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急了他只说一句话:“你就知道一件事就行,就是我们的领导,是全世界最好的领导,永远为我们做得多说得少!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我们爱的男人!”

楚千淼:“……”

还好她听过秦谦宇和他老婆的恩爱往事了,不然她真怀疑秦谦宇遇到任炎后,不掰自弯了。

反正打听不出什么,楚千淼索性彻底地随遇而安,做好跟大家一起到新的ipo项目的准备。

秦谦宇却在一个星期一瞪着两个敖红的眼睛告诉她:“千淼,你要是听我的,就别跟着我们看ipo企业资料,你继续看定增项目的相关材料。”

楚千淼先问了秦谦宇,眼睛怎么那么红。

秦谦宇只说了一句:“你看到任总的眼睛后就不会觉得我眼睛红了!”

……楚千淼想这两个男人到底熬大夜干了什么事???

她还想问秦谦宇为什么她不用看ipo资料继续看定增材料,但问不出答案。秦谦宇只肯说到这里。

不过秦谦宇告诉给她另外一件事:“千淼,我听圈子里的朋友说,和你挺熟的那个谭深,最近好像在和阚轻舟谈项目,貌似是个借壳上市的项目。”

顿了顿,他说:“因为谭深是你朋友,我才想告诉你一声这件事的。你看要不要提醒他一下,老阚这人其实不咋地,让他要不干脆就别合作了,就算非得合作的话也多留心,别吃亏。”

楚千淼听了这话想了又想,决定还是按秦谦宇说的那样,给谭深提个醒的好。

她给谭深打电话,电话接通后,谭深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点惊喜。

“千淼,你找我有事?”

他的语气是巴不得她找他有事才好。

楚千淼问:“阿深,你最近是不是在和我们公司的阚轻舟合作项目?”

谭深声音清朗,有着开心:“你知道了?”

“嗯,听人说了。阿深是这样的,阚轻舟的行事风格,有点不□□全,我担心你会被他坑了。”顿了顿,她问,“你……为什么会跟阚轻舟合作项目?”

电话那边默了两秒钟。随后谭深的声音有点幽幽地:“我听说他部门一个人在跟你抢一个项目,这个项目对你挺重要的,可以让你注册成保代。所以我想,如果我和他合作,是不是就能让他放弃那个项目,让给你来做。”

楚千淼一股火拱上来。

又是这样,又是这种感觉,这种道德绑架一样的对她好。

“谭深你别这样好吗?”她尽量压着火说,“我做项目不需要你这样牺牲自我般地为我争取,我不需要,好吗?你别以为我好的名义,去和阚轻舟那种人合作,我不会为此觉得感动,我只会觉得更加抵触!我真的不想领你这个情,你别这样好吗?”

电话那边谭深的声音还是幽幽地,还带着点轻笑声:“那你就答应做我女朋友,我就不用和他合作了,并且我以后永远都听你的,你不让我做的我都不做!”

楚千淼觉得自己脑仁疼:“阿深啊,如果你以为你提供个项目和阚轻舟合作,他因此就能把签字项目让出来给我,那我也只能笑你一声天真了!算了阿深,我也懒得多说了,话我点到了,你……好自为之吧。”

她想挂断通话。谭深却叫住她。

“千淼,等下!”缓了口气,他说,“千淼,你关心我、惦记我、提醒我,我真的很开心,真的。我等你变成保代,有独立办公室。最近我都要到国外出差,希望我回来时你已经升职,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楚千淼有点后悔等了这一下。她应该在“等下”之前就挂断电话。

在所有人都觉得李思部门的定增项目由夏风永签字这事已经板上钉钉的时候,事情走向却急转直下。

起先是公司前台于丽子和夏风永打起来了。准确地说,是于丽子跑去夏风永工位上,对他展开多方位的挠抓扇。她一边挠抓扇,一边配着的台词是:“你这个渣男!不是说升了保代就和我结婚?!你都有老婆了你还说跟我结婚?!”

于丽子战斗力很强,夏风永招架得狼狈不堪,当时场面非常壮观,围观者众多。

后来保安带走了两个人。

再后来据说于丽子逼着夏风永给他老婆打电话,说离婚。夏风永不干,于丽子于是打听到他老婆的单位,上门去闹了一场。夏风永的老婆也不是吃素的,在此后也纠集了一些社会人员到力通拉揪着于丽子的头发闹了一场报仇一通。

再再后来,于丽子跑去总部,直接举报夏风永强。奸他。

夏风永仿佛有恃无恐,非让于丽子拿出证据来,拿不出就是诽谤和陷害。

于丽子哭着说自己傻,自己亲手把证据给删了。夏风永因此洋洋得意,说于丽子就是无证据信口开河陷害他。

到这时为了保住工作,他把于丽子一脚踢开了。

但于丽子忽然又拿出一份视频来,确凿地证明了她和夏风永之间有苟且关系。

后面的事就演变成,她说夏风永是强。奸她,夏风永说她是自己倒贴的、她心甘情愿的。

最终这通大闹剧影响极其恶劣,力通总部忍无可忍地开掉了两个人。

楚千淼围观着这场闹剧剧情的离奇发展,目瞪口呆。

她想力通有着那么严格的不许办公室恋情的规定摆在台面上,台面下居然还能酝酿出一场又一场违背道德良心的苟且奸。情来,所以现在这些人的道德底线到底是有多低?

夏风永被开掉后,她到了李思的项目上。总部领导很唏嘘,对于她签字没再多说什么他费了那么大劲推荐的人居然那么不争气,闹出一场丑事打他的脸,他现在还能说什么呢?谁爱签字谁签去吧。

这件事到此,终于尘埃落定。

在情节发展的九转十八弯之后,秦谦宇这个蚌壳嘴终于打开了,他在一个午休时间,趁着和楚千淼到楼下的小公园遛食儿,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讲给楚千淼听。

秦谦宇说:“起初是任总觉得他放在办公室的资料经常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而能有他办公室门卡的人,除了他自己,就是前台于丽子了。全公司所有门卡都在前台那里有备份。”

任炎起初猜不透于丽子为什么要进他的办公室翻他的材料。

直到后来,栗棠到力通第一天来上班那天,楚千淼和夏风永起了矛盾。

那天的事从头开始倒其实很蹊跷,夏风永刚刚好能逮着力通北京投行部总负责人吴劲的出没轨迹,迎上去卖乖讨巧。

之后夏风永诋毁他,楚千淼听不下去,过去跟他起了冲突,把咖啡泼到了他脸上。

他当时刚出去办完事回来,在大厦地库正停车时,接到了秦谦宇的求救电话。秦谦宇说:千淼和夏风永起了冲突,也不知阚轻舟消息怎么那么灵通过去得怎么那么及时,然后他就开始以大压小挤兑千淼。

秦谦宇还说,他去问前台于丽子,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但于丽子什么也不说,支支吾吾的。还是因为李思部门有个实习生一直在前台打印材料,看到了整个过程,秦谦宇从她那里才知道的事情经过。

那一次,他有了点初步怀疑于丽子跟阚轻舟部门有关系。她给夏风永通风报信,让他知道吴劲的出没轨迹。也是她在楚千淼和夏风永起了冲突后第一时间通知阚轻舟的,并且当秦谦宇去向她询问事情经过时,她支支吾吾不肯告诉。(81章)

这样就说得通了,于丽子为什么进他办公室翻材料。她是翻给阚轻舟那边看的。

“但她到底是跟阚轻舟有关系,还是跟夏风永有关系呢?这点考证起来也不难。”秦谦宇对楚千淼说,“你还记得夏风永前一阵子身上总有香水味儿吗?我们还损他娘来着。”

楚千淼点点头:“记得。”

秦谦宇一拍巴掌说:“其实他身上那味儿,是从于丽子那蹭来的!这是任总发现的,任总真的,上来侦查事情的劲头时,他帅得就像福尔摩斯!”

秦谦宇告诉楚千淼,香水味道锁定了调查目标是夏风永;但为了确定于丽子和夏风永到底是不是非常规男女关系,任炎实打实地费了些心力。

任炎先去了行政部,说自己丢了一个很重要的快递,里面是份合同,必须得查清是不是有人拿走了,所以需要调前台处摄像头的监控视频看。

行政部给了他权限,让他查看。他一个人看不过来,就把秦谦宇叫过来一起看。

周末时他们熬了两个通宵,终于发现了问题。他们在存放监控视频的电脑上,发现有一晚的视频记录被删掉了。

他直觉那被删掉的视频很关键,于是让秦谦宇联系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是计算机专业的,她从她很厉害的同学那里,搞到一个可以修复删除信息的软件。

于是被删掉的那一晚的视频记录被恢复了。

那一晚,于丽子加班到十点钟,公司里已经没有其他人。十点后,夏风永从大门走进公司,走到前台。看样子是喝了酒,脚步发飘,色胆上头。

他绕到前台和于丽子勾勾搭搭,搂住于丽子的腰和她激。吻。随后他连拖带拽把于丽子往吴劲的办公室里拖吴劲的办公室里有个套间,里面有张床于丽子半推半就。

吴劲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二十分钟之后,门打开,两个人出来。夏风永的衣领敞着,衬衫下摆在裤子外,于丽子头发蓬乱。两个人在里面利用二十分钟干了什么,一目了然。

时候于丽子还谨慎地删掉了当晚的监控视频。

现在这段视频被恢复了,坐实了夏风永和于丽子的不正当关系。但光凭这段视频,两个人中必须走一个的话,于丽子可能会保下夏风永。所以还得确定一件事。

他让秦谦宇去跟其他女员工聊天,打听于丽子有没有男朋友。和于丽子关系很好的一个女员工说,于丽子有男朋友,她说等她男朋友也是做这行的,还说等她男朋友做完手头的项目升了职,两个人就结婚。

到此他确定了最后一件事于丽子压根不知道夏风永已经结婚了。夏风永在骗她。

于是他去行政部,把几个项目部门所有准保的简历都打印了一份,夹在一个文件夹里,仿佛在考证所有等待签字项目的准保到底都有谁。夏风永的简历就夹在其中,婚姻状况栏里,清清楚楚写着已婚。

他把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他相信于丽子还会来偷翻他的材料。

没让他失望,于丽子很快就来翻了,并且从中看到了夏风永已婚的状态。

于是有了后面两人反目成仇的一出出闹剧。

至于那段用作证据的视频,是他匿名快递给于丽子的。

最终两个人闹得太难看,谁也无法在力通继续待下去秦谦宇说完事情经过,告诉楚千淼:“任总其实不让我说这些,但我觉得你有知情权,所以我私下偷偷告诉你。”

楚千淼听完秦谦宇说的这一切,心情一直起起伏伏,不能平静。

她想他为了能让她在这个项目上签字,到底费了多少心力?

她想起秦谦宇那双熬红的眼睛。秦谦宇说,任炎的眼睛比他的熬得更红。

秦谦宇还说:我们的领导,是全世界最好的领导,永远为我们做得多说得少!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我们爱的男人!

他默默做了那么多事,一步步算无遗策,都是为了她能签字。可他做了这么多却一个字也不说。

她想她或许应该在到李思部门的项目上之前,去谢谢他。

她进了他的办公室,看到他抬起头淡淡地问她:有事吗?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把所有惊涛骇浪都留在自己身后,为她挡出一片光明通途。

然后对她淡淡的笑,不叫她知道他付出过多少、费了多少心力、有多辛苦。

她看着他,那一刻她心里有种很难描述的感受。她真的没办法再自欺欺人,她想秦谦宇没得说错,他啊,唉,确实是值得爱的男人。

她笑着摇摇头,说没事,说,谢谢领导。

李思部门的定增项目,下周才开始出差,楚千淼先和项目组另外三年成员碰了个头。

她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相处得非常融洽。

有一个叫顾凯的人,楚千淼和他混熟以后,两人很聊得来。顾凯闲聊的时候告诉楚千淼:“夏风永现在特惨,他到哪里去应聘,于丽子就闹到哪里,说他强。奸自己。夏风永的老婆要离婚,要夏风永净身出户,夏风永不干,夏风永老婆现在起诉了。”顿了顿他叹口气,说,“他能有今天,我一点都不意外。”

楚千淼问顾凯,怎么对夏风永了解得这么清楚。

顾凯苦笑说:“这么跟你说吧,在来力通之前,我们俩在同一家券商同一个部分,他这个人,嘴巴好,能拍马屁,很有欺骗性,一开始能和你处得像好哥们似的,让你信任他当他是朋友。但相处久了,你就越来越会发现,他是个相当不地道的人,虚荣心特别强,必须要压过别人一头才开心,最重要是他经常剽窃别人的劳动成果”

顾凯告诉楚千淼:“我们在原来的公司时,领导要求我们做商业计划书,他说自己做不好,我就教他,结果最后他把我商业计划书的内容全搬到他自己那里变成他的了。我当时想,你学就学了吧,算了不计较了。结果他学完反过来还踩我,到处影射我说我做得不好,没他的商业计划书做得高级。”

楚千淼听得直皱眉:“这是人品有问题啊,很过分了!”

顾凯苦笑一笑:“还有更过分的呢!后来有不明真相的人还跑过来,一副指点语气跟我说,让我学学夏风永是怎么做商业计划书的,你说可笑不可笑?我当时真是一口血沤到嗓子眼差点窒息。”

楚千淼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觉得这世界因为各种奇葩变得越来越饿不可思议。

顾凯最后说:“千淼,我告诉你这些,其实是想跟你说,夏风永这个人不地道,他没什么下限的。现在他这么惨,本来他签字的项目却由你来做了,他那小心眼肯定想不开,没准会想要阴你一下之类的,所以你最近要多当心。”

楚千淼郑重谢过顾凯的提醒,打算晚上回家在网上搜搜看,能不能买个防狼喷雾傍身。

楚千淼没等到防狼喷薄邮到就摊上事了。

两天后她在公司加了个班,走得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

她临走时看到任炎还在,见他正低头看文件看得认真,她也就没进去打扰她。

从公司出来,她往公交站走。

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

走到一片黑的地方,突然就窜出一个人影。

楚千淼定住脚步,看清那人影是憔悴得像鬼似的夏风永。

她心说坏了,还真叫顾凯给说着了,夏风永来找她了。

她镇定住自己,对夏风永说:“你有什么事吗?”

夏风永冷笑得几乎狰狞:“你说我有什么事?我后来想,我变得这么惨,到底是谁在弄我?想来想去也就是你了,对不对?我一垮了,所有好处都是你的了,对不对?”

他每问一个对不对,就往楚千淼面前走一步。

楚千淼看到他手里拿着件家伙,亮闪闪的。

那是把刀。

楚千淼后退着对他说:“你弄到今天,是你自己导致的,如果你不骗于丽子自己还是单身,你对你的家庭负责,谁也动不了你!还有你别犯傻,这地段你但凡干点什么你都跑不了!”

夏风永吼她:“闭嘴吧你!你有什么资格教我怎么做人?你放心,我不会弄死你,弄死你我也完蛋,我就想在你脸上划一下,我看你还怎么用你这张脸勾引男人给你卖命!”

夏风永向楚千淼扑过来。

楚千淼大声叫着希望引到人注意,边叫拔腿要跑,但她没有夏风永腿长动作快。

眼看他要理智尽丧地扑过来……

下一秒,那闪着蓝光的刀尖被人抬臂一挡。

楚千淼看到任炎像个天神一样挡在自己面前。他的胳膊被刀尖划伤了。

那一刻她绝望地想,完蛋了,怎么又被他英雄救美了?完蛋了,完蛋了。

任炎制服了夏风永,报了警。夏风永被带走时向条丧家犬。等警察的时候,楚千淼慌里慌张地扯下丝巾给任炎绑伤口。

做好笔录,楚千淼和任炎几乎同时说话。

楚千淼:“去医院包一下伤口吧!”

任炎:“你开车送我回家吧。”

任炎一边说一边晃了晃受伤的手臂。

“不去医院吗?”楚千淼问。

任炎说:“小伤口,不用小题大做。”

楚千淼于是开着他的车,送他回家。

她问:“领导,你家的地址。”

任炎靠在副驾说:“就开到你住过的那栋公寓吧。”

楚千淼心口一跳。

她发动车子,熟门熟路栽他回公寓。

一路上她好像有很多话想问,又不知道从哪一句起头。于是索性不问,让那些话沉淀在舌尖回味。

车子到了公寓楼下,她把钥匙交给他。

他却不接,又晃晃那只胳膊,说:“不上去帮我包一下吗?”

路灯下她看着他衬衫袖口都被血染红了。她吓了一跳,那伤口并不如他自己所说的,一点都不严重。

她左右看看,不远处有药店。

“你等我一下!”她对他说。

她跑去药店买了消毒和包扎的物品。

然后跑回来,跟着他一起上楼。

开了门,进屋时,灯一点亮,她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