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深夜来此,何事?没想到你还有夜入女子闺房的习惯嗜好。”乐陶气恼的讥讽道。

这人有毛病吧,别说这个时代就是现代,那卧室也不是随便进的。

“你们兄妹相见欢,我不好打扰,可是我又想见你,怎么办?”

此人正是哪个梅园初见的,阴魂不散的萧子卿。他戏虐的看着面无表情的乐陶。

“怎么看你都不象十四岁的孩子,冷静的过了头。那么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如何想出来的?我只是好奇想看看,他们在外边,我也只好进这里了,还好,真是别有洞天啊,不虚此行。”他随意的坐在地毯上。

“多大也不关你的事情,我们不熟,我不负责给你的好奇准备答案。看在姐夫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希望没有下次。看过了就请离开,不送,我要休息了。”

乐陶冷冷的瞪视着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拿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斜坐床头,反正他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这也太危险了,后院外客本来就很难能进来,这人什么身份,可以随便出入。

“可是我还想听你弹琴呢,刚刚真是动听,只是怎么这几天都没弹呢?”他无赖的嬉笑着说

“看来你的确可以媲美梁上君子了,你天天都没事吗,免费给御史大人守夜。”听听,分明是偷窥啊。

他有些不好意思了,摸摸鼻子,“小丫头牙尖嘴利的,我这几天都是有事来徐府的,你和你的三姐真是不一样啊。你这房间布置的很特别,清新简洁,不过很温馨,把这个送给我我就走。”他拿起一个用粉缎白纱蓝带缝制的一个小小的笑脸挂饰。

“随便评论未出阁闺秀是不礼貌的行为,让人家听见会有损女子名誉的。如果真是和徐家交好,就请不要和他人评价我们姐妹,还请给我们留条活路。太晚了,萧公子请吧。”

这个笑脸挂饰是她精心缝制的,本来是打算给给晨宇的。可是这位大爷是大少和商少的朋友,他威胁她,乐陶只想他快点走。如果让人知道他夜入自己的闺房,自己就是跳入黄浦江也洗不清了。

乐陶还在沉吟,不过这人脸皮很厚,自动认为乐陶是同意了,也不废话,笑吟吟的放到自己的怀里。

“好了,原来还以为你是胆大的,没想到如此胆小,你别气了,我走了。”乐陶看他推开窗子,翻身跃出。原来他从这进来的啊,明天找人把窗户都钉死,安上木栅栏。

这天乐陶正在窗前练字,“姑娘,夫人院里的孟妈妈来了。”小玲引着一个身着雪晴色褙子,青黑色裙子的一个瘦高的婆子进来。

“快请妈妈进来,给妈妈上大爷新送来的白芽茶。”乐陶放下手里的笔,到旁边的水盆里洗手。

“给四姑娘请安,夫人让我来看姑娘还缺不缺什么,身体怎么样,要是还挺得住还请姑娘去一趟,夫人说了,好几天没看见姑娘,甚是想念。”孟妈妈随便的施礼就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妈妈随便使个人过来说一声就是,怎么还劳妈妈跑了一趟,辛苦了,我身子不碍的,这就收拾收拾去给夫人请安。”

乐陶接过小玲递过来的帕子慢慢的擦拭着双手,看了小玲一眼。小玲会心的笑了一下,很走到孟妈妈身边悄悄的赛了个荷包,

“妈妈,买杯酒喝吧,不知道夫人找我们姑娘什么事?”

“老奴也不清楚,不过夫人这几天心情不是很好,姑娘费点心哄夫人开开心吧。”

孟妈妈捏了下,轻飘飘,那必然是银票了,想起前几天大姑爷还赏了好些个东西,眼睛就笑眯了,她就知道不会白跑,以后就是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她头上,她这也算是提醒了,要怪也只能怪这丫头命不好。

“多谢妈妈提点。我们这就走吧,晚了,倒扫了母亲的兴致。”

乐陶心里叹口气,她就知道她前段的示弱都白费了,这次商离枫算是帮她跟徐夫人结仇了。这口气不知道那个女人要怎么出,可是躲过今天也躲不过明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院里人多了,嘴也杂了,乐陶主仆两个反倒不能随意说什么了,乐陶让小玲看院子.

“把我桌子上的纸都收一下,把前个大姑爷带来的雪茶泡上,那个茶要二次的才能喝,你一会泡,我回来喝就正好。”

“我明白,姑娘。”小玲一脸忧心的强笑着说道。

乐陶点点头知道她听明白了,然后带着小柳燕随着孟妈妈去了。一行三人很快就到徐夫人的玉苑,乐陶没进院子就听到屋里笑语晏晏。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咱们的四姑娘到了,真是稀客啊,不是说身子不好,我看着怎么倒比三姑娘还强些。”

三姨娘看着乐陶进来就不阴不阳的说,想起晨宇因为这个丫头被大夫人责骂她就恨的牙痒痒。

乐陶看着一屋子的云鬓红颜,钗摇簪颤,满室的绫罗绸缎,粉艳脂红,除了常年吃素的四姨娘,其他的姨娘都在,再加上伺候的丫头婆子,偌大的客厅霎时就变小了。

“婉馨给母亲请安,母亲安好。给各位姨娘见礼,姨娘安好。”

乐陶不去理会三姨娘的挑衅,她明白三姨娘就是太太的一杆枪,是个糊涂可怜人,何况她还要考虑晨宇的感受。

“听说姑娘大安了,就想着看看,看这颜色,是比三丫头要好些,可见姑娘大了,不能留了,再留就成愁了。”徐夫人看着乐陶淡淡的说道,眼里露出难以掩饰的厌恶。

“可不,听说二姐就是个难得的美人,要不怎么会有这么出色的两个女儿,看这眉眼,看这腰条,如今就可算是绝色了,再大些可就不得了。”

一身水红,一头金珠粉黛的五姨娘乔氏,也就是徐家四少爷晨琛的亲妈,听说因为生了个带把的,而且晨琛还很可爱,很讨老爹的欢心,所以气焰很高。

“姨娘有心了,二姨娘在天有灵的话,必然会感激姨娘对我们姐妹的关爱,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去看看你的。”乐陶笑着冷冷的看了一眼乔氏。

“夫人,你听听,我好心的夸四姑娘,她却这么吓我,这也太没教养了,不是说大姑娘最会□人了吗,可见传说不见得真啊。”乔氏被乐陶的话气的跳了起来。

“姨娘,还请自重,主子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评价。”

乐陶想忍可是这么一会就把二姨娘,婉华都刮了上了,她很想旁观可是作为当事人她很想抽这个蠢女人一顿。

“你一个姑娘家,满口里胡说什么,你要是没做什么,还怕人说什么吗?

”徐夫人看着面前的女孩,一身月白小袄,湖蓝长裙,头上只一枚玉钗压发,清新雅致,和那个女子当年的样子几乎重合了,心里的气陡然上升。

“哟,我听说,四姑娘还在院子里待客,这难道也是你那好姐姐教你,难道你不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夫人,我们府里可不止是四姑娘,还有三姑娘和五姑娘呢,这要是传了出去,那可是些什么名声,你说呢六妹妹。”乔氏不甘心的又说道。

乐陶站在那里,知道今天不能善了,不知道小玲能不能找到晨旭或者商离枫,可是这盆污水她要是接下,以后她就无法在府里立足了。

“姨娘满口里都说的是什么,我听大哥说,婉华大姐当年是父亲母亲亲自教养的,一直是父亲的骄傲,姨娘这么说是在质疑父亲和母亲吗?我是什么样,自有父亲母亲来评说,还轮不到你一个奴才来评判。”

乐陶双膝一弯就跪了下去,掐了自己一下,眼里就有了泪意。

“不过是大哥陪大姐夫代替大姐去看看我,他们都是我长兄,嫡亲的家人,一家人见面说话,怎么就毁了姑娘们的名声,这罪名我可担不起,还请母亲明察。”

“这是想我给你个说法,乔姨娘你胡说什么,做什么拉扯三姑娘,没的糟蹋了婉婷。”徐夫人瞪了五姨娘一眼,转过头来对着乐陶

“哼,你还狡辩,我本来好好的心情就叫你给搅合了,你这是故意来气我的,啧啧,真是什么样的女人生什么样的丫头,你姨娘就是个狐媚子,你看你,做这个样子给谁看,哼,还勾搭外男,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过是懒的理你。你下贱我不管,可是你竟然敢挑拨离间我们母子,我可是亏待了你?”

“婉馨没有,婉馨不敢。”

徐夫人看着眼前的看着恭谨的女子,想起晨旭前两天因为这个丫头顶撞她的事情就恼的不得了。

要不是因为婉婷入宫在即,她又表现的比较听话,给不给都不说什么,她早就收拾她了。

谁知道咬人的狗不叫,原来是在等帮手,最可恨的是竟然还勾搭上那个贵主,她听到这个消息恨不得当时就打杀了她。

“别做出这幅让人恶心的嘴脸,可怜兮兮的和那个死鬼女人一样,贯会装模作样,我不敢受你的跪拜,不过既然你想跪我也不拦你,到院子里去,跪着清醒清醒,为了府里姑娘家的名声,你做的事情我就不说,你自己好好反省,别在这里让人心里堵得慌。”

“赵妈,传话给厨房,四姑娘一向就不爱府里的饭菜,我看今天就全了四姑娘的心,免了吧。”

乐陶知道这会儿是在劫难逃了,徐夫人的陪房赵妈妈和两个粗使的婆子过来拉她,她摆摆手。

“不劳烦了,我自己来。”

乐陶起身看了那些愣住的女子,然后转身走到院子里,在一棵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树下跪好,这是指定的,因为这里有雪啊。

冰冷的寒意顺着腿部膝盖渐渐的上传,乐陶听着屋里传来的笑语欢声,心里冷笑,除非这次她死了,不然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分一秒,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身边的婆子换了几个,只是觉得身子在慢慢的变僵硬,她在最后的眩晕中看到一抹青色的身影掠过来,

“哥哥,你来了。”就昏了过去。

“姑娘,你醒了,呜呜,你都昏睡两个时辰了,夫人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么冷的天怎么就忍心让您跪在雪地里,大夫说,要是在晚一会,你的腿就废了。”小玲含着眼泪给乐陶揉冰冷青紫的膝盖小腿。

“好丫头不哭了,你家姑娘我命大着呢。”乐陶忍着针扎的疼痛强笑着。

“幸好大少爷回来了,不然姑娘你可怎么好,我们还是和大姑爷说说回杭州吧,呜呜。”小玲满脸是泪的说着。

“外面都是夫人的人,你说话小心点吧,这件事不许和姐夫说,我自己会处理。”乐陶严肃的说道。

她不想牵连别人,徐夫人一个歪嘴就可以把商离枫的好意,说成对自己的不安好心。疼痛不时的提醒她,这里不是那个自由的世界了,她不是那个可以肆意的乐陶了。

那天晨旭送了东西过来,她就知道夫人是不会放过她的,男人的心总是粗的,他们又是送人又是送物,实在是打了徐夫人的脸,她能忍到今天才发作已经是不容易了。

可是她的确没想到她会这么狠,想要废了她的腿。乐陶知道怪不得谁,她以前是太太的天真了,以为自己躲起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去碍别人眼,相互无事就好,没了警觉性。

她一直都没有归属感,可如今却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在这个女人没有自由的地界。一句不尊嫡母,就能要了她的小命。

通过小玲断断续续的诉说,她了解到,刚好今天商离枫回商府有事处理,大少被太子叫进宫,二少出城去收一笔款子。

小玲在雪茶泡好就借口去接乐陶出了院子,到了玉苑门口就发现里面的异常,她连忙就跑到旭日苑去找晨旭,结果没人,又跑去找晨宇,后来急的无法就跑到大门口堵人。

也是乐陶命好,因为新婚,太子大人体谅晨旭同志,商量完事就放他回来与新夫人吃午餐。

他一进门就被小玲拉着叫救命,晨旭飞奔着去了玉苑,然后抱着乐陶奔回了秋逸轩,之后找大夫,一直守着直到大夫说及时发现,好好养着不会有什么大碍,他才离去。

第十六章 月圆之夜 东风夜放花千树

此刻玉苑里,晨旭阴沉着脸坐在太师椅上,徐夫人也青白着一张脸气哼哼的坐在那里,姨娘们都没了踪影,只是孟妈妈守着门外边。

“如今你大了,娶了媳妇了,就忘了娘了,为了那个贱女人,你当着那么多人就给你娘没脸,啊?”徐夫人指着晨旭恨恨的说道。

“娘,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三妹妹马上就要入宫,多少事情需要您去主持。我都和您说了多少次了,您就当养个小猫小狗,过个一年半载,找个人家,不过是费一幅嫁妆,您还能得个贤名,那些个姨娘的话是能听的,如果您不纵容,她们敢说那些个乌七八糟的话来?”晨旭无奈的说道。

他对他这个娘真是无法理解,但凡和二姨娘有关的就冷静不了,全没了平时的温和精明。也不知道婉馨那个丫头醒没醒,哎。

“我对她还不够好吗,啊,你说说,自从她回来,我那样少了她的,回头好吗,她还告状,还告状到贵人的身上去了,她是个什么东西,我还得忍着她,和她娘一样,狐媚魇道的。你是没看见,她那眼神,目无尊长,伶牙俐齿的的样子。能把人气疯了,我不给她的颜色看看,她估计都不记得我是当家人了。”

“子卿那是无意中赶上的,您都说了些什么,这些话再不要提,婉婷马上就要入宫,您这一出要是传了出去,可是给那些言官御史们最好的理由参父亲了,您以后不要听那些姨娘的乌七八糟的话,传了出去,以后婉婷如何在宫里立足。今上最是重骨肉亲情,您说说这要是被拿出来说事,婉婷的脸面往哪里放。”

晨旭深深的吸口气,眼前浮现了那张惨白的小脸,那声哥哥你来了,让他的心都揪疼了,这么个与世无争的小女孩,母亲怎么就看不到她的好呢。

“哼,也不知道那个死丫头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为了她屡次和我吵闹,和她的娘一样,贯会这个,你爹如此,你也如此。”徐夫人气哼哼的说。

“您不要再想这些没有用的,还是想想怎么和父亲解释吧,纵使我们都不说,那些姨娘能不说吗。那些下人我都已经训斥过了,如果有人私下嚼舌根,发现就都卖到铜山去做苦工。”

晨旭看徐夫人听到父亲就沉默了,他叹口气起来“娘啊,我都是为了您和婉婷,不要再去找那个丫头的麻烦了,以后但凡谁再乱嚼舌根,就打出去,您想想婉婷的以后是万不能有一点污点的。我回去看看,晚上再来给您请安。”

晨旭出了院子,叹口气,想了想还是抬腿去了秋逸轩的方向,他头痛的很,明天还不知道怎么和商离枫交代呢。

“姑娘,你再吃点吧,幸好大少爷发了话,不然厨房根本就没给咱们准备。”小柳花恨恨的说道。

乐陶看着两颊苍起的小姑娘,很是难过,主子不受宠,下人都跟着倒霉,小柳花当时想偷偷的出去被赵妈妈打了十几个大嘴巴,

“疼吧,柳花,你去歇息下,都是我连累了你。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人伤害到你们的。相信我。”乐陶怜惜的摸了摸她红肿的脸,红着眼睛说道。

“不疼的,姑娘,姑娘才是遭了大罪了。我知道姑娘对我好,要不是姑娘,我奶奶那能又挺了那么多天呢,姑娘的好,他们怎么就看不见呢。”

“姑娘,大少爷过来了。”外面的婆子喊道。

“大哥,刚刚的事情多谢你,让大哥费心了。”乐陶挣扎的做起,微微笑着看向那个一身蓝紫色常服的男子。

“快扶你们姑娘躺好,别吹了风。”晨旭看着忍痛故作欢颜的女子。

“这是宫里上好的膏药,让丫头帮你敷上,几天就会完好如常了。”晨旭把手中的药瓶递给乐陶。

“多谢大哥,我没事的,哥哥还是新婚,还是早点回去陪新嫂嫂吧。”乐陶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明白他想说也不好说的话。

“四妹妹受苦了,都是误会,我已经和娘说开了,也罚了那些个乱嚼舌根的下人,看着大哥的面上,不要和母亲计较了。”

晨旭看着脸色苍白,满头乌发只编成一条长长的辫子的女孩,很艰难的说出这些话。

“大哥,我明白,夫人一直对我都很好,一直对我都很宽容,我知道都是那起子小人的挑唆的,我不会和父亲或者姐夫说什么的。”

乐陶看着面前这个男子,他是商离枫的好友兼小舅子,他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可他也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算了吗,她原是一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脾气,她原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原则。现在的情况,她只能认了,就是和父亲和商离枫说了又如何,他们不能天天的陪在身边的,何况,他们难道是真的重视她吗?

“四妹妹,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我信大哥。”

晨旭看着那个神情平淡的女子,好像受伤的不是她一样,终于不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晨旭从秋逸轩出来后,脸色就暗了下来。看着脸色苍白的婉馨,明明受了委屈却不抱怨,明明疼的冒汗却还是微笑着不流泪。

看着她单薄的样子,隐忍懂事的表情,他真是再也坐不住,因为二姨娘的关系,他不能太过接近关心伤母亲的心。

可府里的仆人自来就是捧高踩低,她一个人孤单单的,不受委屈是不可能的,今天是自己赶上了,要是再晚点,那后果他都不敢想。

婉华和他一起长大,一直感情就不错,离枫又是自己的好友,对于这个妹妹他虽然很少见,其实心里很怜惜她,可是碍于母亲对姨娘的怨恨,大男人又不能天天来看着。

晨宇也忙,还是回去和离枫商量一下,等婉婷的事情了了,实在不行还是让她和婉华在一起吧,以后亲事的事情定下来,再回府备嫁。

晨宇是正月十三的这天才回来,彼时乐陶已经好了很多了,他坐在乐陶的客厅里,表情多变,又是愤恨,又是愧疚。

“婉馨,都怪我没照顾好你,害你受了这些委屈。”

“二哥,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已经好了吗。再说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神仙,那里能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乐陶笑吟吟的看着面前一脸懊恼的人说道。

“我娘她脑子有问题,一向就拎不清,我已经说她了,妹妹,你要生就生我的气好了,不然你打我几下出出气。”

“二哥,这事不要再提了,不关姨娘的事,要收拾我借口有都是,那个上次你说带我去看花灯,还去不去了?”

乐陶不想他为了三姨娘纠结,虽然她的确喜欢不起来对三姨娘,可是晨宇对她这么好,她只能忍了。

“本来父亲是不答应的,回头我再去和父亲说,你放心,无论想什么办法我都会带你去看花灯的,不过你的腿行吗?”晨宇皱着眉看着乐陶。

“现在就好多了,到了那天肯定是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大哥给的这药真是好。看花灯的事,我就等着哥哥的好消息了。”乐陶笑眯眯的说道。

果然下午常平就过来说,“四姑娘安,二公子让奴才告诉您,老爷答应了公子,十五带姑娘出府看灯。还请姑娘做好出府的准备。”

“姑娘,这是老爷让人送来的上好的人参。这是三姑娘送来的燕窝和阿胶。”柳花一边翻看,一边和乐陶汇报。

“行了,我知道了,你收起来吧。”

“姑娘,还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小柳花迟疑的看着苍白的乐陶。

“说吧。”

“那个,我听我表哥说,他听夫人房里的赵嬷嬷的儿子赵达说,夫人正准备给小姐选人家,而且赵嬷嬷去了朱大人家。”柳花停了一下。

“赵嬷嬷,朱家,那个朱家?”小玲进来问道。

“就是那个专门沾花惹草的下流种子,朱子秀。不过,我表哥说了,朱家想要一个嫡女,他说这事未必行,姑娘,我就是忍不住想告诉你。”小柳花为难的看着乐陶。

“知道了,替我谢谢你表哥。小玲,拿十两银子给柳花,再拿十两给柳花表哥。”乐陶平静的说道。其实她心里翻江倒海,她知道,这里留不得了。

纵使不是那个到处调戏女人的猪头,也会是别的牛头马面,总之夫人是不会让她好嫁的,不过这些都该在婉婷入宫后才会操作,乐陶还有一段时间来谋划。

“姑娘,水来了。”小玲带着人抬着大浴桶进来,后面是送水的人。

“好,你们都下去吧。”乐陶放下手里的书,叹了口气。这什么鬼地方,洗个澡都这么的难。

由于大少的关照,她们的日子好过多了。至少饭菜能及时给送来,而且不似以前的粗糙。柴碳充足她可以烧水洗澡了,天知道自从回到徐家,她想洗回澡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因为伤的是腿,她多数还是窝在床上,消遣的事物只剩下看书,她能看到的书不多,要知道初来此地的时候,这种竖排,没有标点符号的繁体字书让她常常暴走。

可是她要在这里生存,不能去问别人,也无人可问,她只能硬着头皮连蒙带猜的。如今好歹基本上也都认识了。

就是字也比以前写的好多了,但是和婉馨以前留下的手稿比差的太远。好在自己改成颜体,还可以蒙混一下。

商离枫并不知道她受伤的事情,他一直都没再过来,只是派人过来给她送过几次东西。

“不要让姑爷知道这些,都过去了,免得大姐知道,动了胎气。”

乐陶不许晨宇和小玲等和他派来的人提起,免得他担心。比较姑爷的身份,还是无权干涉岳母处置一个庶女的。

“你家主子忙,和他说,我很好,不用总派人过来。”乐陶微笑着对商家的婆子说道。天知道她正忍着腿疼呢。

“四姑娘安,我们少爷如今趁着在京城,正好处理一下产业事物,说让我们告诉姑娘,少爷是等府里三姑娘的事情过了,他才会回杭州的。”

府里的人都在忙三姑娘的入宫参选的事,而婉婷更是天天加紧学习各项技艺。徐夫人从那天后再没找过她 。

“四妹,你不要怕,夫人她不过是一时之气,如今父亲已经责备过她了,你就别再放心上了。”晨宇过来看乐陶时候说的。

后来乐陶又听小柳花说“姑娘,如今老爷住进了六姨娘的房里,我听她们院里的妈妈说,那天老爷夫人大吵一架,她也再没见过,摔了很多东西,到现在都再没去正房。”

和乐陶想的一样,夫人如今没时间折腾她,姨娘啊,女儿啊,就够她头疼一阵子了。

因为院子里多了四个人,就把小柳花调到主屋里,两个小丫头负责杂物,一个仆妇负责把门,一个负责打扫庭院。

乐陶养伤养的心烦,就开始折腾小玲和柳花,“小玲,把那几个衣箱的衣服都找出来,留着做什么。”

“姑娘,你这么做,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扔了才可惜,你看有你喝小柳花能穿的都留出来,其他的都按我说的做。”

乐陶指挥她们两个把自己不穿的衣服,不用的小饰品,改做衣服饰品,大改小给柳花穿,该坏了就变成桌布啊,枕套啊,垫子什么的。

乐陶前世就喜欢这些家居摆饰,只是有时间时没钱。有钱时没时间了。现在刚好有物又有大把的时间,一圆自己的设计制作梦。

弄得满屋子都是布匹碎片,柳花和小玲两个忙得团团转,但是为了哄她开心,还是迎合她的想法,按照她说的去做。

“姑娘,你都很久没弹琴了,要不练练?”小玲不知道乐陶为什么烦躁,虽然乐陶没说,可是跟了她这些年,小玲这点还是能看出来的。

“唉,弹什么,惹祸的东西。”

琴是坚决不弹了,一来她无法坚持做那么长的时间。而且乐陶觉得自己和这琴八字不合,就弹那么几回,就惹了一堆麻烦,与她所求不符。何况也不是多么喜欢,左右都是为了养病消磨时间,不如做点实事。

实在穷极无聊时候,就自己和自己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