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的登基大典如期在“中和殿”举行。整个典礼庄严大气,隆重有序!新皇改年号为“天瑞”。封东,南,西,北四位番王。设军机处总理日常军政事务。这标志着天依国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进程。

太子继位已经是众所周知,早已敲定的铁事。对于朝臣们来说,这典礼也不过是走走过场,一个形式而已。真正令他们满怀期待加质疑的则是那个新近崛起又神秘的卧龙庄主,刚刚受封的女王云飞雪。

女人入朝已经是无法令人接受的事了。最可恨的是,她一来就是将大臣们踩在脚下的女王爷,这就更加令那些自大的男人们无法接受了。

因此,他们大多数对这位得到新皇青睐的女王爷怀着抵触的情绪。他们对她的“期待”,自然是想看她在全是男人的朝堂上如何出丑罢了!

飞雪完全理解他们的心情,所以她一点也不介意被众人的目光鄙视加凌迟。反倒是她身侧的南王和西王不时用犀利的目光反击那些放肆的眼神。更令她惊讶的是,那个北王邵宇似乎也在有意无意的护着她。她真怀疑那人是不是吃错药了?

整个受礼过程花了大半天的时间,飞雪只觉无聊又无趣。再加上动不动就三跪九扣的礼节,她感觉自己一天将几世人的跪拜动作都用尽了。因此,当司仪喧布典礼结束时,她都要激动得鼓掌欢呼了。可是接下来一句话,有将她打入深渊。

“各位大人请回到勤政殿,处理完今日的公事后。皇上在御花园设了酒宴…”他后面说了什么?飞雪已经没兴趣听了。她只知道反正一时半会儿是溜不掉了。

典礼一散,大臣们一窝蜂似的上来向几位新封的王爷问礼恭贺。

“恭喜几位王爷!”

“同喜!同喜!”

可是大家像是商量好的,就是没一个飞雪的。飞雪一下子就被人群从南王和西王身边挤开了。她倒是乐的清静,可是没精打采的她看在别人眼里那肯定就是笑话了。不时有人在她周围指指点点的嘲笑加鄙视,她一概全当没听见,没看见。

勤政殿是大臣们上班的地方,她不在那边办公。那里肯定没有她的位置。因此她直接问了一个侍卫御花园的位置,一个人慢步往那边走去。她是第三次来皇宫,前两次都是随玄月从秘道进来的。可是都没有注意过皇宫的景观。这次她就借机欣赏一下,这大气的宫廷建筑吧!

她边走边浏览,突然一阵秋风吹过,传来一阵浓郁的果香。她不自觉的闻香寻去,刚走进一个院门,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并向她行礼问安:

“玄月见过王爷!”

“玄月!好久不见啊!”飞雪笑着与他打招呼。“你可是第一个称我为王爷的人。”飞雪故意酸溜溜的说道。“你不会是特意前来安慰我的吧?”

“王爷不是在意虚名之人。”玄月低着头淡淡回道。

“你倒是挺了解我的。”飞雪看了他一眼,含笑道:“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皇上有请!”玄月始终不敢与她对视。

“哦!原来是皇上想要安慰我啊!”飞雪恍然大悟的点头。她突然敛住笑意,哭哈哈的道:“那你转告皇上,就说我现在心情极差,让他放我回去吧!”

“庄主,您现在已经是王爷了!”玄月哭笑不得的提醒道“您要怎么捉弄玄月,玄月都不在意。可是在皇上面前,还请庄主慎重!”

“我有捉弄你吗?什么时候?”飞雪惊讶的问道。

“是,您没捉弄属下,是属下记错了。”玄月识时务的认错。这个庄主真是令他又敬又无奈!“皇上在养心殿候着您呢!”

“走吧!”飞雪耸肩道。玄月在前面为她引路。走了两步飞雪突然道:“听说你升官了,我还没恭喜你呢!”

“庄主不怨玄月就行了。”玄月小声的回道。好在太子及时赶到救出宝宝他们,不然他就算万死也不能弥补已经造成的遗憾。

“我怨你干嘛?你也是替人办事。就算没有你,那些事也有别人做。”飞雪不以为意的回道:“说不得换成别人,事情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谢庄主不怪玄月!”玄月回过身真诚的道谢。

“要不是你当时挺身而出,为我挡了那一剑。估计历史又将重写了。所以咱们算是打平了。以后你不用每次见到我都不敢抬头,咱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飞雪说着伸出了手。

玄月愣愣的望着她好久,才欣然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心里倏然划过一丝悸动。以前他拉着她在暗道中走,都只是拉衣袖,第一次握住这能干的小手,他的手指不自觉得在光洁的手背上轻抚了两下。可是这一幕刚好落入排除人群,赶来追她的白慕寒眼里。

“你们在干什么?”

冷厉无情的质问声将正在握手言和的两人同时吓了一跳。玄月更是如做了贼似的捽然收手。两人同时转过头去,只见浑身泛着冷气的白慕寒,缓步向他们走来。双眸犀利如冰剑直直的刺向两人。

飞雪收回手,拿眼横着来人道:“西瑞王爷,请您别这么突然冒出来吓人好吗?”

“你们在干什么?”冷酷的声音依旧,却多了一点隐隐的杀气。令人闻之悚骨!

“我们在握手,你不是看见了吗?”飞雪没好气的回道。她又不是他什么人?干嘛跟要吃人似的?她忍不住气他“这里是皇宫内院,又不是荒郊野地。就算要干什么?我们也不会找这种地方吧!”

虽然明知道她这是气话,可是听进两个男人耳里却同样引起了轰然大波!

玄月的脸色顿时变成了茄子紫。心道这个庄主,她怎么可以这么大胆!她这样一说,不是没事也给说成有事了吗?

而白慕寒那原本就结冰的脸,此时更是在冒着青烟。他干脆转过头恨恨的瞪着玄月。都是这个该死的男人,他恨不得一剑杀了他。玄月感觉到他带着杀气的目光,他挑衅的迎上去。用眼神提醒他“你已经与她退亲了!”

眼看一场因她而起的酸醋大战即将暴发,飞雪却只是抱臂观战,完全没有半点紧张的样子。

“雪儿!你怎么一个人跑了。”

“爹,你也逃出来了吗?”飞雪转身迎向云堡主。“玄月说皇上让我们去养心殿。”她挽着老爹的手臂道:“我们走吧!”

云堡主对于此女的表现非常无奈。他抽出手臂,慎重的劝道:“雪儿,这里是皇宫。你现在是女王爷。多少眼睛在盯着你看,你不可如此随性而为。”

“是,女儿尊命!”嘴里答得飞快,可是手却又攀上了老爹抽出的手臂。心道,她就是要做给那些躲在暗处的人看。让他们那鄙视的目光变得更加猛烈,让他们忌妒的火焰烧得更旺。最好让他们气得当场吐血才好。

云堡主再一次试着抽出手臂,可是这次被她拽得紧紧的。他只觉得无能为力。唯有随她了。

飞雪看在眼里,禁不住暗笑。

“玄月见过南瑞王!”玄月从目战中抽身出来向云堡住行礼问安。

“玄大人不必多礼!”云堡主充分表现出他的风度。他接着问道:“皇上有让我们去养心殿吗?”

玄月为难的望着飞雪。皇上明明只说见她,她却说要他们都去。这让他怎么回话?

云堡主从玄月的眼神中已经得到答案了。他笑着道:“皇上是要见东瑞王吧!你们快去吧!我和希瑞王先去御花园。”

“谢王爷!”玄月真诚的道谢。“东瑞王请!”他对飞雪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吧!那我们先走了。”飞雪不甘心的放开老爹的手臂。跟着玄月走了。目光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怒气冲天的白慕寒。她真为他不抵,干嘛那么生气。她更喜欢看到躲在暗处那些人气恼,而不是他。

白慕寒想要追上去,却被云堡主拉住了。“白当家,我们先去御花园吧!有事回去再说。”白慕寒看了一眼那匆匆离开的倩影,他转身跟云堡主走。

“雪儿刚才明显是故意做给那些眼睛看的。你别怪她!”路上,云堡主为女儿解释。

“我知道。”白慕寒淡漠的回道。“我没有怪她!”他都知道,可是当他看到她与别的男人握手时,就是扼自不住自己的情绪。

唉!无情公子也并非无情啊!反到是他家那看似对谁都有情的丫头,却是真的无情啊!云堡主在心里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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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是供皇帝休息的地方,玄月将飞雪引至殿门口转由传话太监领着她进去。

“小安子给女王爷请安!”小太监谄媚的道。

“安公公向本王见礼,就不怕被人孤立吗?”飞雪玩笑道。

小安子愣怔的望着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张着嘴不知该如何接话了。他似乎完全没料到这位英姿飒爽的女王爷,会给他开这样的玩笑。

“小师妹快进来吧!”皇上温和的声音帮小安子解了围。

“尊命!”飞雪大声应到。冲小安子挥了挥手,她自己进了大殿。

一身黄袍的皇帝迎了出来,他英俊帅气,就是少了一点威严。“飞雪见过皇上”飞雪做做的行礼。“免礼!”皇上也配合着她回应。

“大师兄是不是见我被人排挤得不够,所以故意诏我一个人来此。好让那些更加忌妒啊!”飞雪笑着问道。声音轻爽,语气含笑,可是意思却充满了指责。

“在小师妹眼中为兄就是这样之人吗?”皇帝受伤的问道。

“大师兄,说句老实话。”飞雪抬眸凝视着他,认真的回道“我看不透你。”

“是吗?”朗目中闪过一丝不明笑意。他挥手遣退宫人,领着她到偏殿坐下。不经意的问道:“那你看得透寒师弟吗?”

“一般吧!”飞雪目光四下打量,慢不经心的回道。

“听说你让宝宝认爹了?”他望着她问。

“嗯”飞雪点头。反正卧龙山庄里有他的眼线已经不是秘密了。所以他知道他们的事飞雪一点也不奇怪。

“你们又重归于好了吗?”他又问。朗眸紧紧锁住她。

又不是过家家酒,怎么可能今天退亲,明天又合好。飞雪在心里回道。她用警戒的目光望着他,半真半假的含笑问道:“皇上似乎对微臣的私生活挺感兴趣?不会是担心我们真的合成一家,威胁到江山社稷吧?”

“哈哈,师妹别误会。不是我对你的私生活感兴趣,而是有人要我为你赐婚。所以我才过问道。”皇帝笑着回道。

“赐婚?”飞雪愕然瞠目。她几乎忘了封建社会有这么一条毒瘤。“给我赐婚?谁那么无聊啊?”飞雪咬牙问道。

皇帝的朗眸中盈满趣味。她真的是个特别的女孩。别的女孩听到赐婚,不是低头垂目,就是娇羞无限。唯有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令人无法不笑。

“是北瑞王邵宇。他听说你被白家退了亲,觉得有愧于你。所以想重亲履行与你的婚约…”

“哈哈!”飞雪冷笑着打断了皇帝的话。“他觉得有愧与我?那为什么不叫他去死?”激动的怒骂道。她倏地从坐位上跳起来与皇帝直视,面露嘲讽,用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问道:“皇上不会是想让我以身试虎,帮你打入敌人的核心中去吧?”

他的反应太快了!快得他连隐藏情绪的时间都没有。他的目光闪烁,已入她锐利的凤眸。他尴尬的捏了捏鼻子,讪讪道:“小师妹先别这么激动!我这不是在与你商量吗?”

“只是商量吗?”飞雪凝目望着他,郑重声明:“那我就明确的告诉皇上,赐婚!这两个字于我来说是禁词!除非您想逼我造反,否则就别打我的注意。”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很快恢得常态。

“是,是,师兄知道了。咱们雪儿的夫婿要自己做主。”他起身亲自为飞雪端来一杯水,“来喝口水,消消气。”声音温和,态度诚恳。完全是那个体贴的大师兄,而非皇帝。

飞雪看了他一眼。接过水一饮而尽。

“大师兄,我不管你有没有起那个心。我只是想告诉你,以联姻来解决政治问题,除了引来更深,更复杂的问题外。别无好处。”她认真的说道。

“雪儿有什么好的建议?”皇帝眼睛放光,虚心询问。

“好的建议没有,不过有一点你已经做得很好。那就是平衡。”飞雪认真评判道。“现在的局面已经平衡了,就不要再随便打乱它。百姓不管谁当皇帝,谁当王爷。他们只要安居乐业,平安度日。所以,你能让社会免于动荡,就已经是一个好皇帝了。”

“雪儿接着说。”让她入朝只是迫于形式,他以为她只是会育粮种和赌博,从来不知道她对民生也有如此见解。

“邵家经过了三年前那一事件后,损失惨重。他们就算是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更没那个能力。这一定你肯定想得比我要清楚。”飞雪望着他道。

“白慕寒是你师弟,你应该了解他的野心只在为他祖父将白家守住。而我和我爹,你就更加不用担心了。我的心不在政治。我喜欢农业,如果你能做到让社会一直稳定下去。我可以帮助你将天依国的农工商都推上一个展新的高度。那样一来,你才算是真正的明君圣主。”

“雪儿说真的?你真的愿意帮助我?”皇帝激动的握住飞雪的肩膀确认。

“我可以不帮吗?”飞雪忍不住番了个白眼。现在是他的天下,她一个臣民能怎说。

“我是说真心实意的,而不是被逼无奈的。你会诚心的帮我对吗?”他期盼的望着她。

“我也希望有个和平的世界,能过上安定的生活。”飞雪变像回道。

意思就是他让社会安稳了,她才会帮忙。

“雪儿放心,只要没有人起兵造反,我决不会轻易打乱现在的平衡。”皇帝望着她承诺道。

“皇上圣明!”飞雪学着那些大臣的模样给他高帽戴。

“雪儿,你刚才说的农工商,有什么打算了吗?”他急切的问道。卧龙山庄的农业他已经知道了,可是工商又是指的什么呢?难道她还有别的产业?

“这个我现在只有初步的想法,要具体实施还得有您和朝廷的大力支持才成。”要在他的国家运营,肯定得有他的同意才成,所以飞雪从未想过要隐瞒他。因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那跟我说说…”

“启禀皇上,晚宴时间到了。请皇上和王爷移驾御花园。”门外的小安子进来催人。

被打断的皇帝脸露不悦。

“走吧!虽然您是皇上让那些人等多久,他们也不敢吭声,不过,呆会我的日子可就难过了。”飞雪笑着道。

“他们只是一时无法适应有个比他们强的女王爷管着他们。雪儿不必在意。”皇帝温柔的安抚道。

“呵呵,我要是再意,能当得了这个女王爷吗?”飞雪不以为然的笑道。

皇帝嘴角含笑,没有出声。因为她说对,如果她是一般的女人,他也不可能封她为王了。

当飞雪与皇帝并肩进入御花园时,百官朝臣与后宫妃嫔们齐齐跪了下去。并高呼“皇上万岁!”整个宴会场只有一个人依然挺立,并直直的与来人相望。不用说,那特殊人员非白慕寒莫属了。皇帝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坐下。他却恍若未见,朝着他们迎了上来。

“我带你去坐位。”他无视所有人愕然的目光,拉着飞雪的手走了。飞雪笑着随他到一个偏远的席位坐下。

“平升!”行至主位的皇帝,见飞雪他们已经入坐了。才抬手喧出这两个字。

“谢皇上!”众人应声而起。重回自己坐位。无数怨厌的目光偷偷射向了飞雪那边。

飞雪再一次将自己是隐形人。不过等他们都回到坐位了。她才发现同桌的还有云堡主、墨翌涵以及一个长得与墨翌涵有几分相似的戎装男子。看墨翌涵那老实沉闷的神情就知道这人肯定是墨大将军了。

墨大将军正用一双威严的锐眸审视着飞雪。飞雪冲他点头打招呼。他却将目光移开了。墨翌涵欲出声提醒他,飞雪立刻冲他摇了摇头。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冲墨翌涵道:“刚才大典的时候怎么没见着你?”

“我是小虾米,哪能进得了大殿呢?只有在外面的烈日下跟着你们一起跪的份了!”墨翌涵忧怨的回道。

“咳,咳!”墨大将军大声干咳。阻止儿子与那个独立特行的女人说话。

“爹,您嗓子不舒服,喝口汤润润。”墨翌涵殷切的给他爹盛了一碗人参鸡汤递过去。然后转过头接着跟飞雪说:“雪儿,我发现好多人都在偷看你。”

“因为我美胜天仙啊!”飞雪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道。

“噗!”墨将军刚刚到口的鸡汤喷了一桌。顿时将那些放在飞雪身上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墨将军一脸黑线的瞪着飞雪。飞雪强忍着笑意装无辜。墨翌涵则借机调侃的道:

“爹,我知道您在边关日子过得清苦。可是您也别一开席就将整桌菜都包园了啊!”

“扑哧!”飞雪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为了给墨将军留点面子,她倏地转身捂嘴偷笑。

皇帝命人换了一桌宴席上来,可是墨将军已经完全没有了食欲。他就那样拿一双威严的瞳目不时的在飞雪和他儿子身上横扫。似乎想用目光将他们两人给就地阵罚了。

“墨将军,云某敬您一杯。小女无知,请勿见怪!”云堡主举杯向他赔罪。

“哼!无知又岂能媚君惑主?”墨将军冷哼一声,冷冷丢出一句足令全场都听见的话。接着脖子一仰,一饮而尽。

此话一出,全场肃静。

云堡主的脸色瞬间数变,握着酒杯的手上青筋暴起。看得出他在极力隐忍。如果对方不是墨将军,如果不是这个场合,他早就出手了。白慕寒更是面色猛沉,倏地站了起来。寒眸如冰的瞪着墨将军。如果他不是墨翌涵的爹,他才不管他是什么将军,元帅!

唯有当事人只是敛住了笑意,完全没有动怒之色。她一手拉住老爹的衣襟,一手拉住白慕寒的手。以免他们太过激动,出手动武。

这种结果她在进到养心殿那一刻起就料到了。墨将军只不过是心直口快的将这话说出来而已。可是在坐的众人,虽然不说,他们的话却早已通过眼神表达出来了。对于那些小人她都不怒,何必为一个刚正的人而动怒呢!那可不是她云飞雪的个性。

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总有一天,她会让那些今天鄙视过她的人心甘情愿的从心里服她,承认她这个女王当得名符其实!

“爹!您过份了哦!”墨翌涵第一个斥责出声。

“墨将军是不是对朕有所误解啊?”接着皇帝温和中带着温怒的责问声也从上位传来。

“ 卧龙山庄这几年为我天依国所做的贡献大家是有目共睹的。”皇帝手持酒杯,缓缓朝他们这边走来“或者有人忘了三年前京郊的荒地和成群结队的以讨饭为生的难民。可是朕无法忘记。京城的百姓也无法忘记。他们今日的安居生活,正是来自卧龙山庄的无私奉献!难道这样的人不值得大家敬重吗?”皇帝将手中的玉杯递到飞雪面前,非常诚挚的道:

“云爱卿,这杯酒是朕代京郊百姓敬你的!”

要不要表演得这么生动啊!飞雪不以为然的接过酒杯,一口饮下。

皇帝都这样说话了,谁还敢知声呢?

墨将军一脸黑雾的拼命喝酒,他的儿子则横眉冷眼的瞪着他。父子俩像一对冤家似的对饮着。

“小王也非常仰慕云小姐的才智,小王敬女王爷一杯!”邵宇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飞雪拿眼角瞄了他一眼。虚伪!她宁愿接受那些鄙视加厌恶的目光,也不想看他那副虚假猥亵的模样。特别是想到刚才皇帝说他去请求赐婚的事,她都禁不住想伸手给他两巴掌。不过她暂时忍下了。因为要收拾他,机会多的事。

“小女不胜酒力,北瑞王的好意老夫代受了。”云堡主接过他手中的酒杯。

接着又有不少见风使舵的大臣前来敬酒。全都被云堡主给挡下了。

飞雪则坐下吃她的饭。完全无视那群白目似的大臣。她讨厌这样的应酬,以前每次有什么酒会之类的她都让副总代她出席。实在是推不掉的,她也是与那些人打个照面就溜。这一点她与他非常默契。他们就是在偷溜的时候认识的。突然那钻心刺骨,撕心裂肺的最后一幕像放电影似的在脑海里面闪过。情不自禁的,整个人都抽搐了一下。握在手中的筷子都掉了下去。

“雪儿!你没事吧?”

“没事!”白慕寒的声音将她唤醒。她忍住心痛,重新捡起筷子。继续往嘴里送食物。怎么会想到他了?这几年她都刻意不去想他,刻意将最后那一幕封锁起来。今天这样的情景竟然会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他。而且,心仍然会痛!为什么?这颗心明明已经换了啊!为什么还会为他而痛?不自觉的,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白慕寒一直注神着她的每一个表情,他看出她已经灵魂出窍。看出她的心根本就不在这里。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他的心捽然紧缩,他起身拉着她离席。

“跟我来!”

“干什么?我在吃饭。”飞雪蓦地回神,自己已经离开了席位。

“你那哪是在吃饭,你更本就是在嚼蜡。”白慕寒语气不爽的拖着她往无人之地走。

飞雪没有反抗,随他走了。反正她在哪里都一样,在人群中也只有她一个人,在黑暗中也只有她一个人。她就是一个孤单的野鬼。

白慕寒将她带到一个清静的亭子,四周都是空旷之地,这种地方不易藏人,所以算是比较好的说话场所。飞雪懒散的靠着亭柱坐下,望着天上的月亮又发起呆来。那个世界没了她,他的日子一定过得很开心惬意吧?她似乎成全了一家三口的幸福日子?他们会感激她吗?或者他们早已经忘了她吧!

“你有心事?”白慕寒在她对面坐下,关切的问道。

“嗯!”飞雪淡淡的点头。

“能跟我说说吗?”声音低沉,语气有些期待。

“你无法理解。”飞雪轻轻摇头。“不过你的心意我领了。”她回头望着他诚心的道谢。然后又继续望着月亮。不知道这个月亮会不会同时照在另一个时空呢?不知道老爸老妈会不会为他们唯一的女儿伤心落泪?她想应该会吧哀!至少老爸得重新回去主持大局,他一定会怨她将摊子给他罢得那么大,令他费神费力吧!

“要不然我去给你取些酒来?”白慕寒试探道。

“呵呵,借酒浇愁,愁更愁!”飞雪苦笑道。

“不是因为今天的事对吧?我知道你是不会将那些无胃人的目光放在心上的,你到底想到什么了?为什么那么恍忽无神?”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这样的她令他心痛,同时也让他见到她的软弱。可是这种软弱与三年前的那种惶恐又是完全不同的。

飞雪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摇头。

白慕寒情不自禁的将她揽进了怀里。她没有动,任由他揽着。可是他虽然抱着她,却感觉不到她的存在。“雪儿,你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这样让我的心里好慌。”他语气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恐慌。

“呃!好热!”飞雪终于回了一下神。“我没事,就是突然想起 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她不着痕迹的轻轻滑出他的怀抱。站起来走到亭外,秋风吹起她随意束起的秀发,吹动她身上宽松的猛虎朝服,给人一种飘飘欲飞雪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