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淼上午看材料时,发现了出资瑕疵这个问题。她当下就带着侯琳去找了杜啸峰。带着侯琳一起,一方面是她想让侯琳跟着学东西,另一方面是尽量避免和杜啸峰孤男寡女地相处。

她跟杜啸峰一说起这个问题,杜啸峰告诉给她另一件事。

“其实老刘当年出资是要用现金的,但当时他家里有个小厂,经营不善倒闭了,一时没钱,就跟我说先拿这技术顶一下,后面有了钱再把钱补上。但是后来就这么一直顶着,他没再提补钱的事,我这人看着皮糙肉厚,但其实面子薄,他不主动提我也就张不开这个口了。”

楚千淼说:“那正好,趁这次机会,您可以张口了。”

杜啸峰说他担心现在让刘正补钱刘正的情绪会有反弹,他恳请楚千淼帮他琢磨个主意。

“其实也不用他把钱全都补出来,我也可以帮他补一部分。”杜啸峰很仗义地说。

楚千淼想了想,说:“那这事好办,我们中介机构来扮黑脸,杜总您来扮白脸。我用我们之前做过的项目点一点刘总,告诉他职务成果本来就归属于公司,所以那项技术其实不能用于他出资,他需要补钱。这时候您再出面,您想帮他承担几成出资,您自己跟他说。相信到时刘总会领您的这份情的。”

杜啸峰当时看着楚千淼,很感慨:“楚总啊,你虽然年轻,但办起事来很有章法,又不躲事儿,愿意帮忙,我老杜谢谢你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老杜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听完侯琳的描述,王骏对楚千淼说:“千淼,可真有你的,原来你早就有部署了!”

楚千淼笑了笑。

唐捷想了想说:“怪不得刚才开会的时候刘正还说呢,这钱没有让杜总出的道理,原来是当初就该他出的钱一直没到位。”

此后公司召开了股东会,进行了减资,并登报做了减资公告。然后刘正再以等价现金增资。杜啸峰坚持要帮刘正拿一半钱,刘正坚持没要。杜啸峰说那以后通过别的方式补给刘正。

出资瑕疵的问题就此皆大欢喜地解决了。项目继续向前推进。

这天下班前,楚千淼下楼时正好遇到路过的杜啸峰。他手里抱着个古香古色的坛子对她晃:“楚总,我这里有坛好酒,二十年的陈酿,想不想一起尝尝?哦对,”他说,“你把你那个小助理还有你的同事,还有唐捷王骏,也都叫上,要不咱俩孤男寡女喝酒不合适!”

楚千淼笑起来。

多坦荡的老大哥。

二十年的陈酿,值得一尝。

她把侯琳卢仲尔王思安都叫上了,把唐捷王骏也都叫上了。

到了馆子上了菜,杜啸峰把酒坛子开了封。立刻满屋子都飘起了浓郁酒香。

大家喝着二十年的陈酿,都觉得这晚的饭吃得最是值。

杜啸峰两杯酒下肚后,豪爽地说:“我啊,今天其实不是在你们楚总面前路过,我是专门在那等她的!之前出资的事情,你们帮我解决得特别好,避免了我和老刘我们俩因为这事闹隔阂,所以我专门带了这坛我存了二十年的好酒,想对你们表示感谢!”

他喝着酒说着话致着谢,浑身都是潇洒劲儿。

楚千淼一笑,连忙说:“杜总您这么说就太客气了,解决出资瑕疵那是我们中介机构的分内工作。咱们今晚就单纯是为了品好酒才聚一起的,可千万别给这顿饭上感谢的价值,那就俗了!”

杜啸峰哈哈大笑:“我就爱听楚总说话,得劲!好,就这么定了,不给这顿饭上价值,我们就喝酒!”

杜啸峰爽快豪迈,楚千淼大方不矫情,两个人就着二十年陈酿好酒结成了相谈甚欢的好朋友。

这边她和杜啸峰聊着天,那边卢仲尔的手机响起来。

卢仲尔接通秦谦宇给他发的视频邀请。

线路连通后,秦谦宇不知道是喜是忧地对着手机告诉卢仲尔:“老卢,看,我们又要吃火锅了!”

他把镜头切换了一下,让卢仲尔除了看火锅还看到了桌上的茅台。

镜头切换回来,是秦谦宇认命的脸:“又是六瓶起!”

卢仲尔一脸的死里逃生:“还好我和王思安在千淼这边。”

顿了顿他颤着声问秦谦宇:“这火锅,这茅台,这今晚即将呕吐的搭配……不会又是任总提议的吧?”

“对啊!”秦谦宇苦逼地点头,凑近屏幕小声说,“我现在觉得咱们领导一有不开心的事他就摆出火锅加茅台套餐。但他为啥不开心他又不肯说,他甚至都不承认他不开心!唉,”他叹口气,“算了,为了咱们领导,我愿意吐得肝脑涂地,只求他能开心!”

卢仲尔安慰他别怕,说秦总啊你吐啊吐的也就习惯了。

秦谦宇隔着屏幕看到他也在喝酒吃饭,就问:“你们也聚餐呢?几个人啊?吃什么呢?千淼呢?快,切镜头,给我看看千淼,我都想她了!”

卢仲尔切换镜头,对准楚千淼的方向拍。

秦谦宇身边凑过来个人,秦谦宇连忙叫了声“任总”,打算关掉视频。

任炎说:“不用动。”顿了顿,他随意得很似的说,“正好,我看看楚千淼在项目上表现得怎么样,她一个人能不能应付得开。”

另一边,坐在楚千淼身边的侯琳喝了酒后,胆子变大了。

她的一双醉眼越看杜啸峰越觉得这男人真有魅力,于是脱口就问出心底疑惑:“杜总,您说您这么迷人一行走的荷尔蒙,怎么不结婚啊?”

楚千淼扭头轻拍她一下。

杜啸峰豪气地笑笑:“没事儿,有问题随便问,我不怕被问!”他看着侯琳回答她,“我不结婚啊,那是因为我还没遇到能让我心甘情愿结婚的人呢。”

侯琳借着酒劲又问:“那您是传说中的不婚主义吗?哎哟,可惜了!”

杜啸峰一皱眉,问:“不婚主义怎么就可惜了?”

侯琳被他皱眉的样子激得一缩脖,她答不上,扭头向楚千淼求救。

楚千淼大姐姐一样看着她笑,说:“不婚主义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不论男女,如果你自己有能力能过得很好,不给别人添负担也不让别人成为你的负担,这是最理想的生活状态了。其实结婚不结婚就是个形式,有感情有责任心这些实质性的东西,比婚姻那一纸证书的形式重要多了。”

她端起酒杯喝口酒,润润喉。酒气蒸腾,她眼睛水洗过似的亮,脸颊上铺上一层粉红。她不知道自己水眸粉面的样子正被一个人透过手机看在眼里。

她借着酒劲也有了感慨:“说起来这么几年我看到听到过不少当初情比金坚、后来撕破脸变得不知道多丑陋的婚姻。那些撕破脸的人也会因为这么一段婚姻变得丑陋扭曲不像自己,挺可怕的。”她冲侯琳淡淡一笑,那笑容很有几分出世的样子,很像曾经的某个人。只是大家一时都没有想到那人到底是谁。

“这种婚姻看得多了,也就把婚姻看得淡了。”楚千淼说。

杜啸峰举起酒杯跟她碰:“楚总你这话是说到我心坎里了!来,喝一杯!”

侯琳不依不饶,继续问杜啸峰:“可是杜总,像您有这么大买卖又不结婚,那您就没有小孩继承您的财产了呀,您这么大家业,将来传给谁啊?”

杜啸峰啧啧摇头:“你这孩子比我年轻那么多,怎么思维却比我腐朽八倍不止?”

杜啸峰看了眼楚千淼,说:“我想听听楚总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楚千淼大大方方接下问题:“很简单,我拼搏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别的任何人,我奋斗出来的东西,也不是为了留给别人继承的,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假如我一辈子也不想结婚、没有孩子,那我奋斗出来的东西到我咽气之前我就把它捐出去,让它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如果帮到了,这就又是个实现价值的过程。我想我未来会有资格直接上天堂吧!”

杜啸峰眼睛锃亮地盯着楚千淼,摇头叹:“你说的每个字都正正好好卡在我心坎上,太得劲!”

侯琳在一旁对楚千淼星星眼:“哇领导,你太帅了,我好像更爱你了!”

她问楚千淼:“那领导,如果将来你有男朋友了,他跟你说你别上班了,在家做家务和照顾孩子,他来养你,你答应吗?”

楚千淼一挑眉:“你男朋友这么跟你说的?”从侯琳表情里得到确认后,她说,“如果你想工作,他这样就是扼杀你的人格独立。但如果你不想工作,更想被他养,那你们就是皆大欢喜。人各有志嘛。”

侯琳问:“领导那要是你呢?”

“我?”楚千淼毫不犹豫,“我当然要工作,我不会依靠任何人养我。”

“哪怕最亲密的恋人?”

“当然。”楚千淼今晚被二十年陈酿把心情浇灌得特别好,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侯琳的问题,“你要是信我呢,你就也别回家让你男朋友养。人还是得靠自己。再相爱的恋人也会有吵嘴斗气甚至背叛分开的可能。但你自己的本事,你自己的事业,你自己的成绩,这些却不会背叛你。”

视频另一端,秦谦宇不由感慨:“妈呀,千淼的思想怎么这么独立前卫了?她这是不信男人了吧?她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他身边的任炎,全程面无表情地看着听着,甚至有点漫不经心似的。谁也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但他放在桌下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晚餐结束,楚千淼给任炎打电话,没通。

等她洗漱完毕准备睡觉时,接到了任炎的回电。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哑,是被酒精泡过的那种哑。

他用他哑哑的声音,突然问她:“千淼,如果我说,让你和我结婚,你愿意吗?”

楚千淼愣在那。

半晌她问任炎:“学长你是不是喝酒了?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这都不像你了。”

任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还是声音低哑地发问:“你那么独立,是因为不能完全地信任我吗?”

楚千淼默了下。她不想敷衍任炎,她决定诚实作答。

“学长,你还记得吗,你之前拒绝我时,跟我说过一段话,我其实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你说,我半夜挣扎在想吃一块蛋糕和不吃之间时,最后是不是选择了吃?我早上起床时,闹铃响了,有没有自己骗自己再过五分钟就起,可最后起床时,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

“你说我们每个人都会为自己找借口,刨除掉借口我们都是对自己负责的人,但刨除掉借口的我们也是在自欺欺人。”

“学长,”楚千淼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的声音也哑了起来,“我现在还是对抗不了半夜想吃蛋糕的念头,还是会按掉闹钟告诉自己再躺五分钟就起床,但真的起来时已经是十五分钟之后。”

“我想我还是个会自欺欺人的人。我偶尔连自己都欺骗,我连自己都不是全然的信任,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全然地信任你,你愿意相信吗?”

她仰头看着窗外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像人的眼睛。

“学长,我们像现在这样,保持彼此的独立性谈恋爱,不是很好吗?我以为这是你想要的。”

电话那边,任炎默了半晌。再开口时他说:“嗯,没事了。千淼,早点睡,晚安。”

挂断电话后,任炎把手机甩到床上。他坐在床边,弯下腰,两手捂住了脸。

这一刻他心如刀割。他从来也没有这么难受过。

原来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全被她刻进了骨子里。原来他曾经以那些话做理由对她的拒绝,给她带去的伤害那么大。那伤害看不见伤口,甚至可能连她自己都不自知。可那伤口留在了她精神深处,让她绝不再轻易信任什么,交付什么。

是他的错,是他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 任炎:你们一直嚷嚷要虐我,现在虐到了【qaq【【【15字以上2分留言,600红包】】】这章写到了早上四点多……晚上尽量更新,如果实在太累更不出,还请大家体谅qaq(如果23:00文案都没写不更的通知,就还是更,请大家注意看文案通知qaq)

☆、对她更加好

《服不服》第一百一十二章:对她更加好

任炎那晚想了很久的心事。他出差所在的城市夜晚很安静, 房间里更安静。安静到他几乎听见自己的心跳。连沮丧的情绪都像有了声音,一直响在他耳边。

他晚上喝酒本希望是麻痹自己。酒精却偏偏在被需要的时候失了效。他想让自己糊涂一点的,糊涂的人总是好过些。但脑子却偏偏清醒得能让他感受到任何一丝细微的颓丧。

他本来计划在他和他的小姑娘变成最亲密的人之后, 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一些事告诉她。他只能在他们的关系亲密得足够牢固的时候把这些事说给她听。

自从那晚他们在公寓里度过, 他们在那张黑床单上把最生动的自己毫不遮掩地交付给对方, 他以为他们已经变成了最亲密的关系。可直到现在, 他才发现,他们变得亲密的,只是身体。她的心那么的独立,她不肯依赖任何一个人, 也不肯全然地信任任何一个人。

是他把她变成这样的。他在黑暗的房间里苦笑一下, 苦笑给自己听。

或许这就叫自作自受吧。他苦笑地想。

现在他已经没有信心把那些事讲给她听了。在她把信任全部交托给他之前, 在她和他变得不只是身体亲密,连精神也不再有所保留时, 他才有信心对她说那些事情。

他怕留不住她。

那晚后来雷振梓跟他聊天。他们没视频,雷振梓不惜破费给他打了个越洋电话。雷振梓说不想把自己一张为情所困的丧脸展现出来丢人现眼。

他想真是巧了,他今晚也不想。

雷振梓在电话里喃喃说他想笙姐了。他说他再也不想交那么多女朋友了。交来交去以为能淡忘的人反而越来越深刻,心里也越来越空虚。他说完自己的惨状不许别人同情, 直接生硬跳转话题。

雷振梓跳转话题问任炎:“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千淼说那些事?”

任炎默了好一会后, 说再等等。又默了一会,他把他和楚千淼目前的状态讲给雷振梓听。

雷振梓也默了好一会,才劝他:“这种情况,你不能急, 你要慢慢感化她,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你把她潜移默化变成这样的,那你以后使劲儿对她好、使劲儿对她拼命好,肯定还能把她给掰回来。”

任炎握着手机,几不可闻的应了声嗯

雷振梓说着说着又来了个小转折:“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想让她重新变成以前不懂事小姑娘,傻乎乎全心全意地对你,这似乎也不太可能,毕竟大家现在都是社会人了嘛,难免都会权衡利弊,在心里深处给自己留个保护港不对你开放……”

任炎打断他:“别说了。”

雷振梓断了一瞬继续说:“但你可以这样,先努力让她百分之五十地信任你依赖你……”

任炎冷声:“别说了。”

雷振梓依然讲下去:“我知道你不爱听,不爱听也得听!信任缺失这事急不来,就得一步一步徐徐图之!你等她百分之五十信任你依赖你了,你再努力进阶到百分之八十,最后进到百分之九十九就大功告成,剩下那百分之一就算了,别强求……”

“雷振梓你别说了,算我求你。”任炎用酒精渗哑了的嗓子,中断雷振梓的絮叨。

“我只要她的百分之百。”任炎说。

楚千淼和任炎通完电话后,不由有点纳闷。她居然从任炎嘴里听到了“结婚”两个字,她觉得这很不任炎。

她自认她现在的心态和想法,完全匹配他的恋爱观,如果这样他还不满意,那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不懂他到底在闹什么鬼别扭。

第二天上班,到了尽调办公室,楚千淼听卢仲尔和王思安闲聊:“昨晚老秦他们那组人又和领导吃火锅了,这回茅台创了新高,干掉了八瓶!”

王思安感叹:“我去!”然后问,“都吐了吗?”

卢仲尔:“吐不是高。潮,高。潮是除了任总剩下的全喝哭了,到最后所有人一起哭着唱‘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这画面你敢想?”

王思安哈哈大笑。

在他的笑声里,卢仲尔抬头对楚千淼说:“千淼,我们俩在这个项目上算是捡回半条命啊!”

楚千淼这时的重点却偏了:“任总昨天也跟着一起唱霸王别姬了吗?”

卢仲尔一脸“你这是问了什么外星问题”的表情。

“任总怎么可能唱歌?任总能出来时不时跟咱们聚个餐我都觉得是人类史上浓重的一笔了,他唱歌?无法想象!不,这感觉就像你告诉我神仙也要脱裤子上厕所似的,我接受不了!”

楚千淼:“……”

行吧。所以原来他昨天真的喝酒了,怪不得那么奇奇怪怪。

可是她转念想,前两次他吃火锅加茅台的套餐,是因为她去跟谭深吃饭了,他心里不舒坦。

那这次他又是为什么不舒坦?因为她说,她不全然地信任他吗?

可她说那话的前提,是她连自己都不是全然的信任啊。

唉,叫她瞎说大实话,都还得秦谦宇他们霸王别姬了。

逐风汽配的项目按照楚千淼事先规划好的时间表,有条不紊地向前进行着。项目进入辅导期后,楚千淼和王骏以及唐捷发现了另外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他们约了日子和杜啸峰刘正一起开会解决。

结果开会当天,中介机构的人齐了,杜啸峰和刘正两个人却一位也没到。

楚千淼打电话给两个人,结果全都打不通。她只好试试打电话联系杜啸峰的助理。

结果助理告诉她,那两位“总”此刻都在医院,他们的手机没电了,他现在正带着住院物品和充电器赶往医院救急。

楚千淼连忙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两个人都进了医院。

助理说:“楚总您别急,是这样的,住院的是杜总,昨天他有酒局,一不小心喝多了,还非要一个人走路回家,结果走着走着踩坑里去了,把脑袋摔破了,身上也摔了个大深口子。”

楚千淼连忙问:“杜总脑袋伤得严重吗?”

……那么有风姿的人,可千万别摔傻了。

助理说:“脑袋的伤没事,是皮外伤,倒是身上的伤比较严重,杜总昨天摔完打电话给刘总,刘总赶到的时候据说地上全是血!”

根据助理的描述,楚千淼眼前有了画面感。

刘正赶到受伤地的时候,杜啸峰还躺在他自己的血里冲人笑呢。刘正吓坏了,立刻要送他去医院,结果杜啸峰怎么都不干,还比手画脚地说:“老刘你扶我起来,我回家喝点红糖水就把血补回来了,我不去医院,我不去!”

楚千淼听到这时都不知道是该担心还是笑。这老大哥洒脱大发了。

后来还是刘正坚持把杜啸峰送到了医院。

医生当时就说:怎么不早点把人送来?早点送来就不用输血了。

杜啸峰失血过多,还不忘跟医生讲:你别凶他,是我不让他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