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一转,她沿着窗外往一旁走,然后分别将旁边的门窗都推开。

各个房间都能住人,而且墙上多字画,一些桌子上也堆积着卷起来的字画,这齐炎当真喜爱这些东西。

慢行,最后绕过房子,转到了后面。

栏杆下,是一片花园,几棵大树长得粗壮,枝叶茂盛。

看着那些树,柳婵缓缓眯起眸子,这是杨树,虽不是路边草甸之中那种粗糙的杨树,可这也是杨树。

大家都知柳树招阴,却不知杨树也招阴,杨树的别名又叫鬼拍手,不宜种在家中,尤其是居住的房子四周。

有这杨树在这儿,不可谓是给那吸精鬼带来了好处,若说给加持也不夸张。

所以,这吸精鬼躲得快也不是没理由的,这个地方太适合她了。

“柳三少,齐家的下人来送饭了。那个齐老爷在西厢外等着呢,估计他是想知道你能不能救他儿子。”一空转过来,手里拿着哨棒,一副小英雄的模样。

“他还挺急。一会儿不许多说话,若是坏了我的事儿,有你好看。”手成刀,在一空的头上挥舞了下,柳婵就是要表现的十分有难度。

一空撇了撇嘴,“我都听到了,不过柳三少你说的也对,他们请别的法师来驱邪肯定都给钱的。咱们临来的时候,师叔也没说要钱的事儿,不过我觉得,咱们不能只出力啊!”

“小东西,看似没头脑,关系到了钱,你脑子转的倒是挺快。”柳婵笑,这一空比长修可强得多。

笑,一空甩了甩手里的哨棒,“关键是昨晚九师兄受伤了,不为别人,也得为九师兄讨些医药费来。”

“只要你不捣乱,我肯定给你九师兄讨来很多很多的医药费。”柳婵拍拍他的肩膀,随后绕过他离开。

顺着长廊往西厢外走,果然,齐老爷等一群人都站在西厢门外,他们不敢进来。

他身边有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妇人,这大概就是齐夫人了。

身后,还有几个年龄不一的妇人,发髻盘起,显然已嫁做人妇,不知是不是齐老爷的妾室。

丫鬟小厮一群,这齐家真是大家,主人下人这么多。

“柳三少,里面的情形到底如何了?犬子、、、犬子他还能不能醒过来啊?”齐老爷当真是焦急自己的儿子,见柳婵过来了,便急急道。

柳婵走过来,视线从这一家子身上掠过,随后开口道:“齐公子的情况的确不太好,那吸精鬼遁走了,可是他仍旧昏睡不醒。即便是个正常人,这么不吃不喝的睡下去也早晚会死,更何况齐公子的精气被吸精鬼吸走了大部分。”

“这、、、这可如何是好?柳三少,你可一定得想办法救救炎儿啊。”齐夫人抱住齐老爷的手臂,眼泪刷的流了出来。

柳婵弯起红唇,“既然我已经来了,自然不会不救,只不过,有难度就是了。而且,齐老爷,之前请了驱邪的法师为什么不告诉我?因为之前的法师,打草惊蛇,那吸精鬼戾气大增,变得更加难对付了。”

齐老爷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夫人,随后道:“之前请法师的事情没有告诉柳三少是我的不对,不过这事儿也是在我没回家之前,夫人她托人请来的。谁知道,那法师不止没把那孽障驱逐走,反倒还偷走了家里不少值钱的东西,那就是个骗子。”

“骗子倒也未必,那人还是有些能耐的,否则也不会使得那吸精鬼戾气大增。只不过,他能耐不够,没有将吸精鬼擒住。但正是因为如此,眼下那吸精鬼更难对付,她逃得很快,从哪里逃走又去往何处我们都没看到。”柳婵双手负后,阳光下,她的脸白皙的几近透明。若不是她一直在说话,若是她静静地站在那儿,大概都会以为她是个弱不禁风的小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那种。

“那、、、那要怎么办?”齐老爷看着柳婵,脸色发白。

柳婵深吸口气,随后道:“我再想办法吧,要费些力气是肯定的,而且,说不定还会送命。昨晚一亭大师已经受伤了,他的眼睛能不能保住还是未知。”

“柳三少请放心,我定会把全城最好的郎中请来为一亭大师治疗眼睛。若是柳三少能将那孽障收了,救犬子一命,我定当重谢。”齐老爷拱手,就差给柳婵作揖了。

“齐老爷先别许诺了,好像我捉鬼是为了钱一样。不过,一亭大师的确受伤了,齐老爷还是要负责的,毕竟他是净土寺的武僧。不看别人的面子,寂言大师的面子还是要看的。”柳婵叹口气,随后道。

“是是,柳三少说得对。”齐老爷连连点头,眼下只要能救齐炎,让他做什么都行。

“送些吃的进来吧,我们今日便不出去了,一定要找出这吸精鬼是从哪里遁走的。”柳婵最后交代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齐老爷拍着齐夫人的手,一边连连叹气,“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步履轻快,柳婵回了房间,两个小厮正在给齐炎喂饭。显然固体食物他是吃不下的,所以那两个小厮在喂粥,大部分都是水的粥。

喂的很艰难,一勺进嘴,还得流出来半勺。

看了一眼,柳婵没理会他们,看向长修,他正站在墙边,仰头看一幅画。

走过去,柳婵看了看长修,他站在这儿,就好像入定了似得。虽说没见过活的神仙,但是他这个样子的确挺像的。

“长修大师在看什么?”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丢了魂儿。

缓缓抬手,长修的手指点在了那幅画上,“这幅画,有问题。”

看向那幅画,柳婵的视线掠过他的手,手指很长,长得挺漂亮。

“有什么问题?”这幅画画的是一个小楼,四周都是梅树,梅花半开,含羞带怯。

那小楼的上层有一扇窗开着,窗口,还坐着一个女子。

长发飘飘,容貌精致,很是美丽。

视线滑向落款处,柳婵挑眉,“这幅画不是齐炎画的,是一位叫做无暗先生的人画的。”

“这画并非以水墨画成,而是人骨。”长修的手指顺着那些梅花向上移动,最后落在了那小楼窗口的女子旁边。

柳婵眸子睁大,“人骨?”

017 天朱砂

“人骨作画,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柳婵深吸口气,看着眼前这幅画,她悠悠道:“以前我听说过一种巫术,用来支配鬼魂,做自己的傀儡。和养小鬼儿还不同,因为养小鬼儿有危险性,一旦反噬,主人必死无疑。这种巫术,就是杀活人,取骨磨粉,再以血调制,然后加入墨中。画成什么样子,这鬼魂就变成了什么样子,画的时候再加上一些密语,便能供自己支配。向来做这种事的,本身也是个妖孽,因为要用这些鬼魂为自己取有用的东西,来保存体力,长生不死。”

长修看向她,他的瞳眸是浅褐色的,但此时来看,那浅褐色特别通透,干净的恍若两块剔透的冰。

“若如你这般说,这女鬼身后还有人?”长修语气淡淡,但显然听懂了柳婵的话。

“这也得抓住这女鬼才能知道。”柳婵也看着他,个头悬殊,她只能微微仰着头。

“怪不得她遁走的如此之快,原来是遁入这画中了。但是,如何能让她出来呢?”长修转眼再次看向那幅画,他能看出这画有鬼,却无法知道怎样逼出鬼的方法。

“人是进不去这画,尤其是我,估摸着就算我像那死鬼似得昏睡不醒也进不去,我的气息鬼很怕。不如长修大师可以试试,长修大师长得这般俊俏,精气充足,正是吸精鬼所爱。”看着长修,柳婵建议道。

“我身上的檀香味儿你闻不到么?”长修面色不变,语气也一样平静,淡淡道。

闻言,柳婵故意吸了吸,“闻到了,所以,显然咱俩都不合适。一空?这小子毛都没长齐,女鬼不喜欢,那就只剩下一止大师和一尽大师了!但鉴于他们二人修习的童子功,女鬼也不感冒。看来,咱们还得用这床上的死鬼才行。”看向大床,那两个小厮已经喂齐炎吃完饭了。

“今晚,她还会出现。得想个法子,在她出来之后抓住她,而且不能让她再回去了。”长修看着那幅画,该怎样做他现在也没头绪。

柳婵哼了一声,“长修大师你这是在给我下任务呢?抓鬼,其实在以前不难,但关键是这个鬼她住在画里,并非某个阴暗不朝阳的角落。我即便血洒整个屋子,她出来了也能又遁走。”

“这么说,没有其他法子了?”长修看向她,捉鬼,并非易事。

“容我想想,捉鬼这事儿可不是一下子就成的,讲究方法,讲究策略。”摇摇头,柳婵转身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翘起腿,一手撑着头,她靠在椅子上,盯着墙上的那幅画,脑子不停旋转。

这个鬼显然有些能耐,而且她背后可能有人,想要抓住她,就得有个万无一失的法子。否则不止抓不到鬼,说不定连那个背后的人也丢了。

不过片刻,几个小厮来了,他们端着饭菜,来送饭了。

素菜,白肉,很丰富。

三人也坐下来用餐,柳婵和一空吃肉,而长修则是吃素。

吃素,自然要平和,不似那两个吃肉的,已经开始抢夺了。

柳婵动作快,一空动作也快,鸡肉做的很好吃,而且那是一只鸡,眼下已经被抢的只剩下一个屁股了。

柳婵筷子一甩,迅速的将筷子插在鸡屁股上,然后收回自己的碗里。

一空看着那被夹走的鸡屁股,小脸儿皱了皱,没抢到,他认输了。

胜了一筹,柳婵得意洋洋,“鸡屁股上的肉其实是最好吃的,特别弹牙。”说着,她放进嘴里,故意吃的有声音。

一空噘嘴,夹了一块青菜塞进嘴里,可青菜就是青菜,怎么都没有肉味儿。

长修坐在对面,安静的吃他的素菜,而且他吃饭不紧不慢,就是那种打眼一看就知道特别有涵养的人。

吃饱喝足,不过片刻小厮来收拾餐具,又送来了水果,十分周到。

拿起一串葡萄,柳婵边吃边在这屋子里走动。

一空则坐在椅子上守着果盘吃,年纪小,又是长身体的时候,的确能吃。

蓦地,柳婵脚下一顿,随后转身朝着长修走过来。

随手把手里吃掉一半的葡萄扔到一空怀里,她两手撑在桌子上,不眨眼的盯着长修道:“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能抓住这个吸精鬼。”

长修微微仰头看着她,浅褐色的眸子通透如琥珀,“什么法子?”

抬手,柳婵竖起食指,“我的血。我的血,但凡是鬼都怕。我就在这画前面的空地上,以血画出一个八卦来。她从画里出来,就会落在这八卦所在的地方,就会被困住。”

“啊?柳三少,那你得流多少血啊?”吃着葡萄,一空问道。

“所以,我有所牺牲,也希望齐老爷能有所补偿。他若是不补偿,我就捉来几个鬼,再扔到他儿子的房间里来。”柳婵一拍桌子站直身体,她打定主意了。

“你确定能抓住她?”长修的面上没什么表情,看着她,淡淡道。

“十分不敢说,七分吧,我对自己的血还是很有信心的。”柳婵看向那幅画,这个方法也未必不可行。

一空吃着葡萄,一边道:“柳三少,你得流多少血啊?你不是说我的尿好用么?可以么?”

“你的尿现在不管用了,吃你的葡萄吧。”看了他一眼,柳婵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不过片刻,她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把精致的匕首。鞘上镶着宝石,这把匕首看起来很值钱。

“虽说我的血好用,但是也不应该总是流血。”摇摇头,她拔出匕首,在自己的手心比划了两下,有些舍不得下手。

一空看着她,也不禁缩脖子,拿匕首划破自己,很疼的。

走到那幅画前,柳婵深吸口气,随后一手抓住匕首的刃,微微用力,手心便传来了痛感。

松手,血流出来,她立即蹲下,开始在地上画八卦图。

匕首锋利,手心割破了很长的一道伤口,血也不断的往外流,充足的足以让她将一个直径一米的八卦图画完。

血味儿飘出来,一空先屏息,最后忍不住呼吸,却发觉味道有些不对。

又嗅了嗅,一空的鼻子动的快,“柳三少,你的血怎么有一股松香味儿?”真的是松香味儿,好像处在松树林里一样。

“不是松香,是天朱砂。”柳婵站起身,抽出早已放在怀里的纱布,一圈一圈的缠在自己的手上。

“天朱砂?那是什么?”一空不解,朱砂他知道,但是天朱砂是什么?

“天朱砂,人去世时会在口中放铜钱,有钱人家则放玉。而无论铜钱还是玉在放入死人嘴里时都会涂抹上一层朱砂。所以,被死人含过的朱砂,即为天朱砂。”长修缓缓开口,为一空解惑。

眨眼,一空随后看向柳婵,“柳三少,你吃过天朱砂啊?”那是从死人嘴里拿出来的,太、、、恶心了!

“那么恶心的东西你会吃么?”说着,她挽起受伤的那只手的衣袖,刺青露出来一些,“看见了?天朱砂混合青墨,所以我的血里有天朱砂的味道。”

一空睁大了眼睛,“柳三少,你手臂上刺的是什么呀?”只看得到一点儿,弯弯曲曲的,很难猜测具体是什么。

将衣袖放下来,柳婵哼了一声,“秘密,不能告诉你。”家族刺青,岂能让外人知道。

“哦!”一空哦了一声,但还是有些好奇,那刺青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018 画中

太阳缓缓地沉下了西山,天地之间的燥热之气也随着渐渐消失。

西厢,那股白日被压下去的阴气又升上来了,使得这里无人敢靠近。

西厢门口,五个人站在那儿,拱门两侧的灯笼散发着幽幽的光,照的他们也朦朦胧胧。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栖身于画中的吸精鬼出来,然后捉她个现行。

一手包裹着纱布,柳婵双臂环胸,看起来有些百无聊赖。

一天一夜没睡,她此时此刻才觉得有些累,果然啊,捉鬼这事儿一天成不了。

因为一亭受伤了,所以他现在还在休息。不过一止与一尽都在,二人因着昨晚的事情不免有些紧张。

一空拎着哨棒,或许是对于柳婵血的信任,他看起来很镇定。

长修站在光亮较弱的地方,若不仔细,很难看得到他。

“咱们得等到什么时候啊?”有一会儿了,也不知道那女鬼什么时候出来。

“再等等。”柳婵看了他一眼,虽然她也很显然是不耐。

“柳三少,你觉得那女鬼会出来么?我觉得,虽然她是鬼,但不管怎么说以前也是人,应该不会那么笨吧。”昨日他们的出现她已经知道了,兴许今日她躲起来了呢。

“鬼就是鬼,虽说以前是人,可是只要她不愿走,那么骨子里善良的东西会减弱,但暴戾的东西往往都会成倍的增加,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厉鬼。戾气越大,理智越弱,往往用不上很久,就变成野兽了。”柳婵低头看着一空,一字一句道。

一空不眨眼的看着她,一边点头,原来是这样。

“所以,小鬼,不要觉得鬼比人聪明。它们唯一比人强的就是会杀人,杀伤力大一些,其余的,也没什么了。”柳婵微微歪头,他的确说的很简单。

“要是它们真的有那么好对付,九师兄也不会到现在还睁不开眼睛。”一空微微噘嘴,那些鬼也只是对于柳婵没有杀伤力,但是对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十条命也不够用。

挑了挑眉尾,柳婵没有言语,的确,那些厉鬼伤不到她,但是却能轻易的伤的了别人。一亭功夫很好,可是却轻而易举的被伤了眼睛。

蓦地,里面忽然传来砰的一声,众人一凛,下一刻柳婵转身便走进了西厢。

其他人立即跟上,一空握紧了手里的哨棒,就要见着那个女鬼了。说真的,他从小就知道这世上有鬼,但是却从来没见过鬼是什么样子的。

顺着长廊跑下去,随后跃上台阶,便抵达了门前。

柳婵没有任何的迟疑,一脚踹开房门,便冲了进去。

“阿西吧!”

柳婵冲进去后,传来的便是她充满了不悦的声音,尽管说的什么不知道,可是听语气就听出来了,她心情很不爽。

“这是、、、、”一空跟进来,一瞧那墙下,地上用血涂的八卦还在,可是旁边的墙上却是一大块黑色的印记。

看了一眼,柳婵随后走到床边,稍稍观察了一下齐炎,他还在昏睡,没有醒过的迹象。

“她跑了。”长修的声音响起,眼前的情况很显然是这样的。

“跑了?那可怎么办?柳三少流了那么多的血,这次没抓住她,下回她就不会上当了。”一空皱着眉头,事情难办了。

“看来她的画真的是她的福地,掉进了八卦里,居然还能逃出去。我现在,真的想把这幅画给烧了。”走回来,柳婵盯着墙上那幅画,十分不满。

“烧了就一了百了了?若是如此的话,那就赶紧烧了吧,这样就完成任务了。”一空立即响应,这样最快。

“或许烧了就会毁了她,不过,隐藏在后面的人就没了。无暗先生,从未听说过这人。”长修觉得不妥,这个无暗先生显然也是个孽障,不应再留他继续害人了。

“其实烧了这幅画也未必毁的了吸精鬼,她受控于他人,这幅画毁了,也只是她藏身之地没有了。巫术之所以叫巫术,就是因为它很神秘,又很强大。”柳婵摇头,毁了也不是办法。

“那,接下来怎么办啊?我们这回失败了。”一空噘嘴,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抓住这个女鬼。

“哼,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怕了她还不成?”说着,柳婵直接将那幅画从墙上拿了下来。

“这是要做什么?”后退一步,一空不敢靠近那幅画。

卷起来,柳婵抿唇,“当然是想办法,不然你以为我要把它供起来啊。”

“兴许,她躲在里面也听得到看得到我们做的一切?”蓦地,长修淡淡开口道。

看向他,柳婵的眸子闪了闪,“或许。”

“所以,即便你现在把画卷起来或者放到别处,她也已经有了戒心,她知道我们在想法子对付她。”烛火幽幽,长修看起来好像也被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

“还真有这个可能。既然你都能听得到,那我就告诉你,你若是自己出来,我兴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不过,你若打定主意抵抗到底,就要做好准备,被我抓住,你就死定了。”将卷起的画举到眼前,柳婵一字一句威胁道。

一空眨眨眼,“你们确定她听得到?”

“可能。”柳婵看了他一眼,随后转手要把画放到他怀里。

一空随即跳开,恍若一只兔子,躲得超快。

看着他,柳婵立即满眼嫌弃,“还总是一副英雄的打扮,看你现在的样子,反倒像狗熊。”

“我不是害怕,我是、、、我是不知道规则,怕再坏了你的事儿。”眼睛转的快,一空的理由来的也快。

就知道他是害怕,柳婵也不再揭穿他,将画收回来,随后道:“今晚先休息吧,这画我拿着,她不会出来了,想必明日齐公子也能醒来了。”

“这画从何处而来是个谜,待得齐公子醒来,需要询问他。”长修认为这很重要,这画的出处来历。

“都回去睡觉吧,两天一夜没睡,我眼睛睁不开了。”拿着画,柳婵随即走出房间。

即便那画被柳婵拿着,但一空仍旧觉得这房间阴森森的。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那股子阴气好似就在头顶,一直笼罩着自己。

离开西厢,几人便直接回了客房。这客房昨晚便收拾好了,可是他们一直都待在西厢,根本没顾得上住。

眼睛受伤的一亭也住在这儿,不过此时他已经睡着了。柳婵本想去看看他的眼睛,但睡着了,只能明日再看了。

头也不回,柳婵谁也没顾,直接回了房间。

那幅卷起来的画放在桌子上,她转身回到床边坐下,盯着,看似楚楚可怜的脸几分冷冰冰。

躲在画里?这种躲藏的方式她只听说过,却是真的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