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安培培愣了一下。

“我没有这样气量。”

听溪眨了一下眼“那就换个话题。”

“我们之间除了他,还能有什么其他话题?”安培培的语气忽然激动起来。

“我看,今天可以到此为止了。”

听溪拎起了自己的包,起身想走的时候安培培伸手按住了她。

“你不知道,莫向远和我在一起的那一段,他的笔记本里写满的都是你的名字。哪怕后来你和他同处在加安一座城市,可是他还是派了很多人去北城打听你以前过的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们在一起,可我,可我还是心疼他…”

安培培渐渐起了哭腔。

听溪看着她这般模样,心里也没了脾气。本也没有谁对谁错,安培培在这场游戏里输的惨烈,只不过是因为她爱错了人,仅此而已。

“你先别走。”安培培侧身在她的包里翻找了一阵,半晌,她从包里掏出一个锦囊,金丝绣花的锦囊。“这是你的吧。”

听溪瞧着,很漂亮,漂亮到见过就一定会留下印象。

可是,她没有这样的印象。

“不是我的。”她说。

安培培一脸疑惑“怎么会不是你的,我那时候偷偷在莫向远的抽屉里拿出来的。”

“他抽屉里,不一定是我的东西。”

安培培松了锦囊上的抽线,边松边说“你看,上面写着的,不是你的生日吗?”

安培培掏出了一张字条儿,上面写着一个日期。她记得那个日子,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安培培的助理说在花店看到了莫先生,她撺掇着安培培说“莫先生在花店买了好大一束满天星,培培姐你今晚回家就等着看他耍浪漫吧。”

莫向远会给她买花?她压根想都没有想过。

可是,没有想过不代表没有期许。被助理一提之后,她几乎一整天都陷入了心绪不宁的等待当中。

可是,莫向远的花根本没有辗转到她的手里。

后来,沈庭欢打电、话给她,她平时很少给她打电、话,可是偏偏那天,就打过来了,沈庭欢铺垫了好一会儿,就是为了在结尾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向她提起,今儿有人看到莫向远捧着一束花出现在Beauty了。

安培培早就知道沈庭欢什么人,虽然对外打着闺蜜的旗号,可是安培培知道,沈庭欢压根瞧不得她过的好。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这个社会也是这样,当你想要从别人手里分得一杯羹的时候,再好的朋友都可能会在背后捅你刀子…

而那一天,安培培心痛的就好像同时被莫向远和沈庭欢捅了一刀。

所以当她在莫向远的抽屉里发现这个锦囊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给拿出来了。

听溪看了一眼锦囊里拿出来的那张字条。

素白的字条上,写着的日期的确是她的生日。整张字条上,也只有她的生日,其他,什么都没有写。

这真的是她的东西吗?

还是,仅仅一个巧合?

哎~~~周六加更吧~~还是没有意外的话~~么么

今宵别梦12[万更]

“是你的东西没错吧,你拿着吧,我和莫向远,不会再见面了,也没有机会亲自还给他了。”安培培将锦囊推过来。

听溪没接。只是凑近了看的时候,发现这金线也有些陈旧了。

“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就算不是你的,你帮他收着,也比我帮他收着好。珑”

安培培记得,莫向远发现那锦囊不见的那天,翻箱倒柜的找了好久,似乎恨不能把整个别墅翻个底朝天才罢休。明明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是他为了这个玩意儿,将那天负责打扫的家政全都给开了。她看着他着急的模样心里一口气也咽不下去,索性藏得严严实实的不愿还给他,他也不来问她。把所有人都盘问了一遍,就是不来问她。

听溪正犹豫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江年锦的电、话,他一大忙人似是铁了心的要给她做司机。听溪说不用,正和朋友在外面喝茶。

他又问“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听溪忍不住反问回去“你说呢?”

他那头清咳了一下,才顺意挂了电、话柽。

“是江年锦吧?”安培培看着听溪绯红的脸颊,一猜就中。

听溪没答话,只是将锦囊拿过来,收在手心里。

“有机会的话,我会替你转交给他。”

安培培点了一下头。

“苏听溪你现在还真挺难的。”她忽然说。

听溪看着她“什么意思?”

“江年锦和莫向远都是好男人。如果是我,我也会很难选。”

“我从来没有将他们两个摆在一个天平上去衡量。”

是的,她爱莫向远的时候,世界只有一个莫向远。他爱江年锦的时候,全部的爱也只给了一个江年锦。

“我没有见江年锦对哪个女人这样的上心过。”安培培撇了一下嘴“苏听溪,我真是羡慕你。”

“你也会有的。”听溪道,真诚至极。

哪怕她们曾经彼此伤害过,也犯过错。可是上帝派洒的爱是平等的。每个人都能领取属于她自己的那一份,只要,心怀美好。

安培培笑起来“其实我特别不喜欢听这样矫情的话,可是苏听溪,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她斟酌了多久,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下定决心要对苏听溪说的。

安培培在医院的这段日子,总是在不停的反省,她自己做过多少错事,有多少又是针对苏听溪而去的。

其实她们两个人本来无冤无仇,是她盲目的爱将她们捆绑到了一起,好在,她能及时醒悟。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爱人是谁抢来的。爱不到,放手才最好。

“没关系。”听溪摇头。

对于听溪而言,也真的没关系。

如果不是这些人给予的磨难,她又怎么会知道,这个城市,还有一个人愿意护她如命。

是这些磨难让她和江年锦走到了一起,她该感谢的。

所有真诚的歉意和真诚的宽容,是一个人的成长。

听溪和安培培告别的时候,忽然觉得一身轻松,成长让她们背负了很多,也放下了很多,一身轻盈,会是人生最后的常态,想必安培培,也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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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溪回到小区门口,刚刚下了出租车,就看到江年锦的车已经在那儿了,他不在车里。她猜也能猜到他这会儿在哪。

果然,她一走进巷子,就看到他站在几个大爷的麻将桌前,只是他看的并不专注,时不时的东张西望着,看到她回来,他的眼睛似乎都亮了亮。

听溪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跟上来了。

“和谁去喝茶了?”江年锦走在她的身侧,想和她并肩,可惜楼道太窄。

“朋友。”

“不是莫向远吧?”

“你!”听溪停在原地,转回头去瞪着他。

他耸了耸肩,立马比了个投降的手势。

听溪继续走,他又跟上来,这次不再多话。

走到门口的时候,听溪进屋,他也跟着想进来,被听溪一下拦在了门外。

“你干什么!”

“我当然是要进去。”

“江年锦。”听溪扶着门檐,“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原谅你了!”

江年锦眯了一下眼,乖巧的摇头。她当然不可能这么快原谅他。可是他不想离开她,哪怕她望过来的眼神里还有怒意,他也希望她能看着他。

“我只是想给你当备用司机。”江年锦扬了一下嘴角。

“公司有司机。”

“那我这就去给辞了。”

“别!你不许这么干!”听溪急了,他这个人,保不准还真能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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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ngp>“我开玩笑的。”江年锦的手也按在门沿上,收起了嬉皮笑脸神色忽然认真起来。“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我也会给你时间,但是这段时间里,你必须和我待一起。”

“我都说了我还没有原来你。”

“你到最后一定会原谅我的。”他笑。

“这是什么道理!”

“江氏道理。”他说着,扶在门上的手直接用了你。

“你别靠我太近。也别对我动手动脚的”听溪冷冷的,使劲抵着门。

江年锦皱了一下眉头,看来这苏听溪现在是要对他动真格了。

“听溪…”

“怎么?做不到吗?”听溪自门背后歪了一下脖子,手心里已经沁出了汗。她知道,自己无论何时都抵御不了他的。所以唯一守住自己阵线的方法,就是让他守住。

江年锦的神色不好看,甚至有些难看。他不动声色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做不到么,他还真是做不到,他现在就想动手动脚。可是,他当然不能这么说。

“你让我进去再说。”他企图绕开话题。

“为什么要进来,你可以回你自己的家。”

江年锦松了手,直勾勾的看着听溪“那房子我转手卖了。”

他的眼神很真诚,这语气听来也不像是假话。

“为什么?”

为什么么?因为那个地方藏了太多关于罗冉冉的东西,既然决心要忘了,那就彻底毁了。

“没有为什么,现在我无家可归,你得收留我。”他虽是眨巴着眼,可是语气却一点不是有求于人的退让。

“你能就一个房子?我才不信…唉!”听溪话没说完,江年锦直接伸手就推开了门,听溪根本拦不住他。这光景顿时显得她刚才的阻拦和他佯装被她拦住的僵持有多可笑。

他这样登堂入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这次进来,明显发现屋里的陈设简单了,她该是彻底的收拾过了。就像他想彻底清理情绪一样。

“我的东西呢?”江年锦扫了一眼,这屋子也不大,被她整理之后顿时显得有些空阔冷清,之所以显得空阔冷清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大概就是因为他的东西全都不见了。他胸腔里腾起一把火,这苏听溪看来真是想把他彻底清扫出她的世界。

“丢了。”听溪说,不顾他冒火的双眼,自顾自的将自己的外套脱掉,转身进了厨房。

“真丢了?”他一个人在客厅里团团的转着,嘀嘀咕咕的声音时有传进来。

不一会儿,外面没声了。

听溪想,他肯定是找到了那个盒子。她当然没有把他的东西都扔掉,只是放在收纳盒里了,那个时候还想给他送回去的,后来没舍得,也不曾料想,这场变故会过去的这样的快。

可能在她的心底,从未想过要离开他,哪怕以为自己成了别人的替身最绝望的时刻,她还是下不了决心的。

有一种爱,不知不觉就深入了骨髓。

听溪从屋外出来的时候,收纳盒里已空空如也。江年锦正一样一样的将他的东西放回原位,是真真切切的原位,哪怕那个位置听溪已经放了其他的东西,他还像个赌气的孩子似的要把那个位置腾出来放上自己的东西。

听到她出来的声音,他仰起头来瞪着她“你再敢动我的东西试试?”

他凶神恶煞的,好像动的不是她房里的位置,而是她心里的位置。

听溪看着他义正言辞的样子,忽然有些想笑,没由来的,就是很想笑。

“你笑什么!”

他说了,听溪才惊觉自己原来已经笑出来了。

“没。”听溪收敛了自己的笑意摇头,然后问他“冰箱里没有菜了,你愿意去菜场买菜吗?”

“谁?”江年锦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自己去。”听溪撇了一下嘴,就想走到沙发边去拎自己的外套。

“我去我去我去行不行!”江年锦觉得自己已经被这个女人吃的死死的了,她的举手投足蹙眉,对他而言都是威力,而他还该死的抵抗不了。

听溪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又往厨房走。

“你不去?”江年锦叉腰站在沙发边,看着她的背影。

“家里的碗筷很久没有用了,我得洗洗,你自己去吧。”她说,头也不回的。

“我怎么知道要买什么?”

“买你自己喜欢吃的还不会吗?”听溪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江年锦摸了摸后脑勺,竟然让他一个人去菜场买菜!他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幸而从公司回来的时候去家里换个衣服,不然让他西装革履的走在一堆大妈中间…咦,这个画面他不敢想。

“听溪,能不能…”

“对了!”听溪的脑袋从厨房里探出来,生生的打断了江年锦的话“你可带着你的那

些金卡副卡去糊弄人,我包里有零钱,你自己拿。”

“我从不花女人的钱!”江年锦正色道。

“是嘛?上次你打麻将输的那钱,不就是花我的吗?”

9块5毛!

他差点把这茬给忘了,这女人,原来还给他记着账呢!他想顶嘴,可是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苏听溪又把脑袋缩回去了。他知道自己说理无门,干脆乖乖的顺意。

嗯,乖乖的。

自从和苏听溪在一起之后,这个词也渐渐开始用来形容他了。

难怪普云辉总说“看你长着就是妻管严的脸。”

切!他能不是?

江年锦俯身打开了听溪的包。

那抹花色瞬间就闪进了他的眼睛。

他怔了一下…这锦囊,这锦囊…

“你怎么还没走?”听溪的声音忽然又传过来。

他慌乱的将锦囊往里塞了塞,拿起她的钱包应了一声“就走!”

听溪听到江年锦开门关门的声音,她又从厨房里出来,她的包散在沙发上,她忽然想起什么,走过来看了一眼。

那个锦囊,放在她包里的夹层里。

这是莫向远的东西。

如果让他知道,他定又得是打翻了醋坛子。

她将那个锦囊拿出来,放在手心里看了看,心里莫名的烦躁。

也不知道莫向远哪里来的这样女人的东西。

江年锦过了好久才回来,大包小包的,提了不少东西。

还说什么自己不知道买什么,去了竟然提了这么多回来。