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今天去住我那儿吧。”几乎下意识的,她就说出了这句话。

江年锦不动声色的,可是握着她的手明显的一紧。他又不乐意了。

“阿府,在这里放下我和苏小姐,然后送这位小姐去贵安酒店住下。”江年锦继续交代。

“是。”

“可是…那些人会不会找上门来?”听溪还是有些不放心。

“贵安里入住的多为政要人物,安保难道还比不上你那小笼子?”江年锦瞟她一眼。

阿府已经停了车。

江年锦将苏听溪一把拉了下来。

“那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听溪对着文欣挥了挥手。

文欣一直都在说谢谢。

江年锦站在原地,听溪和文欣告别完转身,就看到他铁青着一张脸,不知道她又是哪里得罪了他。

“动不动就把陌生人带回家,你有没有点安全防范意识?”他今天一直在用这个语气对她说话。

“她以前也是Beauty的模特儿,我认识她。”

“苏听溪,我再说一遍,这个世界没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听溪瞪着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是,所以我连你也不该相信。”

她说罢,气呼呼的转了身。

江年锦追上来,站到她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对,连我也不要。”

“那我还要相信谁?”谁还能让我相信?”听溪鼻尖一酸。

他们两个人,到底是谁没有安全感,为什么她在这一刻觉得,江年锦对这个世界人心的不安,比她更甚。

“相信你自己,相信你自己的感觉。”

江年锦皱着眉头,听溪从未在他的眼里看到过类似这样的情绪,就好像是…真诚。

心里一股热浪冲到脑海里,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踮起了脚尖,扬手攀住了江年锦的脖子,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这早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了,可是江年锦还是明显的全身一僵,好像她在他的唇上烙下的不是吻,而是一个咒符,回过神来的时候,全身的血液都在乱窜…

听溪松开了他,凌厉的目光却没有放过他。

“你现在又是什么感觉?你敢相信你自己的感觉吗?”她质问着,咄咄逼人。

“你竟敢…”江年锦抹了一下唇角。

“我竟敢喜欢你,江年锦,你说我是不是疯了,我竟敢喜欢你,我怎么可以…”听溪的声音都变了调,像是紧张,像是委屈。

江年锦没有让她说完,直接搂住她,将这个吻加深,再加深。

姐妹们,今天加更,大家看文愉快,爱你们~~~

潮落潮生8

一色说,最近会有几个姑娘新加入她们这个团队以替补任中美她们几个的空缺。一色宣布这条消息的时候,还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听溪。

听溪当时不懂,后来看到文欣出现在练功房里的时候,忽然就懂了。

文欣一直看着听溪在笑,听溪也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慢慢的沉下来了。

她还以为,江年锦坚持不会同意文欣重新回到Beauty,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

其实江年锦,真的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冷酷无情犸。

她一点都不后悔自己说了喜欢他。

听溪从Beauty回家路过巷口,小区街边卖菜的阿姨远远的就在招呼她,那场景,让她想起了母亲,以前每次放学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坐在那张小小的方凳上朝她招手曼。

卖菜的阿姨笑吟吟的问她“今天男朋友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啊?”

听溪怔了一下,才恍然阿姨所说的男朋友是江年锦。

最近他总是亲自开车送她回来,先蹭饭,后蹭睡。

小区里都在传,二单元的苏听溪有一个开豪车的富豪男朋友。可是她有了这么一个富豪男朋友,为什么还要住在他们这个的小地方呢。

嗯,小笼子嘛。

江年锦也不止一次的向听溪建议,不如换个地方住吧。

她问他为什么,他皱眉说“床小,我睡不惯。”

嗯,搞得谁强迫他睡了一样。

她不同意,他就这样继续嫌东嫌西却还是每天报道。

听溪买了菜回家,不知为何,今天忽然动了为他下厨的冲动。也许,就是想谢谢他默默的帮了文欣。

文欣告诉听溪,她撞到了江年锦被沐葵教训之后,Beauty的那些模特儿都开始有意无意的排挤她,她根本无法继续在那个地方立足。她狠下心离开之后,又发现自己最爱的还是T台,离开那些灯光,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说起被处处排挤,听溪想起了自己近来的处境。只是比起文欣,她唯一幸运,就是她还有一个江年锦。

文欣最后近乎以恳求的姿态希望听溪能够和江先生说说,再给她一个回到T台的机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歹,她还有那么多年做模特儿的经验在身上。

听溪这样和江年锦说的时候,江年锦一口回绝了她。

他凛着脸说,他就是要让这些人知道,要离开Beauty很容易,但是要重回Beauty,绝对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容易。

听溪据理力争,“文欣她与那些主动离开的模特儿不一样,她是被逼的。”

江年锦更加火大,他从办公椅上站起来,两个手指一弯往听溪的额头上一弹。

他说“苏听溪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现在她的加入,对你而言,就是多了一个对手。你就这么有自信,能在新秀大赛上夺魁?”

听溪撇嘴“我的对手从来只有我自己,而且,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在新秀大赛上夺魁。”

“…”

后来,江年锦的秘书进来提醒他马上要回锦江开会,这个话题才被迫打住。他离开的时候还没有松口说会帮助文欣,

可是男人善变起来,比女人还要快不是么。

有时候太过有原则的也不是那么可爱。

好在,江年锦愿意为了她打破一些原则。

听溪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和江年锦吃饭的次数多了,他对她的喜好已经了如指掌,她对他的,也摸出了个大概。

许久没有下厨,她的手艺生疏很多,做菜的速度也明显的减慢了很多。可是即便如此,她做完了菜,江年锦还是没有来。

听溪拨通了江年锦的电.话,也是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这是他的私人号码,她从来没有打过,这是第一次,竟然只是为了问问他回不回来吃饭。

没一会儿,阿府把电.话拨回来,用的是他自己的手机。他说江先生的手机在我这里,他现在正在出席一个开幕活动,可能暂时不能给你回电.话。

阿府只是传达一下江年锦现在的行程,并不问听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听溪挂上电.话顿时也没有了吃饭的兴致。电视嘈杂的声音在耳边,阿府所说的开幕活动正在现场直播。

叠叠的人影里要发现江年锦的身影并不困难,他身上的光环太多,所有镜头聚焦着他的脚步。

听溪看着屏幕里的江年锦,人前的他总是优雅逼人的,所向披靡到好像无所畏惧。

可是他其实不是。

听溪想起自己说喜欢他的那天晚上,他那个酣畅淋漓的吻所遮掩的情绪,不是动容而是恐惧。

末了,他说“苏听溪,其实我不相信这些东西。”

这不算回应,也不算拒绝。

他只说他不相信

tang爱。

没有人生来就不相信爱,除非他受过伤,而那伤,也不会只是皮外伤。

那天他没有跟着她上楼,而是站在巷口等着司机来接他。他喝了酒,连背影看起来都是迷惘阑珊的。而那短短的十几分钟,他一直在抽烟,一支接着一支。她站在窗口看着他,那明灭的烟头,像是戳在她的身上。

她的喜欢,与他而言,就这样沉重吗?

画面切近了江年锦,他四周环绕的都是加安的名媛,那些女人,个个明眸皓齿,身份尊贵…要站在他的身边不显逊色,这样的程度,才够吧。

心里开始隐隐的难受,说不上来的,就是觉得不踏实。

即使她在努力,可是他们现在,依旧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画面又闪了一下,嘉宾太多再加上个个都是人物,镜头显然已经不够用了。

眼前晃过两个人,这样的组合,她没有想过。听溪以为自己看错了,眨眼间,镜头就转了方向。

手机在响,听溪扑过去,看到屏幕上闪现的是文欣的名字。

也是,那边开幕式都还没有结束,他哪儿有这么快回电.话的,况且,他会不会回,也还是个未知数。

那头的文欣心情不错,她说“听溪,今天江先生还命人在Beauty附近给我安排了房子,谢谢你。”

这是江年锦做的好事,怎么好由她受下这句感谢。

文欣说,“江先生会帮我,还不是因为你。”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在文欣的嘴里听到这句话。也许在她、在他们所有人的眼里,她的存在对江年锦的影响是深远的。

可是,江年锦他自己又会怎么想。

江年锦从觥筹交错的寒暄中脱身,已经是半夜。

这些人总是这样,遇着他就没完没了。有的忙着和他叙旧,有的则急于和他分享哪儿哪儿又有什么新商机…他有资本,只是最近没有心思去搞这些投资。

阿府说“苏小姐给你打过电.话。打的是私人号码。”

大概在阿府眼里,苏听溪给他打了一个私人电.话这件事,就算顶顶重要的,所以他放在了第一个讲。

江年锦看了一眼表,没有把电.话拨回去。

他开车到小区,看到她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心里沉淀了一天的情绪,才慢慢打开一个结。

她还在等他回来,这是今天最值得他扬起嘴角的事情。

楼道里静悄悄的,他也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那枚小小的钥匙咯在他的掌心里。

他拿到这个钥匙,丝毫没有费劲儿,是苏听溪主动给的。

这件事情的源头,可能要从前段新秀大赛刚报名的时间说起,她天天被一色逮着训练到老晚。而那一天他临时被推了一个会议,到这里的时候她还没有回家。

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他遇到她之后,耐心变的他不可思量的好。

他在车子里坐了一会儿。巷子里的大爷们吃完晚饭就出来拉帮结派的摆棋局摆牌局。他闲着也是闲着,就下了车凑过去看热闹。

哪知,每天报道的朱大爷那日正好回女儿家探亲去了。

麻将桌上三缺一,得多闹心啊。

“诶,那个小苏家的。”

他正安安静静的看着人下象棋,肩膀就被人按住了。

那个小苏家的,原来是喊他。听着…有些怪,也不赖。

他礼貌的应了声。

那大爷问他“会打麻将不啦?”

打麻将?普云辉喜欢,全国各地区的麻将玩法他都不再话下。他被拉着凑过数,稀里糊涂的输掉过一套古玩,这种程度,算不算会?

他还来不及回答,几个大爷就拖着他坐到麻将桌前。

都上桌了再说自己不会,总显逊。他想着,凑合着玩吧,反正苏听溪也还没回来。

没想到第一局他就赢了,也不知道赌注是多大,反正他还挺开心。

不过,姜终归还是老的辣。

到最后他手里的象征赌注的砝码输到几乎所剩无几。

那些大爷都说“小苏家的今天输惨了。”

输惨了…那是多惨?

结账的时候他竟然输了9块5毛!

9块5毛啊!

潮落潮生9

他看了一眼这平和的小巷,原来9块5毛,已经是输惨了的级别,当初他输掉一套古玩的时候,普云辉他们那群狗友还嫌从他身上刮的油水太少…

可是,他即使掏遍全身也掏不出这些零钱。

摸出一张整钞大爷们就不高兴了,说是家里的老婆娘可不许台面上出现这样的大钱,况且他们也找不开…绪…

找不开…不给又不是他的风格。

正当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苏听溪回来了。

他看到她简直跟看到救兵似的两眼放光,而苏听溪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直到他对着她喊“苏听溪,快拿钱捞人”…

后来,她就把家里的钥匙给他了。

她说“还有下次的话,你直接上楼等着吧。”

他问“怎么,嫌我给你丢脸了?患”

她瞪他,说“可不是嘛,不止丢脸,还给我输钱了呢。”

她那样子,跟数落外出赌博丈夫的小妻子似的…他知道,她哪里是怕他给她丢脸,她是在替他考虑。

的确,他卷着衣袖摸牌的那个样子,若是让这小区之外的其他人看到,就够撑起人家报社的一个版面了…到时候,指不定惹出什么风波来。

江年锦走进屋里,屋里静悄悄的,餐桌上摆满了菜盘,而苏听溪,趴在桌角上,已经睡着了。

他轻轻的走近了,扫了一眼,桌上摆放的都是些他爱吃的菜。

很多人在他面前提起过关于苏听溪的聪明。她的聪明,从来不在她为人处事的格调上,而在于她总在无形之中寻求一种平衡保持她的格调,她会以自己的方式让别人觉得舒心或者闹心,从而对她赞不绝口或者敬畏有加。

他承认,被她这样细心的注意到了喜好,这样的感觉很好。

自从他离开北城之后,就许久没有人这样亲自为他下厨做满一桌他爱吃的菜了。前几天他回北城的消息不胫而走,家里的老太太就给他打电、话了,先是因为他回北城了也不知道回家把他狠狠的数落了一顿,他不说话只管受骂。后来,老太太又心软了,说“回家吧,回家好歹能吃上我给你做的菜。”

他匆匆就把电、话挂了,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依旧不善于接这样温情到让他动容的电、话。他怕说多了,就会泄露情绪。

两个兄长都说是他偏执,是的,是他偏执。而且有些执着,一旦开始,总要有了结果才能结束。

苏听溪流瀑一样的长发落在她的背上。他抬手轻轻的拂了拂。那细白的颈子,凝脂一样的泛着光。

她的脖颈上光秃秃的,他想起在巴黎她丢的那根链子。那天他为了找到它费了不少的周章,当然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她不喜欢兴师动众,她不喜欢的事情,他渐渐也开始少做了…

那条链子,他并不知道是谁送给她的,但是他知道,那个时候的苏听溪,身上还带着别人和过去留下的痕迹。

而今呢?

链子取下了,他肉眼看得到的痕迹都消失了。那么曾经刻在她心尖上的印记呢?

那个女人也曾那样对他说过,那些他以为是真心话的谎言。

“江年锦,我已经放下过去了。”

“江年锦,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