没人了。

在吐出这个秘密之前,风月一直心存侥幸,她觉得殷戈止最近对自己这么好,一定会心软,会肯听自己说话,至少不会一上来就想杀了自己。

然而,事实给了她一记耳光。清脆地一声响。

殷戈止掐着她,出了东院,绕到假山后头,直接一把将她抵在山石上。背后冷硬的疼痛让她清楚的意识到——还想什么柔情攻势啊?就算先前他对她情深似海,但关清越三个字一出来,以前的一切就都不算数了,她还是得死,死在自己的自负和愚蠢上头。

阴沉的气息从前头压过来。殷戈止这一张脸仿佛来自无间地狱,眼神里满是刺骨的寒针,如雨一般扎进她眼里:“关清越?”

沙哑的三个字,在夜色里听来像狠戾的诅咒。

他怀疑她很久了。也查了很久了。她骗了自己,因为他虽然经常从北宣门去校场,可身边从来只带一个观止,没有八人的仪仗。也没有六人的仪仗,她猜错了。她不是普通的百姓,甚至言语间有些从军之人的味道。她目的不单纯,从一开始就满口谎言。

他想过。她也许是谁派来的间谍,躲在他身边打听消息,亦或是有什么想杀的人,要借着他的手杀了。

但没想到。她想杀的人,很有可能是自己。

关清越,魏国大将军关苍海的嫡女关清越,赫赫有名的女将军关清越!她分明就是吃过不畏蛇毒的丹药,却还咬着牙吃了枸杞!分明应该是一身傲骨武功卓越的人,却扮成这低贱下作软弱无害的模样,就是为了接近他!这么多个躺在他身边的晚上,她都在想什么?!是不是在看自己什么时候最没有防备,好一刀捅进他心窝?

他心上长的这岂止是毒草,简直是毒蛇!

眼里血红,殷戈止闷哼一声,手握成拳,狠狠往自己心口捶了下去。

骨肉心脏空响,听得风月一窒。

“殷大殿下。”她勉强笑了笑:“您可还愿意听我一言?”

抬眼看她,殷戈止眼神冰冷,像是重新冻上来的冰面,瞬间就冰封了千里。

看他没吭声,风月深吸一口气,道:“您来吴国,目的无非是给魏国争得生机,我可以帮您。”

“但,您若不要我帮,还是那句话,一旦我死在您这里,您的计划和目的,会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叶大太子的书桌上,以及易大将军的面前。”

“我活不下去,您也别想再成事。那魏国的山河万里,就让它慢慢走向自己该有的衰败命运。”

最后一更20点补满

第112章 没有爱恨2800钻石加更

方才还狂怒滔天,在听见这些话的时候,仿若一盆冷水浇下来,凉得透心。冷热相遇,身子便僵硬成铁,再难动弹。

“你…”眼里有痛色,也有恨意,殷戈止伸手,慢慢抚上她的咽喉,喉头上下动着,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你连后路都给自己留好了?”

勉强笑了笑,风月耸肩,任由他掐着自己,低声道:“在您这里若是不留后路,那就等于自寻死路,不是吗?”

本也没打算这么快让殷戈止发现自己的身份,毕竟她当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在瞒着他的情况下。可能做得更顺利。

但是今儿这情况实在是在意料之外,那种场面,她多拖一瞬,就多一分死的可能。而殷戈止一早开始怀疑她,别的借口,他怕是一点也不会信。也不会带她马上离开。

那她想,不如赌一把吧,赌他对自己到底有多少感情,赌他会当场拆穿她,还是带她走。

幸好这一赌她赢了,殷戈止理智仍在。她逃出来了,没落在易国如的手里。

但是,她也没赢太多,这几个月来的朝夕相处,并没有在殷戈止心里留下太多东西,他现在的眼神。看起来很想杀了她。

所以留后路,当真是很有必要的,就算是爱得死去活来,也保不?哪天兵戎相见。

叹了口气,她抬了抬嘴角:“殿下,换个地方说话吧。”

面前的人没回答她,风月一顿,抬眼看他。

依旧是一张冰冷的脸,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冰冷,但殷戈止的嘴唇很白,白得像是病了,看得她一惊,下意识地就伸手想搭上他的额头。

“啪!”清脆的一声响,他抬手打开了她的手,眼里浓烈的厌恶之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真脏!”

呼吸微微一顿,风月咧嘴一笑,拎起裙子朝他行礼:“奴婢逾越了。”

“既然已经说清楚了,那还何必装成这样子?”他睨着她,说话似乎有些困难,可吐出来的字都跟刀子一样伤人:“关清越,你堂堂关家女将军,脱了战袍穿上纱衣青楼卖身,当真不觉得侮辱那些在战争里死去的将士吗?”

伸手捏着她的手腕,殷戈止眯眼:“好本事,一身钢筋铁骨,是吃了什么,才弄得一点内力也无的?”

风月歪头,看他这气急伤人的模样,失笑道:“奴婢看不懂殿下在气什么。”

抬起手腕,她一点点将袖子挽起来。露出她时常捆着的那红色的绸带,找着结口,一点点地拆开。

不知道她此举何意,但被她的话是气得不轻。这骗子,这本该死在斩首台上的人,在骗取他的信任之后,竟然俏生生地说,看不懂他气什么!

张口就想嘲她两句,却被落下来的红绸花了眼。

他记得这绸缎,第一次在梦回楼的时候,她手上就系着。后来手骨碎了,哪怕包扎的时候,这红绸也没取下来。他替她换药的时候,还被她狠狠瞪了。

现在取是做什…

还没想完,一道狰狞的疤痕就落进了他眼里。

心里一沉,殷戈止看着那疤痕的位置,有些不敢置信。

横贯手腕的十字疤,像是被人先横着一刀切开皮肉找到手筋,然后顺着手筋的方向一刀,剖开旁边的皮肉,最后将一截手筋完整地切下,即便是遇见再世华佗,手筋也再难接回去。

这叫“取武”,是用在有叛心的习武之人身上的刑法,背叛大魏皇室,一身武功都不得留。

有那么一瞬间殷戈止觉得她可能是在开玩笑,所以伸手过去,将她的手腕捏到面前,仔细地看了看。

然而,那疤痕真实得可怕。靠近些他仿佛能闻到来自魏国大牢里的阴冷血腥。

刚刚捶在自己心口的那一下,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了反应,心口猛地紧缩,疼得他嘴唇更白。

“你…”

“所以,殿下在气什么呢?”面前的人依旧在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一双狐眸睨着他,低声道:“奴婢已经家破人亡,什么也没了,武功是当真没有,不能构成您的威胁。虽说是有所隐瞒,可也是为了性命着想。如今奴婢主动坦诚,也没有要找殿下算这前仇旧恨,您这么着急上火的,倒让奴婢看不明白…是觉得奴婢狡猾,逃出了生天,所以打算再杀奴婢一次吗?”

捏着她的手紧了紧,殷戈止转身,带着她就往将军府外头走。

“殿下?”风月淡笑着提醒他:“这里是将军府。”

就这么出去,出得去吗?

前头的人没理她,背影看起来有些恐怖。走到后门附近有人来拦,殷大皇子二话没说,直接抱起她,从这群人面前越了过去。

“殿下,将军有令殿下!”

充耳不闻。殷戈止走得很快,双手抱着她,掐着她的肩头,也掐着她的膝盖弯儿,生怕她半路逃走似的,一路将她掐回了使臣府。

“干将。”

一踏进府门,他便喊了一声。

干将从暗处出来,不解地看着这场景,然后拱手行礼:“卑职在。”

“你是因为她是关清越,是关苍海的女儿,所以才帮她的?”殷戈止语气很平静,风月却看得见,这人的睫毛在微微发抖。

一听这话,干将“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很是慌张地看向风月。

风月笑着摆手:“暴露啦。”

“卑职该死!”一个响头磕下去,干将埋着头道:“卑职愿意领罚!”

那么忠心的人,他就好奇怎么会背叛自己,原来还有这么一出。他早该想到的。除了自己,干将还受过关苍海的恩!

“主子?”观止在门口看着他,很是茫然:“发生什么事了?”

殷戈止没回话,再看了干将一眼,然后便抱起风月进了屋子,将门用力关上。

风月被扔在了软榻上。就势打一个滚儿,很是天不怕地不怕地躺下去了,殷戈止则是慢慢在软榻边坐下。

“你为什么会来吴国?”他问。

风月笑道:“来杀人呀!”

话刚落音,就看见面前这人陡然沉下去的脸色。她挑眉,笑嘻嘻地接着道:“您别怕呀,奴婢又没想对您做什么。要杀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剩一个易大将军。”

“不想杀我?”他斜眼。

听着这问话风月就笑了,咯咯咯地翻滚了好一会儿,才抬眼看他:“殿下这是心中有愧,所以觉得奴婢会找您寻仇吗?”

就算想杀他,也不是现在。也不会这么说出来啊!当谁傻呢?

殷戈止抿唇,他实在有太多的话想问,看着她这张脸,喉咙堵得厉害,一时倒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风月起身,老老实实地跪坐在他面前,坦诚地道:“既然身份暴露了,您也不能杀了我,那我有话直说了吧。侥幸逃出灭门浩劫,留在魏国有些危险,所以我是打算先来吴国,把该弄死的人弄死。能找到我老爹与易国如串通的证据就找,不能找到的话,那接着回去魏国把该弄死的人弄死。”

“遇见您是个意外,毕竟我一开始就没打算与您过招,您心机深沉,我很怕自己不是对手。不过当真对上了,那退无可退,只能陪您玩儿了。不过从开始到现在,我可一件对您不好的事儿也没做过,甚至还帮着您诓吴国太子,您应该分得清是非吧?”

捏着的拳头一直没松开,殷戈止定定地看着她。看着她脸上无畏的表情,看着她微微有点紧张却故作坦然的眼神,心里一口气堵着,怎么也下不去。

“你关家的罪证,是我传回京城的。”良久之后,他才硬声开口:“你不恨我?”

风月勾唇。眨巴着眼道:“我与殿下之间,只有利益,没有爱恨。”

只有利益,没有爱恨。

殷戈止垂眸,蓦地就笑出了声。

“奴家喜欢殿下呀,想陪殿下一生一世。”

“奴家仰慕殿下已久。心心念念,辗转反侧。”

“因为奴婢喜欢您呀。”

多好听的话啊,从她那娇嫩的红唇里吐出来,当真是要迷了人的心智了,他说着不信不信,怎么却好像还是信了。像个傻子一样嘴上硬着心里软了。任由她在心间放肆,舍不得她伤着碰着。

结果她说,没有爱恨。

堂堂殷大皇子,阅女无数,从未将谁放在心上。本已经挣脱了三年前某个人的束缚,却不想。会在这低贱的妓子手里万劫不复。

当真是万劫不复!

头痛欲裂,殷戈止红着眼喘了两口气,狠狠地闭上眼道:“你如今对我来说,没有利益,只有威胁。”

“能威胁着您活下去也不错呀。”风月笑眯眯地道:“反正,易大将军不会有好下场的,是不是?”

太得意了,殷戈止摇头,冷笑着问:“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因为太子不想放过他,您也不想放过他呀。”风月眯眼:“不过太子殿下肯定不会让他死,而殿下您,手上沾了他的血的话,也会很难交代。”

“这件事,不如就交给奴婢吧,奴婢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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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你留在这里

心上的毒草不经他拔,像是自己挣扎着要离开似的,细小的、遍布整个心脏的根须一点点往外抽,最大的根须连着心脉,痛得心口一阵阵抽搐。

殷戈止受过很多次伤,也有几乎挨近心脏的,也有让他差点没命的,他以为自己不怕疼,毕竟已经习惯了。

但是现在,就因为面前这人这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他现在竟然疼得眼前一片花白,恨不得狠狠捶几下胸口。才能好受点!

抬眼看看面前的人,脸上的表情多从容啊!还带着微笑,仿佛一点也没有被影响,还巴巴地等着他回话。

像傻子一样的人只有他一个。

意识到这点。殷戈止“嗤”了一声,强行压下所有的情绪,沉声问:“你凭什么杀易国如?”

凭什么?风月挑眉,霎时笑得柳腰直摇:“殿下。我都在您眼前站着说要杀人报仇了,您难不成还觉得关家一点没被冤枉?这么多年来,您做的噩梦不少吧?就没想过让自己解脱吗?”

殷戈止闭眼。

他最不想面对的,就是关家的事情。一面是他亲眼所见。一面是关苍海的铁骨铮铮,再让他做一次判断,他可能也还是只能把他押回京城待审。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决定。

问题出在审判的过程,他分身乏术,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在她眼里,他大概算是灭了她满门的帮凶,十恶不赦,罪该万死。

真是辛苦她了,忍着这么大的仇恨在他面前曲意逢迎。

心口里的东西跳得剧烈疼得也更加厉害,深吸一口气,他低声道:“我在等一个机会,机会到了,你便可以动手杀了易国如。只是??”

转头看向别处,他道:“杀他容易,找他污蔑你爹的证据,很难。”

“我知道。”笑着点头,风月眼里带讽:“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洗清你们泼在关家门楣上的脏水,也没耐心去洗。谁害的,就找谁报仇便是。”

“你觉得是谁害了你爹?”殷戈止冷笑:“定案的证据是我给的。”

风月点头:“我知道。平昌山鬼谷一战,殿下眼睁睁看着五万魏国将士被屠戮殆尽,杀气太重。从地狱里回来,责问我那不会说话的老爹,问不清楚,一怒之下自然就将他送回京城受审。这些我都能理解。”

“但是,回京之后,魏国廷尉不知是受谁的意思,草率定案,逼死我爹于狱中,谗言于帝,令帝怒下旨屠我关家满门!证据是您给的,但有谁去认真看过那些证据吗?有谁去查吗?有谁在朝堂上质问过一句,关家何以叛国吗?!”

“没有呀,他们早就看我关家不顺眼,功高震主,令陛下也多有不安。恰好大皇子会打仗,能顶替关将军的位置,那把关将军拉回来砍了,大家都能睡个好觉。何乐而不为呢?哈哈哈!”

笑得眼泪都冒出来了,风月睨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地道:“宠佞臣、容小人、害忠骨、灭英魂,大魏皇室做得好呀!定然能千秋万代,世世昌盛。而我能做的,不过就是报杀父灭门之仇,其余的,与我何干?”

她是理智的,就算分明连他一起恨了,也巧妙地替他开脱了罪责,表示自己不会找他报仇,好让他放下戒心。

然而当真说起旧事,她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面前的人终于抬眼看她,眼里的神色复杂得看不清楚。他总是这样,就算泰山塌在他面前了。脸上也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仿佛这世间,压根没有值得他动容的东西。

当真是冷漠无情的殷大殿下。

然而殷戈止看着她,却是在想,她原来当真是关家的人。这说话的样子,真像当初关家的二少爷,那背脊挺得很直的少年,也曾双手戴着镣铐,似嘲似讽地道:“愿陛下江山永存,再无忠臣!”

关家这一辈的人,分明都很会说话,可关苍海为什么说不清楚啊?在他怒极之时,还说什么“以何通敌。何以通敌”,就不能像这个关清越一样,牙尖嘴利地说服他吗?

使劲闭了闭眼,他有些疲惫地道:“明日再说吧。”

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风月抿唇,抹了把脸点头:“好。”

说完转身就打算走。

大概是她转身的动作太果断了,走得头也不回,殷戈止下意识地就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微微一惊。风月停了步子,诧异地回头看向他。

都这样了,还…会伸手拉她?

殷戈止皱着眉,大概也对自己的动作不是很理解。不过她一有要挣脱的动作,他还是伸手将人抓紧:“就在这儿睡。”

啥?风月眨眼,忍不住伸手挖了挖耳朵:“您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抓着人就往床边走,殷戈止的背影紧绷,声音冷硬:“你身份特殊,为了避免你耍什么花样,从今日起。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

风月:“??”

这算什么?贴身监视?

瞧着这人身上已经没了杀意,话也已经都说开了,风月顿时胆子肥了,不怕死地问了一句:“这么带着我,您不怕时时刻刻都想起关苍海?”

捏着她的手一僵,接着殷戈止整个人就暴躁了起来,咬着牙道:“好歹是你亲爹!你也能这样直呼其名?”

“关苍海没有坟墓呀。碑文都没有,我要是不经常喊他的名字,他在下头一定都会忘记自己叫什么。”风月耸肩,笑得很恶劣:“这是我尽孝的方式。殿下也不允许?”

从刚才的对话里就能看出来,殷戈止还有良心,也没有绝对肯定关苍海通敌叛国,只是证据在前。他也不觉得关苍海一定是被冤枉的。

那她就加深一下他的罪恶感好了,人常说枕边风很有用,那她要努力吹一吹。

没回答她的话,殷戈止甩手就将她扔上床。然后自己也上去,脱了外裳放好,将她死死压在自己怀里。

有那么一瞬间,风月察觉到这人身子在微微发抖。可仔细一感受,背后分明是冷硬如铁,一切都像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