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澈现在虽然还没有回归程家，从小也只是在落后破坏的老城区里长大的，但有些东西，可能是真的与生俱来的。比如说他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矜贵和浑然天成的霸气。
平日里的他总是一副淡漠清冷，对很多事情都浑不在意的模样，但是该霸气的时候，还真是从来都没有掉过链子，霸气侧漏的很。
酒店的早饭美味而丰盛，看着明显就不是出自于这家酒店的厨师之手，而是从外面的大酒店来的。
看着眼前每样量都很少，但造型格外精致的早餐，顾眠都不用猜就知道这又是楼澈的手笔。没想到就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在楼澈说完“如果你相信我的话，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之后，他果然将一切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站门口一整晚亲自来保证她的安全；包下整家酒店，以防记者和不明人员来打扰；还有从外面大酒店买来丰盛的早点。
顾眠这时候早就饿了，所以吃早饭的时候胃口不错，大部分早饭都挺合她口味的。虾饺之类的小点心，每个做的都不大，一口一个，她每种小点心都尝了，等吃完她才发现自己吃多了。
楼澈吃东西的时候动作很优雅，都不怎么发出声音，一举一动都让人感到赏心悦目。
他间隙会抬眸看一眼顾眠，看到她食量这么大，吃得又快又多，他微微垂眸，遮住了眸底浅淡的笑意。
她胃口这么好，心情应该没有怎么受昨天那件事的影响。
吃完早饭之后，剧组人员又要赶往下一个城市去路演。因为行程不同，所以有些参演人员就不参与下一站的路演了，而是去赶自己的通告。这也很是寻常。
不和顾眠他们一起去下一个城市路演的还包括阚阳阳。她通过《问仙》这部电影火了之后，通告一下子多了起来。她以前可能一年里面几个月都在无所事事，但是现在她接下去几个月的行程都排的满满当当的。
阚阳阳是早上睡醒之后从别人口中得知顾眠昨晚上发生的事情的，她找到顾眠之后，满脸忧色地说，“昨晚出事了你怎么都不跟我说？”
阚阳阳早已经把顾眠当成了自己的朋友，现在朋友出事了，她心里自然也担心。
阚阳阳脸上关心的神色不似作伪，顾眠就笑了下，宽慰说，“没什么大事。”
阚阳阳满脸不赞同，“这都算没什么大事？我跟你说，这种事情在圈子里其实不少见，很可怕的，你真的要小心一点，免得着了道。”
顾眠心底微暖，“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阚阳阳见顾眠还是有点不重视这件事情，就给她举了圈子里好几个已经发生过的例子，“这种人，什么尾随啦，什么寄刀片啦，是真的干得出来的，顾小眠，小心为上啊。”
“我心里有数。”
告别了阚阳阳，在路上的时候，小朱小心地凑到顾眠耳边，心有余悸地说，“我们马上换城市了，那个人该不会也跟着我们一起吧？”
和顾眠的心大不一样，小朱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中途迷迷糊糊睡着了几次，又好几次活生生被自己给吓醒了。
昨天那一只带血的假肢总是在她脑海里浮起，以致于她担惊受怕了一晚上，此刻眼底都带上了淤青，看着很是憔悴。
顾眠感觉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助理，如果小朱不在，就是她自己去开门，但是小朱在，所以最害怕的那一刻是小朱帮她承受了。
顾眠轻轻地拍了拍小朱的胳膊，“别担心，不出意外的话，今天警察就能抓到这个人了。”
听到这句话，小朱眼睛才微微发亮地说，“今天？居然这么快吗？”
顾眠点了点头。
这个消息还是吃完早饭，她准备进房的时候楼澈告诉她的。
楼澈出道多年，手里有自己的人脉，所以处理起事情来才会这么效率。
这时候，小朱品着品着，心里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了。昨晚上她因为太紧张，根本没空去想些有的没的，所以不觉得，但是今天等她一冷静下来，昨晚上的一幕幕再回想起来之后，她就越想越觉得不对头。
楼澈为人淡漠，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高岭之花，不爱管别人的闲事的，但是他昨天不但第一个敲响了她们的房门，关心地问她们有没有出事，后来居然还主动对顾眠说这件事交给他来处理。
要是顾眠和他没关系，他会这么积极主动？
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反应总是慢半拍的小朱狠狠一拍自己的脑袋，满眼放着贼光，“眠眠，你实话告诉我，你和楼老师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不可告人？
唔，这个关系现在确实还不能告诉人。
顾眠双手托着下巴，慢吞吞地想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地回答说，“不说可以吗？”
因为她和楼澈的这个关系，说来话长，解释起来估计会很复杂。但是她不想骗人，尤其不想骗自己的助理，所以不说是现在最好的选择了。
小朱本来还想追问的，但是看到顾眠此刻有些苍白的小脸，再一想到顾眠昨晚刚经历过那么可怕的事情，她也不忍心逼问了，只能非常大度地放过她了。
“眠眠，现在不说可以，但是以后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啊。”
顾眠敷衍着点了点头。
以后？还真不好说。
因为那时候，估计她和楼澈真没什么关系了。
顾眠在路上的时候还接到了来自顾国安的电话。小朱是顾国安特意请来的人，这次顾眠发生了这样的事，小朱认为当然要向大老板报告了。
“眠眠，你没事吧？”顾国安沉稳有力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没事。”
“是不是被吓到了？”
“还好。”
顾国安在电话那头微微叹息，“如果太累了，就不要干这行了，反正爸爸养得起你。”
顾眠虽然还没完全融入顾国安女儿这个角色，但是听到顾国安这句话，她的心还是有被温暖到，“爸，我不累，这种事情在娱乐圈里很寻常，不用担心。”
“听小朱说已经报警了？需不需要爸爸派人去问问进度？”
顾眠想了下，既然她已经答应了让楼澈来处理这件事情，而且事情明显已经有了进展，那就不用顾国安再忙活了，所以她口中拒绝说，“不用了，爸爸，等我有需要会再跟你说的。”
听顾眠这么说，顾国安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他转而说，“爸爸给你请个女保镖吧，这样爸爸心里也放心一些。”
顾眠听了阚阳阳举的那几个例子，也怕遇到特别激进的粉丝，就答应了下来，“好。”
挂掉电话没多久，顾眠这一行人的目的地也到了。
n市到这里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所以也就打个盹的时间，他们就到了。
因为昨天已经经历过一场路演了，所以第二次的时候，顾眠也习惯了很多。
依旧是千篇一律的开场白，至于后面的环节也和昨天的大同小异。
开场白之后是和昨天一样的明星观众互动环节。
不知道是不是顾眠最近是不是风头真的太盛了，热度太高，不少观众似乎都是冲着她来的。总之明星观众互动的环节，第一个被抽中的幸运观众提问的依旧是顾眠。
顾眠拿着话筒起身。她心里已经做好了观众提大尺度问题的准备了，但没想到这次这个观众不按套路出牌，她没有问顾眠问题，而是希望顾眠和楼澈当场来一次《问仙情》的男女合唱。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继续掉落小红包。
今天留言的依旧都有～
然后，也许有二更。
第二十场
随着《问仙》这部电影的大火， 主题曲， 片尾曲和插曲也相继跟着火了起来，不过要说其中最火的， 还是男女主合唱的《问仙情》。
《问仙》刚上映没多久，就有不少翻唱歌手翻唱了主题曲， 其中不乏小有名气的翻唱歌手。因此， 《问仙情》没多久就成了一首广为流传的古风歌。
主持人听到观众的这个要求之后，眼睛一亮，他一手握着话筒， 一手对着顾眠和楼澈做出邀请的姿势来， “说起来，我们的两位主演还没有在公开场合合唱过呢， 没想到他们的第一次公开合唱会在我们这一站的路演上。来来来，两位有请。”
顾眠和楼澈一人被塞了一个话筒。
“今天活动的时间有限，一首唱完时间太久了，这样吧， 两位主演就唱其中的一段高/潮吧，刚好最好听的高/潮部分是男女合唱呢，我们可有耳福了哈哈。”主持人打趣一般的话语惹得台下不少观众都跟着笑了起来。
顾眠还是第一次唱现场， 而且是全开麦， 伴奏是没有原唱的。
全开麦很考验一个歌手的真正实力。
台下是兴奋而热情的观众， 顾眠发现自己面对这么多陌生的面孔的时候，心里没有任何紧张的情绪。虽然她不知道唱现场的效果怎么样，但就当做是在录音室里， 眼前只有专业的设备的时候一样唱吧。
进入娱乐圈之后，顾眠经历过温夏怂恿自己的粉丝故意黑她，也经历过被网友火热追捧，更经历过被人送恐吓的吓人东西，人生起起落落之后，顾眠发现自己的心态越发平稳了。
要是老头子知道，怕是忍不住要骂她心忒大了。但这种佛系心态，可能是与生俱来的，她也没想过改。
两人一站定，台下就响起了欢呼尖叫声。
他们之间隔着一米多远，这个距离不远不近，刚刚好。
这时候，《问仙情》高/潮部分的伴奏慢慢响起，顾眠拿起话筒，就当做现在还是在录音棚里，那时候她怎么唱，现在还是怎么唱。
耳边各种嘈杂的声音好似浪潮一般褪去，她此刻只能听到伴奏的声音。
她张开嘴，开始跟着伴奏唱起来。
唱了一两句之后，顾眠突然想到录音棚里最后和楼澈的那个对视。
那时候他们两人对视了，那现在他们是不是也要商业对视来一发？
这么想着，顾眠就慢慢睁开了眼，转过头，和楼澈视线连接中。
一秒，两秒…
不过很遗憾，楼澈似乎并没有接收到她的目光，两人的视线连接失败。
楼澈拿着话筒，微微低着下巴，只留给她一个轮廓深邃的侧脸，并没有回望。
顾眠耸了耸肩，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随意地就转回了视线。
高/潮部分本就不长，顾眠一睁眼，一转头的时间，这部分就唱完了。
一唱完，台下就响起了各种叫好和鼓掌声。
台上的主持人也跟着鼓掌，鼓完掌之后，他问了一句，“原唱好听吗？”
说完，他将话筒对向台下的观众。
台下的观众都很捧场，大声回答说，“好听！”
“两个主演谁唱的更好听？”
“都好听！”
现场的气氛因为这一只主题曲而渐渐火热起来。
第二次路演结束，楼澈刚走到台下，楼子遇就急匆匆地走到他身边，一脸不争气地看着他，“阿澈，你什么情况？刚刚你小女友和你对望，你怎么连个眼神都不给她的？”
刚才台上的气氛很好，如果两人能够再对望一番，即便是商业对望，那现场第一次合唱的效果也会更好。
但是偏偏顾眠朝楼澈请求视线连接的时候，楼澈并没有接收。人家小女生都主动了，他居然没个回应，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这是想分手的节奏？
楼子遇为了楼澈的感情问题，也真是操碎了一颗老妈子的心。
他双手抱胸，眉头紧蹙，“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楼澈并没有回答，他垂眸想了一会儿，说，“如果微博上有和对望相关的话题，你撤一下，让网友只关注她的唱功就好。”
楼子遇一开始没想明白，突然，他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楼澈该不是怕自己回望之后，给顾眠带去麻烦吧？
不久之前顾眠才刚被人恐吓过，人家小姑娘家家的，大晚上的收到那么一个带血的假肢，估计吓得不轻。那个晚上楼澈就说过自己不敢和顾眠商业对望，就怕自己的粉丝带给她伤害。
娱乐圈里，不管是谁都知道楼澈粉丝恐怖的战斗力。
楼子遇心下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楼澈前助理的事情发生之后，楼澈一度很担心因为自己而给别人带去灾难。
这些年他一直都很注意自己的言行，就怕出现和前助理相似的事情，但没想到顾眠和他稍稍扯上了一点话题之后就被人恐吓了。
虽然事情现在还没有定论，但是恐怕楼澈又把这件事情揽在自己身上了。
这么想着，楼子遇抬手拍了拍自己堂弟的肩膀，关切道，“你也别太自责了，这次你小女友的事，估计和你没什么关系。要知道，她可受你一部分粉丝欢迎了。而且再说了，人家可是顾家大小姐啊。”
楼澈想到了顾眠面对媒体和网友时的一些反应，眸底先是浮起了细碎的笑意，然后这笑意又慢慢消失。他抬起手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她性子太直了，容易得罪人。”
顾国安这些年虽然事业蒸蒸日上，顾家也家大业大，但也不是在这个圈子里说一不二的老大。惹得起顾家的人并不是没有，只不过现在没什么利益冲突，谁都不会轻易动手罢了。
顾眠这种直话直说的个性，欣赏的人会很欣赏，但她毕竟不是人民币，不可能人人都喜欢，所以可能会有一部分人很反感，甚至嫉妒她这种性格。嫉妒她随心所欲地活着，想干什么干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
楼澈说的，楼子遇自然也能想到，他嘿了一声，宽慰道，“反正我觉得你小女友是个有福之人，不信你等着瞧。”
另一边，小朱也在顾眠耳边的叽叽喳喳。
“眠眠，一开始我还真以为你和楼老师有点什么，但是现在，我又不这么想了。”
顾眠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
小朱手舞足蹈的，“刚刚你主动和他对视啊，但是他居然连个眼风都不给你！啧啧，不过他的粉丝该开心了。”毕竟楼澈的粉丝是出了名的爱吃醋，这一次公开合唱，楼澈和女星连一个商业对视都没有，他们不是该开心了么？
顾眠哦了一声，听着这话心里倒是没什么波动。
就是没和她对望而已，又不算什么事。
第二次路演结束，剧组安排了饭局。不过顾眠对这种应酬一直不怎么感兴趣，所以就没打算去。
她和小朱都打算早早回酒店休息。
在她们看来，就算是吃泡面也比在饭桌上和人拼酒强。
不过顾眠和小朱一走到明星见面会场地的小门，就发现天空不知道何时竟然下起了雨夹雪。
北方的冬天总是要来的更早一些的。
顾眠和小朱都没有带伞，但是现在雨势颇大，雨中还夹着着星星点点的雪花。一阵风吹来，小朱冷的打了一个哆嗦。
她看了一眼身旁衣着厚实，丝毫不讲究风度，就差把自己头都藏到羽绒服里去的顾眠，忍不住羡慕地说，“眠眠，还是你有先见之明，知道穿多一点。”
顾眠边把自己脖子上戴着的厚围巾给了小朱，边说，“早就让你穿多一点了。”
小朱感激地谢过，满脸讨好地说，“眠眠，就知道你最好了。”
小朱嘿嘿笑着接过围巾给自己围上了，一围上，她就满足地叹了一口气，“眠眠，娱乐圈里像你这样丝毫没有偶像包袱，不要风度只要温度的女明星，估计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吧。”
顾眠眨眨眼，漫不经心地说，“和别人比什么？做好自己不就行了？”
小朱被冷风一吹，一时之间觉得顾眠这话很有道理。
冷，就多穿一点，别人愿意受冻就冻着呗。
在小朱不知道的时候，她的某些想法也开始被顾眠带偏了，不然换成以前的她，这时候肯定要辩驳说“娱乐圈里的女星就是要各种比较啊，不争相斗艳，百花齐放，那还是娱乐圈么？”
不过和顾眠待久了之后，小朱的心态倒也不似以前那般急功近利了。
顾眠看着密密麻麻的雨幕，不由跺了跺脚。这雨看着短时间内不会停，但是为了躲个清净，她和小朱来的是小门，这边离大门很远，如果走回去和别人借伞，来回要二十分钟的时间。
原本计划的好好的，走这边也没人发现她和小朱不去饭局，但是谁知道天气不作美，突然下起了雨夹雪。
正在顾眠想着干脆还是回去借把伞的时候，她的头顶突然出现了一把黑色的雨伞。
她下意识往一侧看去，只见穿着黑色长款大衣，被一身黑衬托的眉眼格外清俊的楼澈正站在她身侧偏后一点。
楼澈看到她回头，口里问了一句，“你回酒店？”
顾眠嗯了一声。
楼澈长腿一迈，“走吧。”
顾眠奇怪地咦了一声，“你也不去饭局吗？”
“嗯。”
顾眠哦了一声。
后面的楼子遇笑着将多余的雨伞递给一旁傻愣愣还没反应过来的小朱，“给，伞。”
小朱受宠若惊地将伞接过，边在口里道谢说，“谢谢啦。”
楼子遇温和一笑，“不客气。”
小朱冷的跳了几下脚，“说起来真是凑巧啊，没想到在小门遇到你们了。”
凑巧么？
不见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