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风十一,乐陶应该还继续在此休养,可是在乐陶不停的游说下,他终于松动。

后来不知道收到什么消息,南下之旅终于成行。坐在马车里的乐陶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知道此生还能否回来。

马车里都是按乐陶的喜好布置。外面看是很朴实简单的马车,里面就另有天地了。

细心的一郎让人把车厢分为前后两节,后面有一张小小的床榻,上面铺了很多层垫子和毛皮。

车厢全部都用淡蓝色和湖色的贡缎装饰,可以随意的躺卧。前面安置了炭炉和小小的茶桌,可以待客和聊天。

乐陶想可能皇帝也没有她这么会享受吧,虽然她没有爱人,可是她还有这个知己,此生足矣了。

风十一郎坐在她的对面,板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此人不知道为什么不再骑马,而是全天的陪护在乐陶身边。

官方说法是南下巡视产业与她一路,乐陶知道他只是想送她一程,又怕她愧疚。他的细心,只是此生难以回报了。

黑夜和白月亮都由侍卫牵着。是的,这次南下不止是乐陶和他,还有一个车夫两个侍卫。乐陶不再问关于萧霆的问题,他也不再提起。其

实这些天真是难为不爱说话的他了,以前都是乐陶逗他说话,现在乐陶一直都是安静的,她无法不安静,她没力气啊 。

反过来是他没话找话说,给乐陶讲江湖上的奇人轶事,同时一直看着乐陶的作息。

“坐了这么长时间,你到后面躺会,免得一会没精神。”风十一温和的说道。

“好,我知道了。大哥,我想给婉华姐姐报个平安。我答应过她,我无论身处何地都会与她联系。”

乐陶知道反对也是无效,他会一直盯着的,起身时候她忽然想起对婉华的承诺。

“现在不行,再过几天吧,你的失踪,首先就会有人先到你姐姐那去找线索,等风声过了我会派人去报平安。”

“好,前面我们要到哪里了?”乐陶想想也是,如果报信,也可能给婉华带来麻烦。

“再有一天,我们就到梁溪了。这里位居太湖之滨,富庶江南,素有“鱼米之乡”之美誉。”一郎想了想说道。

这么快,已经离皇城越来越远了,梁溪,太湖,好像无锡又名梁溪吧,自古素有“太湖明珠”之称,“太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

“好,当然要看呢。”乐陶的精神一振。

“那就听话好好吃东西,好好的休息。”

风十一看着眼前的苍白瘦弱的女子,眼神还是那么亮晶晶的。心里酸涩难言,都是自己的过错,她才受这么些罪。想起那个老大夫的话,他心里更是难过。

“这女子能挺到现在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如果没有一些奇珍异药吊着,恐怕是早就缠绵病榻了,即使如此以后也要当心,不能劳累,不能受寒,更不能劳心。否则恐寿年有损。”

当时老大夫说了她以前脑部好像受过重创,而且身体里寒气很重,体内应该是中了一种很阴鸷的毒药。

虽然解了,不知是不是晚了些,还是药物的事情,致使心脉受损,如果不好生调养,以后很难得享天年。

小小年纪就经历那么多,可是她却从没提前过。倔强而坚强。就是这样的虚弱都不肯示弱,总是强撑着,一路行来不叫苦也不喊累。

可是那苍白的快要透明的脸色,出卖了她,他知道她是不想他着急,愧疚。只是忍住不说。

他一路上不停的找大夫给她医治,都说不出什么,如今只能试试找人称神仙手的黄神医了。

他派人去神仙谷送信,只是此人脾气古怪,而且行踪不定,也不知道能不能收到他的留言。十一郎每天打起精神陪着乐陶,然后不停的四处发信息寻找名医。

这天终于到了梁溪,风家此处依然有别院。乐陶大大的感叹,风家真是大富之家啊。

现在一路行来,乐陶才知道风家不止是有云想坊,还涉猎了很多行业,比如酒店业,纺织业,船运,就不知道有没有青楼楚馆。

风家的商业链条都已形成,风十一郎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处理这些还是游刃有余的。

风十一郎有时候会拿些工作上的事情来问乐陶,乐陶不想插手风家的事情,只是在问道她时,才会说一些自己的建议和想法,从不主动去问。

乐陶有时给他做一些新的计划,总是太标新立异,可风十一郎还是和以前一样,从不过问出处,也许他已经习惯她的奇思怪想了,多数他都会按乐陶说的做。但有些太出格的太现代化的就压下了。

乐陶也明白,那些不是不可行,可是这样乐陶就很有可能会被有心人发现和风十一郎在一起。毕竟还有人在找寻她,还有人要消灭她。

“乐陶,你想想,到底得罪过什么人?”虽然现在没人追杀了,可是风十一郎还是想找到那个要伤害乐陶的人。

“大哥,算了,都是一时的,如今我不在京城了,这些就都可以过去了。”那个发出格杀勿论指令的人,已经隐约浮现在乐陶的脑海里,只是不想去面对它。

“那怎么行,这样太危险了,再说,不能这样便宜了那个人。而且他们毕竟还在找你。”十一郎想起当时看到委顿在地上的乐陶他就恨不得杀了那个幕后主事的人。

“呵呵,算了,大哥,我一个庶出的女孩,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是从太子府出来没到家就丢了,让人脸上过不去而已。找一阵子做做样子也就算了,太子也好,王爷也罢。都是做大事的人,那里能总是计较这些个小事。”

天下美女何其多,男人要建功立业,很快婉馨也好,乐陶也罢,就从他们的思维中剔除了。

“想不起来,就算了,你好生养病,其他的交给大哥处理就是。”十一郎看着苍白的乐陶,也不想让她再为这事情劳神。

乐陶以后只想做乐陶了,不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了。她只是想要尽快给婉华一个信息,那是最关心婉馨的一个人了,然后她此生都不想在入帝京了。

“乐陶,你好生的休息一下,回头我有时间会带你出去玩。”十一郎带乐陶到了梁溪的别院。

“大哥自去忙吧,我省的。”乐陶知道他忧心的是什么,她也实在是需要休息。

就这样风十一郎用两天的时间,巡视此处的产业。乐陶则用一天的时间乖乖的休息,然后第二天,才得到允许游逛风家的大院。

亭台楼阁,小榭轩窗,假山怪石,小桥流水,整个看起来美轮美奂。只是美则美矣,人工雕琢的痕迹太重,乐陶更渴望自然的风光。

休息了好几天的乐陶,气色好了很多,“大哥,你看我都壮的和头牛一样了,真的可以了。”

“你啊,不过你得听我的,不能像以前那样总是跑跑跳跳的,按时加衣服,少步行,尽量多坐车轿。”十一郎无奈的看着撒娇的乐陶。

“行,我都听你的。”乐陶不知道自由的日子能有多少,她实在是不想这样关着自己。

“出去一次,至少要休息一天。”

“行。”

少走路,多穿衣,准时喝药和吃补品。签了很多不平等的条约后,终于取得了风十一郎的同意,开始了她的梁溪之旅。

十一郎以前到过这里并住过很长时间,这样一来,他就充当的乐陶的导游和讲解员。

通过他的引领和讲解,乐陶发现除了比现在的无锡要小些,少些现代的建筑外,梁溪和无锡没什么不同。

这里绝对可以对得起山明水秀,风光旖旎这八个字。没有了现代的空气污染和人工景致,这里的一切都是大自然赐予的神奇。

第一天自然是赏太湖风光。他们一行人坐着马车到了码头,直接上了画舫,风家的画舫朴实大气,船舱里也是简洁,清爽。没有多余的装饰和脂肪气,正是乐陶喜欢的风格。

乐陶让船夫把船划到湖中心,就不划了,任其自己漂流。碧空如洗,湖面上空气干净清新。乐陶终于可以理解古人说的那句,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意境了。

十一郎一袭青衣,站在外面甲板上,乐陶又恢复了男装打扮,一袭白衣,外批淡蓝的披风,坐在甲板上的躺椅上,和一郎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舒服的她想一直就这样下去。

第六十四 云间水上 北雁南飞飞何处

现在时值秋末暮晚,温度适宜,极目四望,太湖水波光潋滟,湖光山色图画天成。

湖东十二渚青峰横黛,湖西十八湾重峦叠翠,湖中大小山峰星罗散布,虚隐于烟波浩渺之中。乐陶觉得自己也隐于这烟波浩渺中,心中的喜悦无以复加。

湖上无风,画舫顺水而动。由于她们离岸已经很远,与其他游湖的画舫都离很远。

浩淼的水面上,只她一人立于天地之中,乐陶心中顿生豪气,传说西施和范蠡就是在这里泛舟而去的。她此生如此过,即使一个人,也足矣。

“乐陶,站一会,就回里面歇会,外面风大,有寒气。”风十一郎看着临风而立的女子,想起她的病弱,忍不住出声。

“呵呵,那里那么虚弱了。这样,大哥,妹妹唱歌给你听好不好?”乐陶看着一旁总是有些忧心忡忡的十一郎说道

“哦,这如画风光要是再加上妹妹的歌声,此生大哥也就无憾了,只是你身体可行,我看还是以后再唱,日子长着呢。”十一郎转向她微微的一笑。

看着一郎取下面具的笑脸,乐陶总是有一种目眩的感觉,男人啊,干嘛要笑得这么妖孽,以后出来还是让他带面具好了。

“无妨,我现在好着呢,只要大哥不嫌呱噪,小妹就献丑了。”

乐陶笑了笑,她其实就是不想他总是忧虑她的病。说完就起身回到画舫中,那里面有着十一郎为她备的古筝。

那还是她在洛阳时所用的,上次走的匆忙留在了泰安的别院里,想不到他还保存着并随身给带来了。乐陶净手焚起一炉荷花香,微微沉吟后开始弹唱:

遥望群山兮,白云飘渺间。林深寂寂余古寺,湖上赏残荷。

秋叶凋零兮,秋雨潇潇寒。美人执槌伴暮鼓,缘散云水间。

泪未落,人已远,善恶一念间。羁旅客,憔悴颜,看北雁南飞。

秋叶凋零兮,秋雨潇潇寒。美人执槌伴暮鼓,缘散云水间。

回首恍如梦,鸟鸣湖色静,人隔千年,梦魂难相见,旧梦终会醒。

了红尘万事全,沾花一笑,青灯照眠梦参禅,梦参禅,佑我一世平安。

一曲云水禅心,余音寥寥,乐陶垂首默然不语,原曲的歌词有很多版本,她能记得的就是这个。

词作者锦瑟霓裳,她是为了纪念红楼梦黛玉的扮演者陈晓旭而作的,那个空灵的女子最后到底是出了家,然后一抹香魂飞入群山。

如今空山古寺,泉幽水清人寂,也许这是她将来的写照吧。

“乐陶,此情此景,此曲此词,听之令人忘俗,只是太过空灵了,你身子不好,以后还是不要再唱了。”曲音寂寂歌声停,一郎轻轻的抚掌,担忧的说道。

乐陶刚想说话,就见一郎眉头一皱“有船靠过来了。”

“好曲,好词,在下云威,冒昧打扰,可否求见刚才弹唱之人。”一个儒雅清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一郎按住她的肩膀,“不必理会。”之后挑帘出去,回头看向她时,呵呵,乐陶忍不住笑了。

原来就这么一分钟内,他已经把面具带上了,还学她吐了下舌头。真是难为这个冰块一样的人了。

乐陶隔着纱帘看到不知什么时候一艘豪华的画舫已经和她们并驾齐驱了。画舫上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和几个侍卫,好像还有一些女子。太远了,隔着纱窗,看不清长相。

“冒昧打扰,实是被琴声吸引而来。”那个儒雅清朗的声音带着笑意继续说道。

“阁下谬赞了,弹者为我小妹。只是抱歉的很,小妹自幼体弱,不爱见生人,还请见谅。”一郎清朗的声音响起。

“即是如此,在下自是不可勉强。只是可否问一句,这曲名是什么,可否告知?”这位云威先生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这个吗?”

一郎也是第一次听她弹起,其实她也是有感而发才想起的。乐陶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呢。

乐陶在船舱里听着,忽起淘气之心。信手轻拨琴弦,手指微抬,轻点琴弦几下,为迎客之音。

随手轻拨为感谢知音之遇之喜。乐陶微微颔首,又弹唱了一次云水禅心。

余音寥寥时,乐陶微吟道 “深山古寺内,青灯古佛前。此曲名为,云水禅心,多谢公子赏欣。”

“好一曲云水禅心。谢谢姑娘赐曲。”乐陶看着窗外那位拱手一礼。乐陶则以琴音答谢。

“听姑娘的歌声,中气不足,只不知姑娘身患何疾,在下倒是识得一位世外高人,可以请来为姑娘看看。”他又说道。

“大哥,我累了。”

乐陶在里面听的清楚,她知道自己的病是十一郎的禁忌,虽然不知道有多严重。

可看他一路小心呵护,不停的寻医问药,就知道好不到哪里。可是他不说,她就装不知道吧。只是这是个生人,乐陶怕他为了自己的病上了人家的当。

“云公子,我与家妹是路过此地,多谢公子费心,待他日有缘还请引见。如今妹子体弱,不适湖水潮气,我们就此别过。”

乐陶看着十一郎微微躬身,转身挥手作了个手势。她们的画舫就启程回航了。

“乐陶,你没事吧?”风十一郎进来紧张的问道。

“我好好的,有什么事。大哥,不要担心我。”乐陶笑着说道。

“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不让你与人交往吧。”风十一郎看看她神色无碍后,坐了下来。

“怎么会,大哥是为我好,我如何会不知道。”乐陶抬头说道,现在的她那里适合出现在人前啊。

“我是看他的气派很大,但不太像我们齐国的人,现在边界异动。所以不想你有其他的意外,才说了那番话的,不过不知道他说的那个神医是不是真的。”风十一郎说道。

“大哥,一面之缘的人说的话怎么可信,那不过是客气,我的毒早解了,养一养就没事的。”

她们直到回到岸上,也没再见到那艘画舫。过了几天乐陶也就把这事忘了。

断断续续的,一郎陪她游遍梁溪的大大小小的风景区。观鼋头渚神鼋卧水,乐陶惊叹连连。

赏三山如仙龟遨激于震泽烟波;登惠山看九峰如九龙翻腾。只是上山都是做轿子上去的,乐陶很遗憾不能爬山,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这个破败的身子,别说上不去,就怕上去就下不来了。

那天两人去惠山寺参观,在寺里住了两天,听朝钟暮鼓,使人心灵宁静。乐陶当时就决定要在寺院附近买间屋子安置自己,不去什么大理了。

吓得风十一郎说什么也不许她再去任何寺庙,也不许她再弹唱那首云水禅心,生怕她移了性情。乐陶只好作罢,没法子,这人如今拗的很,不听话就甭想出门。

乐陶感叹着梁溪的美丽,尤其是太湖,还有这个城市,吴侬软语,柔柔软软的,清甜悦耳,她着实舍不得离开。她游玩的时候就听说天水梅园梅花种类繁多,为江南赏梅胜地,现在是秋末冬初,还不是时候。

“乐陶,下一步打算去那里玩?”这天,乐陶和一郎在太湖之滨的,望湖酒楼上吃饭时,一郎问她。

“他乡是故乡,现在到那里对我来说都一样。我想留在这里等着赏梅,等我腻了,我再去大理吧。”乐陶放下手中的杯子说道。

她知道风十一郎这一个多月基本都陪在她身边,各地的事物肯定荒废了很多。如果她坚持去大理,他必然不放心要送她过去。

如此一来势必会动摇他刚刚接手的家务,要知道风家嫡系人脉凋零,可旁系却蓬勃发展,更何况风是一个弃儿,现在刚接手,更是如履薄冰。她帮不上他什么,可至少不能让他分心。

“乐陶,可是我现在不能久留此地,你还是和我一起走吧,过了两个月,到了赏梅时节,我再陪你来,可好。”十一郎一愣,微皱着眉头说道。

“大哥,你也知道我身子不好,正好趁机好好调养。如今也冷了,我也逛的差不多了。你去忙你的事情,以后我就乖乖的在屋里里休养,你看好不好。”

乐陶靠着椅背望着外面的太湖水,他终是不能久陪自己,他有他的责任义务,自己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霸主了他。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无不谢的花,她既然想要自由,独立是必然的过程。如今对她来说那里都一样,如今她喜欢这里,在这里休养和在别处没什么不同。

而且还可以让风十一放心,何必执着于去大理。以后她烦了,再离开就是,那时候身体也必然将养好了,他也就放心放她一个人走了。

“这样也好,你这身子虽然现在看着好了很多,可是旅途劳顿还是有些受不住的。你就住在风府别院吧,这样我放心些,府里都是我的人,你可以随意些。”

“不好,大哥知道我喜欢住自己的房子,住在风府我会不自在的。随便租一个或者买个宅子就好,不要太大,最好是靠近湖边的。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帮我找个你信得过的人做我的管家。”乐陶看着皱着眉头的一郎淡淡却坚定的说道。

易超番外 帘卷西风 只是当时已惘然

易超一个人坐在乐陶最喜欢的那把摇椅上,看着风吹拂着烟雾一样的飘纱,眼泪渐渐的滚落.再没有人会轻轻的询问他,

“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我又自己学会一首曲子,要不要弹给你听?”

“我泡茶给你喝好吗?”

“怎么又忘了打领带啊,我来帮你吧。”

看着照片中笑着肆意的女子,“乐陶,乐陶,为什么,为什连一个让我说对不起的机会都不给我。”

白天秦子萧的话历历在耳“如今你后悔了,可是她呢?当时你和别的女人上床时候,你想什么了。她那个性子,能做出什么你难道不清楚?”

“你委屈,你付出,她呢?你说,十年你才犯这么一个错误,她都不肯原谅,可是她为你做的何止这些?”

“你当年的话自己都不记得的了,她却遵守了她的诺言,如今,她彻底的消失了,你如意了,你和你的家人都如愿了。”

“呵呵,乐陶实在是不值得,为了你这么个人。”他不语,任凭秦子萧,乐陶的上司,也是她的学长,一拳一拳的招呼他,后来他不再打,而是蹲到地上抱头痛哭。

“这么多年,学校里,公司里,合作伙伴,你就以为没有优秀的男子和她告白的吗,你以为就你有青涩的小丫头投怀送抱吗?倪亚那样的肤浅女子,实在是侮辱了乐陶。”那个男人恨恨的又踹了他一脚,风一样的来,又风一样的去了。

乐陶的葬礼上,来祭拜的没有她的家人,但是人却不少。各行各业,三教九流,年老的,年轻的,有身负要职的,也要街头摆摊的,有学校的老师,也有混社会的。看到讣告赶来的,打电话通知的都有,他又一次见识了乐陶的人际交游之广。

这些年,乐陶虽然没去他的公司,可是在人脉上却是给了他很多的帮助,他有几个得力的助手都是因为乐陶而来。他也是因为这个以为他和乐陶两个更像合作者,有时候觉得不是恋人,倒更像哥们。

初相识的乐陶,一头利落的短发,在花海里像个精灵,他当时刚刚上大一,初次到这个城市,很新鲜,后来两人合作打跑那些小混混,乐陶出手的很辣让他差点合不上嘴。

后来知道,她是孤女,父母双亡,无亲戚领养,一个人住。 成了朋友后,有一次他去她的学校接她,见到了最火爆的乐陶。那时候的他呆住了,一群人围着乐陶,而她抡着一条皮腰带,把一个长发女孩抽的满地翻滚。

他当时很生气,上前拦下,“干什么你?”

“我并不想打她,可是她自己犯贱,到处败坏我的名声,我懒的和她讲理,只好这样了。反正她也说我是个女流氓,我就流氓给她看看。哼”

后来他知道那个女孩行为很不检点,小小年纪就打过胎了,妒忌乐陶的豪气,好人缘,就到处和人说她的坏话。乐陶一向是以拳头说话的,警告了几次那个女孩,可那个女孩倒更变本加厉了,乐陶就出手了。

后来他们明确了恋爱关系,他提出希望她不要和异性总是勾肩搭背的,他不喜欢。乐陶想了很久“我可以答应你,和他们保持距离,你不必担心我,我这个人很少答应别人什么,但凡我说出的,我必然做到.”

“那么我也要提一条,你不可以和其他的女人搞暧昧,那怕只是语言上的。”他觉得自己这个人绝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很轻松的就答应了,和同学们基本都保持距离,总是带着乐陶参加各种同学聚会,每个认识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小四岁的小女友。

后来她为他留起来长发,她为他疏远了昔日的朋友,她为他不再肆意出手,她为他努力读书学做淑女。

她说“超,我这一生最有幸就是认识了你,不然搞不好我就进局子了。将来如果你厌了倦了,只要你说一声,我绝不会死缠烂打让你难做,看在相守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放手,放你离开。”

现在他明白,那不是洒脱,那是因为爱,因为她爱他,所以她喜欢看他快乐,他快乐,她做什么都行,这是她电脑里的断断续续的日志里显示的。

她说,“我不能去你的公司,那样你父母会有想法,我要自己做出一番事业,让她们认可,你不要怪他们,那些年的确是我不好。”

她说“千万不要瞒我,骗我。我这一生最恨人骗我,瞒我,如果你那样做了,那么要保证瞒我到死,不然即使是五十岁,我也会转头离开。”

乐陶个性很强,从不肯求人,凡事能自己做就自己做。那时候他有时候的确是感觉有些累,觉得两个人更像是哥们。

他没忘那句话“世间繁华,红尘万丈,我会和你相依相守。”只是那时候他以为自己也可以喜欢别人了。

“我相信你,我一直相信你,相识相守十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真不明白吗?我是眼里容不下灰尘的人,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一句酒醉就打发了,不觉得可笑吗?”

如今她消失的彻底,连尸骨都找不到,他当时接到电话时候根本就不信,她明明是在房里睡觉,怎么会上了那趟死亡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