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空噘嘴,在他看来就是这样啊,这个女人只是个普通女人,而且看起来也不像鬼的样子。

“终于逮到你了。说真的,这吸精鬼真难做,须得日日行房,否则自身难保。看看你这小脸儿,这几天没和这位齐公子行房,这层皮都要脱落了。”说着,柳婵以手指滑了一下她的脸。

女鬼立时发出凄厉的叫声,那是从嗓子眼里窜出来的,刺得人耳膜轰鸣。

“行了,先把她带走吧。安置一下,否则天亮了她就灰飞烟灭了。”长修淡淡开口,柳婵的血和气息是鬼魂所怕的,所以单单是碰触一下,这女鬼便疼痛难忍。

转眼看向窝在床脚的齐炎,他那小骨架根本撑不住,而且满脸惊恐抖成了筛子。

在他眼里,这个女鬼也是一具骨架,所以才会被吓成这个样子。

“那齐炎就交给长修大师了,这个姑娘,我带走了。”拎着那女鬼,柳婵好似拎着一个物件,轻松的朝着房门走去。

门口,一尽和一止快速的跳开,等在外面的齐家小厮也一哄而散,这些人比兔子跑的还快。

没搭理他们,柳婵直接拎着那女鬼去了隔壁的房间。

她和齐炎发生了关系,而就在今日下午,小厮在给齐炎沐浴时,在齐炎的下身擦上了柳婵的血。

他们俩发生了关系,这血不只是沾染上了女鬼的表面,反而很深入。所以,一时半会儿的,她很难恢复过来。

找出蜡烛和火折子,柳婵快速的点燃,这房间也亮了起来。

扫了一眼被还蜷在地上的女鬼,柳婵寻了个墙角处,割破自己的手指,画了一个大圈。

忍不住嘶了一声,这几日她单单血就流了不少,而且捉到的还是一个很低级的吸精鬼。其实说起来,她自己反倒觉得挺没面子的。

画好了圈,柳婵过来将那女鬼拎起来,丢到了圈里去,这回彻底困住她了,想跑也跑不了。

拍了拍手,柳婵拖过一把椅子,旋身坐下。

“来吧,交代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何地,死于何时,是被谁害死的?”看着她,蜷在那里,她看起来挺可怜的。

一般的吸精鬼是对男人有恨,但眼前这个吸精鬼有很大的可能是被逼的。

蜷在那里,女鬼痛苦不堪,就好像有一把刀子在自己的身体里切割自己,疼痛难忍。

“我好疼,你能不能别让我这么疼?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长发散乱,女鬼抬起头来,整张脸已经开始泛青发黑了。

柳婵挑了挑眉,“不好意思,我不接受这个条件。你若是自己张嘴说呢,就少受点痛苦。要是不说呢,我可以帮你。”

蜷在那儿,女鬼的身上开始往外散着淡淡的黑气,柳婵的血杀伤力很大,她之前吸得那些阳气都不足以抵抗了。

“我、、、我来自帝都,家父本是户部的一个小主事。后来,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砍了头,我也就被贬到了金馆为妓。两年前,我死了,怎么死的我也不清楚,只是为一个客人跳了一曲舞,之后就死了。”女鬼蜷着身子,小声的说着。

柳婵缓缓皱眉,看着她那痛苦的样子,估摸着也没精力说谎。只不过,死的糊里糊涂,这倒是新奇。

一些死去的鬼魂之所以不敢找杀害自己的凶手报仇,那是因为他们对杀死自己的人有着发自内心的恐惧,不受大脑控制的恐惧。但是,大部分都会知道杀死自己的人是谁。像眼前这种情况,少见。

“这么说,你死在了帝都的妓院里。”在大燕,像这种官员犯事,本人基本被处死,家眷为奴为妓,这是正常的。

“是。”她的确死在了妓院里。

“但是,你现在栖身于画中,靠吸食男人精气强撑,说起来你应该过得很好才对。所以,告诉我,你把得来的精气另一半送给了谁?”柳婵看着她,继续问道。

女鬼身体在颤抖,黑气弥漫,她的脸也变成了黑色,好似皮肉马上就要从骨头上脱落下来了。

“我、、、我只知道他戴着半张面具,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被逼的,若是我不吸食精气,我马上就会魂飞魄散。我已凄苦至此,魂飞魄散,就什么都没有了。”女鬼猛地哭了起来,哭声难听至极,有句话叫做鬼哭狼嚎,鬼哭就是这个样子,慑人的很。

这整个西厢也无端的阴气森森,再伴着那鬼哭之声,怎是一个慑人了得。

柳婵没什么表情,看着她周身的黑气越来越多,她缓缓眯起眸子,“就算不魂飞魄散,你也无法投胎转世。三魂七魄,你少了一魂少了一魄,相信被攥在了那个戴面具的人手里。你若是能提供给我更多的信息,说不定我有一天能把你那一魂一魄找回来。”

抬头,散乱的长发下,她的脸已经彻底变黑了,一双眼睛反倒是白色的,乍一看好似空的。

“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我只能待在那画里,哪儿也不能去。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摇着头,周身的黑气也随着她的摇晃而摇摆。

深吸口气,柳婵站起身,“你若想脱离那幅画我也可以帮你,只不过,你若想投胎转世却没那么容易。少了一魂一魄,是会变成傻子的。”

“傻子?傻子。”女鬼一愣,随后低下头,黑色的长发乱糟糟的垂下来,红衣黑发,她窝在那儿看起来很吓人。

没有再说什么,柳婵举步离开房间,她不担心那女鬼会跑掉,现在就算给她安插上一对儿翅膀,她也跑不了。

022 糊涂

隔壁,齐老爷齐夫人都过来了,听闻女鬼被抓了,他们俩终是坐不住了,冲进了西厢。

齐炎十分虚弱,躺在床上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多少,因为还没从惊吓里出来,他的脸煞白泛青,整个人不断的发抖。

齐夫人哭的不能自已,好好一个儿子成了今日这模样,估计每个做母亲的心里都不会好受。

齐老爷连声叹气,不过自己的儿子能救回来已是大幸,总比没了性命强。

走进来,柳婵微微皱眉,“齐老爷,眼下齐公子身体虚弱,先给他补身子才是关键,你们在这儿哭反而影响他恢复。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我和长修大师有事要问他。”哭哭嚷嚷,柳婵很不喜欢这场面,吵死了。

“柳三少,那女鬼、、、那女鬼她还在么?”齐老爷快步走过来,他刚刚还听到隔壁鬼哭狼嚎的,只希望赶紧把那个女鬼弄走,怎样弄走都行,别再待在他家了。

“还在隔壁,如何处理这个女鬼,我还得从齐公子这儿打听打听他是在哪儿买的这幅画。”柳婵下颌微扬,表示女鬼的来历很重要。

“一切就有劳柳三少和长修大师了,夫人,咱们先走,给炎儿准备吃的。”齐老爷将齐夫人拉起来,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

不过,这俩人出了门却没直接走,反而小心的挪到了隔壁,顺着那半开的门往里一看,齐夫人立时吓出了声。

在房间里的柳婵自是听到了,不禁皱眉,“一空,去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以及隔壁。”

“哦!”一空点点头,随后拎着哨棒出了门。

外面,小厮都躲得远远地,一尽和一止也出了西厢外。俩人堂堂武僧,但是今日也着实是被吓着了,毕竟他们无欲,所以看到的是最直观最可怖的。

房间里,此时仅剩三人,柳婵走到床边,看着齐炎那半死不活的样子,说真的,她觉得人若是到了这种地步其实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只不过,蝼蚁尚且偷生,该挣扎还是得挣扎。

抬手,刚刚在隔壁她的手被割开了,眼下还没愈合,微微用力挤压了下,便又有血流了出来。

另一手捏住齐炎的下巴,另一手将流出来的血滴进他的嘴里,她眉头皱的厉害,“别抽抽了,喝了我的血,百毒不侵,厉鬼也拿你没办法。”

不知是柳婵的血起了作用,还是她的话起了作用,齐炎的颤抖果然减轻了许多。

拖过一把椅子,柳婵坐下,随后转眼看向长修,示意他可以开始了,在这里他说了算,他的主场。

长修没什么表情,看向齐炎,他淡淡开口道:“齐公子,这幅画,你是在什么地方买的?”

齐炎的脸色极其难看,煞白之中又泛着青黑,骨头凸出没有二两肉,躺在那里也和一副骨架差不多。

“这、、、幅、、、画、、、”他开口,那声音颤抖的不成调。

“好好说话,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往外蹦,让我忍不住想打人。”柳婵皱眉,可见她的确很不爱听人这样说话。

齐炎停住,费力的喘了两口气儿,“这幅画、、、是在帝都的、、、帝都的文轩买的。”一口气说完,他整个身体都在抖,累的不行。

“文轩?”柳婵翘起腿,这个文轩,她好像知道在哪儿,曾有几次坐轿路过。

“这幅画,是你自己挑选的?还是有人怂恿你买的?”长修淡淡道。

“我、、、我自己买的,六两银子。”齐炎说着闭上眼睛,有气无力。

“六两?倒是不贵。那么当初你买的时候,是被这幅画的整体画风吸引了呢?还是瞧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柳婵微微倾身,倒是很想知道。

“我、、、我也不知道,稀里糊涂的就买了。”齐炎叹口气,却又忍不住咳嗽。这一咳嗽不得了,整个身体都抽搐了起来。

长修立即抬手掐住了他的人中,手劲儿大,齐炎的身体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柳婵发出唏嘘之声,看着长修,她缓缓摇头,“长修大师,你再用点儿力,他的牙齿就被你按掉了。”

没有理会她,长修缓缓松开手,“你还记得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和她相会的?”

“长修大师,你这问话还真是婉转。齐公子,长修大师的意思就是,你是什么时候和女鬼开始苟且的。”柳婵挑眉,笑问道。

长修终是忍不住看了柳婵一眼,尽管没什么表情,可是显然是要她闭嘴。否则,他不说话,由他来问。

被问这个问题,齐炎的脸上又是一阵惊恐之色,“我真的没想到她是那个样子的,可是之前、、、、之前她、、、”之前的她倾国倾城,用这世上任何美好的语言都形容不了。

“别说什么之前之后的,回答我的问题。”柳婵不耐,谁想了解他的色心色欲。

“大概、、、大概是回家之后吧,我也记不清了。”齐炎的惊恐仍旧没散,想起他睁开眼睛,瞧见一具白骨骑在自己身上,那怎是一个恐怖了得。

“得了,身子被掏空,脑子也被掏空了。长修大师,我要走了,你继续吧。”站起身,柳婵转身离开。

长修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有她在这儿捣乱,他的问题得到天亮才能问完。

外面,一空果然守在台阶下,不过,他显然是好奇,好奇隔壁那个女鬼。

瞧见柳婵出来,他几下就蹦了上来,“柳三少,都问完了?那接下来那个女鬼怎么办啊?我看她也不像鬼,就像个寻常人家的弱女子。”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柳婵缓缓的眨了下眼睛,“这个弱女子的确挺可怜的,不如你把她送回净土寺吧?”

一空睁大眼睛,“这样也可以么?”

“怎么不可以啊,去吧。”歪头,柳婵示意他可以去带人了。

一空想了想,随后拎着哨棒跳上最后一个台阶,直奔隔壁。

哪想,他推开了房门,下一刻就蹦出去老远,眼睛睁得老大。

“这这、、、、”这了好几声,一空说不出话来,盯着房间里的一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柳婵笑出声,缓缓踱步过去,看了一眼房间里那黑气萦绕鬼气尽显的女鬼,“现在还是不是弱女子啊?”

“柳三少,怎么会这样?”小心脏跳个不停,不过一空却没像一尽和一止那样被吓着。

“你是鲜少的命里有三昧真火,只不过现在年纪小,它们还发挥不到最大。但是,一般的鬼把戏骗不过你,所以你看到的鬼和我看到的是一样的。这就是鬼,它们有时骗人会变幻成各种形态,吸精鬼的本容就是这样的。有精气支撑像个人,没了精气,就这鬼样子。”柳婵拍了拍一空的脑袋,别看年纪小,但是比他那几个师兄强得多。

一空似懂非懂,又小心的看了一眼房间里,“那接下来怎么办啊?”

“她是吸精鬼,不吸男人精气必会灰飞烟灭。但显然的,我又不能放任不管再把她送回画里。所以,只能飞了。”柳婵挥了挥手,害人之物,不能留存。

一空缓缓点头,“虽然很可怜,但是她会害人,听柳三少的。”

“不听我的难不成要听你的?”最后看了他一眼,柳婵转身走回房间,顺便把房门也甩上了。

站在外,一空深吸口气,看一个鬼魂飞魄灭,不亚于看一个人死在眼前。但是,这是没办法的,害人,决不能留。

023 灰飞烟灭

天色微亮,阳气也缓缓回到天地间,阴气很重的西厢也一样。

但是,有人受不了这阳气,即便没有阳光的直接照射,可仍旧受不了。

这个吸精鬼的藏身之地只能是那幅画里,她和其他的游魂不一样,所以,眼下天即将亮了,她也要不行了。

躲在墙角,她黑发红衣遮挡住了脸,不过周身黑气萦绕,让她看起来好似怨气极重。

不远处,一把椅子摆放在那儿,柳婵坐在上面,翘着腿,几分昏昏欲睡。

又是一夜没睡,柳婵觉得自己迟早要提前衰老而死。

墙角处,那女鬼痛苦至极,不间断的发出呜呜的声音,真的很难听,很瘆人。

柳婵自然听得到,虽说这个女鬼也算可怜人,但是她毕竟害人在先。而且她已经死了两年了,这两年间,她必定每天都在害人。

男人呢,是贱,但贱不至死!

所以,她还是得死,魂飞魄灭那种死,没有第二种选择。

“我好痛!好痛!”太阳出来了,阳光普照,尽管照不进这房间,可是任何只能在阴森之地行走的人都会有感觉。

睁开眼睛,柳婵看向她,似乎是因为她的惨叫,也或许是因为自己心底里那为数不多的柔软,柳婵有些于心不忍。

“我可以帮你痛快点儿,需要么?”帮助她痛快的去死。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为什么?”女鬼哀嚎,那声音穿破耳膜,凄厉慑人。

“没有为什么,命而已。”柳婵站起身,缓步走了过去。

“我不想死,不想死。”蜷在那儿,她身体颤抖,黑气涌动。

柳婵走过来,随后甩起袍子蹲下,“天道好轮回,你该上路了。”话落,她伸手,直接盖在了那女鬼的头上。

女鬼立时惨叫出声,随后便开始挣扎,不过柳婵的手始终稳稳当当的落在她的头上,并且在无声的念着什么。没有声音,但是她应当念的很快,嘴一直在动。

“啊!”终是痛叫出声,女鬼仰起头,黑发遮在脸上,她的脸皮青黑一片,并且极度扭曲。

然而,也只是这最后一声痛叫之后,下一刻,她的身影忽然变淡了。

就好似被什么融化了一样,缓缓的变淡,最后变成了透明的,消失不见。

柳婵的手还停在那里,但女鬼已经不见了,她面前也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门口,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空的脑袋在那里,他瞧见了一切。

女鬼消失了,柳婵站起身,缓步的走了过来。

一空将房门推开,看着柳婵,他眼睛也睁的大,“柳三少,她死了?”

“灰飞烟灭,一场空。”柳婵看了他一眼,给予他答案。

一空点点头,“太阳出来了,我看她也挺难过的。柳三少,你刚刚那是送她上路么?”还是让她更痛苦。

“若是等着时间,她得一直熬到晌午,苦不堪言。我送她一程,她少熬一阵。”柳婵双臂环胸,最后看了他一眼,随后绕过他离开。

太阳跳出来了,这西厢也不似夜晚之时那般阴气森森了。

小厮丫鬟来了一堆,开始服侍齐炎。

齐夫人的意思是不想齐炎再住在这里,所以几个小厮小心翼翼的将齐炎抬出了西厢。

那幅画还挂在墙上,只不过,它看起来好似颜色淡了很多。

站在那儿,柳婵不眨眼的盯着那幅画。

“画这幅画的人是个丹青高手,这种画法,没有十年以上的功力是画不出来的。”长修站在她身后,忽然道。

柳婵眨眼,随后抬手将那幅画摘了下来。

“擅丹青,年纪应该很大,可能戴着半张面具,男人。这个无暗先生可能就是他,但这个名号不太响亮,至少齐炎本人都没听说过。”柳婵说着,又觉得矛盾重重。既然丹青这么好,但是为什么在大燕没名号呢?

“帝都,文轩。对了,柳三少不就是来自帝都?”长修看向她,神色淡然。

“没错,我的确来自帝都。这文轩我曾路过瞥见一眼,好像是个专门卖古玩字画的店,门面很大。”柳婵看向他,确定道。

“这人可能是幕后真凶,但人在帝都,不在此地。柳三少,你认为若是盘查下去,会很难么?”长修看着她将画卷起来,淡淡道。

“帝都啊,说真的,我不想回去。不过,眼下都到这儿了,不查下去又很可惜。啧啧,选择困难啊。诶,不如长修大师给寂言大师写封信问问吧,他若是同意的话,我也就不用纠结了。”再言,她现在属于被‘困’在净土寺,若是这儿的事情完结了还不回去,难保寂言大师不会着急。若是寂言大师同意了,他就能帮她打掩护,那样就无后顾之忧了。

长修看着她,并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柳婵撇了撇嘴,不愿意传信儿就算了,大不了再回净土寺待着呗。只不过,可惜查到这一步,进行不下去了。

所有人都从西厢撤离,齐老爷便速速找来了人,打算把之前女鬼待过的房子全部拆了重建。

而且,又请来了城里最有名气的风水大师,势必要重建几间阳气盛不能再留鬼的房子。

柳婵懒得理会,而且一尽那晚被吓着了,虽不似一亭那般严重卧床不起,但是脸色发白,情况也不太好。

三个武僧,只有一止还算完好无损,但只要想起那白骨,仍是心惊不止。

检查了一下,柳婵叹口气,“没事儿,吓着而已。这样吧,一空,把你的童子尿贡献一泡送给一尽,喝了就没事了。”

“啊?”一尽还没说话,一空反倒张圆了嘴,往时都是外用,这次咋还内服了?

一尽也皱眉,“一定要喝么?”

“不喝也行,弄点锅底灰掺在食物里吃下去,吃个七天就差不多了。”柳婵继续道。

一尽想了想,然后点头,“那还是锅底灰吧。”和一空的尿相比,还是锅底灰能接受。

柳婵笑,看了一眼低着头的一空,随后抬手拍了拍他的头,“自己的尿送不出去,你还挺失落?”

“没有,没有。”一空立即摇头,否认。

“柳三少,咱们什么时候回山?”一止现在一个人照顾一尽和一亭两个,他想尽快回净土寺。

柳婵眨眨眼,“听长修大师的吧。”长修不在这儿,不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在干嘛。

“柳三少,你不是知道指使女鬼害人的是谁了么?咱们就这么回山了,不找那个人了?”一空觉得既然知道了就得找到,然后为民除害。

“我随意,重要的是寂言大师同不同意。还有长修大师,他那么忙,在净土寺等着大梁长公主,这若是走了,到时大梁长公主不是要扑个空?”柳婵坐下,翘着腿,优哉游哉。

“寂言师叔他应该会同意的,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长修师兄嘛,那个大梁长公主不是一个月之前才来过么?近期内应该不会来了。”一空想了想,说道。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谁知道大梁长公主会不会因为思念忽然间又来了。你这个小孩儿,不懂。”柳婵挑高了眉尾,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