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深在电话里的声音有点阴有点冷,他说她和任炎都是叛徒。他还说你是我唯一一个曾经想要放弃报复任炎一生的人,但你们背着我好在一起,你们背叛我。背叛就要受到惩罚。

楚千淼当即挂断电话。然后她立即吩咐前台:以后这个人再找我,不要转进来,永远说我不在。

放下电话后她想,任炎有句话确实是对的,她从前认识的谭深,的确不是真正的谭深。

第二天,楚千淼正要带着项目组最后过一遍申报文件,秦谦宇急匆匆跑来,一下撞开她办公室的门。

“千淼!”秦谦宇的表情是惊恐与诧异并存,“阚轻舟带着证据到吴总那举报你,说你在任总任职期间,和他是地下情侣关系,他向你输送职务便利,他要吴总去总部解除你部门负责人的职务!”

顿了顿,秦谦宇激动得脸都涨红了,问:“所以你真是我嫂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有突发清况,所以更新完了,明天一定早一点,对不住!

下章阿雷一定回来!

☆、解开秘密二

《服不服》第一百二十七章:解开秘密二

楚千淼看着秦谦宇涨红的脸、亮亮的眼。

之前她和任炎的一段关系, 她瞒了这傻白甜老哥哥那么久,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还不说实话,她觉得就太说不过去了。

于是她对秦谦宇说:“秦哥, 任总任职期间,我的确跟他是男女朋友关系。对不起一直瞒着你……”

她真诚的歉意还有没放送完毕, 秦谦宇已经往后退了一步。说是退, 不如说是吃惊地踉跄。他抬手捂住嘴, 压下一声惊呼,眼睛瞪到砂糖橘那么大:“啊?!这么说你真是我嫂子??!”

他脸上开始在震惊之余隐隐扭曲出一丝对长辈的尊敬之意。

楚千淼:“……”

她赶紧补充:“但在任总离职前,我们已经分手了。”

“???”秦谦宇又退一步,惊得直接瘫靠在墙壁上, 眼睛已经瞪到鲜橙那么大:“啥?!你这就变成我前嫂子了?!”

他一脸的晕头转向:“我天这剧情, 快得我有点要脑溢血!”

他揉着额头, 忽然一停,抬头问楚千淼:“对了, 我刚才进来是跟你说什么事来着?”

“……”

楚千淼:“你说阚轻舟……”

她还没提示完,秦谦宇一拍大腿:“对,阚轻舟那老小子举报你!你看你给我刺激的,重点都跑偏了!”

他冲楚千淼招手:“赶紧的, 走, 到吴总那解释一下,别让阚轻舟说的好像你升职真是靠和领导谈恋爱得到的似的!”

楚千淼跟在他身后出了办公室,他们并肩往吴劲办公室走。

一路上秦谦宇还是惊疑不定,兀自有点一惊一乍。

“哎呀, 你原来真跟任总谈过……可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天呐,我还没来得及发现呢,你们怎么就分了呢?!”

“不是!任总都离开了,你们俩不受办公室恋情的约束了啊,你们怎么还分了呢???”

……

楚千淼一路上诚意满满地想要回答秦谦宇,无奈他一个问题紧挨着一个问题,问题密集得水都泼不进去,她的答案就更不能。

秦谦宇终于跳出十万个根本不需要回答之问题的状态时,是他们走进了吴劲的办公室。

阚轻舟还在。他们进屋时,阚轻舟正在慷慨激昂地陈述她楚千淼凭什么年纪轻轻就能升部门负责人?还不是靠脸蛋、靠身材、靠和任炎谈恋爱换来的!这是赤。裸。裸的职务便利输送!

他说完这句转头看到秦谦宇和楚千淼进了屋,他立马一脸痛心疾首地对秦谦宇说:“小秦我真是为你不值啊,亏你之前还替楚千淼说话,结果被她和她男朋友,你伟大的前领导,被他们联手蒙骗了你都不知道吧?我真替你痛心!”

秦谦宇丝毫没被他带跑:“阚总别说的好像真替我不值似的,就算你真把千淼弄下去了,好像你能让我当我们一部负责人似的,你想吞掉我们部门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阚轻舟被噎得够呛。

楚千淼走过去,指着桌面上的一部手机对吴劲问:“吴总,我能看看吗?”

吴劲打了个手势,示意她看吧。

楚千淼拿起手机,划亮屏幕。十几秒的短视频里,场景是任炎和她在机场。应该是她帮李思做甜甜食品增发项目的时候,任炎送她。临过安检前,他忽然一把拉住她,把她拉进怀里,竖起大衣领子,低头吻她。(106)

她脑子飞快地算了下时间,而后放下手机。

阚轻舟在一旁阴阳怪气:“怎么样,证据确凿,没法抵赖吧。”

楚千淼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怕脏了眼睛。

“吴总,我确实私下跟任炎谈过朋友,但您应该了解任炎这个人,他不会因为我当时是他女朋友就对我额外照顾和倾斜资源。”

吴劲还没出声,阚轻舟又在那里插。起了话:“谈过?这么说分了?”他谑笑两声,“现在的女人啊,真现实,升上部门负责人了,再一看人家触雷离开投行八成前途灰暗了,立马跟人家分手了!”

秦谦宇直接先炸了毛:“阚轻舟你嘴巴放干净点!你看你还有个部分负责人的样子吗?你还当你在总部有人能罩着呢?”

阚轻舟被怼得脸色一阵变。楚千淼转头斜睨他一眼。那一眼极尽轻蔑,但凡还稍微有点自尊的人被那一眼扫到,都要恼羞成怒不可。

阚轻舟恼羞成怒地问楚千淼:“你看我那眼神什么意思?”

楚千淼回答问题的声音也是能让人恼羞成怒的不屑:“让你明白前途灰暗的人是你自己,你给任炎提鞋都不配。”

阚轻舟急了眼,要往楚千淼跟前冲。

秦谦宇冲过去拦在中间:“阚轻舟你别丢人了!”

吴劲一拍桌子,大了声:“都吵什么吵!我不是还坐在这呢吗!”

阚轻舟立刻转头冲他说:“吴总,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我就直接告到总部去!楚千淼她这么违法规定,她必须得被撸掉!”

吴劲抬起眼帘,缓缓地冲他一笑:“小阚啊,虽然我还有几个月就退休了,但你觉得你用这种威胁语气,命令我‘必须给你’个说法,这合适吗?”

一向笑眯眯不得罪人的吴劲,这次明晃晃地不乐意了。

楚千淼知道,吴劲能这么明确表达不满,是因为阚轻舟在总部的靠山倒了,他以后翻不起什么大浪,所以不用怕在退休前得罪他。

这么想着时,楚千淼觉得这一切都是任炎走前给大家留下的福祉。

阚轻舟连忙道歉:“吴总,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赶在气头上了,这不是没见过敢把其他人这么当傻子、敢在公司制度底下这么不要脸地搞男女关系的人吗!我为我刚才说话不当给您道歉,但这事,您真得管!”

吴劲瞟他一眼。随后他看向楚千淼他看向楚千淼的眼神就温和多了。他甚至还冲她一笑。

他说:“其实你和任总你们之间的事,他在离职前已经跟我以及总部的宁总都汇报过了。”

楚千淼闻声一愣。阚轻舟和秦谦宇也都是一愣。谁也没想到任炎还有这样的神来一手。

吴劲告诉他们:“任总说,你们谈了一段时间,但这段时间内,他没有向你倾斜过任何资源和输送过任何职务便利。保代考试是你自己努力考过的,这个他帮不了你;甜甜食品的增发项目最初也是李思主动提供给你们部门的,当时你们部门通过保代考试等待签字的人只有你一个,所以必然是你上;至于你注册成正式保代之后做的项目,就更和任总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无论是之前的逐风汽配还是现在正准备申报的杰亨集团,这两个项目都是你靠你自己独立承揽和承做的。”

说到这,吴劲表情严肃,看向阚轻舟:“这些事都是任炎辞职前向我们举荐楚千淼升任部门负责人时,对我和总部领导陈述的内容,我们私下里也经过认真仔细的核查,确认他说得全都属实,最后讨论无异议之后才确定提拔楚千淼为一部的董事总经理。阚总啊,”吴劲把阚总两个字咬得有股臊人的味儿,“你现在还有其他疑问吗?”

阚轻舟的脸一阵白一阵青。他不太甘心地说了声没有了。吴劲告诉他:“那就赶紧出去工作吧,还跟我这杵着干吗?”

阚轻舟扫了眼楚千淼,悻悻地走了。

楚千淼对吴劲道谢。

吴劲笑着对她说:“你还是去谢任炎的为人磊落吧。”

楚千淼从吴劲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心里酸一下麻一下。

原来他连这个都提前给她铺好路了。可他又是该死的只是做,什么也不说!假如今天阚轻舟没有到吴劲那里去举报她,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私下里又为她做了什么。也许他不需要别人的感激和感动,可这叫默默承受了他恩惠又不自知的人,一旦知道以后该如何自处?什么情绪积累多了不是债?感激这种情绪积累多了当然也是。他就这么让她欠了他。

她闷闷地想他为什么总是这样呢?让她明明得了他的照顾又偏偏觉得有那么一点委屈。

从吴劲的办公室出来,楚千淼和秦谦宇去了茶水间。两人接了两杯水,都是一边喝一边想事情。

忽然秦谦宇一拍大腿,说:“原来是这样!”

楚千淼被他吓一跳,杯子里水都跟着一震:“什么?”

秦谦宇扭头对她说:“原来老刘早就发现你和任总的事了!”

楚千淼愣了愣。

刘立峰?

秦谦宇放下杯子,身体前倾,因为情绪波动大所以语速很快地楚千淼说:“在力涯做项目那阵子,老刘总跟你打嘴架,打还打不赢,一打还就脸红,你还记得吗?”

楚千淼点头。她记得。后来她发现刘立锋对她似乎有点不一样,赶紧和他拉开距离,尽量减少跟他互怼情况的发生。

秦谦宇一拍桌子告诉她:“我当时还逗老刘呢,我说你是不是对千淼有意思?”

“结果老刘那脸立刻红得跟滴了血似的!他没否认我这话,但也没承认,就跟我说,让我以后把这种话烂肚子里,别再说了。”

楚千淼静静听着。

秦谦宇:“我问老刘为什么,是怕追你得有一个人离开力通吗?他当时跟我说了一句特不着边的话,他说:为了咱们领导,我愿意做任何事。我特么吓坏了,我当时以为他真正喜欢的人是任总呢!但现在一想……”

他后面的话留了白。

楚千淼明白后面的话是什么。

但现在一想,刘立峰当时必定是已经从她和任炎的一言一笑、一语一行中参透了他们的关系。于是他马上压灭对她的那点火苗,他不要和任炎争。

楚千淼忽然像被什么触动了一下男人对喜欢的女人,是不是都能做到对兄弟、对敬佩的大哥拱手相让??

她不解地向秦谦宇询问出这个问题。

秦谦宇想了想,说:“我觉得这不叫拱手相让,这叫成人之美。你看啊,男一如果觉得男二和这个女孩是一对,那就算他再怎么喜欢这个女孩,如果冲上去横插一杠子,也只会给这个女孩平添烦恼不是?毕竟她跟男二已经在一起了,那肯定是喜欢男二的。所以这时候男一退让,应该不叫拱手相让,叫成人之美。”

楚千淼心一跳。所以拱手相让换个角度看,是这样的吗?

她还来不及想得更多,就听到秦谦宇忽然一拍桌子。

“我发现我特别有当情感专家的天赋!”秦谦宇很骄傲地看着楚千淼说。

她刚想附和着夸一下,结果秦谦宇的思绪又换个新方向再次起飞了:“对了千淼,怎么阚轻舟会有你和你前男友在机场打kiss的视频呢?”

楚千淼想给秦谦宇鼓掌。他用词怎么如此准确。

楚千淼回到办公室想了想,打开电脑,从里面找到力通北京投行部最近几年项目申报的全套文件。

她挑出和甜甜食品时间差不多的项目,翻出里面的保荐人日志看。

她捋着时间,发现任炎在机场亲她那天的第二天,有个项目正好是现场核查。也就是说,在她从机场离开去甜甜食品项目出差的那一天,公司质控部应该有人也从机场离开,准备第二天到另一个项目上的现场核查。

她靠进皮椅里。她想她知道视频是谁录的了。

栗棠。

难怪栗棠之前总是用一副了然的样子跟她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她以为栗棠是在诈她,可没成想栗棠是真的知道她和任炎在一起了,并且是手里握着证据的知道。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栗棠这个人。既然她有了证据,为什么她和任炎在一起的时候,她不举报她?反而现在任炎已经离开了,她把视频发给了阚轻舟,借阚轻舟这杆枪向她发难。

所以栗棠她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楚千淼起身去了栗棠办公室。也巧,屋子里只有栗棠一个人。

看到她出现,栗棠冲她一笑。笑得明媚冷艳。

“找我有事?”

楚千淼回她一个更明媚更冷艳的笑容:“来跟你道个谢,你的视频把我和任炎录得挺唯美的,跟拍韩剧似的。”

栗棠挑挑眉:“这话我可听不懂。”

楚千淼看着她装傻,心里越来越看低了她。

“何必呢。”她说,“视频不就是你录的,何必还演戏呢?我们这是投行,不是片场。”

栗棠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放着她的包。很新,包带上还带着包装。包旁边还放着张票据。

楚千淼一笑,拎起包和票据,放到栗棠办公桌上。她在那椅子里坐下,一腿叠在另一腿上,气势逼人。

她从容地拿出手机对着包拍了一下,旁边的票据也入了镜:“新买的?很漂亮。”

栗棠起身夺过包:“楚总就算觉得别人的包漂亮,上来就拍照也未免没教养了些吧。”

楚千淼对她的讽刺不以为意,她收起手机,对栗棠问:“我今天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任炎都走了,你还要给我使这么个绊子?”

栗棠冲她冷谑一笑:“你不是聪明吗,你自己猜啊。”

换了别人一定被她这副样子这句话激怒。

楚千淼却笑得比她冷还嘲讽。

“我猜现在不管有没有任炎,我都是你的眼中钉。”她下巴抬起,眼皮半垂,那副看人的不屑样子会气死人,“因为我甩你甩得太远,你太嫉妒我了。”

栗棠的脸色变得发白,神色间也开始出现戾色。

“楚千淼,你以为你是谁呢?”

楚千淼的表情比她还狠比她更戾:“我以为我是高你三级的领导!”

她冷下脸,对栗棠放下警告:“我在力通是想好好做项目的,我没功夫也没兴趣跟你勾心斗角。像今天这种使绊子的事,你再做一次,我十倍奉还你。”她对她收走的包扬扬下巴,“以后收礼的时候,别把票据摆在外面,小心点,别让人拍到,拍到了就是证据了,你看,上面的签名都不是你呢!”

她说完起身,在栗棠青白变幻的脸色间施然退场。

她真的烦透栗棠这种鬼鬼祟祟的小伎俩。她真的烦透这些前女友前男友见不得天光的腌臜手段。她真的烦透这些男男女女为了点男女破事,让自己变得一点都不像自己。

她想她可不能这样。

楚千淼和任炎分手的一星期里,发生了满满当当一星期的事情力涯项目暴雷、任炎辞职、她升任项目一部负责人、然后被阚轻舟举报……也是这满满当当的一天又一天,叫她来不及舔舐和回味分手情伤。

但情绪好歹是渐渐冷静下来了。刚分手的前两天,总是委屈愤怒多过理智。那些曾经任炎对她的好,在委屈和愤怒中她一点都想不起来。反倒是冷静下来之后,在忙碌的空隙里,某个刹那间,她会想起任炎待她的好来。

可那一刹之后,委屈和愤怒依然会卷土重来。她生气自己怎么没有了从前的洒脱,那种说翻篇就翻篇的决然。

这一个星期里,任炎给她办公室的座机打过一通电话。

他问她,工作上手了吗,一切顺利吗,大家服管吗。

她还像曾经汇报工作那样,对他一一汇报:工作上手了,一切也顺利,大家都听她的,项目一部依然很团结。

他说,那就好。

然后他们挂了电话。

她想他们还不如不联系,这样一通电话讲完,她心里梗着的淡淡难过反而变得多了。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快好了,快云淡风轻了。但她知道她坚强无恙的表面下,一颗心已经被难过沤穿了好些小窟窿。只有忙碌才能麻痹那些窟窿不让它们隐隐作痛。

这一个星期里,她带着杰亨集团项目组从周一加班到周六。周天的时候她想,不然就给大家放一天假休息一下吧。

大家都为这一天假感到高兴。她却有点犯难。这一整天的假她得怎么忙碌地消耗掉它呢?

她在烦恼中,居然接到了雷振梓的电话。

雷振梓在电话中对她问:“千淼,我是你雷哥,我回国了。明天有空吗?有空的话,雷哥请你喝喝茶聊聊天吧!”

楚千淼赴了雷振梓的约。

星期天,雷振梓把她约在一间茶室里,两个人边喝茶边聊天。

楚千淼觉得雷振梓容光焕发,他脸上身上那股邪里邪气的桃花劲儿淡了,一副良家好男人的气质悄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