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卢还是男子时,太子对她,应该有君臣之义。有知己之报,有还情之信,但是,当卢变成了女人时。那这些就都没有必要了。自古以来女人为衣服,用旧了用烂了,脱了扔了就是,有彻骨之痛的只能是手足兄弟之情。

所以。这两人说着说着,已觉得如果太子还像对以前的卢那样对现在的她,那他就是色令智昏,不孝不义了。

这两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卢萦耳力过人,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突然有点想笑。

事实上,她也笑了。她侧过身。继续懒洋洋地打起瞌睡来。

转眼间,又是二十天过去了。

在这小小的院落里,不管仆人婢女还是护卫,都是皇帝亲派之人。这些人,来便与卢萦不熟,自也不会刻意来亲近她这个有罪之人,因此。这一日一日的,经常无人主动与卢萦说一句话。卢萦有了命令,他们也只是能做的就做,不能做的理也不理。

幸好,卢萦一直觉得自己底子薄,很多东西都没有用心去认真练习,于是又要了一些乐器乐谱和书籍后,她便专心的操弄起这些来。

这般日日夜夜专心学习,她倒也乐在其中,不知不觉中,都没有发现自己肚子已有了点突起。

这一天,卢萦正在拿着《庄子》摇头晃脑地诵读时,外面一阵喧哗声传来。

喧嚣声中,只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然后,一个卢萦颇为熟悉的声音传来,“你们退下。”

“是。”

听到那脚步声,正诵读着的卢萦慢慢放下书籍,站起身来含笑望去。

陡然对上做了妇人打扮的卢萦,以及她那张因为有孕,而渐转温柔平和,直是磨去了一分锋锐的美丽的脸,大步而来的耿秉脚步一顿。

他停下脚步,朝着卢萦定定地盯了一阵。

直过了好一会,他才再次提步,径直走到卢萦面前,他低声唤道:“卢?”

难道也想唤她一声,来证明自己没有认错人不成?

卢萦有点好笑,她眼眸微弯,明亮而平和地笑道:“好久不见了,耿左将军。”

耿秉打量着她明明有孕,明明被囚,却气色颇好,笑容更是明亮的面容,微微一怔后,似是松了一口气,他轻声道:“你还好吗?”

卢萦侧头挑眉,“将军以为呢?”

耿秉一笑,他轻叹道:“看到你这样子,我也放心了。”

他在卢萦的对面榻上坐好,自己给自己斟起酒来。看着他,卢萦突然问道:“我是女子身之事,是将军说出去的么?”

“恩。”耿秉答应得十分爽快,他淡淡说道:“当时有一个从成都要来的名叫陈术的商人,他求见阴识,说你是女儿身…我得信后,便先向陛下揭发了你的身份。”

说到这里,他低低又道:“我要陛下应承我,不取你性命。他不肯。”

他抬起头来看向卢萦。

对上她依旧明亮从容的笑容,他轻吁了一口气,轻声问道:“阿不怪我?”

她怎么会怪他?如果不是他先揭发的话,轮到与她有仇的阴识开口,她卢萦现在已入了阴曹地府了。

当下,她摇了摇头,浅笑道:“我曾经想过会被人揭穿女儿身,进而身陷囹圄,耿将军虽是向陛下禀报了,却是为了救我,这我是知道的。”

看着眼前让人心旷神怡,存在感极强的别样美人向自己说着这样的话,听着她清冷平和的声音娓娓道来,耿秉盯向她的眼神,渐渐的有点恍惚。

过了一会,他移开视野,轻声说道:“这阵子天天有人参你,说你欺骗天下人,说你心性阴毒罪该万死。阴澈为了对付这些人,使了不少力。昨天,他被皇后娘娘呵斥了。后来娘娘得知他念念不忘的邻家贫女便是你后,非常生气,说你生性,朝三暮四,还下令要把你斩首,阴澈足跪了一天一夜才让她气消。”

说到这里,耿秉低低说道:“卢,他甚是担心你,听闻我能够前来见你,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在卢萦怔怔看去时,耿秉缓缓说道:“他说,你曾经许他来生…如果这次事有不成,他愿与你一起去奈何桥等那个来生!”

这话一出,卢萦心头大痛。

她慢慢低头,双手捂着脸,卢萦声音暗哑地说道:“我不想他这样。”

耿秉微笑道:“恩,阴府的人也不允许他这样。所以他这话有人听到后,给传给了皇后娘娘和阴府族长。他们商议后,以为你卢毕竟只是一个妇人,又身败名裂了的,杀不杀已无所谓。所以,”他微微向前倾,高兴地说道:“所以,卢,你不会有性命之险了!”

卢萦看着喜形于色的耿秉,感动地哽咽道:“耿将军也出了大力吧?”她垂下眸子,良久才道:“我化身卢,不曾悔过。”

这话虽只一句,却是斩钉截铁!

耿秉一怔,想到她男子打扮时,那白衣翩然的风采,想到那神采飞扬的顾盼之姿,不由低声说道:“是不用悔。”

因他进出这里的时辰都有记录,耿秉打破沉默,继续说道:“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议论你。”

卢萦一笑,轻声道:“议论我什么?”

耿秉笑道:“朝秉承前朝风气,据我所知,依然欢喜你的人还是很多。那些世家女子风尘红颜,倒颇有以你为荣,学你行事之风。幸好陛下不知道此事。“

卢萦听到这里也笑了,她挑眉道:“清老等人呢?我这次应该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他可以把我驱出门墙。”

说到这里,耿秉赞道:“难怪俗语说,自古红尘多奇侠,仗义多是屠狗辈。你被儒生们痛骂时,清老却说,他早在成都时,便听闻过蜀地有一个叫卢萦的妇人,还听过她做的一个与卓君司马相如有关的曲。当时他便大为赞赏,宣称要收卢氏为徒,奈何不得如愿。现在知道卢便是卢氏,他是满心欣喜。”

耿秉叹道:“不止是他,他那批好友也都这样说。那些人直言,风月行的行首之令,是为卢而论,自应跟随卢终身。万一卢不幸身死,他们短期内,也没有再择一行首的想法了。”

听到这里,卢萦怔忡了。

她慢慢站起。

扶着腰走出两步,她看着天边的浮云,良久才低声说道:“我信人心多险,一直游戏以对…我真是错了。”

她还风光时,用尽了机谋。如今落了难,却有那么一些人,坚定地支持她,相信她,不知不觉中,卢萦的眼眶又红了。

才这么一回,她已流了几回泪。耿秉看了一眼她突起的肚子,暗暗想道:怪不得人常说,妇人有孕后不能被激。

这时,卢萦转过头来。

她看着耿秉,低低地说道:“四殿下他,如何说我?”

见面这么久,她一直没有问过太子,却只问四殿下,这让耿秉定定地看着她。

对上他的眼神,卢萦知道他想说什么,当下浅浅笑道:“阿疆如何,我心中明了,不需问过旁人…”

解释到这里,她却是想到了什么,过了良久良久,她才说道:“四殿下简在帝心…帝心便是天意。所以,我想知道四殿下如何看待我?可有说过要对我如何处置?”

耿秉摇头,“殿下只在听到你是女子时,给惊得打烂了手中的酒盅,听人说,后来他还笑了起来。看这意思,应该是对卢没有恶感。”

他看着扶着腰,明显已是孕妇样的卢萦,暗暗想道:卢氏还是卢时,行事虽有诡诈,却坏得磊落,让人很难生出恶感。四殿下与他打过交道,对他难以嫌弃,也是情理当中。

第三百三十章 刘疆要娶妃了?

正在这时,两个金吾卫隔得远远的,朝着耿秉行了一礼,唤道:“将军,可以走了。”

耿秉没有想到时辰会过得这么快,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呢。看了卢萦一眼,他点了点头站起,在就要离步时,他朝着卢萦轻声说道:“不用担心,我们会在外面替你周旋。”说罢,他大步离去。

在走出百来步后,他突然止步,便这般回头定定地看着卢萦,看着阳光下她因有孕而安详美丽的脸,猛然的,耿秉心中难受起来。

他想,这次陛下真是断了卢的后路了!便是我们真把太子弄得倒了台,便是她卢成了一寡妇,也无人敢明目张胆地把她娶回家了…除非是纳妾,可以卢的骄傲,她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变成他人姬妾?

怔忡了一阵,他猛然抿紧唇,转过身大步离去。

耿秉走后,庄子里恢复了一派死寂。只有卢萦觉得自己还有很多要学习的,把时间安排得紧紧的,忙得不亦乐乎,有时累得倒榻就睡,哪有什么时间感伤?这一派悠然自得的态度,几无巨细地传到那些关注她的人的耳中,一时之间,便连最厌恶她的皇帝刘秀,也因她这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儒家风骨,而生出少少的一点好感来。

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了。

到得这时,卢萦已怀孕身怀六甲,原来平平的肚皮给高高的鼓起,人也略有发胖,走不了几十步便累得要休息。

而这一天,一直安静得几乎无人说话的院落里,突然喧哗起来。

那喧哗声是从外面传来的。

卢萦朝外面瞟了一眼,知道自己便是问也不会有人告诉她。便扶着腰朝里面走去。

刚走了几十步,这个庄子里的管事走了过来,看到她,那管事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后,突然说道:“卢氏,太子殿下回来了。”

刘疆?

卢萦缓缓回头。

这管事很不喜欢卢萦这派头,怎么说呢?她有一种天生的清冷,这种清冷配上她常年与刘疆打交道后养成的雍容,便成了居高临下。或者说,是一种霸气。仿佛眼前这个女子,一直坚信自己如世间最了不起的丈夫一样,可以横扫千军。

这让最是敬慕皇后娘娘那种端庄的,循规蹈矩的儒家国母风范的管事。很多看不惯。

对上她平静的眸子,这管事咧着嘴笑道:“是这样,太子年岁也不小了,皇后娘娘念他为国辛劳,把婚事拖延至今,已给他定下婚约。这热闹,应该便是太子向未来的太子妃下聘礼所传来的喜乐吧。”

说到这里。这管事慢悠悠地说道:“太子大婚在既,当真是整个洛阳都为之津津乐道的大好事啊。”说罢,他轻蔑地看了挺着大肚子的卢萦一眼,又道:“只是这样一来。就不知卢氏你腹中的这个庶子,有没有出生的必要了。”

卢萦听到这里,淡淡一晒,“原来管事如此嫌恶卢。”她点了点头。“还有事吗?没有的话,卢要休息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

太子回到洛阳,和太子定下婚约的事,仿佛成了此刻的洛阳城唯一的喜事,一时之间,困在小庄子里的卢萦,耳边每天都有人提着这事。面对那一双如嘲似讽的目光,听着这些人时不时钉来的两句难听话,卢萦一边抚着自己挺起的肚皮,一边暗暗想道:这些人不遗余力地用这种话来伤我刺激我,不会是想让我怀不住这个孩子,最好是弄个一尸两命吧?

可惜,她无法见到任何一个外人,所以,一切的话,也只能由着这些人说道了。

不过,让这些人意外的是,卢萦从来不同于一般女子,她内心坚硬如城墙,别说现在刘疆娶不娶她无法肯定,便是刘疆真正大婚,她也不会绝望到让自己彻底崩溃…世间风雨她也经得多了,内心过于清醒理智的她,一直坚信,最难过的坎,也有过去的一天。

如此,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这一天,她挺着个大肚子在树下纳凉。

一阵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来到她身前不远处便停了下来。

感觉到来人地注视,卢萦慢慢睁开眼来。

这一睁眼,卢萦瞬时呆了。

站在不远处,正怔怔地看着她的,可不正是萧燕?

她居然在这个时候,在洛阳这个地方,给看到萧燕了!

四目相对,萧燕提步向她走来。

站在她面前,萧燕神色复杂地轻唤道:“阿萦…原来卢真的是你。”

卢萦浅浅而笑,“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早来了,我夫君到洛阳就职,我就来了。不过我来时,你弟弟大婚,你人在武汉。”

卢萦微笑道:“坐啊。”

萧燕走到她对面坐下。

见她不说话,卢萦轻笑道:“我们二三年没有见面了,好不容易见到,你怎么不说话?”

她这话一出,萧燕似是打破了顾虑,她轻笑一阵,忍不住说道:“上一次你从成都离开后,大伙都心里不是滋味,我们聚在一起老说你。尚缇和王尚老是说,卢就是阿萦,不过他们都不信。”

“你信不信?”

“我当然信。”

这么一会,萧燕似乎回复到当年小姑时的模样,嘻嘻哈哈起来。她跑到卢萦身侧,牵着她的手笑道:“阿萦阿萦,你可真是厉害,现在整处洛阳的人都在说你呢。有人还说,这几十年,只怕不会有比卢还要出名的姑子了。”

顿了顿,她忍不住压低声音,小声问道:“阿萦,你真与太子在一起?你这腹中的孩子,也是他的?”

卢萦恩了一声。

萧燕瞪大了眼,过了一会,她失声道:“可是,他就要大婚了啊。你腹中的孩子,太子妃容不容得下?”

她的声音一落,卢萦刷地睁开眼来。

她定定地看着萧燕。

一直这般瞬也不瞬地看着萧燕,卢萦慢慢闭上双眼。过了良久,她才低声说道:“阿燕。”

“恩。”

“我当年跟着刘疆,从成都前往武汉时,在醉梦楼的船上,遇到了一个被妓女欺凌得走投无路的正室,她的名字叫元娘。”

听到这里,萧燕一脸的迷糊,她傻傻地看着卢萦,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跟自己说起这个了。

这时,卢萦继续说道:“元娘父母虽是过逝了,却给她留下了足以让小人心动的财富。为着这财富,她夫家欺凌她,却又万万不许她和离。当时我设计让她夫君应承和离一事后不久,我们的船抵达了武汉。”:

当下,她细细地把当时抵达武汉码头,元娘最好的朋友前来迎接,却当众以天真的口气说出元娘早就与下人勾搭在一起,这种足以令得元娘活不下去的话…

仔细地把这事从头到尾跟萧燕说过之后,卢萦喘息了一会,轻轻说道:“我累了…你回去吧。”

萧燕听得一头雾水,好一会才点头道:“那你好好养胎。”便转身离去了。

一直被人送回她在洛阳新置的家中,一直呆在房子里想了大半天,直到傍晚时她夫婿回来了,萧燕忍不住把今天见过卢萦一事说了说。

说完后,她蹙眉道:“阿萦怎么特意跟我说这个故事?怪怪的。”

她夫婿看着她。

过了一会,她夫婿沉吟道:“人都说卢聪明绝顶…夫人,她说这话,多半是看穿了你前去的目的了。”

在萧燕脸一白,腾地抬头看去时,她夫婿轻声叹道:“你刚才说,卢当日曾劝那元娘,让她不要失望,际氏也是没有办法。际氏与她交情最好,也好不过她家族的逼迫,还有杨府给予的好处。所以,她背叛陷害,是情理当中。你能清楚记住这话,定然是卢强调了的。阿燕,她是用这故事,用这话来告诉你,她知道你为什么而去见她啊!”

萧燕怔怔地看着地面发呆时,她夫婿交待道:“既然卢已然识穿了,你以后也就没有再去的必要。今日之事,还是细细向阴夫人汇报吧。”

顿了顿,他忍不住叹道:“这卢,还真是聪明绝顶。你才说了几句话?她就知道你是奉阴氏之命,用刘疆娶妇之事来刺激她的。哎,这阴氏绞尽脑汁想让身怀六甲的卢在这一二个月内流掉这孩子,还真是…”

还真是什么,他没有说下去。

当然,萧燕也没有心思听。她只要一想到,对着她温婉平和而笑的卢萦,其实对她的来意早就心知肚明,那心里便闹得慌。咬着唇,这个世家出身,从小便在阴谋中浸淫,很多时候对她来说,利益和家族的肯定,比情义要重要的女子,还是忍不住羞愧难当。失神中,她竟是想道:如果是阿缇,阴夫人便是用再多的利益引诱,她也不会心动。这一点上,我比不上阿缇。

又是二十几天过去了。

卢萦已怀孕七月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产婆也开始住进了庄子。看着这二个斜眼看她的产婆,卢萦闭上了双眼。

饶是她一向坚强,这个时候也不由苦笑着想道:从来生产都是女人的一道坎,我这个坎,只怕是度不过去了。

…便是她身体再强健,心态把持得最稳,如果有人不愿意让她平安生产,她也无力回天啊!

第三百三十一章 刘疆来了和产子

正当她每看那朝着她斜眼挑眉的产婆看上两眼,便难以自制地苦笑起来时。这一日,庄子大门处,再次传来一阵鼓躁声。

鼓躁声中,伴着身穿盔甲的人走动时,那沉稳的脚步声。

卢萦扶着腰,慢慢走出了房间。

她一眼便看到,二十几个金吾卫,手中举着长戟,大步踏入了庄子。

他们走到庄子里后,一言不发地分两列站好,一动不动地举着戟对着天空。

然后,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

这次进来的,是几十个太监。

看到这些宫女太监,卢萦一怔,吃惊地想道:陛下还是皇后前来见我了?

想到这里,她连忙站直,身后把自己的头发衣袍整理好后,卢萦缓步上前,脸露淡淡的笑容,心下想道:便是一根白练一根毒酒喂上,我卢萦也要站着死!

这么几步路间,她想起了她这短短的一生,想到了这些年来的奔波劳累,突然之间,竟有一种“求仁得仁,死也不枉”的感觉。

她这几年,一直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一直在坚持不懈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她活得清醒而从容,哪怕这种清醒从容给她带来的是死亡,她也觉得值。

几十个太监进来,照样分站两旁,一言不发后,便是一排宫女进来。

宫女们也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好,便与众人一样,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等着外面的人。

一阵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沉闷有力,却是一个人带着十几个护卫同时提步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卢萦的笑容越发雍容了。

转眼间,一个高大的男人领着十几个护卫,从大门中走来后。穿过两列迎侯的人,朝着卢萦走来。

卢萦抬头迎上。

这一四目相对,她脚步一顿,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地上滑去!

那男人连忙一个箭步冲来。也不管身上华贵的太子袍服,他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扶住了下滑的卢萦的腰身。

卢萦被他搂入怀中,想要朝他一笑。却红了眼眶,“你来就来吧,怎么摆出这么一个阵势?”害得她还以为,来人是有权利取她性命的皇帝和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