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拇指捏在资料上方, 其余四根手指在资料下面。资料下, 他的手指微一动, 他们的指尖彼此一触。他像被她电着了似的手一震,把资料从她手里蛮大力地扯走。

楚千淼“???”

“学长你抽了?” 楚千淼看着任炎,关心地询问。

任炎抬眼瞥她一下, 满脸嫌弃和冷淡“你身上带静电。”

楚千淼“……”

……我还觉得是你带电呢大哥!

第二天, 周瀚海带着余跃、任炎带着秦谦宇、张腾带着楚千淼, 一行人如约赶往会面的酒店。

他们几乎是和格岚尔家纺的彭乙申脚前脚后赶到的酒店会议室。

楚千淼在来时的路上看到周瀚海一脸的凝重肃杀, 她因此还悄悄做好了各种准备假如到时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她得怎么帮周瀚海把架吵赢。

她感到自己肩上的责任很重,因为赶过来开会的人,都是绅士精英,除了她以外她感觉没谁特别会吵架了。

所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她一定得帮周瀚海把今天的架吵赢,绝不能输!

可是当她看到周瀚海和彭乙申会面时的一幕,她有点傻眼了。

他们两个人看到对方时,一瞬间脸上全都挂上了热情洋溢的笑容,他们全都伸出右手快步向对方走去,直到两人交汇时,彼此右手紧紧握在一起,彼此脸上全是开怀笑容,彼此嘴里毫不陌生地喊着对方的尊称,说着荣幸荣幸,开心开心。

他们两人就那么握着彼此右手不放,好兄弟相见恨晚一样走进会议室落了座。

他们的交谈丝毫不用热场,也不见陌生,坐下就聊,聊得亲切,聊得热闹。

此前双方之间的种种刀枪相对你死我活仿佛从没有过。更仿佛你从没有恶意阻挡我上市,我也从没有因此恨你入骨。

楚千淼看着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感觉自己在职场商场上的认知又被小小刷新了一下。她想生意人可真厉害,拥有无数张面孔,哪怕心里恨不得对方死,在面对对方时也能翻出一张热情友善的面孔来。

她耳边听到彭乙申正笑着对周瀚海说周老兄,你家的产品质量是真的好啊,我谁也不服就服你们瀚海家纺。

她无声感叹。她觉得彭乙申说着那奉承话时,心里一定不是那么想的,他心里在想着的其实是周瀚海你家的产品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能压着我的产品卖?

楚千淼笑了。原来这些人嘴上说的好听的话,都是说给别人听的,自己心里想的,其实恰恰在相反面。

怪不得昨天任炎告诉她马屁功夫要好好用。原来这些多面孔的人,人人都是马屁高手。

她想商场真是个波谲云诡人心难测的地方,谁也不知道对方的笑脸下究竟是刀是毒还是真心。

楚千淼觉得自己又被上了一堂鲜活的职场商场课。她想她也是有长进了的,这堂课带给她大惊小怪的时间,比上一次惊诧于隋欢竟然推锅给她时,短多了。

她落座后,很快就接受了眼下这种和乐融融的气氛。

经过一番融洽的、几乎相见恨晚的寒暄后,双方的正题终于被当成一道主菜抬上了桌面。

谈判的架势一拉开,任炎就不着痕迹地顶了上来,把周瀚海留在了刚刚的融洽气氛里。

楚千淼马上明白了这个策略。等下就算任炎和彭乙申谈崩了,也还有周瀚海可以笑脸收场。只要有人还在笑,一切就总有转圜余地。

谈判渐渐步入要旨正题。

任炎开始对彭乙申说着专利的事情。

“彭总,关于瀚海和格岚尔之间技术侵权的事情,我想可能有点误会。”

彭乙申四两拨千斤“专利啊技术啊的事情我都交给下面的人管的,具体我还真不太清楚。今天我把我的技术负责人带来了,来,小曹,你跟任总你们聊一下!”

彭乙申旁边的一个人和任炎展开对话。

“我们这项技术从目前现有的各种情况综合来看,确实是早于瀚海的,这点应该没什么误会,应该就不用特意谈了。要谈的话,其实我们可以就你们侵权问题造成的损失和该有的赔偿怎么解决好来谈一谈。”

任炎笑了。

楚千淼发现他一这样笑的时候,就是要开始打脸表演了。

“曹总,可以这样称呼您?是这样的,您说格岚尔的技术早于瀚海,但瀚海在大半年前就已经有应用了这种技术的产品陆续上市了我们这边一边升级技术一边始终都有对应产品陆续上市。

“您那里呢,有与技术对应的成品吗?”任炎反问之后顿了顿,直接有理有据地替对方回答,“其实我们还真的特意调研了一下,贵公司在市面上没有任何应用这项技术的产品上市。所以如果你们只有技术理论存在的话,那您说它是多早都可以,您甚至可以说它是五百年前就有也没问题。”

任炎歇口气,微笑着。楚千淼觉得那是很威严而有力量的笑容。

他带着那样的笑,接着说“所以只能说,其实你们也是拿到这个专利技术没多久,还没来得及生产。我想如果我们双方真的打起官司,我们这边会对您手中的技术材料申请司法鉴定,看它到底成型于什么时间。”

曹姓负责人已经有些接不上话,他转去看了彭乙申一眼。

彭乙申不慌不忙,笑着说“任总的话有点意思,我想接着听您往下说说。”

楚千淼觉得彭乙申是在静观其变,看任炎手里还能亮出什么筹码底牌再决定如何应对。她想他可真是只老狐狸。

任炎点点头,如彭乙申所愿,继续亮筹码给他看“另外瀚海早前辞退了一个技术人员叫狄冲,我们打听了一下,他后来到格岚尔就职了。不知道彭总和曹总在雇佣他的时候有没有听他提过,他和瀚海是签过竞业禁止协议的,他离开瀚海之后不能立刻到同行业竞争企业就职,如果他这么干了,瀚海是可以起诉他的。”

“以及,你们的技术材料进行过司法鉴定后,成型时间应该大致和狄冲到格岚尔工作的时间重合。所以我们还会顺便起诉他违背保密协议、窃取商业机密,起诉格岚尔不正当竞争。”顿了顿,他的语气肃然起来,“我想这些事情如果传出去,每一件都会大大地影响格岚尔的声誉。”

曹姓负责人已经彻底招架不了,他再度看向彭乙申。彭乙申笑笑说“任总说的这些,听起来都成立,调查起来真不一定都顺利,所以如果走诉讼的话,我们也不反对。但诉讼的话,可能对瀚海的影响更大一些?是这样,周总?”他笑着问周瀚海。

他话虽然这样说着,说走诉讼的话无所谓的样子,但楚千淼觉得他的气是有些虚下去了的。不然他不会特意提醒周瀚海“诉讼对你上市影响更大”。

周瀚海也笑着回他“没事,诉讼不过是花一点时间,等出了结果不过是晚一点上市而已!”他说的云淡风轻,是一副真的不在乎的样子,让对方绵里藏针的威胁一下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着没落。

任炎这时亮出一招杀手锏。

“彭总,还有件事是和您公司销售部有关的。我们在做市场调研的时候,给格岚尔外地分销客户打了个电话。”

任炎又从他衣服内怀口袋里掏出录音笔,放出一段录音来。

录音里呈现的内容,让彭乙申脸上的笑容渐渐有点挂不住。

任炎假装是格岚尔销售主管的助手给格岚尔的客户打了个电话。他用他极擅长的套话技巧,套出了对方的话,任炎问对方后续返几个点?对方说,还是老样子,老哥放心,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短短的交流已经暴露了格岚尔与分销客户之间的收贿受贿行为。虽然这些是行业不成文的潜规则,很多公司私下都会这么做,但真的形成证据,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任炎收好录音笔,对彭乙申说“彭总,说回到瀚海家纺上市的问题。其实瀚海不上市的话,对您才是不好的,从您的角度,您应该助我们上市才对。”

彭乙申笑眯眯“哦?”了一声“我挺想听任总仔细说一说。”

任炎回以公式化的礼貌微笑“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既然瀚海不上市,那就豁的出去和您格岚尔一斗,凭着我们在瀚海内部揪出的商业间谍,凭着我和佟记者的通话录音,凭着专利技术形成时间的司法鉴定结果,凭着格岚尔与客户之间那些猫腻,大家真斗起来,互相起诉,不妨可以斗个你死我活。这些争斗和诉讼花些时间都能有结果,而最后结果毫无疑问,是有利于瀚海的,而一切违规操作最终指向的,也都将是格岚尔和您,您说对吗?”

彭乙申但笑不语,不置可否。

任炎觉得差不多了。他对楚千淼打眼色。

楚千淼接收到他的信号,立刻心领神会。

他把黑脸唱完了,现在该轮到她唱白脸打配合了。

“彭总,”楚千淼巧笑倩兮,吸引了彭乙申的注意力,“其实一旦瀚海决定不上市了,和您打擂台诉讼打底,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您和格岚尔声誉受损,并需要对相应行为作出赔偿。而瀚海休养生息几年之后还可以再拼上市。”

“但话说回来,”楚千淼把彩虹屁功能转换为畅想美好未来模式,“假如这次格岚尔撤诉,和瀚海化干戈为玉帛,助瀚海上市一臂之力,对格岚尔的发展其实是大有助益的。因为瀚海上市后会稳坐行业第一把交椅,到时您就可以以第二把交椅自居。”

楚千淼停了下,话锋一转,问彭乙申“彭总听过蒙牛和伊利的渊源?蒙牛的老板牛根生当初是从伊利出来的,他离开伊利以后创建了自己的牛奶品牌,当时伊利在乳制品行业是一家独大的,牛根生为了做大蒙牛他很会借力,在蒙牛的产品上印上了‘为民族工业争气,向伊利学习’的口号,此外他更机智的是,在广告牌上的广告语中也写上了‘做内蒙古第二品牌’。在当时谁也不知道究竟哪家是第二业公司的情况下,他的绑定第一就在人们潜移默化中投下了他是第二的印象。

“现在瀚海和格岚尔也是一样的情况,假如瀚海上市,稳坐了行业第一把交椅,那不管究竟哪家家纺是第二,只要格岚尔绑定了瀚海,格岚尔在人们印象中,它就是第二。一类产品中,老百姓能记住的品牌无非前两名,稳住行业第一第二的印象这就够了,以后格岚尔和瀚海就能强强联手,共同起飞,一起去挤压其他家纺的市场。这不比我们两大巨头互相斗让其他小家纺坐收渔利好的多吗?”

楚千淼一番话说完,不只换来彭乙申的连连点头,她瞥向任炎时,看到连任炎也对她含笑颔首。

好像她的表现超出他的预期了,令他欣慰和满意。

接下来她和任炎两个人,一个黑脸一个白脸,一硬一软,一唱一和,一个重话敲打,一个软语相捧。他们软硬兼施地,竟是合作得天衣无缝。

最终他们说服了彭乙申,让他当场做下决定。

“得了,周总,明天咱们签个战略合作协议,你是行业第一,我不管我就是绑定了第一的行业第二,以后我们强强联手做大做强!我明天就叫人去法院撤诉!”

谈判最终完美落幕,互相告别时周瀚海和彭乙申彼此恋恋不舍,像多年挚交老友那样,掏心掏肺地向对方说再会。

送走彭乙申之后,任炎逮着个机会问楚千淼“你从哪里知道的蒙牛伊利的故事的?是真的吗?”

楚千淼眨巴着眼睛,样子乖极了的说“是真的啊!我昨天查格岚尔的行业地位,想知道它是不是行业第二,结果格岚尔的地位我没查出来,倒是关联出了蒙牛伊利的事情,我就顺便看了下,这不今天就用上了!”

她说着话时,样子实在有点乖,任炎不知怎么一时失了控般,抬手拍了一下她的头顶,嘴角一抬,说了声“做得好。”

楚千淼开心得一下就弯了眼。

第二天,几件事依次发生。

格岚尔对瀚海家纺撤诉。

格岚尔对媒体发布消息说,此前对瀚海家纺起诉专利侵权,这其实是一个乌龙事件。现在两家企业已经解除误会,变成了友好合作的伙伴企业。

至此,瀚海家纺的上市危机终于得以彻底解决。

经此一役,楚千淼再次感受到了商场中的事事无常变化莫测或许今日彼此还是恨不得杀掉对方的仇敌,但经过一个日落日升,到了第二天,大家又变成了握手言和欢谈笑语的合作伙伴。

她觉得自己的心境经过这番锤炼,又成长和成熟了许多。

任炎在事后不忘对她耳提面命了一下,告诉她说“商场上一个人的面孔有很多,所以这是带着面具玩钱的地方,还是少玩点人情味好。一个不当心,小心被人涮得连渣滓都不剩。”他始终怕她的人情味会反噬她。

但她在心底的某个小角落,依然坚守着一丝人情味。

毕竟当谁都没有人情味了,挣再多钱又怎么能体会到满足感和快乐呢?毕竟当人的信仰变成了只有钱以后,贪欲那个窟窿就再也填不满了。

但她没有和任炎过多辩解什么。时间会给所有争执一份完美答案。所以一切都不必刻意去说。

事情彻底解决后,瀚海家纺终于得以顺利上市。经过这样一番紧急叫停的插曲,瀚海家纺的上市显得尤为不易,尤为值得大肆庆祝一番。

一行人再次赶赴深圳,这回终于顺利地完成了瀚海家纺的敲钟仪式。

仪式完成那一瞬,楚千淼不知道自己是种什么样的心情。这是她第一次从头到尾亲历一个项目,从头到尾把一个企业从改制送向上市。她感觉自己像个老母亲,欣慰地看着她的孩子长大了,能自己摸爬滚打地去二级市场玩耍了。

当晚是上市答谢酒会,就举办在大家在深圳下榻的五星酒店宴会厅。周瀚海专门请了策划公司来负责整个活动流程,此外他托关系请到两位全国著名主持人来主持酒会,也请了政府部门的领导过来致辞讲话。

总的来说,答谢酒会的排场很大,整个活动非常有排面。

酒会开始前,张腾告诉楚千淼“回楼上房间换身衣服,换隆重一点的,也显得你对酒会重视一些。”顿一顿,他问,“你带礼服之类的衣服了?”

楚千淼点头“带了!”她搓搓手,“花了大几千呢,我这就上去换!”

☆、第44章 花枝招展的

《服不服》第四十四章花枝招展的

楚千淼回到房间, 快速地捯饬起自己。

她先跟谷妙语视了个频, 让她现场教自己怎么扎丸子头。她平时一直黑长直,发型艺术对她来说是件神秘武功。她学得很费劲, 谷妙语后来举着胳膊都快把自己吊死了,她才看出点端倪来。

她靠着这点端倪总算能把头发盘出个模样来。盘完后, 谷妙语隔着视频看着她直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忽然谷妙语打个响指,隔着屏幕冲着楚千淼说“我知道了!你把头发梳得太板正太光溜了!来,水水,你使劲晃晃头, 像嗑药了似的那么晃!”

楚千淼于是使劲晃晃头, 晃得自己差点吐了, 终于在两鬓的地方晃下来些碎发。

“嗯,不错!这么看就性感多了!”

谷妙语在结束视频通话之前说“水水,等下全副武装完给我发张照片,让我看看你艳光四射的完整版!”

楚千淼一声“得嘞!”放下手机开始化妆。

她没给自己画得太浓艳,只是用淡妆稍微雕琢了一下自己的五官。修完眉上完粉,涂一点口红到嘴唇上, 照照镜子,楚千淼觉得镜子里那个自己看起来还蛮入眼。

最后她起身换上了礼服裙子和高跟鞋。

她拿起手包站在镜子前,前后左右照了下自己, 她觉得她已经把自己捯饬到了可以出镜的程度。

她用手机对着镜子给自己拍了张全身照, 发给谷妙语, 附带一行字“小稻谷, 看你水哥捯饬得怎么样?”

谷妙语马上发过来一大排流口水的表情包, 然后又发过来一行字“你是想要我的命吗?好,命给你!我死了,被你美死的!”

收获一条命的楚千淼挺胸抬头地大笑三声,开门下楼。

楚千淼下榻的酒店结构有些另类,从酒店大门进来的大堂,其实是酒店的二楼,答谢酒会是在一楼的宴会厅举行,从二楼到一楼去,走楼梯比乘电梯要近很多。楼梯是弯弯绕绕盘旋而下的,每一级楼梯阶都穿着大理石的外衣,楼梯扶手雕栏玉砌般典雅华丽。

楚千淼扶着楼梯扶手拾级而下,因为穿着高跟鞋,大理石地面又滑,她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

她只顾着盯脚下的地面,没顾得上看到一楼宴会厅门口正站着两个男人。

雷振梓正好在深圳出差,给任炎打电话想约饭,直接被任炎叫来一起参加上市酒会。任炎特意交代雷振梓穿西装,别穿夹克,正式点。

于是雷振梓西装革履地出现在宴会厅外,他穿起正装也压不住一身桃花,像个斯文败类一样。任炎从宴会厅里出来迎他的时候,他正跟门口的礼仪小姐聊得热火朝天。

任炎叫了声雷振梓的名字,打断他的招蜂引蝶。雷振梓扭头看他一眼,“呦”了一声“阿任你今天是不是帅得有点过分了?啧!你居然把我们去年到国外定制的那套西装给穿上了?你不是说等你外婆八十大寿再穿的吗?以前做一个市值是瀚海家纺十倍的上市公司,答谢酒会也没见你对着装这么上心,所以瀚海家纺到底是个什么项目,怎么值得你穿得这么隆重?”顿一顿,他一挑眉,坏笑漾在嘴边,“是……想特意穿给谁看?”

雷振梓冲着任炎挤眼睛。但他发现任炎没有回应他。

任炎的视线从他肩膀上方穿射出去,看向了他后面。

雷振梓顺着他的视线转身向后看。

他不由吹了声口哨。

原来是一位美人正在他们不远处,扶着楼梯扶手一级一级认真专注地下着台阶。

那美女头发松松盘着,穿着v领的黑色礼服裙子。她皮肤白得很,快要透明一样。她裸露在礼服外的白皮肤和黑礼服形成强烈的视觉色差,礼服让她白得愈发娇美性感,但在娇美性感中又透出一份可人的清纯。礼服把她的好身材尽职尽责地勾勒出来,有凹有凸,有层峦峰起,有细腰似柳。

那条白皙纤秀的颈子和性感的锁骨连成流利漂亮的线条,线条顺着v型的领口向下延伸,经过一番波澜起伏后被收进v字的窄尖里,在那里留下一点若隐若现的沟壑,景致实在美不胜收。

等那位美女稍稍抬一点头,雷振梓已经准备好的又一声口哨一下噎在舌尖上。他看着那张微微抬起的明丽面孔,失声道“我去!那是千淼吗?那是千淼?那是千淼啊!”

他发出三连叹。

他刚要放嗓子和马上走到最后一级台阶的楚千淼打招呼,人却被任炎差点拽了个趔趄。

任炎拖着他的手臂,把他往宴会厅里扯,力道大得像对他有什么不轨企图似的。

雷振梓翻着桃花眼表示不满意“阿任你这是干嘛呢?刚才那大美妞可是千淼,你怎么还能表现得这么冷淡?”

任炎一脸义正辞严“没觉得怎么美。干正事。我带你去认识一下周瀚海周总,以后资本市场上没准你们有可以合作的机会。走。”

楚千淼下楼时,心里是含着点小期待小雀跃的。她悄悄在心里设想过,任炎看到她今晚的样子,会不会有那么一点觉得她比平常好看?

平时她始终是一身职业套装,不是长裤就是一步窄裙,也不大化妆。她还真是难得有机会像今天这么光明正大的花枝招展。

她有一丢丢期待可以从他那里收获一点对她今晚招展花枝的好评。

她下了楼,走进宴会厅,一路遇到的熟人都会不吝惜地给她一点惊艳的表情与称赞,他们对她说呀?这是楚律师吗?今晚可太漂亮了!

她被他们赞美得既羞涩,又更加期待了不知道任炎会怎么评价她。

但她用眼神搜罗了一圈也没找到任炎,直到酒会快要开始,她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才看到任炎和雷振梓一起走向主桌。

那一桌坐的都是重量级人物,除了周瀚海就是酒会嘉宾以及中介机构负责人。

她和秦谦宇孙伊他们几个坐在主桌旁边的一桌。

秦谦宇看到她时,哇塞了好几声,直说她今晚美呆了。

可是被人夸成美呆的她,一直也没能吸引到任炎的注意力。连雷振梓都回头跟她挤眉弄眼打招呼了,还对她竖起大拇指,用口型夸她漂亮,但任炎就是雷打不动地不往她这边看。

她忽然有点泄气,觉得得不到他的注视和赞美好像是种缺失。但她马上又打起精神因为任炎在雷振梓的拉扯下,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他冲她淡淡地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她马上冲他笑,笑得顶灿烂,他却迎着她的笑容无动于衷地转回了头。

好像在他眼里,今晚的她和平日穿着职业套装的她,也没什么区别。

她挺得笔直的脊背一下就有点挺不动了的感觉。似乎端坐得那么充满美感,已经是不太必要的一件事。

酒会很快正式开始。著名主持人上台串词,随后有请政府部门领导上台致辞。中间穿插了很精彩的节目,歌唱舞蹈和杂技,应有尽有。然后是周瀚海上台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