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光干活也就算了,他还不停地说话,对着她问东问西。

顾灵槐刚开始还老实回答,后来嫌烦,他问十句才回一句。

傅城铮还很没眼色地一直问:“你怎么不回答我啊?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如果很难回答的话你跟我说啊?你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呢?”

顾灵槐终于受不了了,站起来说:“你怎么比我弟弟还难伺候!”

傅城铮愣了愣,小声坦白:“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见惯了他嚣张跋扈的样子,冷不丁看他这般模样,顾灵槐心中一软,竟半点脾气都发不出来。

傅城铮顺杆往上爬,小心翼翼地勾了勾她的小手指头,无限温柔地说:“灵槐,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顾灵槐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猛地抽出手来,坦言道:“咱俩不合适。”

一次两次,全是同样的理由。

傅城铮不死心:“有多不合适?”

“哪里都不合适。”

“那你一条条说,我一条条分析,看看该怎么办。”

顾灵槐这回却欲言又止,不说话了。

以前她傻,别人问什么说什么。现在却是渐渐明白,有些话是说不得的。

哪怕是那些现在看起来对你十分友善的人,也是一样。

傅城铮催了半天,可顾灵槐到最后也没有说。

因为她知道,那些事说出来了,不过是暴露自己的伤疤而已,他这种大少爷是不会懂的。

她连普通人家的男人都不想嫁,更不要说他这种人。

表白再次失败,傅城铮气坏了,绷着个脸一下午都没跟顾灵槐说话。

顾灵槐也不恼,闷不做声地在客厅练基本功。晚上给他买完饭,换完药,看他伤口不深,恢复得也很好,就收拾一下走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傅城铮气得将抱枕往地上一摔,有种一拳砸在棉花里的感觉。

他怎么就对这个油盐不进的丫头上了心!

但顾灵槐这回要走,他也没再拦着。

没办法,她还要上课。他总不能天天把她囚禁在自己身边,做他的禁脔。

第二天上午傅城铮又请了半天假,不过不是在家休息,而是去学校的后勤管理处,调查那天晚上的事情。

顾灵槐不想报警,把事情闹大,傅城铮就顺着她的意思自己查。

有些事情,自己出手反而更方便。

拿到住宿登记表,根据宿舍楼型对照了一遍,傅城铮很快就在其中找到了几个眼熟的名字。

有了目标对象就好处理。

从家里借来几个人,帮着镇场子。然后挨个问一问,就有答案了。

这一宿舍的四个女生,都是傅城铮班里的同学。问到那天晚上的事情时,其中三个一脸迷茫,表示什么都不记得。有一个却颤颤巍巍,闪烁其词,一看就是做贼心虚。

傅城铮难得耐着性子,甚至还带着丝笑意问她:“你再好好想想?那个打碎的花盆,真的不是你的?”

他早就问过了,她们宿舍里就属这个叫宋小凝的女生最喜欢摆弄花花草草。

宋小凝叹口气,垂着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敢跟傅城铮对视。

他长得太过出众,直视他的脸都让人觉得胆怯。尽管和傅城铮身处同一个班级,但宋小凝平日里就和其他女生一样,只敢偷偷地看他。

“是、是我的…”

见她终于承认,傅城铮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很好。”

宋小凝见他转身要走,连忙拉住他说:“等一等!”

“嗯?”

宋小凝露出心疼的表情来:“虽说花盆是我的,不过那天晚上,是孔曼打碎了我的花盆。”

“孔曼?”傅城铮轻轻挑眉,似乎并不特别惊讶,“她不是你们宿舍的吧。”

宋小凝点点头:“是啊,可是那天晚上,她来我们宿舍串门,说要看看我养的花…结果一不小心就把我的花盆给打碎了。她也真是的,都不告诉我,我第二天早上出了门才发现。可都是同学,就一盆花,我也不好意思说她。”

“我知道了。”傅城铮淡淡地说:“没你的事了。”

宋小凝如释重负,长长地松了口气。

转过身后,脸上谨小慎微的表情却在瞬间消失。嘴角微弯,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事情既然已经调查清楚,孔曼那边,傅城铮都懒得再亲自出面找她。

有了上次在咖啡店的事情,孔曼要报复顾灵槐,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孔曼要是是个男的,傅城铮保证把她打得脑袋开花。

不过他对打女人没有兴趣,只能采取常规的方式,找辅导员解决。并且通过家里的关系,给学校施压,让孔曼背上一个处分。

孔曼当然不服气,但她不敢找傅城铮闹。听说不知道怎么的,竟跑去和宋小凝打了一架。

两人都挠花了对方的脸,肩并肩住进了医院,倒是给傅城铮省了力气。

他现在可忙着呢。

忙着找顾灵槐。

那天他表白失败之后恼羞成怒,忍着两天都没去找她。

抓心挠肝了两天之后,傅城铮还是不放心,怕她被人欺负,就去食堂看了看,结果竟然没见到人。

晚上去咖啡店,也没见到。

她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傅城铮担心之下,也顾不上什么面子问题了,硬着头皮问咖啡店的老板。

谁知娟姐却告诉她,顾灵槐有事,请假了。

请假?

虽说得知顾灵槐并没有生病,傅城铮很高兴,可是请事假的话…反而更让他担心。

该不会是哪个王八蛋学着他的套路装受伤,让人家姑娘去照顾他吧?

那可不成啊!

寻找顾灵槐

第九章寻找顾灵槐

傅城铮知道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也没有用,只能厚着脸皮去舞蹈系堵人。

他一个人去的,没敢带上他那几个朋友,怕被他们笑话。

——虽然他早已经被那几个混蛋笑话了个够。

傅城铮生来一张明星脸,而舞蹈系又几乎都是女生。

一进舞蹈系的大楼,认识他的不认识他的人几乎都往他这边看。

傅城铮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情形,也没当回事。

随便抓了一个女生打听,问她是不是舞蹈表演系大一的,竟然还真是。

傅城铮刚觉得自己运气好,就听说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顾灵槐没来上课,应当是请假了。

心不在焉地说了声“谢谢”后,傅城铮转身就走。

被他问了两句话那小女生却一脸兴奋地站在原地,扭扭身子对围过来的同学说:“傅城铮对我说话了耶!”

大家都十分羡慕地看着她。

“他问你什么了?”

江萱笑不出来了。

与此同时,舞蹈系大楼外面的傅城铮也耷拉着个脸。

心不在焉地上了节理论课后,傅城铮被吴星宇他们拉去打篮球。

结果打了两场下来,把吴星宇吓得瑟瑟发抖:“铮哥,你怎么了?”

他们打篮球都只是玩玩儿而已,谁都没当回事儿。谁像傅城铮那样,跟拼命似的,好像篮筐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傅城铮沉着脸不说话。

高天皓却一脸了然地笑:“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那个土妞…”

“不许你这么叫她。”

傅城铮没有吼,只是盯着高天皓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来,却叫高天皓心尖一颤。

他们几个都是独生子,都是家里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平日里虽然称兄道弟地玩在一块儿,但几人心中多少有数,谁的分量比较重。

纨绔,也是要分等级的。

平日里傅城铮脾气好,懒得和他们计较。但高天皓知道,要是真的把他惹恼了,家里头肯定头一个绕不了他。

高天皓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服了软:“好好好,以后不这么叫你心尖子上的人了。只是铮哥,你总这么愁眉苦脸的也不是个事儿啊?用不用哥儿几个帮你出出主意?”

傅城铮心念一动:“出主意就不用了,帮我找一个人。”

至于找谁,那就不用多说了。

“没问题。”刚刚犯过错误的高天皓立马表起了忠心,拍拍胸脯说:“包在兄弟身上。”

吴星宇就没那么热切了:“要找人也得填饱肚子再找啊,咱先去吃饭吧?”

傅城铮将手里的篮球一抛,转过身说:“你们去吃吧。”

找不到顾灵槐,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高天皓他们看他这样,也没敢拦着。

傅城铮一走,高天皓就忍不住笑喷了:“想不到啊,平时那些妹子见了铮哥跟苍蝇见了屎似的,一个个地往他跟前凑。没想到这个顾灵槐,竟然躲他躲到这种程度…”

吴星宇也不明白:“是啊,真是奇了怪了,我记得那妹子刚开始的时候还偷看铮哥呢,怎么铮哥追了她几天,反倒躲起他来了。”

旁边一人笑着说:“该不会是铮哥太抠门,不舍得砸钱吧?”

几人闻言,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傅城铮知道这帮混蛋背地里肯定要笑话他,但现在他也顾不上丢脸不丢脸的问题了。

他刚才去女生宿舍问过了,宿管阿姨告诉他,顾灵槐已经三天晚上没有回宿舍。

刨除照顾他的那天晚上,顾灵槐也已经两天没回来了。

该不会是那晚她离开之后…遇到了什么意外吧?

但是也不对。

学校和打工的地方那边,顾灵槐分明是请了假的。

傅城铮越想越烦躁,打她电话,她又不接。

他都打了十几个电话了。

傅城铮真不想这样一个又一个电话地打过去,好像他很在乎她似的。

他可不是那种会对女生死缠烂打的人。

可是现在…事情好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他控制不住他寄己!

就这样放弃她,傅城铮实在做不到。

就算是挖地三尺,他也要把顾灵槐找出来!

顾灵槐突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对不起。”

她对二姐说。

顾香茉躺在床上,温和地说:“没关系。小槐,你是不是感冒了?”

顾灵槐吸吸鼻子:“没有吧,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都怪我,害得你没日没夜地呆在这里照顾我…”

“二姐!”顾灵槐假装不高兴地说:“你跟我说这种话,是想让我难受吗?”

她心里已经够难受的了。

顾香茉仰起脸,深吸口气,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仅仅是这样小幅度的动作而已,却牵一发而动全身,疼得她忍不住皱起了眉。

“姐…”顾灵槐看着她,心疼地说:“姐夫怎么能这样对你呢?花他以前对你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把你打得这么重…你还怀着孩子呢。”

前两天顾香茉说话都疼,顾灵槐在医院里跑前跑后,忙着照顾她,顾不上问这些。

顾香茉嘲讽地笑了笑:“不止是他,还有他妈…一窝子没良心的东西。”

顾灵槐这时候才知道,原来结婚两年多的二姐,过得一点都不幸福。

顾香茉和她老公赵勇是在工厂打工时认识的。那时候的顾香茉和顾灵槐现在差不多大,因为从小到大头一回有人对她那么好,顾香茉便情不自禁地陷了进去。

因为两人当时还没到结婚年龄,就先摆了酒,说好等顾香茉二十周岁的时候领证。

结果她进了门之后,一切就都变了。婆婆改了口,说是等她生出男孩儿来再领证,说是他们老家那边的习俗。

顾香茉当时虽然生气,但婚已经结了,彩礼都已经收了,也没办法一走了之,只能将就着过了下去。

顾灵槐她二姐夫赵勇是家里的独子,父亲死得早,他妈一手把他拉扯大,没有再嫁。

结婚之前,顾香茉以为男方家里没有兄弟姐妹,是非就少,不会像顾家那样闹得鸡飞狗跳。可结婚后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婚后,顾香茉夫妻和婆婆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