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移动的云,没有不会倒的山。

而且,她并不希望,江年锦只是她的靠山。

“被这样欺负,就是你的努力?欹”

“若不能步步为营就只能先选择节节败退。”

“苏听溪,你还真是聪明。”江年锦苦笑,转而,继续问她“那我,就是这样让你不能相信?”

相信,她曾经把对全世界的相信都给了一个人,可是后来呢。

后来再也没有了后来。

她也没有了再去相信谁的勇气。

听溪看着他黑亮的眸子,忽然有些动容,有些犹疑“那我,可以相信你吗?”

“…”

江年锦的私人电梯“叮”的一下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二话不说,一把勾住了听溪的脖子,半推半就之间将她带进电梯。电梯门合上的时候,他低头开始吻她。

那霸道的唇齿,含着怒意,含着火气,痴缠不休间似要将她撕咬成两瓣。

他可以相信吗?她竟然敢这样问他。

而他生气,是因为什么呢?

是因为她不相信他。还是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信。

听溪的后背抵着轿厢的银壁,一片冰凉,可是身体却是火热的。他的手擒着她的腰,死死的贴着她,像是使上了要把她挤出这电梯的力道。

她攻防不力,任由他撬开了她的牙关之后,她就失去了所有主动权。

阿府的外套从她的手里滑落,她黑色的文、胸连同那片粉白的肌肤暴、露在他的眼前,隐隐绰绰之间,反倒更加诱人。

他的掌心瞬间像是起了火,灼人心魄。

听溪的理智和他的吻一起乱了节奏。

直到他伸手扯掉她身上残存的那片T恤布料的时候,听溪终于一把推开了他。

“江年锦,你要干什么!”

他眯着眼凑过来,鼻息落在她的颈间。

“你又叫我什么?”

“我…”

“就这样叫。”

他说,说完双手一起自后揽住了听溪的腰,轻轻的一拉,他又吻住了她。

比起之前的野蛮,这次他温和许多。只是缱绻磨合之间,刚刚入戏,电梯就到了一楼。

“叮”的一声,吓的听溪一头扎倒在江年锦的胸前。

一楼是他的专属地盘其实没有人,可是她还是惊恐万分,瑟缩在他怀里。此刻她这般模样,若是让人见了,那她就真的不用在Beauty混了。

她是怎么了,明明想要拒绝他的,可是却偏偏怎么都抗拒不了。

电梯门又关上了,这次听溪果断的推开了江年锦。她蹲下去想要将阿府的外套捡起来,被江年锦制止了。

他又看了她一眼,全身都是粉粉的,连带着脸颊,都是这样的颜色。

江年锦直接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罩在她的身上。

好像,那片裸露的肌肤,只有他的东西,可是这样亲密的碰触。

听溪从电梯里出来,就一直坐在江年锦的办公室里发愣。

江年锦也一言不发,好像还憋着一团散不去的火气。她不知道,原来她的不相信,竟然是这样的大的问题。

偌大的办公室里沉沉的一片。

直到江年锦的秘书小姐送来一件崭新的T恤给听溪换上,这件事才算暂时翻了篇儿。

江年锦倚在办公椅上,头也不抬的交代“让阿府送苏小姐回去。”

听溪想说不用,但又不想继续和他怄气。直到出了门才回过神来,她对他,竟也是到了可以怄气的程度。

没想到这样兜了一个圈儿,听溪还能遇到沐葵。

她依旧成群的助理绕在身侧,而听溪则因为身边跟了一个江年锦的人,两个人的气势还算相当。

听溪想避开她,可是她却还是不依不饶的要挡住听溪的去路。

阿府似乎也冒着脾气,一步上前挡开了沐葵。

沐葵不恼,笑吟吟的,“我只想和苏听溪说句话。”

听溪给阿府投递了一个眼神。阿府退开了。

“不知道沐小姐,还有什么事情。”

沐葵也让她身边的人退开些。

“苏听溪,每次和你接触每次都会有惊喜。”这句话并没有深意,甚至可以单纯的当做是沐葵的赞美来听。

可是听溪却高兴不起来。

也是,她才羞辱了她,现在又算什么,打个巴掌塞个甜枣?她退让可不代表她傻。

“我是真的有意把你收为己用,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沐葵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墨镜。

“不用了。”听溪与第一次一样拒绝的爽脆。

“好吧,我知道强求也没有用。”沐葵迈了两步,又回头看她“也许是你现在不跟着陈尔冬了,看着你也觉得顺眼不少。我奉劝你一句话吧,你这样的胆色,搁在这个圈子里是福也是祸。自己收敛着点。”

沐葵纤细的背影忽然就在听溪的视线里拉长,长的似乎一折就会断。

听溪想,沐葵那些不可一世的骄傲,会不会也只不过是她自己的伪装。

毕竟,这个圈子里再顽强的人,都需要自己的金钟罩铁布衫。

她有朝一日,也会那样吧。

秘书将苏听溪留在沙发上的外套递过来给江年锦。

他的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那是他的私人号码,知道这个号码的人不多,真正敢肆无忌惮打这个号码的人也很少。他曾把这个号码存在送给苏听溪的手机上,可是她一次都没有打过,后来她把手机还回来,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转存了这个号码。

肯定,不会。她需要帮助的时候,通常都想不起他。

江年锦挥了挥手让秘书先出去,才接起来。

那头是个爽脆的声音,亮亮的,来来回回只重复了一句话。

他应了声,绷紧的眉心微微松开,提着他的外套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屋外的天已经黑了,前两天的这个时候,他的心只奔着一个地方,那本该是他最不该去的方向,可是偏偏忍不住,他多久没有好好睡觉了,入梦的魇无休无止的折磨着他,却独独她在身边的时候他可以安然入睡。

车子驶入一个桥洞,晕黄的灯火洒了一车,出了桥洞他择了最小最偏的那条路,这是一条人烟稀少的路,可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放缓了车速。

开了好久,那幢小小的,掩在深木中的别墅才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他才熄了火下车,那扇敞开的大门里就蹿出一个豌豆荚似得小小的身影,摇摇摆摆的,走路都还不稳,却已经知道是谁来了。

江年锦走上台阶,走完面前不平整的路,才张开了双手在原地蹲下,等着那奶香扑鼻的小家伙自己撞进他的怀里来。

后面正追着跑的保姆见到他来,也笑着停在原地不动了。

“江爹地。”她终于勾住了江年锦的胳膊,那粉扑扑的脸,让他无端的想起了苏听溪,今天她在他怀里的时候,也是这个颜色。

那团小东西蹭过来,“吧唧”一下在江年锦的脸上留下一片口水。

江年锦这才回神,收手将她抱起来。

“Ailey,怎么不乖乖睡觉?”

“妈咪,想妈咪…”小Ailey挥舞着手臂,她会说的话还不多,可是江年锦能懂她的意思。

保姆过来,把Ailey接过去。

“沈小姐好久没来了,我也找不到她,只能给你打电、话。Ailey应该只是想你们了才闹着不肯睡觉…”

江年锦点了头。他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他没有放在耳边,只是开了扬声器甩在茶几上。

那头很快就有人回应。

“喂,年锦!”

江年锦朝着保姆使了个眼色,保姆会意放下了Ailey,小Ailey“蹬蹬蹬”的跑到茶几边,将她的小嘴凑到手机边上“妈咪,出来…妈咪。”

“喂?年锦?”那头的人有了犹疑。

“江爹地,拉出来,把妈咪拉出来。”Ailey指着手机。

江年锦走过去,关了扬声器。“听到了?”

那头的人“嗯”了一声,就开始沉默。

“过来。”江年锦说完,没等她回应就挂了电、话。

屋子里忽然静悄悄的,Ailey抬头看着他,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拧着眉头不耐烦的模样。他以前,从来不会在这个地方露出这样的表情。

保姆蹲到在Ailey的身边哄着她,颇有几分打圆场的意思。

可是Ailey并不理会她。

江年锦让她先去休息,一把抱过Ailey,让她坐上自己的膝头。

他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对付小孩子,他一点都不在行,尤其是像Ailey这样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孩子,他说什么都不会得到回应的,可是偏偏,他最喜欢这个阶段的孩子。不会让人措手不及。

靠近他的Ailey乖顺起来,玩了一会儿他的手指,就开始打哈欠。

他把她抱进了房间,那小型的公主房,当初还是他让人设计的,没有她母亲的亲力亲为,那便只有他出力。

Ailey很听话,比一般的孩子都要听话。那么小就这样听话,总更容易让人心疼些。

她一沾着小床就睡着了,孩子总没有那么多的烦恼,哪怕身边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也不会觉得烦恼。

曾经他也是这样的,可是最近,却好像忽然开始在意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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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ley睡觉的时候,喜欢把手指放在嘴里,保姆想过好些个办法,可都戒不掉。ai悫鹉琻似抹了蜜一般的让她割舍不下。

是不是女人睡觉的时候都会有这样那样的习惯?

他下意识的捏了一下自己的耳垂,不是福相的大,不过这些天也该被苏听溪揪大了不少,他好几次半夜醒来,她的手都是摆放在他耳边的位置,紧紧的揪着他的耳垂。他轻轻的拂是拂不掉的,可是拂重了,又怕吵醒她。

她说她会打呼,敢情是掩耳盗铃的,这个捏人耳垂的癖好,才真正叫人哭笑不得。

这个点,他抬手看了一下表,她该睡了吧罘。

睡得早,起得还晚。呵。

楼下传来了声响,有人来了,他回神,替Ailey掖了掖被单,他最近,也开始会做这些温情的事情了,有点不习惯这样的自己,却觉得还不赖。

他出了房间,下楼的时候看到客厅里站着个人飑。

明明是她的房子,她却拘束的像是个客人。

他清咳了一下,那女人转了身,沈庭欢。

一眼扫过去,那潋滟的红唇是她全身的重点。

他皱了皱眉。

沈庭欢捕捉到了他的表情,立马解释“急景有场秀,我刚刚下台还没来得及卸妆。”

江年锦不说话,往沙发边走。

她跟着走过来,攀住了江年锦的胳膊,很随意自然的样子,问他,“今天你怎么来这里了?”

“Ailey想你想的不愿睡觉,保姆又找不到你。”江年锦转头看着她,顺势拨开了她的手。

“我最近有些忙。“沈庭欢抿紧了唇。

“需要一色给你推掉一些工作?”

“不,不需要,本来也没…”她的声音弱下去,面对他的时候,她总是这样弱弱的。这不像她。

她思考了一下,最后却还是选择了坦白“我不喜欢来这里。”

一个地方,困顿了她两年的青春,她不喜欢来这里,太情有可原了不是么。

江年锦挤了一下眉心。

“那Ailey呢?”

“我已经给了她生命。”沈庭欢轻叹一口气。

她已经给了她生命,也会让她活的好好的。只是爱那种东西,太奢侈,她自己要不起,也给不起。

她还要有大把美好的未来。她不能误了自己两年,还要误自己一辈子。

“你既然不想要她,那大可不必生她。”

“年锦,你该知道我的身不由己。”她又伸过手来,即使知道江年锦心冷,可是他身上的温暖,还是让人忍不住贪恋。

这一次江年锦直接闪开了。

他的脸上彻底有了怒容。他不了解女人,也愈发的难以了解。

孩子对于她们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什么有的女人视如生命的东西,有的女人却觉得轻于鸿毛。

孩子是一个女人一生的转折,逃都逃不开的转折。

如果…他又在想如果…罢了,这世间本也没有如果。

江年锦转了身“既然你不想来,以后都不用来了,Ailey我会让其他人照顾的。”

沈庭欢憋着眼里的酸涩,他对孩子,都比对她温和。

“你要让谁照顾?苏听溪么?”她冷笑。

“你胡说什么?”江年锦眯了眼,丝毫没有想到这样的话题还能转到苏听溪的身上,看来今天是免不了时时想起她了。

“真的是我胡说吗?不是我一个人在胡说。”沈庭欢上前一步走到江年锦的对面,她看着他的眼睛,平时不敢如此直视,可是这会儿却想从这扇窗子里看进江年锦的心,“苏听溪,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值得你这么注意她?”

这么?是怎么?

到底他对苏听溪是何种程度,明明,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别人,好像全都知道了。他们都喜欢用这样质问或者劝诫的口气来和他说话。这都算什么?他一点也不需要。

“你未免管太多了。”江年锦淡淡的。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沈庭欢收住话语,没有继续往下。

他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他看着苏听溪的眼神都是泛着光的,那种光深邃专注,像是从心底发出来的一样。

可是沈庭欢不愿意再说了,怕说多了就会提醒他那些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情愫。

江年锦不理会她的无理取闹,直接转身就往大门口走出去。

她追了两步,自身后抱住了他。

“你为什么不愿意给我机会?哪怕再也不能继续留在这个圈子,我也希望可以留在你的身边。”

沈庭欢的声音染了凄凉,没有平日的一姐范儿,换了谁都该动容的。

江年锦却只是伸手摘了放在他腰间的手,一言不发的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